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警察看到監控中小姑娘被拖進車的畫面，臉色大變，開始調監控，查那輛面包車。
只是根據電腦搜尋出來的，那車牌號綁定的車輛，此時在千裏之外的Y省。一個晚上時間，自然不可能一下子開到那地方，也就意味着這些人用的是假車牌。這一路估計還會不斷換車牌號碼。
陸瑤看着警察忙碌開來，也沒打擾他們，而是先回去。
她打電話給李處長提了提犇犇的事情，倒不是要讓李處長出來救犇犇——明眼人都看得出，犇犇是自己主動沖到車裏的。
陸瑤懷疑車內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吸引了犇犇的注意力。
她只是跟李處長打個招呼，自己要出一趟差，可能後續需要他們處理一下尾巴工作。
李處長對于這方面很有經驗，表示就算鬧上了熱搜，他們也可以處理成走近科學模式，還問陸瑤需要幫手嗎？
他也這就是随口問問的，他們部門誰不知道，中恒商城那些一個比一個難纏的鬼都只服陸瑤一個人，陸瑤連地府這層關系都能走通，他們部門的成員過去，說不定還會給她拖後腿。
如他所想的那樣，陸瑤拒絕了。
陸瑤這回也只帶了郭曉和李東這兩個鬼，倒不是因為他們的實力強——反正這些鬼全部加起來，都沒她實力強。只是一路上一些瑣事，總需要有人辦，還需要有人擋在她面前做擋箭牌。上流圈子中知道她和鬼怪們關系匪淺的人有好幾個，但他們大多數都以為陸瑤只是運道好，入了這些鬼怪的眼。陸瑤也不介意讓他們繼續這樣認為。
她本人親自過去，也不是因為擔心犇犇安危（犇犇也不可能有危險），只是單純怕犇犇一個激動，把事情鬧大了，她不好交代啊。
面包車內。
犇犇和二十六歲的葉珂此時坐在最後一排。那排只有他們一人一鵝。
坐在前一排的張癞頭惡狠狠地瞪着犇犇，“這只鵝，也太兇了吧！”
他看那小姑娘長相水靈得讓人心動，便想占點便宜，結果還沒靠近那小姑娘，就被大鵝給狠狠啄了一口。好家夥，他的手當即出現一個血洞，血都撒了一車了。也因為見識到這只大鵝的兇殘，他們幾個人都不敢再靠近他們。
“等到了老家，直接拿槍把這只大鵝被打了。你看這一身肉，拿來炖，夠咱們吃一桌美的，鐵鍋炖大鵝，多香啊。”他的同夥張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張青山心中很慶幸，幸好自己沒主動招惹這只大鵝。那時候看到這大鵝飛到他們車裏時，他們還挺樂呵的，覺得可以加餐了。誰知道這只大鵝還挺兇的，他們敢靠近就啄他們。
葉珂此時的眼睛都腫了，主要是哭的。
S市治安一直很好，她以前還常常半夜出來買宵夜，久而久之就放松了警惕，想着附近都是監控，應該不打緊，結果今天就被人販子給抓了。
這幾個人販子顯然早就盯上她了，連她的名字都知道。常常上網的她，從這幾個人販子的對話都能猜出她即将的下場。
葉珂心中恐懼得不行，她下意識地将身子往犇犇方向靠了靠。剛才一直都是犇犇在保護她，但她也連累了犇犇。她以前在廣場的時候就投喂過犇犇好幾次，犇犇聰明，肯定是認出她了，所以才沖到車子裏。那人販子想占她便宜時，也是犇犇啄他們。
這麽好的犇犇，等到了目的地，肯定要被殺了。
眼淚再次奪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視線。
這時候她感到有什麽東西在拍自己，瞪大眼睛一看，是犇犇用翅膀輕輕拍了拍她，像是在安慰她一樣。
葉珂的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她看不見的是，空氣中有兩道透明的身影，正對着她和犇犇指指點點，一臉惱火。
左邊那位看着年紀有七十多，穿着破破爛爛的衣服，她是張癞頭的母親王大花，她旁邊是一個身材瘦小的中年婦女，她是村裏大脖子劉建設的老婆白梅。她們兩人早就死了，但一直都沒去地府投胎，而是跟村裏其他死人一樣，呆在村裏，守護着他們的村莊。他們村每年總有不懂事的女人試圖逃跑，他們花了大力氣帶回來的人，哪裏能讓她們就這樣跑了，有她們看着，她們逃不了，那些女人只能乖乖認命呆在村莊裏，給村裏的男人生兒育女。
王大花咬牙切齒說道：“這畜生，居然啄我兒子，我弄死它！”
白梅攔住她，“現在弄死的話，等到家了，那肉就不新鮮了，還是現殺的大鵝好吃。”
她目光盯着葉珂，像是在看着貨架上的商品，帶着貪婪和挑剔的意味。
“大花嬸，這女的該輪到我兒子了吧，我兒子都等兩年了。再繼續等下去的話，還不知道我啥時候才有孫子抱。你看這城裏的女孩就是嬌氣，也沒對她做什麽，就哭成這樣。看那手，一看就是沒幹過家務的，以後進門了，還得調教呢。”
“城裏的姑娘也有好處，聰明還會讀書，以後孫子說不定也能跟她一樣會念書，當大學生，那後半輩子都不愁了。”
白梅聽到這話，刻薄的臉露出了笑容，“你說得對，看在孫子份上，忍忍她的嬌氣也是可以接受的。反正再不聽話的女人，多打幾頓也就聽話了。”
她轉而看向犇犇，“我就沒見過這麽大的鵝，這城裏的鵝也不知道怎麽養的，這麽胖，看着就好吃。我看這大鵝不如留着給我兒子做酒席上的菜好了。”
“等等，這大鵝是不是看得見我們？我怎麽覺得它在瞪我們的樣子？”
王大花笑了，“你想多了——”
話音剛落，她便看到犇犇頭飛快向着她們的方向探了過來，下一秒，撕裂靈魂的疼痛蔓延到全身，王大花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便被犇犇給一口吞了下去。
白梅也飛快步了她的後程。
一口氣吃掉這兩個小零嘴，犇犇還有些意猶未盡。
這兩個可惡的兩腳獸，居然說要把它下鍋。從來只有它把別人下鍋的份！
嗯，它有乖乖聽主人的話，沒有主動傷害活人。這兩個是壞鬼，吃了不犯法。
被迫學習法律的犇犇還是把龍國的律法給記得牢牢的。
它剛剛的舉動倒是把張癞頭給吓了一跳，他還以為這只大鵝又要啄他了呢。
他狠狠地瞪着在那邊惬意地用嘴巴打理羽毛的犇犇，想象中把他殺了做鹵鵝當下酒菜，心情才好轉了不少。
說起來，這只大鵝的羽毛，也不知道是不是染的，可真漂亮啊，到時候這毛拔了，不知道能不能多賣點錢。
犇犇的回應是又給了他一下，啄得張癞頭另一只手也是血洞。
看到犇犇這麽兇殘，車裏其他人都膽戰心驚的。他們只能安慰自己，等到了地方就行了。
他們一路上熟練地換車牌，兩公裏的路程，開車開了一天多。
眼看着路過的場景越來越荒涼，葉珂臉色越來越灰敗，她現在肚子餓得不行，或許是為了讓她學乖，人販子到現在連口水都沒給她喝。她坐在車上，到後面整個身子都麻了。
他們抵達目的村莊的時候，天剛微微亮。
村裏收到消息出來接他們的不少，他們問道：“這次帶了幾件貨回來？”
“就一個，原本看好的另外一個沒來得及抓走，就被附近的人看到，差點把我們給留那邊了，幸虧有白梅嫂幫忙。”
“這回的貨26歲，模樣挺水的，還是名牌大學呢。”張癞頭語氣得意，只是想到那只兇殘的大鵝，臉色又難看了。因為那只大鵝的緣故，他這一路上就沒占到便宜。
有村民挑剔道：“二十六歲，有點大了，怎麽沒十八歲的？”
“有就不錯了，不知道現在越來越難找到好貨了嗎？”
“說好了，這次的貨讓大脖子的兒子先選，他要是不買，再輪其他人。”
村裏的大脖子是劉建設，他從小那脖子就很大，所以才有了這外號，在年輕的時候，他還曾經出去外頭乞讨過，靠着乞讨蓋了房子娶了老婆還有了兒子。本想着家裏有房有地，給兒子讨老婆很容易。誰知道現在農村的女孩一個比一個彩禮高，他們出不起，又不能讓兒子孫子打光棍，幹脆拐賣人回來。
拐賣回來的女人質量高，家裏男人都喜歡。而且這樣的女人，就算打殘打死了，也沒家人上門找他們威脅要錢。多好啊，還省了彩禮錢。
一開始被打死的一些女人她們的靈魂化作厲鬼，還想鬧事，幸虧村裏的神婆把她們打得魂飛魄散了。
那神婆法力高強，還弄了陣法可以遮掩他們村，讓鬼差不過來。所以村裏死去的長輩們基本都留下來，成為這個村的守護神，庇護着他們。因為他們的存在，這些年來，被拐的女子沒一個順利逃離。
劉建設的兒子劉永福收到消息，從床上跑了下來，他手中還拿着一碗牛的眼淚。
大家用牛的眼淚抹在眼睛上，這樣就能暫時擁有陰陽眼，看到村裏那些鬼了。
劉永福正想問她媽白梅，這大學生如何。
抹了眼淚後，他倒是看到了村裏其他的鬼，找了半天，卻沒看到他媽。
“我媽呢？她不是跟你們一塊出門的吧？怎麽不見了？”
“我媽也不見了！人呢？”張癞頭抹了牛眼淚後，也沒找到他媽，臉色大變。
“是不是他們偷跑了，想去投胎轉世？”有村民猜測道。
“放屁，沒看到孫子出生，我媽才不放心去投胎呢。”張癞頭臉色焦急，這家裏沒有鬼護着，誰知道會不會被其他村民欺負了。
“讓李嫂子他們過來幫忙找。”
張癞頭只能讓其他鬼幫忙找一下了。
劉永福也不着急看自己未來老婆了，而是拖着拖鞋，在那邊到處喊母親的名字。沒有媽的話，誰幫他看着未來兒媳婦呢，萬一兒媳婦跑了，或者被別人偷了呢？這個家，不能沒有他媽啊！總不能指望他爸，他爸去死後，麻溜地就離開去投胎了，說是不想死了還操心。
他們這麽一嚷嚷，村裏的鬼都跑了過來，看看到底發生什麽事。
而犇犇，已經從車上下來了，仰着頭，一臉神氣的樣子。村民們看到它，口水都要留下來了，“你們還買了這麽大只的鵝回來啊？等找到張婆婆和白嬸子，正好把這鵝當下酒菜。”
張癞頭揚了揚自己手，“看到我這兩只手了沒？都是它啄的！這只大鵝可兇了，到時候它的頭必須留給我！”
“你們誰去屋裏拿槍，把它打了。”
他才剛說完，就看到犇犇沖了上去，給他的腳來了一下。雖然張癞頭穿着厚衣服，但那衣服在犇犇的嘴面前，就跟沒有一樣，張癞頭當場發出慘叫聲。
犇犇啄完他後，順勢向着最近的穿着褐色外套的女鬼飛了過去，一張口，女鬼便沒了。
開了陰陽眼的村民們看着這一幕，全都目瞪口呆——他們好像知道張婆婆和白嬸嬸去哪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