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直到兩人回家，氣氛都還有點尴尬，南桑在前面悶頭走，宿江時默默跟在後面。
走到卧室門口，南桑深呼吸一口氣，才回頭露出一個标準微笑：“早點休息，晚安。”
宿江時看着她的假笑，眉頭皺得更緊。
南桑說完也沒多等，飛快轉回頭，去推卧室門。
“抱歉。”在她推開門的一瞬間，宿江時終于還是開口道。
南桑沒想到他會突然開口，手一抖，力氣用大了，将門一把推過去，撞在牆上，發出“砰”一聲巨響。
南桑：“……”
她頓了頓才轉過頭來，說：“你……”
“抱歉，我不該那樣跟你說話。”宿江時單手插兜，倚靠在牆上，打斷她道，“不該插手你的私事。”
這話聽着，莫名有股酸味，南桑小心翼翼地搖搖頭：“沒關系，我……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也是為我自己。”宿江時反省了一下，“我們現在是夫妻，你跟唐駿霖要是再傳出點什麽，我面子上實在不好看。但你不管私底下怎麽樣，公開場合對唐駿霖的态度其實一直很明确，你向來理智，是我小人之心了，對不起。”
情緒失控後，宿江時自己也吓了一跳。
從很小的時候，他發現哪怕在家裏，真實的喜怒哀樂也會讓人誤會後，就開始學着情緒管理。
成年後一個人在國外生活，白手起家開公司，各色人等都遇到過，更加不能輕易展示自己的情緒。
今天晚上的事，宿江時思來想去，覺得解釋只有一個——因為唐駿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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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跟小媛只是協議情侶，但那也是情侶，唐駿霖先給他戴了頂綠帽子，又跑到婚禮上來搶親。雖然南桑沒有被搶走，可看到她為唐駿霖失魂落魄，宿江時難免會擔心，萬一她哪天突然腦子短路，又想回去找唐駿霖怎麽辦？
那就等于他輸給唐駿霖兩次，這在驕傲的九哥身上，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說到底還是好勝心和自尊心作祟。
但這對南桑不公平，她并沒有做錯什麽。她又沒跟唐駿霖聯系，心裏喜歡誰，大概是控制不住的吧？
所以宿江時才會道歉。
南桑聽完，微微一愣：“你就是因為這個生氣嗎？”
“是，我承認我小氣了一點。”宿江時誤會了她話裏的意思，“我沒喜歡過人，所以不太能共情你的暗戀和喜歡。不過我也聽人說，喜歡是控制不住的，這不是你的問題……”
“等等，你沒喜歡過人？”南桑打斷他問。
“當然沒有。”宿江時覺得好笑，“我要有喜歡的人，還會跟別人結婚？”
南桑：“……”
“你那是什麽眼神？”宿江時微微皺眉。
“餘嘉熙呢？”南桑一方面慶幸自己沒有莽撞地直接問出口，一方面又忍不住懷疑，慌忙中找了個借口。
“上次不是跟你說過？”宿江時無奈，“我沒喜歡過餘嘉熙。”
南桑：“……那你和她約會是怎麽回事？”
“餘嘉熙膽子大，主動去引誘那個變态。我是剛好跟蹤那個變态，就撞上了。”宿江時解釋說，“我們沒有約好，只是碰巧。”
南桑已經有點傻了：“那後來大家都在傳你倆……你也沒否認啊？”
宿江時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
那時候全班都知道南桑喜歡唐駿霖，有一次跟南桑吵架，原因他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南桑罵他都沒開竅，還算不得男人。
高中生，總有些莫名其妙的勝負欲。
現在想來好笑，但當時宿江時确實有點在意這個，于是刻意沒有去否認傳言。
其實他跟餘嘉熙話都沒說過幾句。
但現在又怎麽好意思跟南桑承認？
“總之是個誤會。”宿江時含糊道，“你想笑話我開竅晚就笑吧。”
說完就回了自己房間。
南桑早已經不認為開竅晚是什麽值得嘲笑的事情，聽他這樣說還有點懵。
但人家門都關上了，她也不好再去追問，只能回到自己房間。
看宿江時的态度，似乎不太像撒謊。
所以，他應該真的不喜歡她，是她誤會了。
南桑：“……”
這都什麽事啊，搞得人心裏七上八下的。
可能這一天的情緒起伏太大，晚上南桑又做夢了。
她夢見自己站在宿江時面前，問他：“你是不是暗戀我？”
“你瘋了吧？我怎麽可能暗戀你？”宿江時不知道從哪裏牽出來一個漂亮姑娘，“這才是我喜歡的人。你們快來看，南桑竟然臆想她的敵人暗戀她，臉皮可真厚！哈哈哈哈！”
南桑腳趾扣地，拼命往前跑，宿江時帶着一群人還不肯放棄，追在身後嘲笑。
跑了好久，終于從一處懸崖墜落下來。
南桑猛地睜開眼，才發現是一個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夢裏跑太久，她竟然覺得腰酸腿軟。
南桑：“……”
洗漱好出門一看，宿江時已經到餐廳了。
“馮姨，幫我随便打包點什麽，我趕時間，路上吃。”南桑看到宿江時還是覺得有點尴尬。
宿江時聞言瞥了她一眼，眼神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情緒。
南桑莫名心虛，直接轉開視線。
馮姨都看出不對來了，拿着打包好的早餐，将南桑送到門口，低聲問她：“你跟小九鬧矛盾了？”
“沒有。”南桑頭搖得像撥浪鼓，“絕對沒有。”
馮姨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我今天真的很忙。”南桑趕緊上車，“馮姨再見。”
這倒也不全是托辭，昨天她剛對研發部做了大手腳，打破之前維持已久的平衡，今天全公司的人看到南桑，眼神都變了。
南桑準備工作已經做得差不多了，今天也不再僞裝，先将剩下的助理開掉兩個，只留下柳佳。
她甩出一堆證據，兩個助理也辯駁不了。
其中一個男助理還試圖掙紮：“柳佳也跟我們一樣，她甚至比我們還過分……”
“你拿出證據來。”南桑護短得很直白，“有證據我就将她一起開掉，沒有證據你就是诽謗。”
男助理還真沒留下證據，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鄭曉成聽說後，親自過來找南桑：“一個助理夠用嗎？要不要再招幾個？”
“謝謝鄭總。”南桑說，“我已經招到了。”
鄭曉成還想說什麽，就聽到有人敲門，轉頭一看是裴陵，頓時臉色就有些變了。
裴陵的到來，還是在公司引起了小小的轟動。
有人直接找到南勁嵘面前，南勁嵘也一改之前病恹恹對什麽都提不起勁的狀态，堅定地站在南桑這邊。
公司那些人這才明白過來，南桑這次進公司，只怕比大家想象得還要麻煩。
果然，随後開會的時候，南桑就拿出好幾份詳細的企劃案。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整合生産線，停掉一部分利潤很小甚至虧損的産品，拓展新領域新業務。
南騰集團一直是以制藥為核心，這樣一來，難免有保守派不同意，但南桑的策劃書做得實在漂亮，也讓不少人動心。
最後雙方互不相讓，這事沒有讨論出個結果。
這麽大的事情，南桑本來也沒想能馬上解決，所以并不着急。
但反對的人卻明顯有些沉不住氣，下午臨下班前，總部就收到消息，說制藥廠那邊的工人在罷工反抗南桑。
鄭曉成一臉為難地找到南桑，大概是想讓她改變主意，結果南桑毫不猶豫地說：“我親自去處理。”
這是一個考驗，但同時也是機會。
只要她把這件事情處理好，改革方案就完全可以施行。
鄭曉成沒想到她會這麽有沖勁，張了張嘴，到底沒再說什麽，只是叮囑她注意安全。
“好的，謝謝鄭總。”南桑點點頭，“拜托你，這事就先別告訴我爸了。”
她帶着裴陵和柳佳連夜趕往郊外的工廠，在路上車還出了點故障，都趕到工廠，已經是淩晨。
那些罷工抗議的員工，一大半都回去睡覺了，只剩下零星幾個特別執着的，其中就包括任意。
南桑對柳佳道：“等下你負責拖住任意，我先找其餘人了解一下情況。”
“我？”柳佳有點為難，“我怕是不行，任總……任意他肯定不能聽我的……”
“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南桑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加油。”
她不由分說，将任意丢給柳佳，就帶着裴陵去找其他人了。
這幫人顯然是被任意煽動起來的，叫嚣得厲害，其實都是看指令行事。任意不在，他們沒有主心骨，就有點亂套。
而這段時間裴陵也沒閑着，他們早算準有這一天，将工廠裏的“刺頭”都摸查了一遍，對這些人心裏的想法，可能比他們自己還要清楚。
在這樣的情況下，南桑和裴陵始終占據着談話的主動權，迅速摸清廠裏的情況和大家的真實想法，順便還“策反”了幾個。
見到後面幾個人的時候，任意闖了進來，柳佳跟在他身後，一臉焦急無奈地說：“對不起，桑總，我攔不住他。”
“沒關系，反正我也要和他談談的。”南桑笑眯眯地道。
任意冷哼一聲，在她對面坐了下來：“談就談，誰怕誰？”
“不過，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熬夜對身體不好。”南桑搖搖頭，起身道，“明天吧。”
任意：？？？
南桑沒多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南桑在工廠住了下來，接下來的幾天見了很多人，唯獨不跟任意正面交談。
大部分員工都是來掙錢的，罷工不是目的，被人挑唆，不過是以為正當權益被侵犯。
南桑很耐心地和他們解釋，縮減生産不等于随便裁員，而是為了更高效地創造更多收益，更何況還有新業務。為了證明即便零基礎轉行做新業務也沒那麽難，她甚至跟着工廠師傅學習怎麽開機器，幾天下來也做得有模有樣。
她本來就擅長觀察，加上裴陵做的準備工作，兩人不僅将危機化解，還讓工廠大部分員工都變成了新規劃的支持者。
所以，在下一次的股東大會上，南桑帶着工廠的民意，成功扭轉局面，通過了新的規劃。
“桑總你太厲害了。”回到辦公室，柳佳對南桑道，“恭喜恭喜。”
“別人驚訝就算了，你為什麽驚訝？”南桑淡淡看着她，“你不是一直跟我在一塊兒嗎？不知道我做了什麽多少準備？”
柳佳臉色頓時便有點蒼白：“我，我只是，沒想到世安總會投贊成票。”
剛才大會投票的時候，南世安遲遲沒有表态。大家都以為他肯定會反對，沒想到他最後竟然投了贊成票，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對啊。”南桑笑了下，“你不是世安總的人嗎？為什麽他沒告訴你這些？”
柳佳臉色又是一變，額頭汗都出來了，支支吾吾道：“可能，也許，是……”
沒等她編出理由，辦公室門被人敲響，南桑喊了聲“進”。
裴陵和南世安一起走進來。
柳佳表情更僵了。
“就是她冒充我的人？”南世安瞥了她一眼，問南桑。
“堂叔放心，這事我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南桑對裴陵使了個眼色，“世安總性子急，辛苦裴助理，今晚就要結果。”
“明白。”裴陵将還想掙紮的柳佳直接帶走。
南桑這才對南世安道：“謝謝堂叔，我……”
“先別謝我。”南世安擺擺手道，“我投票給你，可不代表支持你，我只是讨厭錢老賊。”
錢川海便是公司第三方勢力，早年憑着跟南家的一點姻親關系，做了南爺爺的司機。後來機緣巧合，開始進入核心圈層。這人善僞裝，南勁嵘又是個念舊仁慈的，對他加以重用，讓他籠絡了一批野心勃勃的同黨。
柳佳就是他的人，她投誠的時機太巧，南桑不相信，幹脆将計就計，私下和南世安暫時達成和解。
南世安雖然也有諸多不滿，但不管怎麽說，相比讓公司落在前寧海這種小人手裏，他還是寧願支持南桑。
“我明白。”南桑點點頭，現在的結果，已經比預期還要好了，“堂叔放心，我不會讓你後悔做今天這個決定的。”
南世安搖搖頭，表情有點複雜：“不過，你确實超出我的預料，還真有點你小姑奶奶的影子……”
“小姑奶奶？”南桑一愣。
她小姑奶奶便是南爺爺的親妹妹，據說也是造成南宿兩家世仇的最大原因。
南桑每年都會去掃墓，但她的墓碑上連張照片都沒有，聽說是因為她覺得人死了就該随風消散，盡快讓大家忘記，堅持不留下一張照片。
就因為這樣，南桑對她反而格外好奇。可惜關于小姑奶奶這個人，知道的人多少有些諱莫如深，什麽都打聽不出來。
“堂叔，小姑奶奶是個什麽樣的人？”南桑忍不住再次問道，“南家和宿家的恩怨，真是因為她嗎？”
南世安的表情更加奇怪：“你爸爸媽媽真的從來沒跟你說過嗎？你和她……”
話還沒說完，辦公室的門被人直接推開，來的是南勁嵘，話題自然被岔開。
讨論完工作，送走南世安，南桑還惦記着小姑奶奶的事，剛要再問，南勁嵘先開口道：“你跟小九，是不是吵架了？”
“啊？”南桑一愣，下意識否認，“沒有。”
“否認這麽快，怎麽看着有點心虛？”南勁嵘道。
南桑：“……”
所以說，有時候跟父母關系太好，也會有麻煩。
“真沒吵架。”南桑解釋說，“您知道的，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工廠，都沒機會和他見面，怎麽吵架？”
“你也知道你冷落了人家很久？”南勁嵘又道。
南桑：“……”
她是那個意思嗎？
“桑桑。”南勁嵘替她整理了一下頭發，語重心長地說，“不管以前我們兩家有多少矛盾，你倆結婚了，就要有夫妻的樣子。宿家和小九已經做得夠好了，你也不能讓人說南家閑話，知道嗎？”
南桑點點頭：“我明白。”
她多少能猜到一點，之前她為了立人設，天天拿宿江時秀恩愛。最近不需要了，就好久沒互動，肯定會有人在背後說三道四。
“宿九今天在南城嗎？”南桑開始收拾東西，主動道，“我去接他下班。”
南勁嵘其實很心疼她，但是又無可奈何，點點頭說：“好。”
頓了頓，又補充道：“南家的面子固然重要，你的生活更加重要。禮數歸禮數，不能委屈了自己，明白嗎？”
“放心吧，爸爸。”南桑用力抱了南勁嵘一下，“你看我是像會委屈自己的人嗎？”
從公司離開後，南桑臉色才垮了下來。
上次跟宿江時分別，她還因為“暗戀”的事情尴尬，連招呼都沒和他好好打。南桑也沒想到，那天出來上班後，就直接去了工廠，導致兩人好久沒見。
一開始她也想過和宿江時說一聲，但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又忙得不可開交，就想着晚一點再說。結果晚着晚着，她就徹底忘了，連說好的朋友圈，這幾天也沒發。
宿江時這段時間也一直沒聯系過她，現在回頭一看，竟莫名有種兩人在鬧別扭的感覺。
等下見了宿江時，應該說什麽？
要是宿江時不搭理她，會不會很尴尬？
南桑想了挺多，忽然靈機一動，讓陳叔先拉着她去了趟商場。
等她來到宿江時公司樓下時，剛好趕上下班時間。
宿江時送了個客戶出門，看到她腳步微微一頓，還是将客戶先送走，才走過來道：“這位小姐看着有點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南桑自知理虧，也不生氣，笑眯眯地說，“你看我長得像不像你老婆？”
“你要是不提醒我，我都忘了自己還有個老婆。”宿江時一挑眉，似笑非笑地說，“你等我翻翻照片，看看她長什麽樣。”
南桑：“……”
“好了。”南桑将他作勢去掏手機的手按回去，“我就是你老婆，來接你下班的。”
宿江時倒也沒過分拿喬，順勢跟她上車。
兩人回到老宅的時候，一個跑腿小哥剛好送了個大盒子過來。
宿江時坐在靠窗的位置，順手簽收了，然後遞給南桑。
“送你的禮物。”南桑說。
“哦？”宿江時有點驚訝，“什麽東西？”
說着就想去拆禮盒。
“等一下。”南桑神秘兮兮地說，“等下帶着它來我的卧室，給你一個驚喜。”
宿江時：“……你确定？”
“非常确定。”南桑在前面帶路。
宿江時抱着禮盒跟了上去。
南桑一進門就開始脫衣服。
南城天氣不算太冷，她外套裏只穿了件修身的真絲打底襯衫，衣服貼合身材曲線，領口的小領結散開，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膚。
她還随手将紮高馬尾的皮筋摘下來，邊用手指撥弄頭發，邊回頭走到宿江時面前。
細腰像河邊的垂柳，又軟又柔，明明不是故意，卻走出了萬種風情。
宿江時腳步往後縮了縮，抱着禮盒的手指一緊：“這，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南桑伸手打開他手裏的盒子，從裏面取出一大塊奇形怪狀的……布？
宿江時：？？？
只見南桑雙手拎着布頭抖開，然後将那塊布裹在自己身上，東拼一下西湊一下，很快就将那塊破布組裝成了一個……麻袋？
別說，這麻袋做工還挺規整，從頭到腳裝得嚴嚴實實，布料厚實，胸前還有個蝴蝶結。南桑一縮脖子，整個人都鑽進了麻袋裏，只留下一堆頭發在外面飄來蕩去，還有她幽靈般的聲音：“怎麽樣？這麻袋好不好看？”
宿江時：“……”
大家久等了，抱歉抱歉！
全家沒出門陽了，還是有嚴重基礎病的老人先陽，守了幾晚我也陽了，高燒到40多度，現在依然鼻塞流涕，疲乏易累，還要照顧其他人，所以還是不能保持日更，暫定隔日更，非常抱歉！
這個病毒真的很厲害，沒陽的寶寶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和家人，陽過的寶寶也要好好休息，別太累了。祝大家都健健康康，遠離病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