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武林雙嬌(3)
武林雙嬌(3)
姜錦年果然沒有釋放衛連璧,離去前還留下一句:讓他活着已經是一種仁慈。
人已經飄然走遠,任何的話語都沒有意義。辛夷撫了撫自己的面龐,血跡已經漸漸凝固了。她坐在了牢籠的一角,抱着雙膝,臉上滿是憂愁。她打不過姜錦年,她闖不出這層層牢獄的。外面的人會怎麽樣呢?看在藏寶圖的份上,他們會來救自己麽?
辛夷越想越哀怨。系統君感受到了她的這股情緒,也瑟縮成了一團不再吭聲。
“辛姑娘,辛夷——”衛連璧打起精神,呼喚着蜷縮成一團的人。
辛夷掀了掀眼皮子,有氣無力地問道:“你與東皇宮有什麽深仇大恨?”
衛連璧的臉色一僵,半晌後才說道:“殺父之仇。”他的父母本是江湖上有名的神仙眷侶,最後在一次圍剿東皇宮的時候,與上一任教主也就是現任東皇宮教主的母親同歸于盡了。他與東皇宮之間有化不開的仇恨,就算東皇宮的人願意放過他,他還是會回來報仇雪恨的。
聽了衛連璧的一番話,辛夷恍悟般點點頭,便不再答話。牢房中還算是寧靜,但是外頭确實刀劍交接,一片如同金石撞擊的叮當聲。姜錦年背着手看那些大義凜然的江湖子弟,眉眼中滿是嗤笑與嘲弄。她捋了捋袖子,接過手下人遞過來的長劍。身形如同鬼魅般掠動,只是一個交錯,便見一個圓滾滾、血淋淋的頭顱在泥土中翻滾。
“不退的都殺。”姜錦年冷冷地下了一道命令。
都說東皇宮的人行事詭谲,武功也神秘莫測。姜錦年露的這一手駭住了場上的人。到底是一群烏合之衆,互相對視一眼,就匆匆忙忙狼狽撤退。
“将衛連璧帶到別處去,下次再有人來,将他們從衛連璧那處引。”等到江湖人散後,姜錦年才淡淡地吩咐了一聲。
藏寶圖的吸引力可是無窮無盡的,姜錦年不覺得那群人不會再來。或許結成聯盟,光明正大的來,或者趁着月黑風高,悄悄潛入。可那又如何呢?她有足夠的自信可以應付那一群酒囊飯袋。
酒,是十年陳釀。
食,是美味佳肴。
梨花木小幾散發着淡淡的、天然的木香。
辛夷擡眸看坐在跟前的人,不覺得這是個對飲的好地方,也不覺得這是個适合把酒言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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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水牢已經空了,衛連璧不知道是死是活。
“你這是什麽意思?”對一個階下囚好吃好喝地供着?是顧念着以前的情意嗎?還是說她心中打着別的鬼主意?
姜錦年手指觸碰到了面具邊沿,似是要将它揭下,可驀地又縮回了手。她輕輕地敲着小幾,微笑道:“請你喝酒。”
“斷頭飯?”辛夷冷笑一聲,撇開眼。
“随你怎麽想。”姜錦年端起了酒杯搖晃了一陣,可她并不飲酒。飲酒勢必要揭下那遮擋着容顏的面具,她既然做此裝扮,哪裏願意暴露出自己的身份?辛夷瞧着她的動作,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戲弄之意。她的眸子一瞬不眨地望着姜錦年,慢條斯理地說道:“既然是對飲,你為何不喝呢?揭下你的面具吧,莫非是見不得人?”
姜錦年沉默了半晌,嗤笑了一聲道:“确實是見不得人。”
“妍媸自有天定,光是靠着面具改變不了什麽。”辛夷一本正經地說道。
姜錦年眯了眯眼,譏笑道:“生死也有天命,現在正是天要讓你死!”
這說出口的話,辛夷卻不信了。她凝着姜錦年,垂眸淡聲道:“酒裏有毒?”
姜錦年應道:“是啊,斷腸毒。”
辛夷仰頭一笑,她望着姜錦年,奪過了她手中的那杯酒,應道:“那我偏要喝了,如此這般活着,不如一死了之,不是麽?”
“衛連璧死了,你難道不想替他報仇麽?”姜錦年眸光沉沉,她解下了佩劍放在了辛夷的跟前,懶聲道,“我給你個機會。”
辛夷呆了呆,不明白姜錦年這是什麽意思。如果衛連璧死了,她頂多惋惜地嘆幾聲,何來報仇之說?她到底是一個外來者,對這小世界的大部分人都是沒情緒的。唯一一個能夠撩撥她心弦的,現在卻坐在了她的對面,要她的命。辛夷自嘲一笑,把劍推了回去。
“錯過了這次,你就沒有機會了。”姜錦年沉聲道。
辛夷點了點頭。她從來就沒有生出殺姜錦年之心。
姜錦年笑了,這一回眸子中積蓄的笑是真心誠意的,如一泓清泉石上流。
辛夷心間顫了顫,被她的眼睛撩撥了一陣。不管穿越幾個小世界,不管有什麽身份,她們的一雙眼睛都與姜則如出一轍。姜則啊姜則,進入時空局是一種逃避還是一種靠近?她心中到底在想什麽呢?
“主上——”牢房中的靜谧被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給打破了。
姜錦年的眸光一凜,掃了一眼手下,沉聲道:“說。”
那人瞥了辛夷一眼,遲疑了一陣,開口道:“有江湖人闖入東皇宮帶走了衛連璧。”
衛連璧沒死?被救走了?倒是個好結局了。辛夷垂眸暗忖道。她偷偷地觑了眼姜錦年,卻見她拂袖而去,似是壓着極大的怒氣。“走,出去看看!”她轉身離去,至于酒食,都留給了辛夷一個人享用。
自從淪為東皇宮的階下囚,姜錦年隔三岔五就會出現的。只不過這一次她離開了,辛夷等了好幾日都不見她的蹤影。一時間還以為她出事了,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只不過後來進了一個年輕的東皇宮侍從,他什麽都沒有說,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這幅神情讓辛夷焦躁的心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公子,如何了?”被救出去的衛連璧一身的傷,只不過請過來的江湖神醫有一手妙手回春的醫術,愣是解了他身上不少的毒,如今只需要休養數月,便能夠恢複往日的狀态。
“無事,你可知曉姜姑娘在何處?”衛連璧皺着眉問道。他雖然被人救出來了,可是辛夷仍舊被困在東皇宮中。他不能眼睜睜看着辛夷在東皇宮中被百般折磨。
“在擁雪居。”小童子應道。
衛連璧點了點頭,開口道:“送張拜帖過去。”
小童子嗯了一聲,半晌後又氣不過,開口道:“公子你平安回來,不少江湖人都來慰問,可是姜姑娘呢?她與您是至交好友,可都不見她的身影,這是什麽意思?擺明了要跟公子您拉開距離,也就公子您會巴巴地貼上去。”
衛連璧聞言皺了皺眉,他掃了小童子一眼。小童子立馬閉上了嘴,只在心中暗中嘀咕。
擁雪居怎麽都得去一趟的,辛家的人雖然是辛夷的親人,可到底靠不住,還不如由他們這兩個外人來謀劃。在屋中歇息了一陣,衛連璧總算是能夠下床了,他将自己稍微拾掇拾掇便往擁雪居中去。
“姜姑娘呢?”衛連璧沒有見到姜錦年的身影,反倒是她身邊伺候的丫頭出來迎接。
那丫頭一垂眸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揉了揉眼睛,她哽咽道:“我們姑娘不好了,她受傷了?”
衛連璧聞言一驚,連問道:“什麽?發生何事了?”
小丫頭應道:“都是東皇宮的人。我們姑娘聽說您被困東皇宮,便想方設法地前去救您,只不過不敵東皇宮的妖女。現在她正卧病在床呢。”
“竟有這等事情?”衛連璧大驚,先前還因為小童子的話心有猜測,哪裏知道人家為了他已經受傷了!心中懊惱和自責盤桓不去,他對着小丫頭道,“快,帶我去瞧瞧你們姑娘。”
小丫頭一邊引路一邊低聲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大夫說,我們小姐的手不好再拿劍了。”
聽了這句話,衛連璧心中恨意和悔意更甚。如今的他和姜錦年都像個廢人,而辛夷卻被困在東皇宮生死不明。原本潇灑的三劍客,竟然凋零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