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流言紛擾
流言紛擾
當然,少主殿下還不算太難應付,真正難應付的是學校裏難纏的同學。
說來話長。
她沒來的這兩天流言四起,大家都在猜測她的身世,更有甚者直接叫她“池大神”,并認為能中途插班、又跟少主去雲城的人,肯定不簡單。
池雪暴汗:“你們想多了,我和殿下是湊巧認識的,我真不是什麽大神。”
這時上課鈴及時解救了她的窘迫,圍着她八卦的人都紛紛回到了座位。池雪長長舒出一口氣時,谷夕塵居然破天荒開了口:“湊巧,你知道多少人想湊巧嗎?”
“……”
池雪沒明白她的意思,但突然成為班裏的焦點人物,總是不适應。她想着時間能擺平流言,結果衆人猜着猜着,就變了味道。
當面扯淡也就算了,過分的是還有人私下胡說,說她對少主殿下有別樣的心思,一直故意示好,瘋狂追求,死纏爛打。
且不說什麽別樣的心思,就說瘋狂追求、死纏爛打,這些詞産生的根據是什麽?池雪想不明白,就算有交情在,他們好像也沒有在公共場合一起說過話吧?
而且從雲城回來以後,她已經有五六天沒見過他了。
謠言止于智者,但學校裏怎麽就沒有智者呢?
池雪很苦惱,不過苦惱之餘也有高興事——她這個擺設同桌谷夕塵,終于願意主動和她說話了。
第二天她進教室的時候,大家看着她的目光都充滿異樣,唯獨谷夕塵低頭在看書。
她起初不理解大家為什麽這樣看她,後來她坐到座位上時,谷夕塵一邊看書,一邊朝她的桌子上推過去一瓶牛奶。
池雪又驚又喜:“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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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沒想到,你現在比我還慘。”谷夕塵拿起筆,眼睛仍舊沒離開書,“你不曾為難我,我當然也不會落井下石。”
她在這個班裏沒有朋友,也很少和別人說話,尤其是說這種真心話,所以臉蛋都漲紅了。
池雪覺得很可愛,便調侃道:“我發現你真是口是心非,明明就是想和我做朋友嘛,還非要編理由。”
谷夕塵翻翻白眼,準備牛奶奪回來:“話真多,你不喝我自己喝。”
池雪連忙伸手護住:“別別別,這可是谷小姐送的,珍貴着呢。”
谷夕塵哼了一聲,繼續看書。
後來池雪才明白谷夕塵說的“慘”是什麽意思——不僅謠言不止,還有人身攻擊。
她走到哪裏,都能感受到別人打探和好奇的目光。貴族班的同班同學多少收斂些,但普通班的同學只想吃瓜,并不在意當事人的心情。
一些人見到她時,都會小聲議論:“你說,殿下要是甩不掉她怎麽辦?死纏爛打啊,聽起來就恐怖。”
“殿下哪有空理她啊。”
他們聲音很小,但池雪聽得清清楚楚。她路過正閑聊的二人,脫口回怼:“什麽叫死纏爛打?像你追着我造謠這樣嗎?”
挑事者一愣,但嘴上還不饒人:“看看,她急了,她急了,還不承認呢。”
池雪頭也不回地答:“你要是真有本事呢,就考個守護者,直接去殿下面前問問到底怎麽回事。”
身後的人悄然離開,沒了聲音。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雖然自己清白坦蕩,但時間一長,她還是感覺大腦快要炸裂了。
為了讓自己清靜,她開始躲,能呆在教室絕不出去。偶爾樓道裏也有人和朋友閑聊,這時候池雪開始恨自己聽力太好。
更要命的是,為了準備守護者考試,貴族班改了作息。除了晚上放學,其他時間幾乎不能出校。新作息讓池雪很不适應,放學時她感覺心力交瘁,夢游一樣地回到銀月殿,根本不想關心別的事情。
若不是有谷夕塵陪着,她真是要崩潰。
池雪進門時,長風剛好從密室出來,他照常熱情地揮手:“池小妹……”
池雪心事重重,只是敷衍地笑笑,沒聽清他後面的話。她恍惚了一下,莫名想起自己好像很久都沒看見過慕雲暄了。
結果下一秒,她就撞到了慕雲暄懷裏。
慕雲暄愣了一下,難得有些不知所措。長風歪着頭從對面走過來,開玩笑道:“池小妹,我該懷疑你剛才敷衍我呢,還是該懷疑你故意對殿下投懷送抱呢?”
池雪瞬間清醒,連連後退:“對不起對不起,殿下,我真不是故意的。”
“沒事。”慕雲暄并不覺得被撞疼了,倒是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有些奇怪,“你怎麽了?”
“沒怎麽,有點累,我先回去了。”池雪不想和他對視,于是搖搖頭,迅速往自己的房間走。
“好,去休息吧。”
慕雲暄看着她離開,等她進屋關門後,他回頭将手放在長風的耳朵上,作勢就要拽。
“再亂說話?”
“我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她會這麽介意。”長風懊惱地動了動耳朵,“不過,雲暄,你有沒有感覺池小妹最近怪怪的?”
慕雲暄收回手,顯然不這樣認為:“沒有,我最近沒怎麽碰見過她。”
“也是,貴族班改作息了,她回銀月殿少,你最近又忙,見不到。”
“她怎麽怪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休息室裏,長風倒了兩杯果茶,一杯遞給雲暄,自己端起了另一杯:“說不上來……但感覺跟你有關系。”
慕雲暄一頭霧水地接過杯子。
長風露出破案了的表情:“對了,肯定和你有關系,要不然她為什麽介意我的玩笑。”
慕雲暄順手把茶杯按在桌子上,示意他有話快說。
長風生怕他再給自己一個暴栗,于是捂着腦袋喊:“我說說說。但是我先問個問題,去雲城,你為什麽一定要帶池雪同行?”
“池雪認為閣主的失蹤是人為,所以想去求證。”
長風若有所思:“所以你一直格外照顧她,只因為真知閣閣主?”
“否則呢?”
慕雲暄說着将杯子放到嘴邊,但其實他并不太想喝裏面的茶,只是想借這個動作掩飾着什麽。
長風謹慎地掃了他一眼,還往後挪了挪凳子:“我之前以為你心裏愧疚,又看重她的能力,所以處處包容一些。不過……去雲城你帶她不帶我,這誰聽了不多想啊,連我都覺得古怪……”
慕雲暄一頓,被茶嗆得連連咳嗽。
長風的凳子已經挪得離他兩米遠:“至于這麽大反應嗎……”
“我警告你別胡說,誰都知道你是我的親信。”
“我可沒四處造謠啊,我都是聽星雅學院的學生說的……”長風說着,突然恍然,“等下,我知道怎麽回事了,難怪池小妹最近心神不定的。”
“嗯?”慕雲暄的手指不自覺捏緊了杯子把。
長風又把凳子挪了回來,篤定地說:“大家都在猜測她的身世,還有人說她對你有別樣的心思,一直故意示好,死纏爛打。”
聽到這些,慕雲暄感到五味雜陳,一時無言。
他居然給她帶來了困擾。
長風不懂他的表情是什麽意思,便試探說:“你打算和聖主坦白她的身份嗎?”
如果他不撇清關系,長老會就會借此大做文章,說他不務正業。
長風的本意是讓他顧全大局,結果他搖搖頭:“她本就是無辜的,我不能都推給她一個人。”
而且他早就答應過會護着她的。
“這樣謠言只會更多,你要是真為她好……算了,我看你也聽不進去。”長風癟癟嘴,“解鈴還需系鈴人,要不然,你去安慰她一下吧。”
慕雲暄猶豫了一下:“她應該已經休息了,改日再說吧。”
“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麽。”長風翻翻白眼,自顧自地喝光了果茶。
慕雲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但他聽到池雪因為他深陷流言時,他居然腦子混亂了。
他像是說給長風,又像是自言自語:“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不如讓她靜一靜,也許會好一些。”
“嗯,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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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以為他真是這麽想的,結果第二天去星雅學院時,兩人正撞上一場混亂。
池雪和谷夕塵被幾人圍住推推搡搡,池雪上前,毫不猶豫地扇了為首人一記響亮的耳光,在場的人紛紛傻眼,像凝固一樣愣在原地。
“那不是池雪嗎?”長風一指混亂處,“那邊怎麽了?”
慕雲暄順着長風的手望去,随後就看見池雪被人推搡在地。
“你居然敢打我!”為首的反應過來,沖過去氣急敗壞地擡起手。
一旁的谷夕塵努力擋住挑事者,池雪站起來,不甘示弱地還手,又被人推的後退幾步。
幾人亂作一團,争吵不休,漸漸招來了一圈圍觀的人,這些人遮擋住了慕雲暄的視線,看不見池雪的那一刻,他心底湧出一種從未有過的酸澀痛感。
見他要走,長風連忙拽住他:“瘋了嗎?那麽多人在,你怎麽過去?”
長風說的對,這個時候他更應該無視,這樣才不會讓她陷入更深的流言。更何況,他根本就沒有正當的理由去維護她。
慕雲暄無言地收住腳步,兩人就這樣站在原地,靜靜看着鬧劇直到結束。
人群漸漸散去,谷夕塵扶池雪起身,兩人相視一笑,互相挽着對方朝實驗園地走去。
她們的影子被光拉得越來越長,長風見慕雲暄依然出神,有點無奈地嘆了口氣。
“雲暄,長風,你們倆站在這幹什麽呢?”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慕雲暄回過神,看見淩若源拿着名單,腳步輕快地走過來。
長風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先一步回答:“剛剛拿了表格,準備去貴族班巡堂。”
淩若源聽後,笑容滿面:“真巧,這節課我是助教,一起去吧。”
“好啊,走走走。”長風親熱地答應着,順帶拉了慕雲暄一把。
慕雲暄才回過神,完全沒有聽到這倆人說了什麽。
“谷緒長老又為難你了?”見他看似不悅,淩若源試探地問。
慕雲暄心不在焉地回答:“沒有。”
谷緒長老算個球,也配讓他費心思?
淩若源莫名其妙地看向長風,長風搖搖頭,意思是別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