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25.
許久沒來診所,崔時晗覺得自己的手都有些生了,給人打個點滴竟然重新插了三次針,自己還挂了彩,雖說她不是專業護士,但是做這一行做的久了,技能還是很娴熟的。尹智厚雖然忙着給人看病,也偶爾分出心來看他一兩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她給他丢人了的意思。
崔時晗有些惱,偷偷瞪回去。
但那眼神裏面哪有一絲兇狠啊,完全是嬌嗔的模樣,尹智厚愣了愣,低頭咳嗽兩聲。
在二十七年的人生中,尹智厚一共也只經歷過兩段感情,一段是跟瑞賢,說不上是愛情多一點還是親情多一點,初戀總是那樣,患得患失又遙不可及。另一段則是徹徹底底的單相思,但絲草給予他的不只是傷害,還有溫暖,她不愛他,但卻讓他感受到了溫暖,也讓他更難割舍,這是幸運還是不幸?瑞賢早已獲得了自己的幸福,而絲草,她的堅強讓他心疼,所以他甘願守護。
從某個角度來說,他也沒有感受過那樣所謂熱戀的心悸。
而崔時晗,她跟他之間似乎有種默契,都不談感情。他理不清,她也不再問。她喜歡這種假扮情侶的游戲,他便也陪着她。
然而男女之間的相處,差一厘都是暧昧,錯一步便是無可阻擋的心動。更何況,從一開始他對崔時晗的感覺就沒那麽單純。
但他多麽希望,他們之間的關系是真實可以觸摸的。
具俊表走進診所的時候,尹智厚正在給崔時晗清理傷口。
其實不過是被針紮了兩下,傷口小到肉眼看不清,但是崔時晗纏着他叫痛,他也拿她沒辦法。
醫生和護士,醫生和病人,男女朋友。她很享受這樣多重的關系,尹智厚拒人千裏,她就偏要把他這朵高嶺之花拉入塵世,這個人,她越接近越入迷,越不想放手,但她總歸是離他越來越近了,近到,如今她可以拉着他的手而他只是僵硬了一下便無奈地接受了。
這種縱容,幾乎像是寵溺。
她不敢多想,這太不真實,她怕真的是一場夢。
診所已經過了營業時間,具俊表看到這場面的時候一開始是震驚,接着是疑惑,後來是淡定。
他把手抄在口袋裏,那兩個人沒有發現他。
等到尹智厚看到他的時候,神色明顯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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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時晗這才發現具俊表的存在,心中有些發慌,匆忙起身,不小心碰到了凳子,在寂靜之中發出了哐當的聲響,她看向智厚,“我先回去了,你們聊。”
智厚下意識地拉了她一下,“你去病房等我。”
具俊表抽出右手,面無表情的指指崔時晗,“我找的是她。”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崔時晗反倒淡定了,反正她不欠這人什麽,沒好氣地說,“我不認識你。”
尹智厚了解這些年來他的手段,只握緊了崔時晗的手,看着他道,“俊表。”
多年的默契,具俊表當然知道他的意思,看着他們交握的手,勾起一絲沒有溫度的笑,“你的私事我是管不了但這丫頭來歷不明,你确定你了解她多少?”
具俊表看向崔時晗,“我聽上次來你們診所的修理工說,你叫金絲草?”他敲了敲桌子,指關節跟木制桌板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中尤為顯眼,“可你怎麽會是金絲草?”
上回見到他的時候還是吵得不可開交,這回他的氣場卻完全變了,整個人都是一副冷酷無情的模樣。
或許是絲草的事刺激了他哪根神經。
崔時晗扯了扯嘴角,“我當然不是金絲草。”
具俊表目光一冷,“你是什麽人。”
崔時晗目光有些戲谑,“我是俊瑛。”
智厚見她跟俊表杠上了,只得無奈地拉了拉她。
具俊表愣了愣,上前一步掐住她的脖子。這個轉變發生的太快,讓尹智厚也沒來得及阻止,皺緊眉頭抓住具俊表的手,“俊表,你夠了。”
具俊表的聲音又降了幾度,“呵,你知道的倒不少。”
崔時晗憋氣憋的臉色漲紅,這種狀态下她開口已是艱難,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但還是不肯認輸,“你、你想、殺人滅口?”也許是意識到這樣真的會傷人,他沒使那麽大力氣,崔時晗說話也終于順暢了一點,“我還知道金江山,他去國外的攝影學校進修,是你在背後資助的,只不過他不知道。”
這件事,則是尹智厚跟她說的了。
他其實有意無意地在幫具俊表開拖,不過今日之後,她是再也不會相信具俊表其實是好人這種鬼話了。
尹智厚冷冷地開口,“你還想不想知道絲草的消息。”
具俊表終于松開手,崔時晗早已蹲在地上咳嗽不止,智厚扶着她替她拍着背。具俊表有些好笑,“你認識絲草?”
崔時晗早就沒有力氣回答他,只顧着咳嗽。
尹智厚倒是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把崔時晗護在身後。
具俊表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自嘲地笑笑,“你又是何苦。”
尹智厚沉默,所有人都認為他同崔時晗在一起是為了絲草,連他自己也沒法否認,但又有幾分不甘。
“江山從學校偷跑回來,現在正在首爾,你若想知道什麽,不妨去問他。”
打發走了具俊表。尹智厚把崔時晗扶到沙發上,幫她檢查有沒有傷到哪裏,崔時晗像貓一樣地蹭了蹭他,喃喃道,“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對不對?”
她的脖子上一片紅痕,怕是到了明天會演變成淤青,尹智厚心裏一顫,有種名之憐惜的感覺莫名爬上心頭。
有點癢,有點疼。
還有些愧疚。
這些複雜的感覺他說不出口,只是把她抱在懷裏,難得的溫柔缱绻,“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