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啊天吶，竟然已經這麽晚了，我得回去給我家大黃小白補貓糧了。”
林莘掐了掐嗓子，看着面前的樂譜，又喝了一口水，又對宋意意笑了笑，“嗯，我再練會兒。明天見。”
宋意意有些擔心，“林莘，你都練了一整天了，嗓子不啞嗎？你也別太着急了，要不等明天一早，我再過來跟你練練吧？”
通過這幾天的練習，宋意意已經完全掌握了她所演唱的那半部分。
現在是因為林莘一直抓不住節奏和音準，所以逼得她也要陪自己在這裏反複練習。
考核臨近，她真的不想再拖後腿了。
要是再這種狀态下去，她估計會拉着宋意意一起被淘汰……
“我沒事。我想一個人再練練，你快回去照顧你的貓吧。”
宋意意拍了拍腦門，“對哦！大黃小白估計快要餓得撓牆了，那我先走啦，拜拜——”
“拜。”
公司裏除了值班的員工與安保，這個點幾乎已經都沒有什麽人。
林莘清了清嗓子，又繼續點了伴奏播放帶，拿着做滿筆記的樂譜，開始唱了起來。
唱完一遍，聽錄音。
不行。
又把副歌重新唱了一遍。
好像還是不行，節奏貌似好那麽一點了，可大半的音準還不在調上……
哎，還是好難聽。
好難……
有些事情不是通過努力就能實現的……
這話裏說的無助感，應該就是她現在切實的感受。
林莘有些喪，歪着腦袋靠在錄音桌上，一個人對着錄音室外的玻璃發呆。
“咚咚。”
一只白皙修長的手突然敲了敲玻璃。
林莘猛地坐了起來，有些被吓到了，轉眼就看到宋複從錄音室門外走了進來。
她看到是他，才暗暗籲了一口氣。
“怎麽還不回家？”
“我還想練一下歌。”
宋複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滑下了錄音室裏的播放鍵ON，整個房間頓時就響起了林莘剛錄的那首歌。
他眼角止不住地抽了抽。
盡管早已經料到了會是這樣，但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OFF。
他關掉了聲音，将手随意地插在了口袋裏，嚴肅地說：“我早就說過了，你不适合做歌手。”
林莘抿抿嘴。
這件事她從她一生出來就知道，自己對音樂一竅不通。
可是當歌手是原主林二花的夢想，她北漂了很多年，從農村走到了城市，費了很多力氣簽入華藝成為練習生，又足足等了兩年才等到這個加入L.fall出道的機會。
林莘借了別人的身體活下去，沒道理不幫她實現近在咫尺的夢想。
她緩了緩，說：“我還是想再試試，至少等這次考核結果出來再說。”
“蠢。”
宋複有些不悅，去搬來了放在錄音室的一架電子琴，放在了林莘的身邊，又自己拉了一條凳子，坐了下來。
他将兩只手的袖子都捋了上去，打開電子琴的開關，一臉專注的模樣。
“接下來我彈哪個音，你就跟着唱。”
“啊？”林莘有些懵。
她不太懂宋複搬了電子琴過來之後跟她說這個，是要幹什麽。
“你忘了，前天你親了我一口，我得報答你啊。”
林莘的臉上頓時又泛起了一陣紅。
親……
所以這算是她讨好他之後，他幫助在這期考核上幫助自己的方法？
原來讨好評委的功用這麽小。
她虧了。
她不想多提及當天他騙她親他的事，無奈道：“好吧，可是你……？”
一個影帝說要輔導自己唱歌。
她有些不敢想。
“我大學本科本來就是聲樂系的。畢業之後才轉行去當的演員。”
“哦……”
怪不得他有時會演唱一些他參演的電影電視劇主題曲，也發行過幾張個人單曲。
她記得她以前聽過一些他唱的歌，的确堪稱是專業歌手級別的表演。
“那你後來為什麽去拍戲了？”
她突然對他有些好奇。
宋複這個人應該是受老天爺的眷顧，好像随随便便想做什麽事情，就能把那件事情做到卓越。
不管是唱歌，還是演戲，還是掙錢經營公司。
宋複看了她一眼，鼻尖輕笑了笑，“因為我當時只想跟我的女神搭一場戲。”
“女神？”
能讓宋複奉為女神的，應該是像奧黛麗·赫本，或者是安吉麗娜·朱莉那樣的人物吧？
他沉了沉眸子，暗暗瞪了林莘一眼，修長的指就落在了一個白鍵上，提醒道：“專心一點——”
林莘一凜，忙清了清嗓子跟着那個音唱道：“DO——”
宋複輕擡了擡手，“這明明是第六聲LA……”
“抱歉……”
“重來。你仔細聽好每個音，不要着急下判斷，然後仔細找一找感覺。”
“好。”
她望着他專業認真的樣子，與平時那個就愛開玩笑悶騷宋複好像完全就不是同一個人。
林莘也不由得更加認真了起來。
盡管已經快要到十一點了，可她與宋複還是一點困意都沒有。
“LA——”
“還是低了半度。”
宋複有些嚴厲地呵斥了一句，板着一張臉，看起來對她的表現很不滿意。
林莘捏了一把汗。
認真起來的宋複，氣場實在是過于強大，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再試試看，可以用手去摸着聲帶，感受一下音頻發生的那個感覺。”
他嚴肅中又透着一絲溫柔與耐心。
“觸摸聲帶？”
“對。”
宋複突然抓過了她的手，将她的指尖輕輕放在了自己的喉結上，然後張嘴打開胸腔，用腹部的氣流發出了一個标準四拍的“LA”聲。
林莘摸得到從他喉部透過指尖，傳進自己掌心的能量，充滿了爆發力。
而且只是這麽一個簡單的音符，都讓她聽得有些出神。
“記住這種感覺了嗎？”
林莘怔怔的，還沒有從他的聲音中緩過神來，“還沒有……”
他無奈地聳聳眉頭，索性就把她另一只手也牽過來放在自己的脖子旁。
林莘整個人都不得已更靠近了他一些，遠遠看着，就好像是她在主動勾着宋複的脖子。
“認真點，聽好了。”
她臉有些燙，“嗯……”
他又重新給她演示了一遍，這次還把基本的音譜都給她反複唱了兩邊。
林莘按照他說的方法，去仔細感覺每一個音。
宋複繼續按照之前的那個方式，給她練習音準。
後來基本上鍵盤的音一落下，她就能唱出那個音來，誤差已經很少了。
原來她并非是那種不可救的音癡，只是音感一直很差，再加上沒有找到合适的學習方法，所以才會這樣。
宋複這招方法對自己，确實管用。
轉眼就到了十二點，林莘終于感覺有點困了。
“常年練習樂器的人，節奏感和音準都會被訓練得好。所以你把這個帶回去，好好練。”
林莘一愣，接過了他遞過來的一只小小卻精美禮盒，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只口琴。
在口琴的管身上，刻着一些複古精致的歐式圖案，燈光下還會呈現出淡淡的紫光。
是新買的。
“這個？”
林莘總有種不好意思收他禮物的感覺。
不過這只口琴應該也算不上什麽禮物，只是訓練音準的工具而已。
“這是最簡單的樂器了，我想對你來說也沒什麽問題，你回去拿着它好好練。”
“好吧。”
宋複看她打了哈欠，遞給她一杯水，說：“明天相同的時間，還是在這裏。”
“明天還要？”
“今天只是給你糾正了一下音準，目前來說你的節奏也很是成問題，到時候還要幫你把上臺的那首歌給練習一遍，別忘了，這次考核的內容是清唱，你不能總是依賴伴奏帶給你的音準節奏。而且，你這才剛進步一點，就驕傲得想把我這個恩師給甩了？”
他說着，就朝林莘一步步走了過來，彎腰将鼻尖湊到了她的臉頰上，輕輕拂過。
才剛剛結束訓練，他果然又回複到了往日那種調調……
林莘微微側過了臉，淡定地說：“我只是擔心，會耽誤宋總的時間。”
“你還會擔心我？”
他毫不客氣地直接略過了重點，把注意力放在了不該關注的點上。
并且強行曲解意思。
林莘握拳咳了咳，渾身不自在，只好說：“宋總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我該回去了。”
她面上淡定，一溜煙，拿着那盒口琴，就從他身下跑開了。
宋複看着落荒而逃卻還要假裝鎮定的女人，眼底掠過一絲明媚如星的笑意。
-
回到家洗完澡，已經淩晨一點了。
林莘躺在床上，手機震懂了一下。
她忍着困意打開一看，是宋複發過來的一篇關于口琴入門的文章，上面寫了一些教新手吹口琴的基本知識，還有一些簡單的口琴樂譜。
這正是林莘學口琴需要的。
難得宋複這麽正經，她還是客氣地回複了一句：【謝謝宋總。】
經過今天這麽一晚上下來，她覺得其實嚴肅認真起來的宋複，好像也不是那麽的讨厭。
又震了一下。
宋複：【我辛苦了這麽久，難道你就只有口頭上的感謝？】
林莘黑線，想了想，又打下了一行：【那等考核結束之後，我請宋總您吃飯吧。】
宋複望着那一行字，心底生出一陣得意，就沒有再回複，直接放下了手機。
默認。
……
連續五個晚上。
只要過了十點半錄音室沒人的時候，宋複就會過來親自給林莘做聲樂輔導。
他的要求很嚴厲，一些很簡單的細節都會反複要求林莘做到最好，不管是她先天唱歌水平是怎麽樣，他都是用最嚴格最專業的标準去要求。
甚至有的時候，他還會訓斥她。
可不得不說，他的确是一個十分優秀的音樂老師。
林莘的進步很大，宋意意白天的時候都震驚到了，誇了她好多次。
林莘自己也能明顯感覺到，這兩天錄的歌，好像跟以前的狀态确實不一樣了，至少聽起來還算是正常的。
可是她還是會有點擔心，怕自己到時候上場沒有任何伴奏的情況下，容易跑調。
所以每天她仍是練到整個公司最晚的那個。
這天下午是電視考核前最後一次彩排。
林莘與宋意意都只花了個淡妝，穿着便服，按照順序一一上電視臺的演播廳進行彩排。
這次彩排是為了熟悉流程，防止明天晚上的直播出現什麽意外。
很幸運，她們這一組抽到的順序號是六，最後一個上場。
“林莘，我好緊張啊，真的要上臺了，怎麽辦怎麽辦！”
林莘一臉淡定地拍了拍宋意意的手，“這個只是彩排，明天才是正式的演出。別擔心，我們是最後一組，壓力已經是最小的了。”
“嗯嗯！”
其實林莘自己也有點緊張，望着前面幾組人的表演，又看着偌大的演播廳，手心裏也不禁冒出了一陣汗。
算起來這也是她第一次，站在舞臺下當面給這麽多觀衆唱歌。
這是她身為一個從小活在暗處的人，從來就沒有想到過的。
在觀衆席上縱觀前面幾組的表演，安巧音的表演是最具有感染力的。
如果不出什麽意外，她所在的這一組，應該又是這一期考核的冠軍組，妥妥的晉級。
林莘知道自己的歌唱實力還遠遠比不上安巧音。但是在來到這個舞臺上之前，她一定是已經盡了百分之二百的努力。
一個小時後，終于輪到第六組上臺了。
林莘和宋意意屏住呼吸，在舞臺上站好位。
燈光打下來，兩人頓時就進入了表演狀态，先是宋意意開場：“one,two,three,four——”
“…………”
因為要邊唱邊跳，唱了幾句之後，清唱之下就顯得她的氣息有些不太穩，後面幾句歌出現了一些小瑕疵。
單林莘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無縫銜接，微笑唱道：
“觸手可及的光，打在我身上。
愛不了的夢想，只能悄悄安放。
……”
臺下的Lisa姐望着林莘，頗為欣賞地推了推眼鏡。
連吳建光都愣了很久，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Lisa笑着瞪了眼吳建光，在筆記本上寫了些什麽，一邊說道：“這個Cindy唱歌，好像并沒有你之前說的那麽不堪啊。我記得，你之前好像還一直跟我告她的狀來着——”
吳建光的表情也顯得有些窘迫，笑着心虛地說：“Lisa，其實我一直在私下關注她，也經常給她做做有關發聲的輔導，沒想到她沒有辜負我，進步得還真的挺快的……”
“嗯，歌倒是唱的中規中矩，不過她的舞臺表現力真的不錯，感覺像是個相當有演出經驗的老藝人，這一點真的很難得。就今天彩排而言，我看除了安巧音，就是Cindy的表現最搶眼了。那麻煩吳老師，以後可要對她多留意栽培一下。”
Lisa揚起一抹別有深意的微笑。
吳建光汗顏，“那必須的，必須的。”
後臺的安巧音在角落裏看着完美收場的林莘和宋意意，眉頭不禁深蹙了起來，紅色的指甲一把掐進了幕布中。
原本還以為這場考核，她必須淘汰。
可是沒想到她竟然進步得這麽快……
那個Cindy，實在是太紮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