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上班時間，神游天際摸魚的錢乃于，手機突然響了。
猝不及防收到前同事的消息，不乏義憤填膺地憤慨，前男友在到處說她的壞話。
應該要覺得憤怒的。
轉念一想，或許在他們心中，是對錢乃于聲讨的一種表現。
畢竟，很多事情站在辯證的角度去看，很難斷定對錯。
就像前男友惡劣到了極致，依舊有人要錢乃于反思自己。
反思識人不清，反思為什麽要付出，反思自己身上的問題。
第一次聽到這種話的時候，錢乃于怔住了。
原來她遭受那麽多的苦難，依然有人堅定的站在前男友的一方。
即便自己有所有能證明對錯是非的證據，能證明自己坦誠卻被辜負的真心，就算證明都是自己對了。
在這些人的眼裏，依然敵不過前男友連辯駁都不算，輕飄飄的幾句話。
亦或者是，先入為主的想法。
到底算什麽呢，算對錯只在人心，還是算刀沒有紮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真的痛，還是自己真的做人太失敗，還是他做人太成功？
錢乃于想不出來，也懶得去想了，心灰意冷的無計可施。
所有的心存幻想和僥幸，在一瞬被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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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的大義凜然，無非是被為難的不是自己而已。
管他呢。錢乃于自嘲的笑笑，世上的人看事情的角度都不一樣，就算十惡不赦的人，也一定會有人為之開脫。
她被浪費了那麽多，那麽多的愛，怎麽就覺得可惜了呢。
一瞬，五髒六腑猶如沁入數九寒天的冰水裏，混沌不知如何自處。
回過神錢乃于總結了一下，就是前男友把自己做過的事，安在了錢乃于身上。
甚至和別人哭訴，說錢乃于和他在一起，根本沒有喜歡過他。
這種理論，他是如何說服自己相信的呢。錢乃于心裏感慨着，才能言之鑿鑿地說出來給別人相信？
當時前男友拽着她的衣領，義正言辭地吼着，說錢乃于并不是對他好，對下一個會更好時的荒謬感，并不如如今震驚。
轉念，錢乃于覺得荒唐又可笑，他不是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嗎。
既然沒有做錯，為什麽要把做過的事說成別人做的？而不敢承認是自己做的事呢。
真是讓人不能多想的垃圾。
當時的錢乃于年輕又倔強，因為堅持去外地，同母親翻臉了。
站在陌生的土地上舉目無親，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孤立無援，對着零星的善意都感激涕零。
那個時候，錢乃于甚至覺得學會了自言自語。
然後在工作裏認識了前男友。
當時所有人都覺得他憨厚老實，最起碼是個好人，她也相信了。
錢乃于苦笑着，她怎麽就能信了呢。
她和前男友在一起前，不經意中，總覺得好像看見了範哲文少年時，他身上的少年氣。
讓錢乃于不自覺地晃了神。
喜歡是一瞬的悸動，逐漸變得不可控。
無數次，曾經錯過的痛苦在折磨着錢乃于。
不想要再錯過的沖動反複啃噬着自己，眼前的人猶如最後的救命稻草，似乎抱住就可以拯救不幸的人生了。一直陷在這種想法裏的錢乃于，某一天咬緊牙關，義無反顧地跳進去傾盡所有，最後慘不忍睹。
她以為，雖然落俗，但也能得到自己一份小小的幸福，可以私藏。
她以為，就算自己沒有得到平等對待，最起碼會被善待。
哪想到，和她在一起之後，對方的惡像是被激活了一樣，怨恨，控制，憎惡，洶湧而出，想象不到的惡毒讓錢乃于時常茫然，到底是自己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嗎？
裝出來的和煦僞善，撐不過三秒，就被現實砸的無所遁形。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的呢。錢乃于也不記得了。回過神，已經一切都面目全非了。
她覺得了然無趣。
到底是在心底醞釀了多久的惡意，錢乃于不得而知，只是知道，忽然有一日，惡意凝聚成刀，毫不留情地紮在了自己身上。
看着她痛的不能喘息，前男友依然大仇得報的笑着，猶如勝利一樣。
當初錢乃于鼓勵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安慰自己，是能過日子的人。
日子不好不壞的過，少受點委屈就好了。錢乃于在心裏勸說自己，畢竟看上去是可靠的人。
結果委屈受的更多了。
本以為，最起碼是一場真心的戀愛。
但是後來才發現，是前男友對比之後的權衡。
是在對比了無數人之後，接觸又放棄和被放棄後，前男友勉為其難地選擇了錢乃于。
是高高在上的施舍，獨獨不是愛情。
她以為的真心，甚至都是假的。
什麽如願以償，都是自欺欺人。
以為他會是自己的柔軟，哪怕是對自己過去苦苦掙紮的心疼。
都是一個人的癡心妄想。
前男友自卑又自負着，一面清楚的知道自己配不上錢乃于，一面又因為和她在一起了，而驕傲不已。
錢乃于的愛滋養着他，更是逐漸忘記了自己，沾沾自喜地總覺得能找到更好的人。
一面厭惡錢乃于的拖累，一面想要從錢乃于身上榨取更多的價值，又不想要留下什麽惡名把柄。
明明什麽都沒有，又什麽都想要。
前男友步步為營的算計，算計的她體無完膚。
做錯事的人從來不需要被原諒。錢乃于眼中的光芒逐漸熄滅，變成自嘲地笑了笑。
進了包裏的垃圾不可怕，可怕的是，還把他帶回家了，甚至盲目地視若珍寶了一段時間。
錯付的本身，不僅僅是錯了而已，背後隐藏的代價，是無法想象和估量的。
前男友種種行為很糟糕，随着時間的流逝，愈演愈烈。
只要想起曾經，錢乃于憤恨地想要捶胸頓足，問自己怎麽當時到底想不開。
但無人能知，他種種行為的背後原因，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了感情？還是為了愛情，或者為了錢？
她時時刻刻警惕着嬉皮笑臉下的油嘴滑舌，卻對僞君子卸下心防。
她小心翼翼地保護着自己，在前男友看來卻是可以拿來愚弄的笑話。
可能她太渴求被愛了吧。
但是誰年少時，沒有做過愛人的蠢事，沒有做過被愛的美夢呢。
想要借助別人逃離深淵，最終只會被反噬。
你給對方的，又一定是對方想要的嗎。那段時間，錢乃于總覺得冷意徹骨，不住地在心底诘問自己。
總覺得是自己做錯了。
當前男友對她吼着，你對我好，并不是你對我好，而是你對誰都會好而已。
錢乃于啼笑皆非，覺得荒謬絕倫，聽着他反反複複強調，要是下一個人，你對他會更好，你對下一個會更好的時候。
你正确待人，不代表會被人正确對待。錢乃于目光幽幽，觸目驚心的後怕。
後來的錢乃于好像已經靈魂出竅了，冷靜地站在一旁看着，看着自己和前男友的糾纏有多滑稽可笑。
在自己的角度看前男友，覺得什麽都沒那麽好，甚至不圖他對自己好。
但是站在前男友的角度，自己何嘗不是。
渾身上下沒有什麽好的地方，能拿出手炫耀的。
目光所及，全部是缺點，被人挑三揀四，不屑一顧。
錢乃于依稀還記得，前男友憨态可掬，努力想要逗笑自己的樣子。
她當真了。
那時候，她以為自己就算沒有遇到愛人，最起碼也是能夠托付的人，現實狠狠的嘴巴打懵了她，也打醒了她。
也可能，是自己在做夢而已。
當時愛人的眼神多真摯，怎麽後來都變了呢。
或許吧錢乃于，苦笑着，或許早有很多東西都變了。
誰都沒辦法再說什麽。
當前男友的朋友，因為得到岳父喜歡，被送了間商鋪做生意時，前男友逼問她，她家的鋪子呢。
錢乃于忽而意興闌珊，覺得了然無趣。
前男友竭盡所能地挖苦着：“你有什麽？你家有什麽？你家給不了你什麽，還要你一起還一屁股的債，除了我，還有誰能忍受你？”
愛人手中的利刃，永遠是最鋒利的。
錢乃于的沉默換來前男友絞盡腦汁地打壓着：“你有什麽？你是本地的嗎？你工作穩定嗎？你有學歷有什麽用？不就是一個本科嗎？雖然我什麽都沒有，但是我可以确定我父母的都是我的。”
她沒有退路，孤立無援。
前男友撕心裂肺地厲聲诘問，像是在質問自己為什麽給不了他更多選擇時，錢乃于覺得茫然。
目光幽幽，觸目驚心的是後怕。
前男友高高在上的細數着錢乃于，一無是處的多麽不堪，施恩一樣着數落錢乃于的罪狀，一樁一件，事無巨細，好似錢乃于有多耽誤了他一樣。
錢乃于哭笑不得好像是一種賞賜，給你你想要的婚姻，你就要歡天喜地感恩戴德，痛哭流涕。
很遺憾，錢乃于沒有達到他預期的設想，對此，前男友很不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