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漁船
漁船
西海岸因充滿異域風光，民風又淳樸，向來是非常出名的旅游勝地。
這不，又有不知道他們村現在詭異情況，慕名而來的旅者在這兒歇下了。
命是要有的，錢當然也要賺，即使昨天突發了那樣恐怖的詛咒，本地最大酒樓的老板娘今天也還是強裝無事，笑盈盈的迎進了幾位旅人。
這一隊客人有男有女，由着一個渾身藥香味的公子帶領，依次走入一位青茬武僧，一位風華正茂的郎君，後頭跟着兩位帶錐帽并一位冰清玉潔的女修。
真是蓬壁生輝啊，他們這小地方多少年沒有來過修士了，還是這種看起來就年輕有朝氣的少年修士，這幾位簡直就像是她年幼時曾見過的那些鲛人，強大又美貌。
老板娘有些拘謹的問：“客人打尖還是住店呢？”
最前面這位年歲很輕的修士笑了笑，溫聲說：“都住店。早仰寶地大名，特此相約。”
噢，是來觀賞風景的。老板娘的戒心微微放下了一點，務必要招攬好這一樁大單。
眼看時至中午，她于是麻利的張羅背後的夥計們幫着幾位客人選房挑座，又一一過問他們的喜好和忌口，引着人到了最佳的觀賞位，這才挑着最新鮮的海貨，進後房親自下廚了。
在等待上菜期間，醫修白姜忽而招了招手，喚來正呆在一旁無所事事，雙眼放空的店小二。
“客人有什麽吩咐？”這位之前向聞意她們透露了許多內幕的店小二殷勤的跑過來，詢問道。
白姜和宴樓玉同時微笑，一個坐在凳椅上，一個倚在木桌上，開始了好奇的求知。
……
他們得到的結果當然與昨天聞意獲得的別無二樣，眼看老板娘熱火朝天的端着一大盆麻辣魚片并其他小菜從後廚走出，白姜狀似無意的最後提出了一個問題：“對了小哥，你還記得前些天死的那條鲛人是雄還是雌嗎？”
宴會玉補充道：“聽說鲛人族的雄性比雌性還貌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這個啊，”店小二撓撓頭，仔細回想了一番後才不确定的回複：“好像是條公的吧，公魚人，對，因為那只全身皺巴巴的魚人斷氣後，我曾看見老板一腳把他踹進後海去了。
“別扔還邊罵說它是個賠錢貨，不能生小崽子。”
“麻辣魚片上鍋咯！”後廚的老板娘端着食盆強勢的插了進來，瞪了那呆傻站着的店小二眼後才笑嘻嘻的為他們介紹菜肴。
“沒事幹就去後廚洗碗，別在這楞着，平白無故擋了客人眼。”
她又對白姜一行人說：“小孩子不懂事，做事沒個正形，說的話客人們也別往心裏去，啊。”
“哪裏哪裏。”
等終于應付完警惕的老板娘，宴樓玉驀然回首，問一直靜靜坐着觀察局勢的澄心：“發現什麽了嗎？”
一道肉眼看不見的結界随着他的問話緩緩申起，悄然無聲。
這是元嘉元理的拿手好戲。
碧落守在容貌惑人的雙胞胎最外圍，防止突然間可能會出現的意外。
澄心點點頭，說出自己的猜測：“前因後果沒錯的話，西海岸的詭異詛咒就是那最後一條雄性人魚下的。”
“最後一條？”碧落扶摸霜華劍的手一頓，抓住了重點。
藥理知識十分精通的白姜接着澄心的判斷科普：“傳說鲛有兩性，雄雌互生。”
“這一神秘種有兩種誕生方式。”
“一為自孕，這一方法适用強大而不願結侶的雌性鲛人，有一定年齡限制。”
“二為結合。雌雄交尾，共同孕育。”
“哇！”聽到有自孕這種新奇繁衍的元嘉興奮的睜大雙眼。
白姜理解她的高興，彎眉繼續說：“在遇到危險時，較為弱勢的雄鲛會主動留下斷後，保全種族之火。”
宴樓玉也反應過來了，他順着兩人的思路走：“漁民們已經許久沒有再捕捉到鲛人了，這意味着她們已經遷移。”
“更直白的說，雄鲛已被撈絕了，剩下的雌鲛們不得不遷往更深的海洋。”元理一語道破。
“所以，最後那條雄鲛人下出如此惡毒的詛咒，是為了保護绻縮在海底的雌鲛人。”聽完整個分析過程的元嘉總結道。
“碧落，你覺得呢？”容貌嬌美的女修轉頭詢問同伴的意見。
她呼喚的夥伴并未答話，不知什麽時候早已被木窗桎梏住的小片海景吸引了全部心神。
遠處的沙灘時隐時現，狂浪的波濤洶湧澎湃，像一只無情的大手，揉捏破壞着所有生命。
“起風了。”
碧落喃喃自語到，“要下雨了。”
她凝視的方向，是漁民們出海的港口。
聞意就是從那出發的。
———
此時的聞意正在甲板上吹海風。
沒想到啊沒想到，她掌門大師兄這段時日不僅會捕魚，還學會了駕船和做菜，再加上原本的縫衣技能，周謀正在往全能六邊形戰士方向發展。
昨天出了這等大事，暫時施法護住被詛咒者心脈，救人心切的常自然即刻登船，由周謀這個本地漁産大王掌舵，帶着白珠珠和聞意，一行四人就這麽臨時組隊，踏上了深海之旅。
這一晃就過去了一晝夜，懶得去看興奮的變成原形滿船撒歡的白珠珠和無時無刻都在不自覺關注狐貍姑娘的常自然，聞意倚在護欄上，假裝欣賞自己波光粼粼的倒影，實則是在放空心神，專注沉思這次從未觸發過的突發事件。
越往前信號越差，天聽通尺的作用将被攔截。保險起見，她上船前特意搖齊了所有人，也不知道大家都到了沒有。
還有，聞意凝視着碧波蕩漾的海水，雖然沒有參照物，但她的方向感一向很好，沒搞錯的話，這船，是在打轉吧？
繞了一大圈又繞回來的那種打轉。
真奇怪，周謀在幹什麽？
可惜還未等聞意質問他，突如其來的風雨就打亂了所有人的小心思。
先是晴朗天空中突然墜下一滴水珠。
以它為序幕，傾盆大雨瞬間吞噬了萬裏無雲，激起驚濤駭浪。
随後的風推波助瀾，從四面八方吹來，吹向這一葉扁舟，好像要将它吹得散架，吹得七零八落，吹得永無翻身之地，這樣，才能勉強滿意。
這一切不過瞬息之間。
聞意還未能做出任何反應，大海的怒吼與咆哮就淹沒了渺小的她。
“小意！”
是誰在叫她的名字嗎？聞意看不到，也聽不清楚了。
因為，船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