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墜落
第46章 墜落
優趕到的時候,跡部景吾已經站在那裏了。他臉上的表情既呆滞且震驚,仿佛看到了什麽自己所不能理解的東西。
長廊被炸出一個豁口,冷風嗖嗖的灌進來,叫人忍不住跟着打個寒顫。
她掃視一圈,按理說這麽大的動靜,膽小如褐發少年早該雙腿發軟地撲過來了。
可是沒有。到處都沒有他的身影。
她的心驀地沉了下去。
“剛剛發生了什麽?”優盯住跡部。後者遲疑片刻,才道:
“…你帶過來的那個一年級……”
下一秒眼前一花。跡部景吾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一把揪住了前襟。
“喂!”他面色一黑,看清對面人的反應後卻又是一梗。
那雙淡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放大,銳利陰沉,醞釀着風暴。
“沢田怎麽了?”瞳孔的主人一字一頓。那個少年明明如此牽動她的心緒,真虧她還能保持住理智平穩的聲音。
“…被帶走了,”跡部啞然道。他跟着恢複了一點冷靜,“綁走他的是個外國男人,他——”
他突然擰眉,不知道該不該把話補全。盡管他離得最近,聽到動靜趕來時也只來得及看到綁匪最後一眼:對方手中似乎燃燒着金黃色的火焰。眼神兇戾,短暫的對視間也滲出血腥的味道。
“或許是專業殺手。”他沉聲道,緊接着也不免疑惑:像那樣一個人畜無害的一年級男生,究竟要從哪裏招惹上這樣的人呢?
“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優繼續問,眼神冷冷地逼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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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部微微側目,回避了她的視線。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他并沒有來得及看清更多。
見狀,優愣怔地松開手,轉頭望着洞口外蒼茫的夜色。一股難以言明的巨大恐懼攫住她,就像濃雲裏藏着的滾滾雷聲。
這時,一道稚嫩的童聲突然響起,代替跡部回答了問題。
“他們正在往北邊走。”童聲沉着道——是那個一直跟着毛利偵探的小學生,此刻他的眼鏡鏡片上浮現出一個不斷移動的紅色小點。
優和跡部都沒花時間糾結小學生過于精良的裝備。對于此刻的他們來說,那顆紅點無疑象征着希望。
“北邊是森林。”跡部景吾立即道。他正要安排仆人搜救,就看見小學生獨自面向破開一道大口的廊邊,腳下蹬着一只蓄勢待發的滑板。
“等等、帶我一起!”優說,目光懇切,“拜托了!”
小學生看她一眼,微微點頭。在跡部景吾“見了鬼了”的注目中,他們兩個被滑板載着高高飛起,頭也不回地沖進了夜幕之中。
雨水大滴大滴地砸下來,砸得皮膚隐隐作痛。樹葉與枝幹同樣被這樣劇烈敲打,彎折的聲音宛如沸騰的竊竊私語。
明明是滑板,不知道經過了怎樣的改造,再加上使用者爐火純青的技術,竟然能在林間暢通無阻地一路飛馳。
只是駕駛者的個頭太小,為了保持住平衡,優只能狼狽地跪縮在滑板上,兩只手緊緊搭着他的肩膀。
“接近了,就在前面!”小學生嚴肅道,末了又像是想起什麽,切換成另一種天真無邪的童聲。
“剛才,我往棕色頭發的哥哥身上放了發信器,是認識的發明家爺爺送給我的禮物!”
……其實不難看出,這種幼小稚嫩才是僞裝出的假象。能夠為了救一個陌生人,毫不猶豫地一頭撞入危險,像這樣的膽識和氣魄,即便在成年人中也是少有。
“…小弟弟,你究竟是什麽人?”優不由輕聲詢問他。
而對面則沉默一下,再度揚起的聲音自信沉穩,帶着種少年人獨有的意氣風發:
“——我叫江戶川柯南,是個偵探!”
腹部被什麽硬物硌着、一路颠簸,沢田綱吉在頭暈目眩間恢複了一絲意識。
迷迷糊糊地,他聽見某個兇狠粗粝的男聲,用完全陌生的語言罵了句什麽,随即身體一個颠轉,他被直接甩到了地上。
“……放開…他…”嘈雜的雨聲中,他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他不由皺眉,努力去分辨她說的每個詞彙;
這是經過一學期相處後養成的習慣,時至今日近乎于一種條件反射:無論她在說什麽,無論是怎樣離譜荒誕的內容,他總是會先一個字一個字的認真聽進耳朵裏。
“要錢…話…我可以…給…”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語氣冷酷篤定,“多少都……”
她究竟在說些什麽啊……這還是那個摳摳搜搜、平時連1日元都舍不得多花的優學姐麽?
在這樣的危急時刻,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想法竟然還是吐槽。然而,也是借着這股十分現實的震驚,褐發少年用力掀動了眼皮。
“No Japanese…”面前的男人緩緩道。他說英語時帶着一種十分古怪的卷舌腔調,一語雙關的同時,嘴角僵硬上提,露出的弧度陰險猙獰。
對方沒有任何讓步的打算,之所以放下沢田,是因為對她起了殺心;優清晰地意識到這點。
但是比起警惕恐懼,心裏反而生出一股堪稱輕盈的暴戾。
她的視線落在崖邊神志不清的少年身上一瞬,瞳孔便不受控制的一縮;與此同時,身體也向後微微躬起。
這樣正好。她本來也沒有半點與之談判的意思。
原本的計劃是他用麻醉針和足球來制住犯人,少女卻堅持自己誘敵。
“跡部的眼力很好。既然他說對方是專業的殺手,直接從暗處襲擊或許難以起效。”
“我去拖住他,”少女緩緩道,“我曾在埴之冢家的道場學過一點武藝,單純的自保沒有問題。”
“到時可以拜托柯南君找時機發動攻擊麽?”
雖然話語間充滿信任,但她使用的仍是和小朋友商量事情時的口吻,其內心所抱有的想法多半也是靠自己制住敵人。
見她态度堅持,他便着意避開了争執,心裏想的卻是盡早一擊即中。
就像眼前負責任的國中生不會放任小學生孤身對敵一樣,本體是高中生的工藤新一也不可能叫一個國三的小鬼獨自陷入險境。
因此,當全力踢出的足球真的被一層奇異的金黃色火焰擋住并打破時,生性溫柔正直的高中生偵探在短暫的震驚後,又一次咒罵起現在這具幼小無力的身體。
不過,也正是在這時,他突然回想起來,曾經究竟是在哪裏聽說過埴之冢的名號——
那是還在夏威夷的時候,某天在基拉韋火山的另一頭目擊到了一朵巨大的蘑菇雲。
正當他以為是遭遇了什麽武裝襲擊時,一旁的爸爸卻樂呵呵地說:那是某個從日本來交流武藝的教官被人從睡夢中驚醒了啊……要不晚上請他到家裏來一起吃飯吧。
于是當晚,他就見到了造成蘑菇雲的真兇——一個長相超絕可愛笑起來會散發出粉紅色花朵的金發少年。明明只小他兩歲,身形卻嬌小可憐得像個孩子,萌得媽媽捧臉又為他準備了三個巨大的蛋糕。
比那令人咋舌的武藝更加不科學的是:那晚工藤新一眼睜睜看着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對方呼哧呼哧快樂吃掉了三個與其等身高的蛋糕,明亮的眼神宛如外星生物……當時的那個謎之少年,是不是就叫做“埴之冢光邦”來着?
……也就是說,她竟然和那個家夥師出同門麽?
工藤新一嘴角微抽,果不其然看到少女抓住敵人分神應付足球的時機、一整套的腹部喉部面部擊打,動作幹脆利落又狠辣無比。男人被一腳踹飛的同時,他清晰聽見了對方骨頭噼啪碎裂的聲音……
“沢田!”放倒男人後,少女沒有停留,而是毫不遲疑地向前跑去。然而到了最後,呼喚的聲音卻猝然高昂。
糟糕!
不忘确認殺手徹底失去行動能力的偵探循聲望去,恰好看見山體邊緣被雨水沖垮,裹挾着尚且意識不清的褐發少年直直墜入深淵。
大滴大滴的雨水砸落。
對外部世界的感知正慢慢恢複,然而其中難免混雜着錯亂。
沢田綱吉時而認為自己已經清醒地站立了起來,正在林間倉皇奔逃;時而又感到飄浮在湖面,正順着水波緩緩沉沒,逐漸遙遠的水面光影浮動,一片幽藍。
“沢…田!……田!”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仍然斷斷續續的,帶着乏力與焦急。
她的聲音傳到耳朵,催促意識甩開迷離。
那是自清醒的世界中伸出來的一只手,抓住它就能掙脫湖水。
“沢田!”
清晰的呼喊自上方炸響。
雙腳懸空的褐發少年本能擡頭;适逢雨滴砸進眼眶,将頭頂優學姐的身影模糊成一團疼痛酸澀的水汪。
“抓…緊!”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着。原來剛才的那些停頓并非源自他的臆想,而是她确實已近乏力。
單手拽住一個體重相當又陷入昏睡的人不是易事。他們交握的兩只手間沾滿雨水與泥巴,滑膩濕潤,就連說話時帶來的最細微的肌肉牽連都可能造成打滑。
見他睜眼,她無聲地将另一只手也探過來,示意他拉住。
少年那雙暖棕色的眼睛此刻充溢着驚恐,皮膚仿佛泛着冰冷潮濕的死氣;他背後的深淵張嘴欲嗜人。
指尖堪堪觸碰又反複錯開幾次,交握的另一只手也在這時猛地下滑。
她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煩躁恐懼,頭一回覺得雨聲也那麽吵,恍惚間好像人聲鼎沸。
【“本大爺只依從自己雙眼做出的判斷——你從骨子裏就是一個傲慢冷漠又自私的人。別忘記,當時不止你一個人在京都。”】
【“誕下你,養育你,給你優渥的生活、地位、尊嚴!你還有什麽不滿足?你已經過得夠幸福了!”】
【“優,我想到該怎麽反駁他們了、我想到了!你不問我方法麽、你不問我麽?”】
【“——膽小鬼!”】
雨水濺到臉上,又順着眼睑向下。她望着那個不斷往下滑落的少年,心裏一時充滿了無措,覺得跡部說的真對、你們說的都對,她确實是有罪的人,現在報應來找她了。
記憶與現實在眼前不斷交織。天幕也變成另一種深淵,無力感蠶食着軀體,從顫抖的指尖爬向眼球。
她拉不住他。
我真的好愛這種土狗劇情啊啊啊啊(瘋狂扭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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