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周齊等人東西準備齊全後，就出發前往S市，他們到的時候，沒馬上去中恒商城。他們南明派好歹也是大門派，平時在外行事也不能太嚣張，不能動不動上熱搜。他們直接租了那附近的三星酒店。中恒商城作為S市的名片，附近的酒店也跟着沾光，價格跟着飙漲。
不過對不缺錢的周齊等人來說，這價格倒也不算昂貴。
周齊這回過來，還有一個想法，就是看能不能跟地府這邊搭上關系。沒道理陸瑤可以，他就不信，他好歹也是玄門正道。
他們等到晚上兩點後才出門，這時候商城最後一場電影已經結束，商場裏一個人都沒有。
到了中恒商城門口，周齊感受着裏面的氣息，不由露出了貪婪的神色，“好地方啊。”
這邊的陰氣十分純粹濃郁，雖然他無法用陰氣來修煉，但卻可以用這個來煉制傀儡，提高傀儡的實力。
那陸瑤，未免也太好運了，居然能擁有這麽一個商場。他想了想自己名下的財産，神色不太好看。他常常接私活給富豪們排憂解難，的确不缺錢，但要拿出十幾億買這商城……還真出不起這錢。
但就這麽放棄，實在心癢難耐。
嗯，說不定可以利用這事跟陸瑤發難，就算要不到商場，也得讨要點好處。
他們一行人從一扇門中走了進去，因為沒顧客，所以那些鬼都肆無忌憚地顯露出真身，在商場中肆意游蕩玩樂。
雖然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但冷不防看到這麽多鬼，周齊等人還是吓了一跳。
這些鬼，實力都比他們想象中要強悍多了，每個都是厲鬼那級別的。
地府的鬼差怎麽就那麽放心讓他們這樣出入人間？
周齊和其他幾個長老交換了一個眼神，原本嚣張的氣焰壓了下來。唯獨周齊的兒子周源仗着身邊有人，得意得不行。
他大聲嚷嚷，“那天欺負我的厲鬼們呢，現在趕緊給我出來！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居然敢讓我磕四十九個頭，也不怕折壽。對哦，你們早就死了，也沒壽命可以折了。”
因為交情所以跟着過來的蘇長老和範長老聽了他的話，眼皮抽了抽。周源這德行，如果不是周齊最疼愛的兒子，他們都想抽他一頓。這些厲鬼背後好歹站着地府，如果不是他們南明派這回師出有名，他們也不會這樣大搖大擺上門。
“閉嘴！”就算是疼愛兒子的周齊，都忍不住讓他閉嘴了。
他看向中恒商城那些好整以暇，完全沒有半點懼怕意思的鬼怪，“先前欺辱我兒子的厲鬼有哪些？我們南明派今日要上門讨個公道。”
韓亮倒立着蹦蹦跳跳地過來，頭在地板敲出清脆的聲音，語氣特別賤，“你猜？”
猜個屁啊！
周齊氣炸。
其他鬼們在旁邊竊竊私語，看着周源他們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樣。
“你覺得他們這回要磕多少個頭？”
“最少也得一百以上吧？”
“我看磕兩百個都沒救了。”
這些南明派的道士，真不是一般的蠢，居然在自己的掌門面前大放厥詞。事實上，平時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在抓緊時間修煉的。只是今天知道有熱鬧可以看，所以這些鬼才都跑了過來。修煉随時都可以，但痛揍徒子徒孫這種戲碼，可不是随便能看到的。
他們議論的時候，甚至完全沒有要遮掩的意思，說得很大聲。
周齊臉色沉了下來，心中還泛起了淡淡的不安。
“你想找我算賬？”空氣中傳來了一道讓周齊、蘇長老和範長老都覺得熟悉的聲音，仿佛曾經聽過無數次，偏偏一時之間，就是想不起來。
周齊壓下了那股焦躁不安的情緒，說道：“就你一個？”
“對。”
對方居然就這麽認了？
周齊冷笑一聲：“連面都不敢露，藏頭藏尾的陰溝鼠輩。再不露面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着，他直接亮出了帶出來的鴛鴦剪，蘇長老和範長老也一人拿出了一件法器，其他徒弟，手中捏着符篆，戰鬥的姿态擺得足足的，可以說是一觸即發。
陸瑤剛到現場，就聽到周齊這話，只想扶額。
這人可以擡下去了，沒救了。
估計是因為周平沙去世好多年，所以這幾個人都沒認出他的聲音。
“你知道你的兒子那天做了什麽嗎？”
周源辯解道：“我只是看那女孩子好看，想追求她而已，誰知道她沒眼光，居然拒絕我。”
周平沙語氣冷了下來，“你強行讨要她的手機，還試圖對她摟摟抱抱，人小姑娘不願意，你還想強迫。被阻止後，你還口吐狂言，威脅她，用污言穢語辱罵她，說她故意勾引你。你甚至把定位符用在她身上，你打的是什麽主意當別人不知道嗎？”說到這裏，他聲音變得更加嚴厲。
周齊眉頭皺了起來，“周源他只是脾氣大了點，喜歡逞口頭威風，他本人很乖巧，不會真做那種事。再說，那小姑娘不也沒事嗎？你卻讓他磕頭磕得頭破了，還把他困在停車場幾個小時，險些把他吓出毛病來，你這是完全不把我們南明派放在眼中。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周平沙看這位侄子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悔改，已經決定将他逐出門戶，“我倒是想看看你要怎麽對我不客氣。蘇唯德、範随風，你們兩也和他一個想法嗎？”
被點名的蘇長老和範長老愣了一下，蘇長老先開口說道：“周源也算是我們南明派的外門弟子，就算他做錯事了，也該由我們來懲罰，輪不到外人。”
“你肆意欺負他，就是再和我們作對。我勸你還是磕頭認錯好了。”範長老看起來和氣，說出的話卻也沒那麽客氣。
陸瑤看着這兩人，忍不住搖頭。
行了，這兩個也可以擡下去了。
周平沙斥責道：“周齊，你作為丈夫，三心兩意，婚姻出軌，對妻子不忠。作為玄門弟子，包庇品行低劣的親人，是非不分，你不配為人夫，也不配做南明派弟子。”
“蘇唯德、範随風，你們兩作為門派長老，不但不勸阻他，反而助纣為虐，素餐屍位，你們和周齊海搞小團體謀取利益，你們實在讓我很失望。南明派好好的風氣，都被你們這些人給敗壞了。”
周源十分不滿，“你誰啊，口氣這麽大，死到臨頭還不知道求饒。”
聽到那鬼指責他們的語氣，就仿佛是宗門裏的前輩一樣，厭惡中流露出痛心。
還有這如此熟悉的聲音……周齊忽的腦海中出現了一道仙風道骨的身影，因為那猜測而渾身僵住了。
不、不可能是他！
下一秒，周平沙的身影緩緩從空氣中浮現出來，他目光落在周齊身上，“你是要自己廢掉身上修為，還是我親自出手清理門戶。”
周源愣了一下，覺得這鬼的模樣看起來很熟悉，只是此時興奮的情緒已經壓倒了一切。
他手指着周平沙，激動喊道：“爸，快！快讓他給我們磕頭認錯！”
等磕滿一百個頭，再把他打得魂飛魄散，這才能解他心中的怨恨。
然而身邊卻傳來了什麽東西磕地板的聲音。
周源轉過頭，看到他爸和兩個長老叔叔全都跪了下來，跪得那叫一個幹脆利落。
難道這厲鬼能力那麽強大？還能強壓着他們跪下來嗎？
這個念頭剛飄過，他就聽到他爸結結巴巴喊道：“二、二伯。”
蘇長老和範長老不僅跪下來，還馬上磕頭，“掌門師伯！”
周源仿佛被雷劈了一樣，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
教訓他的厲鬼，居然是南明派去世多年的掌門周平沙，也是他的二爺爺。他剛才還叫嚣着要他磕頭，要讓他好看。
周源腿一軟，跟着跪在地上，旁邊的弟子全都跪了一片。
周齊此時心中的悔恨逆流成河，如果早知道教訓兒子的是二伯，說什麽他都不會上門踢館。作為宗門前掌門，二伯自然比任何人都有資格教訓他們。
更讓他不解的是，就算他對長輩口出不遜，那也是因為不知道他的身份。他犯的其他錯，也不是什麽大罪，二伯怎麽就那麽狠心，要把他逐出師門？
雖然心中又是後悔又是埋怨，但周齊嘴上道歉倒是很快。
“二伯，我們錯了。我們以後不敢了。我們不知道那是你……”
陸瑤接過牛青洋端來的荔枝甜湯，喝了一口氣，說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是別的無名小卒，就可以随便打散魂魄了？”
周平沙現在完全沒有平時溫和的模樣，臉跟籠着一層冰，說道：“也幸虧是我，換做是其他鬼，不然今天說不定還要白白把命交代在你們手中。”
“既然你不願意自己廢掉修為，那就我來幫你動手。”
他身影飄到周齊面前，在他身上點了點，周齊發出了凄厲的慘叫聲，身子軟倒在地上，疼得汗都出來了，他修煉多年的修為，瞬間被廢了一半。
“從今以後，周齊不再是南明派弟子。”
蘇長老和範長老兩人面無血色，根本不敢求情，他們兩都自身難保了。
周平沙也沒漏下他們兩，“至于你們，既然當不好這個長老，那就別當了，把位置讓給更有資格的人。”
一句話，便剝奪了蘇唯德跟範随風門派長老的位置。
其他跟過來的年輕徒弟都一臉茫然，怎麽才來一趟S市，門派的格局就變了？尤其是周齊的幾個徒弟，更是一幅備受打擊的樣子。
周齊這個長老在南明派中地位尊崇，也就僅次于掌門，連帶着他們這些弟子也能拿到更多好的資源。結果轉瞬之間，他們的師父就被逐出師門了，而且還是被前掌門趕出去的。
蘇長老和範長老心中後悔得不行，早知道就不該趟渾水。看着周齊那凄慘的模樣，他們兩個詭異地受到了安慰——比起周齊，他們的處置算輕了。
至于周源，周平沙沒懲罰他，周齊被逐出宗門，就算平時再疼愛這個兒子，這時候也免不了會遷怒到他身上。失去周齊的偏愛，周源未來的日子可想而知。
周平沙一個晚上時間就逐出一個長老，罷免兩個長老，這雷厲風行的做法讓中恒商城的鬼怪們都大開眼界。他對自己的徒子徒孫還真沒留情啊。
他在這邊的消息自然瞞不過南明派，掌門因為被他托夢的關系并沒有過來，其他的幾個長老則連夜坐飛機過來跟他請安。
周平沙煩不勝煩，說道：“現在的我只是商城一個普通的掃地工人，你們以後還是少過來比較好。”
其他長老：“？？？”
連掌門這樣的實力，都只能當掃地工人，這商城這麽卷的嗎？
郭長老想起自己的目的，開口說道：“掌門師伯，咱們門派現在空出了三個長老位置，您看該選誰？”
周平沙對此根本不在意，“這個你們和趙歸商量就好。以後喊我師伯就行，現在掌門是趙歸。”
郭長老應了下來，又提到陸瑤，“那我們要不要請陸瑤來當我們門派的長老？”
雖然不知道陸瑤實力如何，但她年紀擺在那邊，再有天賦也厲害不到哪裏去。之所以想要找她當長老，只是沖着她是商城的主人，想要結下善緣。
周平沙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不行。”
郭長老心中不由一咯噔：他拍馬屁拍馬腿身上了？果然，師伯還是一如既往嚴格。
周平沙說道：“就算是我們南明派掌門的位置都配不上她，你讓她當長老，這是越級碰瓷。”
“第一次就算了，下次別再說這種話，會惹人笑話。”
幾個長老忍不住懷疑人生：他們南明派，是龍國數一數二的大門派啊，怎麽就成碰瓷的了？
師伯，他還記得自己是南明派的掌門嗎？這胳膊拐得太厲害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