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直女
直女
調侃錢謹已經成了“劫富濟貧”裏的每日必備環節。
錢謹本人一臉懵。
他的地位怎麽連隔壁商圈賣烤豬蹄老板——養的小粉豬，都不如了？
他跟錢老爹暫時斷了聯系，但身份地位還是在這的。
就算沒有身份，沉默人設也能吓唬吓唬人，讓人退避三舍別再調侃他。
但一切都是做夢。
以往連話都不敢跟他說的布仲堯，如今怼錢謹怼的那叫一個順手。
當下，布仲堯提着兩袋飄香四溢的串串來到這兒，見錢謹一個人悶悶地坐在角落，問道：“怎麽了？”
了解事情經過之後，布仲堯說了句公道話：
“錢謹也沒那麽差。”
錢謹表情漸緩，默默将板凳朝他們挪近了些。
“但是跟楚琢比，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剛放下的凳子又挪得遠遠的。
錢謹：？
你們禮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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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趣了一陣，布仲堯把話題轉到正事上。
“這是兩張招聘啓事的海報，你看看要哪種。”
現在清吧客流量以幾何倍數暴漲，再加上江晚擴張店面的計劃，十二家小店要各備一位調酒師并幾位侍者，如今的人手不夠。
昨天江晚把這事交給了店裏的工作人員，來這喝酒的布仲堯聽了，連忙趕在房甜甜開口之前把任務搶下，在房甜甜憤怒的目光中興奮離開清吧。
沒辦法。
為了能在“劫富濟貧”裏有一席之地，必須讓江晚看見自己的價值。
做事只能靠搶，晚一秒就容易被別人領走。
迫切想要展現自己的情緒在知道他們弄了一個三人合體蠟像時，達到了頂峰。
沒有他。
竟然沒有他！！！！
布仲堯道：“為了突出清吧奢華定位以及高雅格調，我特意請了全國知名設計師綜合清吧所處方向、風水、招牌飲品等方面，設計了兩款驚為天人的招聘海報。”
江晚眉毛抖了抖。
怎麽有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
“第一款海報其他都很平常，唯有這一圈用真金鍍的外框，高貴典雅，處處彰顯奢華風範。”
江晚長呼一口氣。
忍住。
不能仇富。
“有樸素點的嗎？”
布仲堯笑了笑：“有。當然有。”
“第二款海報以中國畫為創作靈感，簡易空靈的水墨畫符合清吧高雅又低調的定位，水墨色的酒杯下又用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個客棧模樣的小店。為了完美表現出中國畫的寫意，畫上除了這些再無其他裝飾。”
房甜甜看了兩眼：“那怎麽會有人知道我們在招聘。”
布仲堯胸有成足地道：“別急。看這兒。”
江晚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除了那幾筆水墨之外，海報右上角寫了兩個字：
招聘。
兩個字方正有力。
江晚冷靜了一會，對上布仲堯期待的目光，想了想道：“那..就要第二個。”
比起第一張的浮誇，第二張更樸素平常。
正這麽想着，布仲堯喜出望外地道：“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為了這海報，我昨天下午專程飛了趟首都找徐之平，為了讓這位國畫大師點頭，纏了他大半夜。他現在流傳出來的畫少，要是我們這貼上由他畫的招聘海報，清吧格局就上來了。”
江晚無聲地張了張唇。
浮誇的大金邊也挺好的。
後悔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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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國畫大師的畫受到日曬摧殘，江晚買來玻璃框将畫放在框裏，将它擺在門口的小木桌上。
她一次見到這種招聘海報。
沒有職位要求、沒有薪資範圍，甚至連聯系方式都沒有，應該沒有哪個傻子會來應聘吧？
沒想到傍晚就來了兩個傻子。
不對，是兩個應聘者。
其中一個江晚、錢謹還很熟悉。
簡逸一襲正裝，拿着裝有簡歷的檔案袋筆直站在他們前面。
另外一個，是個二十歲出頭的俊俏大學生。
房甜甜、錢謹、布仲堯一看他，那個叫江煥的大學生就緊張得低下頭，十分局促。
房甜甜附在江晚耳畔笑道：“像個擔驚受怕的小奶狗。”
她覺得不錯。
江晚沒理會她。
從簡逸手上結果簡歷，疑惑問道：“我記得你好像在湛風集團做法務方面的工作，怎麽會來這應聘？”
跳槽也不應該來這吧？
簡逸來之前早想好了答案：“我不需要工資。只以一個志願者的身份晚上來這工作。一直以來，我都有個做調酒師的夢想。但大學專業是法學，畢業後靠這生活，但工作壓力大，閑暇之餘又升起做個調酒師的夢想。學了兩年調酒。今天無意間從門口看到了這家清吧的招聘gg，就想過來試試。”
簡逸的話半真半假。
有個做調酒師的夢想是真，但他也沒熱愛到下了班還跑過來調酒。
這都是李臨塵李特助的安排。
李特助說，但凡江晚能幫上江晚的地方，一定得幫。
今天他無意間看到那張奇怪的招聘海報，先是吐槽了兩句怎麽可能會有人過來應聘，然後跟李臨塵說了這事。
得到的回答是讓他過來應聘。
簡逸想都沒想開口拒絕。
白天公司上班，晚上清吧調酒加班，不可能。
有再多好處都不同意。
再得知李臨塵給的報酬是套臣湯一品的房時，簡逸覺得，為了豪房，還能再忍忍。
況且調酒本就是他的興趣，來試試也沒什麽大不了。
但清吧不是他想進就能進的。
簡逸見江晚等人十分猶豫，朗聲道：“我的本職工作還能為清吧提供很多便利。”
江晚想到了前幾天的那場鬧事。
清吧正廳傳來些吵鬧聲，簡逸某光一閃：“比如現在。”
清吧裏，有個醉酒的男人無理取鬧地趴在桌上，嚷嚷着這桌子是他的，他要帶回去。
面對這種沒了理智的酒鬼，工作人員很難辦。
總不能潑盆冷水讓這人清醒清醒，有理智了再來說話。
簡逸站在醉酒的男人面前。
醉酒的人冷哼一聲，口齒不清地道：“說了這桌子是老子的。誰再攔我試試？”
說罷，擡起桌子往外走。
途中桌腳不小心撞到了很多人。
一時間哀聲遍野。
簡逸握住男人擡桌的手。
那男人被擾得不耐煩，一把拽起簡逸衣領，另一只大手握成拳在空中揮了揮，蠻橫道：“再打擾老子擡桌子，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簡逸目光直視男人，一字一句慢慢道：“盡管醉酒時人處于不清醒的狀态下，但你損毀公私財務的行為，重則以故意毀壞財物罪判決，輕了也能讓你治安拘留。酒後傷人同理。如果你這一拳下來，打到我肋骨，造成六處以上骨折，判定輕傷一級，将處一年至三年有期徒刑。就算是輕傷三級，也能讓你拘留五到十天。”
“你這一拳，打不打？”簡逸淡淡問。
男人呆呆地搖頭。
簡逸：“清醒了？”
大塊頭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簡逸面無表情地問：“清醒了要幹什麽？”
酒鬼愣愣地看了看攥緊對方衣領的手，默默縮回來，又伸了出去。
在大家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撫平衣領處的褶皺，撫平一下看顫顫巍巍看一眼簡逸。
最後再認真地把桌子放到原處，給不小心撞到桌腳的人道歉後嗖得一下逃離了清吧。
衆人：...？
看向簡逸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欽佩。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知識改變命運？
簡逸處理這種事十分熟練。
醉酒的人不過是仗着腦子不清醒放飛自我，既然能說得清話，也能聽到別人的話，基本的反應能力會在。
剛才的酒鬼聽到會因為一場醉酒鬧事被拘留幾天，吓得立馬精神了幾分。
理智回歸後自然好處理。
*
簡逸的舉動讓大家為之一振，應聘成功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準職員簡逸心下一松。
不錯。向豪房邁出了歷史性的第一步。
第二位應聘者江煥拘謹地站在衆人面前。
他小聲道：“我..我沒有工作經驗。”
江煥今年大二，就讀于S市TOP高校F大的計算機專業。
也是F大的傳奇計算機天才。
F大搶課時頻繁崩潰的網頁每學期都要被校內學生拿出來鞭屍一次。
但江煥來學校後，因搶課時網頁崩潰沒搶到心儀課程，花了幾個小時為學校重新碼了幾頁代碼。
然後，F大成了全國所有大學生羨慕的對象。
看看別人大學搶課時超順的網頁，絲滑的操作，再看看自己學校。
江煥帶來的簡歷上，獲得過的獎項密密麻麻。
布仲堯問：“這裏是清吧，沒有适合你的職位，不如去某個公司做做程序員的實習生吧？以你的獲獎經歷，不難找到。”
确實有很多全球五百強的公司提前向江煥抛出了橄榄枝，但他都沒什麽興趣。
此刻聽到要被拒，慌忙道：“雖然我沒有工作經歷，但學習能力強，上手快。調酒師、會計財務、清吧雜事都可以交給我做。調酒、財務我一周就能上手，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話音剛落，在場的人除了江晚，臉色突變。
原本很想招這小奶狗進來的房甜甜，恨不得把他丢出去。
他來了，她要做什麽？
清吧的雜事是她好不容易争取過來的，他說做就做？
天底下哪有這麽舒服的事情！！
錢謹心中一顫。
他讀了好幾本書才學會些財務方面的皮毛，這小子一來就想篡位？
以為坐穩了調酒師職位的簡逸眉毛抖了抖。
房間裏靜了一會兒。
不得不說，江煥是個學習能力很快的學霸。
房甜甜也正擔憂這一點。
要是讓這小子占了她的位置，她還有什麽理由來清吧躺屍。
江晚盯着他的鞋看了會，良久開口道：“可以留下來。至于職位..先輪崗幾天看看。”
此話一出，其餘三位“員工”看江煥的眼神裏多了幾分警惕。
誓死也不能讓這人取代他們！！！
為此，他們做出了不少努力。
第二天，江晚看着清晨就排到人工湖對面的長隊，心裏在滴血。
這一大早就排隊...
能不能別來這麽多人！
鬼知道昨晚她在點評軟件上看到了多少“隊伍太長，無論酒多好喝，這次體驗感都不好”的評論。
還有人因為等待時間過長，直接給了她一星。
正憂郁鑒，房甜甜獻寶似地把平板遞到她面前：“之前我看你宣傳視頻太樸素，前幾天就請當紅小鮮肉拍了版時尚又華麗的，然後今天這視頻放到象萬城後，上熱搜了。”
江晚：？？
房甜甜繼續道：“不僅如此，蠟像連夜趕制完成，今早放到了門口。然後又引起了一番讨論。”
江晚接過平板看了幾眼。
【卧槽，劫富濟貧這酒吧的老板怎麽感覺都是豪門子女。】
【站在最左邊的那個好像就是錢家的公子哥？】
【旁邊的就是蔣家的那個養女？她旁邊的好像是房甜甜，都是豪門啊嘤嘤嘤】
【之前有人傳聞房甜甜跟江晚不合，現在兩個人手挽手多快樂啊】
【這是他們搞的清吧嗎？我一定要去打卡】
【昨天幸運地喝到了江晚調的酒，媽的，美女好會調酒，姿勢又帥氣】
【哈哈哈哈去過的人都說好。這群豪門子弟超級接地氣！！】
江晚懂了。
因為這，又多了一批人。
不要緊，這麽長的隊伍以前也有過，還是可控的！
今天的差評一定不會再多下去了！
下一秒，布仲堯激動地上前：“晚晚，有國畫愛好者發現招聘海報出自大師之手..”
江晚冷不丁插話道：“所以把這當成畫展一樣觀看了？”
“對對對！”
江晚頭疼。
噴泉的事情還沒解決，店面還沒擴大，人手還沒擴充，可人卻多了這麽多。
外面浩浩蕩蕩的顧客大軍讓江晚頭突突的疼。
太陽有些大，一群人在外等得焦急，不免發生了鞋你撞我我罵你的争吵。
店裏，房甜甜、布仲堯站得筆直，眼睛很亮，像等待江晚辦法大紅花的幼兒園小朋友。
江晚掃了眼：“我想設置一個入場資格。”
錢謹探頭問：“入場資格？什麽東西？”
江晚一本正經地回答：“看他們排隊那麽無聊，給他們找點事情做。”
然後，當晚清吧門口貼了一張白紙，上面寫道：
“傳遞正确的喝酒觀念人人有責。若想進店喝酒，請在等位間摘抄150遍以下三句話。”
【第一句：酒後不能駕駛】
【第二句：未成年人不得飲酒】
【第三句：飲酒傷身】
大家：？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