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成績與快樂
21、成績與快樂
“緊張麽？”
沐娴端坐在電腦前，一雙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屏幕，光潔的額上滲出些許汗珠，兩手不自覺的交纏在一起，平日裏挺直的脊背控制不住的前傾，如臨大敵。
一只修長白皙，指尖透着些粉的手輕飄飄搭在她的肩膀，卻好像有着千斤重。這便是那聲音的主人，即将在這平靜如水的眠市裏掀起一場壯闊波瀾的柳臻軒。
“當然...非常緊張...”
沐娴難得沒有回頭看他，或者說是她現在不是特別想看到他的神情——那會讓她更緊張。
中考成績已經出來了，沐娴堅持要先查詢自己的成績，畢竟...只要她的成績出來了，他們是會繼續一起上下學還是即将面臨分離...就一目了然了...
柳臻軒房間裏的電腦是頂配，柳家方圓也有4G信號塔，幾乎不存在網絡卡頓的情況。
沐娴糾結了許久，才将自己的考生號輸入。柳臻軒沒有開燈，也特地拉上了窗簾，他安安靜靜的站在她身後，一聲不發。
屋裏很暗，只有電腦屏幕散發着柔柔的光，卻出乎意料的緩和了沐娴萬分緊張的心情。對于中考，她是下了大功夫的，說完全不在意結果那是假的，這畢竟關系着她未來三年能不能有一個良好的心态備戰高考。
她自然是萬分希望自己與某人考到同一所高中的，自己有多離不開他，她是知道的...
只是不知沐娴上輩子是做過些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她所有的期盼，總會被無情打破，從來都會讓她事與願違，尤其當她迫切希望得到什麽或是做成什麽事情的時候...
609分，位列198，終究還是無緣二中。
沐娴驀地垮了腰，涼透了一顆心。她低頭，欲藏起自己控制不住的淚眼。
還是...不行麽，她又要面臨分別...還是和她已經依賴成習慣的兔軒...他說到做到了，他沒有離開她，這次是她...跟不上他了...
果然那個我幾乎沒當回事的夢，是個預知夢麽...那為什麽我拼盡全力，卻還是無法改變...沐娴咬着下唇，心中的悲戚只增不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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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鹽...沒事的...”
柳臻軒本不想開口，但看到鹽鹽明顯一副被擊垮了的樣子，終究還是心疼，雖然此時語言的力量難免顯得蒼白無力。這樣的安慰，根本無濟于事吧，更何況他知道她在意的并不是她自己的分數...
他于是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的挪動鼠标、敲擊鍵盤。三兩分鐘之後，柳臻軒鼓搗完畢，一手覆上鹽鹽發頂，一手按住她肩頭，他開口，聲音輕快且溫和，“鹽鹽，擡頭。”
610分，位列182，又一個無緣二中的。
這個是誰的？朱子月麽...她也真的...要到一中了，就像夢裏那樣...
“我答應過你，在你還需要我的時候，不會再離開你，”柳臻軒附身環抱住她，“我從不失約，鹽鹽，你是知道的。”尤其是對于你。
柳臻軒怎麽可能會記着朱子月的考生號，并且查詢她的中考成績。沐娴這才反應過來，于是趕忙将目光從最末一欄向上移動。
考生名那一欄赫然寫着她再熟悉不過的，只要看見就會心跳加速，控制不住揚起嘴角的那三個字。
“兔軒，我是不是眼花了，我怎麽看見你的名字了？”她心裏有個猜測，卻不敢也不願意相信。那總共沒幾行的數據，沐娴卻像是在看什麽非常非常重要的報表一樣，從上到下、從下到上，看了一遍又一遍。
“唔，可能因為有人跟我同名同考號？”屏幕的光将沐娴的臉清晰照亮，柳臻軒擡手擦去她臉上的淚，一副半點沒所謂的模樣，甚至是意料之中。
“...你...怎麽這樣...”依柳臻軒的實力，他絕不可能只考這麽點分數，除非...他只想考這麽多...沐娴心中五味雜陳，生氣是肯定有的，因為他不把自己的中考當回事，但喜悅也還是有的，因為她不需要...再和他分開...
“鹽鹽我問你，人活這一輩子，什麽是最重要的？”柳臻軒直起身，打開他房間裏燈光最為柔和的燈，而後将沐娴牽起讓她遠離電腦坐在沙發上。
他有一套宮廷風的金鑲玉茶具，是沐娴慣愛的花哨風格，平日裏常用的是那套羊脂玉白瓷的，沐娴難得進一次他屋，柳臻軒壓箱底藏了許久的這套茶具終于是有了重見天日的機會。
茶盤上已經燒好了熱水，柳臻軒淨了壺溫完杯，動作娴熟的泡茶，俨然一副熟能生巧的模樣。他将泡好的茶遞給沙發上的少女，随後在她身旁落座。
“謝謝...但是...我不知道...”沐娴接過茶杯，莫名拘謹。她習慣性的逃避柳臻軒的提問，別人她自然不知，但是對于她自己而言，讓她在意的人感到開心和幸福是最重要的。
“對我來說，是快樂...”柳臻軒權當自己看不出她的不自然，語氣和緩、語調輕柔，令他說出的話聽上去可信度頗高。
沐娴不解，“不考好會讓你覺得快樂？”荒謬！兔軒怎麽會這麽想？
“鹽鹽...你的快樂是最重要的，明白了麽。”只有你開心了，我才會開心。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不想讓你難過。悲傷和眼淚留給過去，從今以後，我要你的人生軌跡，再與傷痛無關。
沐娴抿唇，放下手中的茶杯，動作顯得有些急切和顫抖，她一把撲進他懷裏，将他緊緊抱住，像是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柳臻軒...謝謝你...
“鹽鹽乖，不哭了啊...”他明明是在逗她開心，怎麽哭的更厲害了。柳臻軒回抱着她，右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撫，像是在哄睡剛出生沒多久只會哇哇啼哭的嬰兒。
“我沒哭了...”沐娴這會兒倒是嘴硬，帶着哭腔反駁，全然沒有要從柳臻軒懷裏出來的意思。
“好，是我聽錯了，我家鹽鹽心可硬了，沒那麽容易被我騙到。”柳臻軒好脾氣的順着她，沐娴卻又不大樂意，将他抱的更緊了些，還拿臉龐蹭了蹭他的脖頸。
歲月靜好，只一縷步履匆匆的風輕輕飄過，好似帶走了什麽卻也什麽都沒帶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