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南桑第二天回去上班後，就将柳佳提為特助，過兩天又找借口開掉一名助理。借口還特別拙劣，讓人一眼就能看出為什麽。
随着南桑公司內外騷操作越來越多，那些原本對她還有些忌憚的人都漸漸放下心來，已經開始對她視而不見了。
反而南桑還是一如既往，動不動帶着剩下三名助理在公司打轉。這天她又帶着助理來到研發部，一進門就看到林思玖在和人吵架。
跟他吵架那人叫任意，以前是研發部的副經理，南樟改革的時候，将他調出了研發部。後來南樟出事，南世安又将他調回來，直接升為負責人。
林思玖名氣大，南桑帶他來的時候，就說好要讓他負責整個研發部，但南世安不願意。鄭曉成一直和稀泥，最後勉強說定讓林思玖負責研發，任意負責管理，但其實他倆的職權根本沒有分明。
這段時間小摩擦不斷，今天終于是吵起來了。
“怎麽回事？”南桑氣勢洶洶地走過去。
林思玖還沒說話，任意便搶着陰陽怪氣：“桑總，你這請回來的是什麽大神？不把我放在眼裏就算了，完全不把幹活的兄弟們、不把南騰集團的規章制度放在眼裏，恕我真的很難跟這樣的人共事。”
他身後立刻有幾個員工跟着點頭附和。
“我在問你問題，你在跟我發牢騷。”南桑冷着臉道，“你平時工作也是這态度嗎？”
之前南桑也來過幾次，遇到他們有争執向來是束手無策，今天卻忽然變了态度，任意一愣，馬上辯解道：“不是的，我只是……”
“你來說。”南桑打斷他，點了現場一名員工。
她今天還是打扮得漂漂亮亮，但其實跟往常有了很大不同，冷着臉的樣子壓迫力竟然很強。
那個員工一頓之後，倒也老老實實交代了。
事情很簡單，林思玖研發需要用到一批新器材，采購部門擅自換了品牌和規格，以次充好。林思玖不願意用，任意護着采購那邊，于是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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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騰現在是多事之秋，大家都在盡力節省，我們連張A4紙都正反兩面反複利用。林思玖一來就買這麽貴的器材，我也不是說他故意，但南騰真經不起這麽大的開銷。”任意反應也快，馬上換了副憂國憂民、很講道理的姿态，“桑總，當初鄭總可是說好的，他負責技術，我負責管理。我可沒有插手過研發的事情，他卻一再給我找麻煩，這樣也太不厚道了吧？”
“器材和研發息息相關，器材的不同，會直接影響到實驗數據。”南桑說，“我想，這應該算是技術部分吧？”
“那你要這樣說，整個研發部還都和技術相關呢。”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任意壓根沒把南桑放眼裏，冷笑一聲道，“桑總要這樣拉偏架，我這負責人就別當了。”
“那你走啊。”南桑冷聲道。
任意：“……”
他嘴上說走，但實際上肯定不想走，只是被南桑一句話噎得下不來臺。想了想，還是耐着性子道：“桑總，你不懂……”
“我不懂，你懂？”南桑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我這副總，要不要讓給你來做啊？”
這話任意還真沒法接，其他員工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也只是看着，沒人站出來說話。
“行，我走，行了吧？”任意怒道，“我在南騰兢兢業業工作這麽多年，就落得這樣一個下場，我現在就走。”
南桑只是冷眼看着，并不說話，更沒有阻攔。
有員工想去拉任意，被南桑冷冰冰的眼神一掃，下意識又停住了腳步。
任意差點被這群人氣死，又不好自己停下來，只得走出去。心裏想着，上面看南桑也很不順眼，沒準能趁機将南桑搞下去。只要沒有南桑給林思玖撐腰，他還怕什麽？
頓時又理直氣壯起來。
南桑看到任意離開後，直接去找鄭曉成。
鄭曉成一聽這事，頭都大了。
“這是工作該有的态度嗎？”南桑坐在鄭曉成對面，氣得臉都紅了。
“桑總別生氣。”鄭曉成還是想和稀泥，“任意脾氣确實沖動了一些……”
“這不是沖動的事。”南桑拿出一疊資料扔到他面前，“鄭總你是跟過我爺爺的老員工了，別人不知道，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南騰能有今天不容易。這是任意上任以來，研發部做的所有事情，我想問鄭總，他當這個負責人的理由是什麽？”
她拿來的數據很細致，有一部分鄭曉成甚至看不懂，但他看懂了一點——研發部這半年來，什麽事都沒做成功，錢倒是花了不少。
鄭曉成這才意識到，南桑這段時間，不是在瞎逛。她一直在搜集資料，手裏不知道還有多少其他人的把柄，甚至包括他的。她騙過了所有人，她的手段，并不比南樟少。
她身上流着南老爺子的血脈，是老爺子最疼愛的一個孩子，他們怎麽會認為她只是簡單的公主病呢？
鄭曉成硬生生打了個寒戰，語氣都弱了幾分：“那桑總你說怎麽辦？”
第二天，剛好是公司的高層例會，任意被請回來參加。
他進門的時候，剛好碰到南桑。任意冷笑一聲，連招呼都沒打，就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南桑笑笑，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來。
會議很快開始，例行的報告後，鄭曉成道：“下面有幾件事情，想和研發部的任總确認一下。”
任意一笑：“什麽事情？”
鄭曉成沒吭聲，秘書上前投影。
所有人都看到滿滿一屏幕問題，會議室頓時像炸開了鍋，任意擡頭一看，臉色大變。
第一個問題，就是因為研發部門的失誤，将之前團隊留下的數據弄混淆，導致工作人員好幾個月的心血泡湯。
“那是個意外。”任意硬着頭皮解釋，“肇事員工也已經被開除。”
“是嗎？”南桑示意助理将一疊資料分發給衆人，“不妨看看其他人是怎麽說的。”
直接責任确實是開除那個員工的，間接責任則是任意想要掌控研發部，改動規則不合理導致的。
接下來的每一條，任意都無可反駁。
比如，圖便宜買回來的器材不能用，直接做報廢處理，浪費資金；再比如，因為管理不善，導致人才流失……這些問題看似不算特別嚴重，也有些偶然因素在裏面，但加在一起，已經足以說明這人能力不夠。
“根據公司章程，免除任意研發部總經理一職，調往南騰制藥三廠。”鄭曉成最後宣布，“即日起，由林思玖任研發部總經理，全權負責研發部一應事宜。”
會議室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任意慌得去搜尋自己信任的眼神。
南桑不動聲色，将所有人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南世安想說什麽又忍住了，臉色很難看，其他人則都沒有說話。
但所有人看南桑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難得下個早班，南桑回家換了身衣服，然後來到附近的七七酒吧。
這酒吧在南城挺出名，入夜就爆滿。
南桑進門的時候，已經沒有空位，她掃了一圈，徑直走向角落的卡座。
一個鴨舌帽的男人低頭喝着酒，聞聲擡起頭來，竟然是林思玖。
“不好意思，林老師，久等了。”南桑在他對面坐下來。
“還好，很少來酒吧這種地方，偶爾坐坐也挺有意思。”林思玖說，“你斜對面和右手邊第二張桌子上的人，都是跟蹤我們來的。”
“林老師好眼神。”南桑點了杯果酒，“讓他們跟着吧，螳螂捕蟬，陵哥在後。”
林思玖笑起來：“你還真是出乎我預料。”
“都是被逼無奈。”南桑朝他舉杯，“對不起，林老師。說好的讓你心無旁骛搞研發，結果還要配合我演戲。”
“哪有什麽絕對的心無旁骛。”林思玖搖搖頭，“你做得已經比我預想好很多了。”
南桑接受了他的誇贊，又道：“研發部還有很多問題，以後就拜托林老師了。”
“應該的。”林思玖說，“其實你大哥已經做了很多安排，南騰現在看着亂，主要問題出在管理上。上面的人不能服衆，下面自然人心渙散。只要解決這個問題，很快就能恢複正常。你的堅持是對的。”
“所以我是真恨那幫人。”南桑喝了口酒，“大哥花那麽多心血做的改革，他們為了一己私利，非要重新将整個公司拖入混亂，實在過分。”
“這次是他們大意，被你打了個措手不及。”林思玖有點擔憂，“現在他們對你有防範了，你後面會更加艱難。”
“沒事。”南桑打贏了第一仗，信心倍增，“還有陵哥，接下來就該他出場了。”
林思玖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林老師有什麽話不妨直說。”南桑察言觀色這方面向來厲害，笑道，“我保證就算你罵我，我也不會生氣。”
林思玖被她逗笑了，幹脆直接問道：“你真那麽信任裴陵？”
畢竟是他跟南樟一起出差，結果臨時下車，躲過一劫，真的讓人很難不懷疑。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南桑看着林思玖，說，“如果他真的有問題，就更要将人放在我眼皮底下，這樣他但凡露出一絲破綻，我都能抓到。”
林思玖微微一愣。
“但我不是因為這個，才請陵哥回來的。”南桑淺淺一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是真的信任他。”
林思玖看着南桑，有點走神。
雖然已經24歲了，但因為才剛出校門，南桑身上還是帶着絲學生氣。加上她本來就天生麗質，日常看着，就像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能如此輕易地騙過公司那些不懷好意的人。
可她不是真的不谙世事，林思玖越跟她相處，越覺得這姑娘就像她手裏那杯果酒，看似清甜無害，其實後勁還挺大。
林思玖想說點什麽，忽然注意到南桑在看他後方，表情有點奇怪，問道：“怎麽了？”
“舞臺邊那個穿粉色連衣裙、長頭發的姑娘，你認識嗎？”南桑問。
林思玖不擅長隐藏，聞言直接轉頭一看，果然有個粉色連衣裙的姑娘，正看着這邊。注意到他的視線，那姑娘迅速轉開頭。
“不認識。”林思玖想了想，“難道還有第三撥人在盯着你？”
“如果不是沖你，那多半便是沖我了。”南桑倒不是很擔心，“公司現在的情況，派系越多，對我反而越有利。”
她說着，低頭給裴陵發了條消息。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看時間不早便準備回家。
出門後，林思玖揉揉耳朵，長舒一口氣，說：“我都快聾了。”
南桑笑道：“看得出來林老師是真的潔身自好，不過偶爾工作累了，也可以出來放松放松，不過分就好。”
正說着，她的司機開車過來了。
“先送林老師回去。”南桑對司機道，“回來再來接我。”
“我自己打車就行。”林思玖急忙道，“這裏畢竟是酒吧……”
南桑長得又漂亮，萬一出點什麽事，他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看出他的擔心，南桑本想說幹脆一起上車，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南桑一回頭，看到剛才那個粉色連衣裙的姑娘追了出來。
近距離一看，這姑娘長得還挺漂亮，前凸後翹，瓜子臉皮膚白，眼睛大大的。
還有幾分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會是誰呢？
“你罵別人出軌，自己不也一樣？”那姑娘看起來挺氣憤，長發從肩頭散落下來，語氣激動地說，“你現在是有老公的人了，竟然跑出來跟別的男人約會，要不要臉？”
林思玖尴尬地想要解釋，被南桑一擺手制止了。
她想起來了，這姑娘是唐駿霖的劈腿對象，也是宿江時前女友。
“林老師，你先走吧。我碰見個熟人，有點私事要處理。”南桑低聲對林思玖說，“宿九前女友。”
林思玖遲疑一陣，到底還是先走了。
感情的事，他實在不方便插手。
南桑這才扭頭看向那姑娘：“你叫圓圓還是扁扁來着？”
盛司晴給她提過一嘴這姑娘的名字，她沒放在心上，還真記不住。
“我叫小媛！”姑娘卻氣得臉都紅了，可能覺得她在侮辱她。
“哦。”南桑臉色一沉，“世界之大，果然無奇不有，我今天可算是長見識了。現在當小三都這麽理直氣壯嗎？我沒去找你，你居然主動找上門來，還跟我在這兒大吼大叫，知不知道廉恥二字怎麽寫？”
“我……”小媛臉漲得通紅，半晌憋出來一句，“你，你現在的行為，又比我好哪裏去了？”
“你的意思是，喝杯酒和跟人上床，是同等行為？”南桑失笑，“難怪會當小三。”
“你……”小媛說不過她，頓了頓，還是揪着之前的問題，“那你跟剛才那個男人是什麽關系？你敢回答我嗎？”
“我為什麽要回答你？你是我的誰？”南桑頓了頓，忽然反應過來，“你這麽生氣，不會在吃醋吧？是因為唐駿霖還是宿九？”
小媛這次不吭聲了。
南桑自顧自地分析：“唐駿霖我都已經讓給你了，那應該是因為宿九？你既然那麽喜歡他，敢厚着臉皮跑到我面前為他打抱不平，那為什麽當初又要背叛他？”
“你不知道？”小媛脫口道。
“我該知道什麽？”南桑一愣。
小媛緊緊咬着嘴唇，臉上表情變幻莫測，看得出來在做激烈的思想鬥争。
南桑等得不耐煩，忽然意識到自己在這裏跟她廢話也挺蠢的，轉身想走。
小媛就在這時候忽然開口：“我跟九哥，是假的。”
“嗯？”南桑回過頭來，“什麽假的？”
“九哥給我錢，讓我假扮他女朋友。”小媛說。
南桑更不理解了：“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因為他家裏逼他去相親，因為你要結婚了。”小媛表情古怪地笑了下，“他暗戀你。”
南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