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倆人開心逃過一劫,将三舅媽一家丢到後腦勺。入冬後二舅兩口子南下去賣生絲,結果他們前腳剛走,三舅媽後腳就找上了門。
她挑白天人少時候來,抱着兒子說他牙疼的厲害。“公社衛生所說是蟲牙,可他們那裏沒拔牙的大夫,這得上縣醫院去。”
“啊,好疼啊。好疼……”
“那就趕緊去縣裏給孩子看啊。俗話說牙疼不是病,疼起來真要命。我五十多的時候也牙疼的厲害,那會兒也沒想着還能去找大夫瞧瞧,一直熬到牙都掉光,這才算是不用受這疼痛。”
“家裏沒錢。”
“跟親朋鄰居借一借。”老太太低低的不接茬,随後想起什麽一改态度聲音拔高起來。
“你說說你們,這日子咋過的?分家好幾年了,居然連錢都沒攢下。你倆是太懶啊,還是大吃二喝買好衣裳了?把老三給我叫來,我問問他這一家之主是咋當的,讓老婆孩子跟着他受罪。”
沒等她深言,老太太先訓了他們一通。老三媳婦幹張嘴,大腦飛速運轉這話茬該咋接。
“大夫說是吃多了糖才這樣的,那糖是凡凡給的,孩子吃了才生了蟲牙。”
“老三媳婦,這話你也能說得出來?凡凡那天晚上都跟你說了,長久的吃糖是要生蟲牙的,讓你看着孩子別再要糖吃。你自己說的沒事,你自己管。那糖可是你拿回家的,如今又找啥後賬?”
“這真不是我找後賬。凡凡自己也吃糖,我就是問問他為啥不疼?”
這問題老太太都回答不上來,外孫的确每天都吃糖,但他那牙的确好好的。
“因為我刷牙。”
今兒是周末,三舅媽這是出了事就想拉挂幾個有關人。他在西屋聽到動靜進來,一出口說到關鍵。
“經常吃糖的确會長蟲牙,所以吃完糖得用牙刷裏裏外外将口腔的糖漬刷幹淨。我早晚都刷牙,吃再多也不會蛀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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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是這樣啊。”老太太嘆口氣恍然大悟。“咱祖祖輩輩都沒刷過牙,難怪四五十歲都就開始牙疼掉牙呢。我看你買牙膏牙刷還覺得浪費,原來刷牙不僅衛生,還能防止蟲子蛀牙。”
看三舅媽目瞪口呆,不知道是剛聽說刷牙防蛀牙,還是驚訝與他們一家居然都刷牙。這時期的公社供銷社都沒牙刷牙膏賣,他們居然已經跟城裏人一樣刷牙了。
“三舅媽不信可以去問大夫。臨睡刷牙是不會蛀牙的。我知道你們都不刷牙所以告訴你管着他們別吃太多糖,你自己說沒事,拿這麽好吃的東西絕對不找我後賬的。”
“我……”
這回,她是真沒啥可說的了。胡攪蠻纏、大吵大鬧。那會吸引來那天晚上的吃瓜群衆,到時候保管一頓數落唾罵。
啞巴吃黃連,這回真是有苦說不出。一旁的吳愛花一臉冷笑,一袋子糖她一顆都沒吃到,全讓她媽給了弟弟。好,好,這回看你能不能替你寶貝兒子受疼。
女人夾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原想打聽這吃糖不蛀牙的法子,結果對方那法子純屬浪費。林返不給她牙刷牙膏,她也懶得監督孩子做這事兒。
回家氣的将那個漂亮的糖果袋子扔進了竈膛,讓火焰将它吞噬殆盡。兒子牙又開始疼的哭起來,她抱着孩子欲哭無淚後悔不疊。
“那麽好的東西,咋也能帶來這麽不好的後果?別哭,別哭,媽媽明天帶你去縣醫院,把牙拔了再長新的就不疼了。”
“嗚嗚……好疼。媽媽我要吃糖。”
女人氣的擡手拍了竈臺一巴掌:“還吃糖,都是因為糖你牙才壞的。”
“我不管,我就要吃糖。”
“吃個屁吃,給老娘閉嘴,再敢哭嚎我打死你。”
這一套吓唬對吳愛花管用,對她這從未動過手的兒子根本不起作用。她這廂氣的要死,臭小子卻在她懷裏掙紮不休,就是要吃糖。
“我不管,不給我糖我就不幹。”
拳打腳踢,臭小子撲棱到了地上。一屁股坐下後幹脆躺下了,雙腿來回的亂蹬,鞋都讓他蹬掉了,哭鬧着就是要糖。
“祖宗啊,牙疼成那樣了還吃糖,想把牙都吃掉啊。”
老三媳婦氣憤又無奈。站在那裏幹着急卻舍不得将這小子提留起來給他一頓教訓,只一個勁兒的勸說。
“我要糖,我就要糖。”
“這可咋整?”女人來回的度步,一轉身掀開門簾沖外吼:“死妮子你給我回來,到你奶那兒給你弟弟要幾顆糖。”
吼完根本沒回聲兒,吳愛花早不知跑哪兒去了。弟弟在家裏作妖,最後被無辜牽累的肯定是她。小丫頭如今學精了,一看不對立馬跑的不見人影。
“死丫頭,啥用沒有。”
女人恨恨的罵了一通,實在沒辦法只好自己跑去找林返要糖。林返當然不給,當着外公外婆的面說蛀牙了絕對不可以再吃糖。
“蛀牙了不能再吃,否則牙全壞了以後咋吃飯?”
老漢敲敲煙袋,第一次對兒媳放重語氣。“老三家的,孩子不是這麽個慣法。這麽小就說要啥要啥,以後大了跟你們要汽車,難不成你也給他弄去?”
“爹,孩子就是要糖。”
“牙都壞了吃什麽糖。”
被老漢訓了,老三媳婦臉面上有些過不去。擡腿往外走。出了院子低低的嘟囔:“不給就不給,我自己到供銷社給我兒子買。”
老三媳婦自己給兒子買了糖,翌日又去給他買了去痛片,牙疼就給吃一顆。吃完糖讓他喝水,自認絕頂聰明。
“刷牙,刷個屁的牙。這樣用水涮一下不就幹淨了嘛。”
她這些騷操作童語他們根本不知。老太太得知孫子牙不疼了,以為是治好了呢。給孩子倆餅幹,也不再注意這事兒。等之後孫子牙疼的在地上來回打滾,她才知道兒媳幹了什麽。
“蠢材啊,你這樣會害死孩子的。”
将男孩送去醫院,幸好他如今沒換牙,拔了還能長。但孩子長時間吃去痛片傷了肝腎,大夫痛罵一頓給孩子開了藥緩解。
“再這麽吃下去能吃死人的知不知道。”
三舅媽被罵的低着腦袋不敢回嘴,一旁的三舅氣的給了她一巴掌。女人捂着臉坐在兒子旁邊哭。
“都怨凡凡給他糖吃。”
“凡凡自己也吃糖,人家咋沒事?你個蠢貨,醫生都說孩子不能再吃糖了,你居然給他吃了止痛片依舊讓他吃糖。你想吃死他是不是,真他娘的蠢到家了。”
“我不是想讓孩子享福嘛,那林返爹媽都不要卻過的那麽好,他能吃的東西,我兒子當然要吃。”
“享福?你差點送他見閻王。”
“哼,我不信我兒子沒林返有福。”
三舅媽這話說的極低,三舅根本沒聽見。他以為女人終于明白了,有些福氣,不見得人人都能消受得起。
占便宜想吃好的,最後倒花了十幾塊治療費。三舅媽心疼的直捂胸口,心裏暗道:怎麽每次在林返那小子面前都占不了便宜呢?邪了門了,他難道有金剛護體,菩薩保佑嗎?
林返那邊,多年求學生涯第一次遇到了麻煩。他本就早上一年學,又小學跳兩級初中跳一級,如今比班裏大部分同學小好幾歲。幾個同年級的瞧着年紀第一在期中後換成了這麽個小孩,頓時心裏泛酸,看他不順眼。
傍晚最後一節課,老師宣布下課拿着書離開,童語剛看完留言。一擡頭發現自己被包圍了。
“小子,顯你能是吧。小屁孩子不說在小學待着,跑我們班裏幹啥?”
童語歪着頭,瞧着這一個個吊兒郎當明顯來者不善。她給左面同學使個眼色,那孩子飛快的收拾了書包就往外跑。剛跑到門口被這些人攔住,然後關上了前後倆門。女同學出去一些,男同學基本全被堵在了教室。
同學們被惡勢力吓的全往一邊躲,剩餘倆女同學更是躲到了後牆一角。獨餘倆平時跟林返關系好的還站在不遠處觀望。
“跳級是得到老師允許的,你們有意見應該去找老師。”
“呵,還挺硬。”
“我們不找老師,我們就找你。”
“那你們想怎麽樣?”
“我們……給老子滾回小學去。”
“這個我說了不算,得找老師。”童語表面鎮定,實則心裏慌的一匹。長這麽大,她還沒跟人打過架呢。“我跟你們去找老師,這事兒得老師同意。”
“小子,讓我們跟你找老師,那我們不是找揍嘛。”
“那你說這麽辦?”
如今可沒有後世不許體罰之說,你們敢到老師面前撒野,保管被老師揍完還得被家長削。
“下回考試給哥們傳點答案,我們就放過你。”
“監考很嚴,這個怕是難啊!”
“那把你身上這件兒毛衣給哥們脫下來。”
“這……老師會看到的。”
“臭小子,你故意的是不是?”
本來瘋狂躲避的同學都開始忍不住笑了,這幾個真有意思,來找麻煩卻沒想好到底要怎樣。堵住人才現砍價。等一下老師來了,看你們怎麽辦?
“誰在裏頭呢,給我把門開開。”剛說老師,老師就到了。站在門口喊聲如驚雷,吓的這幾個渾身一激靈。門口一同學眼疾手快的打開教室門,老師進來手裏居然提着根鍬把。
“誰在鬧事?”
“沒,老師我們就是開玩笑。”
找麻煩的同學一哄而散,老師拿着鍬把兇神惡煞仿若金剛護法。指着這幾個挨個點名。
“我記住你們了。等着,家訪時我一定如實将你們的情況告知家長。”
被威脅了,幾個男孩氣的要死。之後将這股怒氣全沖着林返發洩了出來。這回他們改換策略,不再明面上堵人,而是背地裏欺負人。
寝室裏,童語洗漱後去睡覺,結果被子濕透,根本沒法蓋。轉頭,一個同學猥瑣的笑笑,示威一般鑽進自己被窩。
現在怎麽辦?童語站在原地愁的撓頭。若是林返自己的話去找表哥擠擠,可她、她真的做不到跟表哥鑽一個被窩。
“林返,要不你跟我睡吧?”
一個很崇拜林返的同學出聲邀請,童語站在那裏依舊沒動。一分鐘後,她出去騎車準備回家。最近晚自習後太晚了,怕路上不安全所以就住校。今天說什麽都沒法待了,除了回家沒別的路。
走讀的已經全部離開,校門也已經關閉。她叫開看門的大爺,說有東西忘家裏急需用,這才被放行。
打着手電騎自行車,一路很快到家。外公給她開門異常驚訝:“咋這麽晚回來了,之前不是說晚自習太晚不來回跑了嘛?”
“有本書忘記帶了,明天急着用。”
老漢讓他進來然後關門。“你這孩子,從來都細心的,這回也粗了一次。趕緊回屋睡覺吧,明早又得早起。”
“嗯,知道了,外公晚安。”
望着外孫的背影,老漢低低的嘀咕一句:“咋覺得凡凡晚上特別講禮貌呢。”
村裏人根本沒這些習慣,童語有時候不自覺帶出的口語跟大家的确不一樣。不過一般人都歸根于林返的父親,城裏人的孩子那就是不一樣。
回屋睡覺,留言本上寫明情況:你也要小心,今兒是潑水,明兒也許就是拔氣門芯了。得想辦法徹底杜絕他們的想法才行,不然就這些小事就能把人逼瘋。
林返的生物鐘準時五點醒,看完留言氣的狠狠拍了下桌子。這些家夥實在是過分,有什麽你們白天來。
唉!害他受連累了。
拿着外婆做的蔥油餅匆匆忙忙趕到學校,教室裏他十分警覺。平常上課心無二用的他今兒頻頻走神,中午下課回宿舍拿飯缸打飯,一打開裏頭居然有好幾條蜈蚣。
他被吓的險些扔了飯缸,一幫子等着看好戲的在旁哈哈大笑。吳國兵過來幫忙撿起來,不明所以的沖這些人瞪眼。
“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他一手提飯缸,一手拉着表弟往廚房大院走。“怎麽回事,你得罪誰了嗎?”
“有人故意整我。”
“看出來了。接下來你怎麽辦?”
“幫忙找幾個人,我要收拾收拾這些家夥。”
“剛才那幾個好像全都是縣城人,強龍不壓地頭蛇,想找人收拾不容易。”
“每人十塊錢,你去問問看有沒有人幹。給我找二十個。他們是地頭蛇,咱也找地頭蛇不就行了。”
“兩百塊,凡凡你瘋了吧?”
“瘋了,被這幾個逼瘋的。”在這麽下去,他會被吓壞的。
讓表哥幫忙找人,他給童語留了信息,然後騎着車子在縣城租房。初中沒要求必須住校,自己在外住的話做什麽更方便。以前也想過這辦法,可如今這房子是真不好找。
周六下午,很快換童語過來。騎着車子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終于找到一間房子。房東是老兩口,兒子上大學了,空出來一間。
“寒暑假他回來你正好回家讓出來,這樣啥都不耽誤。”
“對,我寒暑假就回家了,不耽誤你兒子回來住。”
這廂房子租好,那廂表哥也找到人了。一個同學幫他找了縣城了一夥待業青年,其實就是混混。一聽給一百,這些人表示絕對把事情辦好。
周末林返沒回家,跟着這些大哥看事情結果。這些人利用學生挨個将那欺負他的人給叫出來。面對十幾個青年手裏的刀棍,剛動手呢這些學生已經哭爹叫媽跪地求饒。
“林返,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林返你繞了我吧。”
“林返我跟你認錯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回頭賠你一個新的保溫內膽。虎哥,虎哥你放我一馬。”
一幫初中生,面對兇神惡煞地痞手中的刀很容易被吓住。為首被叫虎哥的冷笑一聲,伸手摟住林返:“敢在我兄弟頭上動手,瞎了你們的狗眼。一個個都給老子看清楚,以後但凡我兄弟的地方,都給老子讓着。”
“是,是,保證讓着。”
“是,再也不敢了。”
一幫初中生的小打小鬧,對上社會賴皮的刀槍劍戟,立馬慫的一批。一個個保證再不敢找麻煩。
以錢壓人,林返第一次如此直觀的感受到金錢的力量。深刻的明白了什麽叫有錢能使鬼推磨。
傍晚給童語的留言,認真的給她認錯:我之前的話收回。還是你說的對,金錢的力量是無窮的。只有掌握了金錢如山,才有資格說視錢財如糞土。否則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分分鐘在男人身上展現。
童語看到留言,坐在椅子上仔細回想他說什麽了,還至于如此認真的跟她探讨了關于金錢的問題。想了半天終于想起來了,之前他曾說他每天忙着做生意,好像財迷。
哈哈、看來你也想當財迷。這回好,我們可以一起賺錢,争取當改革開放的富一代。
林返看到留言真心的笑笑,拿着筆寫下:我在努力。你不是說未來是互聯網時代嘛,我大學計劃搞這個。
有童語這個先知在,男孩選擇專業毫不猶豫。初三不再想跳級的事兒,開始紮紮實實夯實自己的基礎。目标市一中,明年夏出發。
十一月,二舅兩口子從南方回來。生絲秋季利潤七千多,這個數字委實讓二舅驚了一把。春蠶從童語那裏得了四千多,他一直以為是童語将自己的錢補貼給了他。這回他算是明白這一行利潤多大了。
“春蠶的生絲還剩一些,這回一起賣了後得了差不多一萬。但這事兒前期的投入都是凡凡出的錢,把他那些都刨開,再刨去抽絲和養殖的工錢咱今年有八九千的收入。”
聽到兒子如此說,老漢同樣驚的合不攏嘴。八九千,這輩子沒見過這麽多的錢。解放前花的是萬字錢,可那只是數字大,扯一丈布就得幾萬。跟如今人民幣的價值沒法比。
“天哪!一年八九千,咱這是領先成了萬元戶了吧!”
“我的老天爺,這要讓人知道還不嫉妒死啊。”
“千萬別說。”二舅二舅媽已經過了那股興奮激動勁兒,此時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明年咱繼續幹。號召十裏八村兒那些地邊有桑樹的都養蠶,咱們統一收購蠶繭,然後雇人抽絲。”
“你這是要大幹啊。咋、不怕賠了嗎?”
“怕啥,咱本來也啥都沒有,要不是凡凡有這腦子,咱哪能有今天這光景。”
“對,都是凡凡的功勞。”提到外甥了,二舅媽也高高捧起。今年跟着他們,娘家人也都賺了外快。養蠶帶抽絲,再加上家裏的收入,不要幾年都夠蓋新房的。
二舅笑笑瞅一眼媳婦然後跟父母說:“我們路上都商量好了,以後家裏這生意分成兩份。我們占百分之三十,凡凡占百分之七十。”
“這樣、行。”老漢仔細思慮一下點頭。外孫雖說年齡小,小東西可以不計較,但這麽大生意得分清楚。
“凡凡投資的錢,之前生絲也是他幫忙銷售,占一大半是應該。你們當舅舅舅媽的能明白這點兒,我就不操心一家人為錢鬧不愉快了。”
“那好,我記賬就這麽弄。”老二說着從兜裏掏出一張票:“我這回還弄到一張彩電票,咱要不要換臺彩電看?這回南下看了人家那彩色電視了,就是比這黑白的好看。”
“別張揚。”老漢煙袋都放開了,急的拿眼瞪他。“就這黑白的都招人眼,咱村才兩臺,咱已經跟支書家比肩了。可不敢再換彩色的。”
“你爹說的對,不敢張揚。你大哥正到處借錢呢,你敢張揚他肯定坐門上借錢。”
“再不張揚,咱現在這日子旁人也能看出好來。肯定知道賺錢了。”
“與其借他錢不如讓他幫忙養蠶,讓他們自己賺更實在。”
“之前就說讓他們幹了,奈何這些人都不願意。”
“唉,不管他們了。反正秉持一條原則,幫忙賺錢可以,借錢不勞而獲不行。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想平白無故拿走,門都沒有。”
老漢不慣那倆毛病。指點你們賺錢你們自己不幹,那等旁人賺了可怨不得人。
一家人商量事情,話沒說完老三媳婦過來,急慌慌的讓老漢幫忙去看看豆腐咋那麽硬,跟石頭一樣。
“之前挺好的啊,這回咋變成了這樣?”
老漢收了煙袋下炕穿鞋,着急給老三家看豆腐去。孩子們願意努力賺錢他都是支持的,之前親手教他們磨豆腐,如今出了問題,着急忙慌的去看情況。
二舅這邊,晚上林返回來,他們兩口子拿着錢跟外甥說分成的事兒。童語聽完二舅的話,覺得這二舅兩口子真是難得的厚道。她之前投資的時候根本沒提入股,如今賺錢了二舅卻不是來還她本金,而是直接算作股份,且給她那麽多。
“百分之七十太多了。這生意都是二舅和舅媽在忙活,我只是出了本金而已,給我百分之四十就行。”
“那不行。本金是你出的,主意也是你出的。要不是你,我們可不敢幹這個。”
二舅媽也搭腔:“你二舅說的對。從分家到現在,日子過的這麽好都是托你的福。要不是你,桑樹地我們不會承包,更不會找人養蠶抽絲。哪來如今這銀錢進賬。”
舅舅舅媽都這麽說,童語卻依舊覺得自己不能要這麽多。“百分之五十,給我一半足以。”
“不行。”
“二舅、我什麽活兒不幹得這麽多股份,我心裏真的過意不去。”
春蠶銷售,時空貿易她已經得了十多萬利潤。來回倒貨她跟林返倆人賬戶裏錢都不少,她已經在京都買了好幾套房,林返這裏存折裏的數字也在節節攀升。
“那、那就百分之六十。”說完二舅伸手制止她說話。“不能再推辭了。這生意主要是你的功勞。”
“對,不能再少了。”
“那好吧。”童語笑笑,推回二舅拿來的錢。“生意要擴大,資金絕不可少。先不急着分紅,等以後咱們做大了,再分也不晚。”
“那好。你要是需要錢随時跟二舅說。這是分成的字據,你收好了。”
舍得,舍得,有舍有得。二舅一再說是她的功勞,其實沒有二舅和外公,林返一個正在讀書的小孩子,也根本沒法做這事兒。童語原本只是想利用自己先天的優勢幫助二舅創業,沒想到厚道的二舅将她拉上了生意的輪船。
這邊分明白了股份,二舅記賬有了依據。那邊老漢回來,聽他說了三舅家遇到的問題。
“鹵水多了,不知道是咋弄的。一鍋豆漿全報廢了。”
大家唏噓幾句不再關心,二舅媽和外婆婆媳倆開始在家裏将剩餘的熟絲染色,冬天十分閑情逸致的在家裏繡花。
外婆将各色絲線擺好,戴着老花鏡認真的将二舅媽帶回來的南方綢緞繃到繡棚上。林返看到綢緞上的圖案,開口問外婆這是給誰繡的。
“給你啊。外婆給你繡個鷹,過年做成棉衣外套。”
“鷹啊?”
林返笑笑,傍晚給童語留言,問她有沒有喜歡的圖案,還來得及讓外婆改。或者你想要什麽直接跟外婆說,讓她老人家繡給你。
童語之前看過外婆的繡工,聞訊欣喜不已。既然林返将這機會讓給自己,那我就不客氣了。
“外婆,你給我繡一只白貓好嗎?”
老太太擡起頭來:“你喜歡貓?”
看外孫點頭,老太太非常好說話的答應她。“不過白貓得用暗色做底,怕做衣服不好看。”
“不用做衣服,您幫我繡好就行。”
“行,給你繡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