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暧昧與開竅
11、暧昧與開竅
“酷！”
不知何人起的頭鼓掌，臺下突然炸開了鍋，觀衆們群情激憤，整個禮堂驀然炸起雷鳴般的掌聲。所有人都在沖着他們尖叫，全然不是不喜歡他們的表演，卻原來是看的太過入神，完全沉浸在演出的餘韻，縱使表演結束也尚未回過神來喝彩。
楊青汶跌至谷底的心一下子攀升至天穹，呼吸幾乎要忍不住停滞。
原來…原來飄飄然的感覺是這樣的...像溺水又像是被鋪天蓋地的絨毛籠罩，讓人無端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她漲紅了一張臉，卻不是因為羞恥。
馬成豪和白曦也暗自放松了心情，臉上都帶上了些輕松快意，如釋重負，被人認可和欣賞自然是好的。
只有柳臻軒沒有多大感觸，一張俊臉平靜如水，像是根本沒有發生後來這檔子事兒一般。他從不在乎旁人對自己的評價，他也不需要在乎。更何況被自己并不在意的人所喜愛，有時候帶來的只會是麻煩。
“兔軒！兔軒！兔軒！”
柳臻軒驀地瞳孔一縮，轉頭朝觀衆席的正中央看去，望眼欲穿。只見沐娴高舉着手臂，大喊着他的昵稱，生怕自己聽不見一樣。
她在為他喝彩，只為他一人。
“鹽鹽…”她果然…在注視着我。柳臻軒再也忍不住笑，俊美的臉上迅速飄起一抹緋紅，端的是一副脈脈含情樣兒。
“兔軒？”楊青汶也聽到了沐娴聲嘶力竭的叫喊，她難得喊的這麽賣力。楊青汶是聽過沐娴這麽叫柳臻軒的，因而無須回頭看，她也知道這是沐娴的聲音，更何況除了她估計也沒人會這麽叫他了。
不過這個稱呼…總覺得有點暧昧呢。
三班要進行獨唱的同學已經登臺，臺下屬于他們四個的掌聲也逐漸偃旗息鼓。柳臻軒這才堪堪收回柔情似水的目光。
“這個…只有她能叫。”他睨了楊青汶一眼，語調驟然冷得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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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青汶看得出，若是眼神能夠實體化的話，柳臻軒一定不會介意用他的眼刀刮掉自己幾層皮。她佯裝驚懼，縮着頭聳了聳肩膀。
我可是娴兒的好姐妹，他還能弄死我不成。
而首排正中央的沐娴由于方才喊得太過用力，這會兒腦子還有點兒缺氧，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眼前晃着一圈金燦燦的星星。
“...沐娴...我...錯怪你了，不好意思...”
她的聲音就連站在臺階上的柳臻軒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坐在她旁邊的張婧也自然不是聾的傻的，哪還能不明白她先前那句話的意思。
十四、五歲的少女們正是心細如發、落落大方的年紀，她們敢愛敢恨，也願意勇敢承認自己的錯誤。何況張婧并不是那種慣愛在校園裏稱王稱霸的人設，她只是在情窦初開的年紀裏，喜歡上了一個人罷了。
——
雲撥開晨曦 斑斓灑落大地
高天展開雙翼 沙鷗雲汽凝集
錦鱗綠了沙洲 汀蘭與水暢游
蟬鳴取代冬季 紅梅沒過窗棂
長煙散去 皓月千裏
我自此 有了你
——
“啊？你說什麽？”沐娴腦袋空空，完全沒注意張婧在說些什麽，她的聲音也沒有很大，沐娴只是餘光瞥見她看着自己，并且動了動嘴唇。
“我說...”
張婧還沒來得及重複，眼神就從沐娴身上轉移到了她身旁的位置，然後...她就再也無法繼續自己未完的話了...
右手邊傳來一聲接着一聲或興奮或詫異的低呼，還混雜着些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自成節奏。
沐娴沒能等到下文，正疑惑之際耳側附近卻突然被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熱息包圍。
“鹽鹽，我好喜歡你呀...”
——
我好喜歡你，如同候鳥追尋夏意，如同飛蛾致愛光明
——
臺上一身銀灰小禮服，頭發全梳到腦後的小少年雙目淺閉、朱唇輕啓、深情獻唱。
全場斑駁的燈光盡數圍繞在少年的身上，更襯得周圍一望無際的漆黑。有人歡呼叫好，有人夢會周公，有人竊竊私語，而有人...
沐娴低頭藏起自己燒紅的臉，卻一不小心聽見了自己毫無章法的心跳。心裏像是有只小鹿在亂撞，卻原來是這麽一種感覺嗎...
少年的歌聲婉轉悠揚，舒緩時像是清晨最早一滴的露珠緩緩劃過荷葉面，激揚時又仿若斷裂的珍珠串恣意灑落于玉盤，叮叮咚咚，好一個清脆動人。
柳臻軒安安靜靜坐在沐娴旁邊的位置，像是聽的入了迷，修長瑩潤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在交疊的膝蓋上，仿佛之前借着黑暗将沐娴逗弄的心神不寧又心安理得強占了張婧童鞋位置的人不是他一樣。
馬成豪坐在五班最後排，跟白曦、楊青汶一起。倆女孩十分默契的坐在了同一排，而本該跟馬成豪一起的柳臻軒卻不知怎的變成了一靠近他就緊張到手足無措的張婧。
思及那唯一一種的可能性，馬成豪黑下臉，半分目光不肯分給張婧一點。女孩全神貫注的在緊張，倒也沒發現馬成豪的失态。
後面的節目沐娴一概沒集中注意看，滿腦子都是柳臻軒用氣息說的那句讓人羞紅臉的話...
“鹽鹽，我沒有在表白，那只是陳述事實，你不需要給我答複。所以，不要再糾結啦，專心看表演。”
見她還在糾結自己的話，柳臻軒擡手捏了下她紅彤彤的臉頰，傾身道。
話雖是這麽說的，但垂下的手指被染上鮮豔的紅而引發的熱意卻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鹽鹽還小，他不能把她吓跑了。柳臻軒壓下滿腔情意，閉上了一雙眼，再睜眼時，滿目纏綿已蕩然無波。
...鹽鹽啊，我等你三年...
校慶結束後已經是中午了，柳臻軒和沐娴便沒再往班級裏拐直接肩并着肩往大門的方向去。
柳臻軒難得沒有主動挑起話題，嘴角卻是高高揚起，讓人一看便知這人目前心情非常不錯。
而沐娴也因着禮堂裏的事情不知該如何開口，一路無言。
在他們身後，馬成豪臉色陰沉，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站在身姿挺拔的少年身邊略顯嬌羞的沐娴，露出獵人盯上獵物般如狼似虎的神情。
沐娴...看樣子要開竅了，只是柳臻軒這邊...終究是個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