第10章
第010章
系統好心放了戚海棠三天假，讓她走走事業線。
戚海棠立馬叫上盧蔓，在霍一塵工作室同一棟大樓租了間辦公室。
盧蔓別看工作經驗豐富，其實她年齡不大，只比戚海棠大十歲，今年剛滿三十二歲。初見時她強撐精神，眉眼疲色，今天她一身幹練西裝，紅唇耀人，滿眼的幹勁。
不愧是金牌經紀人，心思非常敞亮，“棠棠，你總不會喜歡霍一塵吧？”
那麽多辦公樓可選，戚海棠直奔這棟樓，且選了B座樓，和霍一塵工作室所在的A座樓不共用電梯。
靠得如此近近，同時保持距離……
戚海棠像被踩到尾巴似的，聲調都拔高了，“怎麽可能？”
盧蔓笑起來，“喜歡有喜歡的處理方法，不喜歡又不喜歡的處理方法。但我只希望你不要隐瞞。”
戚海棠皺着眉，拉着盧蔓坐下來，“我真的不喜歡霍一塵。但我們兩個之間，關系呢，又有點複雜。”
盧蔓歪着頭，沒明白。
戚海棠哪敢把她幾乎每天都必須攻略（騷擾）霍一塵的事情說出來。兩家工作室隔得近，她也好就近完成任務。絕逼和私情沒有半點關系。
“我可能需要經常往他身邊湊，”戚海棠舉起手，“但我都是被逼的。”
系統：“沒錯。是我逼他的。”
但盧蔓聽不見系統的聲音，聽得越發糊塗。
戚海棠解釋不清，但不管如何都耽擱不了她的事業。
“因為某種原因，你目前必須和霍一塵産生聯系。這種聯系非戀愛關系，非朋友關系，非仇人關系，對不對？”
戚海棠皺眉，“我有他的微信號，應該算朋友吧。”
系統不知道宿主哪裏來的自信。
盧蔓長長哦了一聲，能擁有霍一塵的微信號，這件事本身就十分詭異。
不過她沒再多問。人都有秘密，這沒什麽奇怪的。
定好辦公室，戚海棠給了盧蔓一筆錢，讓她招兵買馬，打通關系。
盧蔓拒絕，理由是她只管人不管錢。
戚海棠笑道：“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盧蔓猶豫了半天，說：“行。每花一筆錢，我都會征求你的意見。還有，當前工作室剛成立，也不需要太多人。招一個生活助理、一個妝發師還有一個宣傳就行。”
“生活助理就算了。妝發我自己水平還可以。你招一個文案宣傳就行。”
要不是她的時間有限，她真的想讓系統傳輸給她一套文宣必備技能，比如PS、剪視頻、文案創作。
系統雖然可以秒傳給她技能，但制作産出必須花費時間。所以這個錢不能省。
盧蔓點點頭說行。
工作室的事情交給盧蔓，戚海棠按照副導演給的地址前去面試。
費樹峰籌備的這部新戲是部民國潘姓大家族興衰史，名叫《香江回音》。戚海棠面試的是女四號，潘家三房女兒潘正芸，一個只想登臺唱戲的大家閨秀。鑒于當時的社會現實，這位放棄結婚生子的潘家女孩注定結局悲慘。正因為悲慘，所以才容易演出色。
系統欠了戚海棠兩項技能，面試前，她先讓系統傳輸給她唱戲技能。
蛋蛋系統是個非常認真的系統，它仔細研究了劇本後，決定傳給戚海棠粵劇唱戲技法。
《香江回音》說的是廣府地區潘姓家族，當地唱的自然是粵劇。戲劇文化博大精深，每個地方的戲種各有特色。粵劇唱腔和京劇、豫劇等唱腔千差萬別，傳輸時可不能搞錯了。
別看“潘正芸”在戲的後半部才上線，角色分量也不多。可費樹峰挑了好久都沒找到一個長相像民國大家閨秀，上了戲臺身段又像名伶戲子的演員。
其他角色早都定下的前提下，潘正芸的選角陷入了困境。
戚海棠到的時候，好幾個女演員等在門口。
大眼看過去，這些女演員都有些臉熟。她們出演的角色雖然不怎麽出名，但好歹近些年陸陸續續都有戲拍。
戚海棠只演了一部電影，雖然得了獎，但其實她拍戲經驗很少，當初得獎全憑本色出演。遇到像潘正芸這樣人設複雜的人物很難拿捏，具有一定的挑戰性。
所以試戲的女演員們也都只瞥了戚海棠一眼，并未把其作為有實力的競争對手。
戚海棠在門口等了好久，所有人試戲結束後，工作人員才叫她進去。
導演費樹峰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人坐在前面。
戚海棠明顯感覺到面前這些人除了費樹峰，對她好似不怎麽看得上，幾個腦袋湊在一起正在聊今晚去哪吃飯，無視她的存在。
戚海棠眉心一皺，走到旁邊衣架上取下一套旦角戲裙，直接套上……水袖那麽一甩，側臉半遮半隐，紅唇輕啓，一首《帝女花》香夭片段從口中吟唱而出。
“一枝秀細采摘，花簪鬓上暗動愛思……”
好似面前有鮮花一片，伸手輕輕摘下一枝，以手為鏡，左看右看，戴花的動作神似、細膩，一颦一笑，加上婉轉優美的粵語唱腔，活脫脫一位民國粵劇名伶。
所有人：“！！！！”
費樹峰坐直身體，眼睛簇亮。
其他人則停下說話，一瞬不瞬地盯着戚海棠甩袖，轉身，探步。
要知道會唱粵劇的年輕演員幾乎沒有，會演戲的粵劇表演者更是一人難尋。戚海棠恰好是這兩種人的集合。
之前戚海棠做張嬌姣武替時，費樹峰對她便頗有興趣，這番試戲的驚豔亮相讓他滿意地不住點頭。
“你一個人來？經紀人呢？”
就在這時，盧蔓推門而進，笑道：“費導，我是棠棠的經紀人。”
*
戚海棠的粉絲敏銳地發現微博上突然出現一個叫戚海棠工作室的賬號。
賬號首先關注了戚海棠，而後關注了風評很差的盧蔓。
這下炸窩了。
有人搜索出戚海棠工作室的工商信息，看到法人代表是戚海棠，這才确定萬年不營業的自家蒸煮竟然開始走事業線了。
但，盧蔓是什麽鬼？
粉絲們一方面對于戚海棠終于開始營業喜極而泣，奔走相告，另一方面陷入了深深的憂慮。
豆瓣兔區可是有帖子說景燦廣發江湖貼，誰要是敢請盧蔓出山便是和他作對。
景燦這兩年勢頭越發厲害，想找他拍戲的劇組湊成一個加強排，只要他想要的商業合作基本都能拿下。
誰讓他的粉絲太給力，願意義無反顧地支持他。
因為盧蔓，戚海棠繼訂婚當天的熱搜後再次沖上熱搜榜。這點在她預料之中。
盧蔓和她都沒當回事，山雨欲來，你擋也擋不住。做好當下便好。
這天上午，戚海棠準時出現在劇組。之前答應副導演替女主張嬌姣演一場虐戲，她說話得算話。
到了地方她才明白，難怪張嬌姣需要替身。
按照劇情設置，女主角要被關押進大牢裏，除了遭受嚴刑拷打外，還被丢進水牢，一群蛇圍着她轉悠。
這場景，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戚海棠頓時覺得自己要的錢太少了。盧蔓問她要不要她想辦法推掉？
她搖搖頭拒絕。
盧蔓嗯了一聲，“也行。我去找費導談談後面的合作。”
戚海棠就知道她不會讓自己失望，笑着說好。
為了體現真實性，大牢被布置得臭氣熏天，老鼠亂竄。張嬌姣一臉嫌棄地站在大牢門口死活不肯進去。
她只需要在牢內近景拍攝幾個鏡頭。剩下被夾手指、烙鐵還有丢水牢的全由戚海棠完成。
就這她都不樂意。
副導演好說歹說張嬌姣就是不肯松口。
戚海棠看着日上三竿，心一沉，先行鑽進大牢，又走出來。
下一秒，一道影子倏地一下鑽進張嬌姣的裙擺處……“有老鼠！”戚海棠大叫一聲。
張嬌姣吓得花容失色，腳下一趔趄叽裏咕嚕滾進了大牢。
戚海棠拉着發呆的副導演，“走啊。人家都進去了，你還愣着幹嘛？”
張嬌姣氣得半死，明明知道是戚海棠搗的鬼，卻又沒有證據。
接下來，戚海棠算是知道什麽是滿清十大酷刑。牢頭們不過是輕輕拽了下夾板，她便疼得忍不住喊起來。
當然，對方不會真夾。
化妝組給她的手部畫得鮮血淋漓，她繃緊手指配合哭喊聲，算是完成任務。
近景需要張嬌姣用撕心裂肺的表情體現，然而這人要麽哭得太假，要麽表情太過猙獰，全組人等了好久才過。
接下來，便是驚悚的水牢戲。
道具組找了一筐被拔了牙的水蛇。蛇身纏繞蠕動，只看一眼便頭皮發麻。
張嬌姣喊着自己怕蛇，遠遠地躲開。
戚海棠一臉淡定地走下臺階，水牢的水瞬即淹到她的脖頸。
比劃了個ok後，道具組把一筐水蛇倒進去。水蛇見了水立馬沉下去，不一會幾條蛇貼着戚海棠冒了出來。
張嬌姣嫉妒死了。戚海棠這女人不僅長得好看，還武功高，膽子大，和她比自己簡直就是一個毫無用處的菜雞。
副導演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誇贊。再沒見過這麽配合的替身。
霍一塵進來時便是這幅場景。
水牢裏，所有人都敬而遠之，戚海棠一人坐在水裏，一手勾着水蛇玩，任由它纏繞其上，一手将水蛇環繞在脖間。
悠閑地好似這裏不是什麽水牢，而是無邊界泳池。
小妖精！
副導演見霍一塵來了，趕緊道：“替身都準備好了。就等霍老師出馬救人。”
這場戲整這麽慘烈當然是為了突出男主對女主義無反顧的愛。
男主冒死沖進大牢劫獄，再抱住女主這麽一哭一喊一親。好嘞。感情升華，觀衆感動。
所有人避開，霍一塵閃進鏡頭，幹翻牢頭，取下鑰匙，急速沖進水牢。
待見心上人被折磨地奄奄一息，當即眼圈泛紅，薄唇顫抖。
水蛇密布，翻滾無隙，他眼睛眨也沒眨一下，一個箭步跳進水牢，朝戚海棠游去。
“嫣嫣！”這是女主角的小名。
霍一塵一把抱住戚海棠，輕輕呼喊道。
戚海棠的睫毛顫了顫，紅腫的眼睛緩緩睜開。
“三郎。”這是女主對男主角的愛稱。
鏡頭故意只照到霍一塵的臉，而後拍到戚海棠濕漉漉的鬓發便收了回來。
要是張嬌姣願意配合，攝像何苦如此為難。
副導演喊了一聲咔。這個鏡頭一條過。
霍一塵立馬松開戚海棠，往後一退……結果沒扯開。
戚海棠一雙手緊緊拽住他腰間的玉帶。
大家都以為兩人還沉浸在戲碼中，壓根沒看清有人在水中故意搞小動作。
戚海棠仰着臉，許是在水中時間太久，她的唇有些蒼白。
霍一塵皺眉，“松手！”
戚海棠咬了下唇，低聲道：“你得說你不生氣。”
叫他霍大美人，這可是觸碰了霍一塵的底線。他一時氣得失智，才會通過她的好友申請。
這些她都明白。但情非得已，事出有因啊。
霍一塵似笑非笑，“我為什麽會生氣？”
戚海棠看了看左右，她實在不想提這茬，可這人非要逼她說。
“咳咳。”戚海棠壓低聲音道：“我叫你霍大美人，你生氣了。”
霍一塵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易怒的人。戚海棠這家夥一直在他的底線上跳來跳去。
他反手攬住她的腰，唇角勾起，“我受之無愧，覺得這個稱呼好聽極了。”
戚海棠：“………………”
系統：“你完蛋了，你把大美人都氣得說胡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