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酒醉的大叔
酒醉的大叔
李星開着車,看了眼河沄浠的狀态,問道:“姐,今天怎麽樣?”
“有點累。”河沄浠揉了揉太陽穴,精神一直緊繃着,現在一放松下來就湧起了疲憊感。
“那麽李洙荷前輩怎麽樣?”李星觑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問。
“什麽怎麽樣?”
“姐,不管那位前輩表現得有多好,你要記住,這是綜藝喔,不要混淆了。”李星想起李索老父親般的囑托,憂心忡忡道。
“我知道,別擔心,怎麽,我看起來有那麽單純嗎?”河沄浠好笑地問。
李星認真地打量了一下她,點頭:“嗯!”
她的沄浠姐一看就是戀愛新手,在李洙荷面前完全不夠看啊!
不過好在...
回想起今天的錄制,李星暗忖,沄浠姐如果能一直這麽遲鈍下去就好了!
李星将她送到家就回去了,說有事的時候再聯系,河沄浠癱倒在沙發上,只覺得這短短的半天怎麽過得這麽漫長。
面對新的世界還沒來得及适應就被推着去參加綜藝,得虧她心髒足夠強大才能撐下來。
好困...
河沄浠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沖了個澡,換上睡衣之後,就撲到了床上。
床鋪柔軟,帶着令人舒适的香氣,河沄浠翻來覆去地,明明很困,精神卻格外振奮。
她反複回想着今天發生的事情,幾個關鍵的畫面在腦海中不斷回放。
“這花,是給我的禮物嗎?”
“你喜歡我嗎?”
“沾上睫毛了。”
“不能叫哥哥嗎?”
“……”
每一個挑眉、勾唇、淺笑都無比清晰。
河沄浠猛地坐起來,摸出手機,打開錄音。
斷斷續續的哼唱響起,河沄浠對着手機,将瞬間的情緒糅合成音符,輕快的旋律裏帶着雀躍的心動。
錄音結束後,她又翻身下床,從抽屜裏找了紙筆出來,就盤腿坐在地上,将腦海中浮現的簡短詞句通通寫了下來,字跡潦草,排列淩亂。
“微笑的瞬間”
“黑夜亮起繁星”
“指尖的溫度”
“好奇”
“如柔嫩的花瓣一般”
“禮物”
“靠得太近”
“……”
而和河沄浠在同一時間垂死病中驚坐起的001,手腳纏成死結,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的面板。
剛剛心動進度條瞬間飙升到11%,001還來不及高興,就看到數值開始緩緩下降。
10%、9%、8%……
幾乎是河沄浠在紙上寫下一行字,就下降1%。
001手腳并用地拍打面板,也阻止不了進度條下降的趨勢。
最終,心動進度條停留在了1%。
“啊——”
将稍縱即逝的靈感通通記錄下來,河沄浠才松了口氣,就被001的尖叫弄得腦袋一痛。
“怎麽?”
001咬着手絕望地道:“宿主,你怎麽了嗎?你的心動值只剩下1%了……”
“我?”河沄浠不明所以:“我沒怎麽啊?好困,別吵我。”
001只能可憐巴巴地閉上了嘴,免得宿主一不高興就更加消極對待任務。
這個男人不行的話,還有下一個!
001握拳,沖進廣闊的數據海洋,開始計算新的可能性。
河沄浠等001安靜下來,才緩緩仰倒,腦袋靠着沙發。
要買的東西很多啊……
想要做音樂的話,需要一臺性能好一點的電腦,鍵盤,麥克,音箱……
幸好有錢!
河沄浠想了一圈,又慢吞吞地爬起來,将自己扔到了床上。
沒幾分鐘功夫,床上就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
這一覺足足睡到了晚上快八點的時候。
她做了個噩夢,猛地驚醒,第一反應是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太好了,有感覺。
河沄浠坐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才摸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晚上七點五十八分。
怪不得這麽餓。
她趿拉着拖鞋,一邊看着新消息,一邊往外走。
河沄浠習慣在睡覺的時候把手機調成靜音,所以李索在不同的時間打了三個電話過來,她都沒有接到,所以就只在katalk發了一連串。
李索:不是跟星星說了要漂亮地出場嗎?頭發是什麽鬼樣子!
李索:哥不是說你不漂亮,只是說你可以更漂亮。
李索:鄭PD對你很滿意的樣子,一直誇你呢,沄浠呀,做得好!
李索:錄制的時候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吧?如果有的話要馬上跟我說喔!
李索:別的都不重要,沄浠呀,記住,你的真心要珍惜地用,适當地用,知道我是什麽意思吧?
李索:起來了給我打電話。
河沄浠手指飛快地将這些消息劃了過去,然後點開了李星的。
李星:姐,晚飯吃過了嗎?
她正好走到冰箱前,打開冰箱,一股冷氣湧出來。
河沄浠:現在吃。
然後一擡頭,就看到可以直接搬去飯店當飲料櫃的冰箱。
忘了,這家裏沒有正常的食物。
挑挑揀揀在外賣軟件上挑了一家感興趣的湯面店下單,結果等了大半個小時才送到。
好在湯面十分美味,足以彌補她等待時的焦躁。
河沄浠喝了一大口湯,然後打開了電視,找了個音樂放送節目看起來。
畢竟,還是得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音樂。
喔,這個組合在這個世界也有啊,他們的出道曲還是她寫的...河沄浠看到眼熟的組合,打開手機搜索了一下,果然,在這個時間,他們的出道曲完全不一樣了。
這個組合沒見過呢...歌不錯,表現力也不錯...
這唱得什麽鬼,這樣子也能出道了嗎?
毫無記憶點的旋律...聽完一遍什麽印象都不會留下的那種...
這首歌不錯...
河沄浠就着節目吃完了遲到的晚飯,也大致了解了這個世界的音樂程度。
總體上來說,和她原來的世界差不多,有重合的組合、歌手和歌曲,但也有完全陌生的組合、歌手和歌曲。
還是很有挑戰的!
剛将外賣的垃圾處理好,李索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喂?”
“呀你這丫頭,哥不是說讓你打電話過來嗎?已讀不回是什麽呀已讀不回!”
河沄浠摸摸鼻子:“...對不起,忘了。”
其實,河沄浠人生中最讨厭的事情之一,就是打電話。
Katalk不是一樣的嗎?有事說事,直截了當,不用在面對對方突然的提問時想着怎麽組織語言,也可以避免大多數的廢話和不必要的寒暄。
而且,消息讀了就說明她看到了,不是嗎?
“你,一直睡到現在嗎?飯呢?哥說沒說過,不要仗着年輕就亂來,你又沒有工作,還不能早睡早起按時吃飯嗎?我跟你說,等你老了,你……”
河沄浠頭疼地打斷他:“哥,我想寫歌。”
“你想寫歌就寫歌,但吃飯這個問題,我跟你說……什麽?你剛說什麽?”
李索驟然提高了音量,河沄浠不得不将手機移開了些,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想寫歌。”
“詳細的我發消息跟你說,我還有事,先挂了。”河沄浠飛快地說完,就挂了電話。
說起來,她還不知道自己的所屬社到底是什麽樣子。
“001,我的所屬社是哪裏?合約是怎麽樣的?簽了多久了?001?”
不知道001是真沒聽見還是裝沒聽見,河沄浠只好放棄從001那裏獲得消息的想法,先給李索發了消息。
無視了李索發來的一大串信息,河沄浠直接跟他說想在家裏裝一個房間出來用作工作室,将一些簡單的要求發了過去。
李索:沄浠呀,你別想一出是一出,這些弄下來要不少錢的。
河沄浠:我錢很多。
李索:……
*
接近九點,河沄浠換了套衣服,決定下樓散步。
初夏的天氣,到了晚上溫度才變得适宜,河沄浠完全不認識路,随意走着,反正小區就這麽大,再怎麽走總能繞回來。
細微的蟲鳴,遠處的燈光,輕拂的晚風,河沄浠邁着步子,全心全意地感受着腳踏實地、行走自如的喜悅。
腳尖踢着一小塊石子兒,河沄浠輕輕哼着歌,發現自己走到了小區的籃球場附近。
高檔小區就是不一樣,運動設施都配備得很完善啊!
就是這邊的燈要修一下了...就一個好的...
駐足感嘆了一會,正要擡腳離開,卻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穿着黑色帽衫的男人手裏拎着一袋啤酒,一幅醉醺醺的樣子,惡聲惡氣地說了句“滾開”,就在籃球場外的長椅上坐下來,忘我地喝了起來。
河沄浠皺着眉頭拍了拍被他撞到的肩,然後便看到男人喝了兩口就抱着酒瓶開始哭。
“老婆...老婆我錯了...老婆我再也不喝酒了...嗝...”
噫。
河沄浠頗為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扭頭就走。
時間一點一滴地走着,差不多快到十點,河沄浠決定回家。
001突然冒頭:“宿主,前方路口左轉。”
河沄浠:?
001:“...右轉那邊在施工,不方便。”
河沄浠沒多想,以為001良心發現給她指路,就朝着左邊去了。
結果又走到了籃球場。
長椅上空留了七歪八倒的啤酒瓶,酗酒的大叔卻不見人影,河沄浠往前看了看,才看到那個腳步不穩的黑色帽衫大叔。
忍着嫌棄将啤酒瓶掃進袋子裏,河沄浠快走幾步,攔住人,将袋子往前一遞。
“大叔,自己的垃圾總要收拾掉吧?”
打完籃球往家走的金玟奎看着前面戴着眼鏡捂着鼻子的女人發愣。
河沄浠見狀擰起了眉頭,這是喝傻了?話都不會說了?
她将袋子放在那人腳邊,“啧”了一聲,轉頭離開,手機“叮”地一聲,河沄浠摁亮屏幕,katalk顯示收到了一條新的好友申請。
“你好,我是李洙荷。”
*
金玟奎拎起被留給自己的垃圾,摸不着頭腦,又往前走了兩步,還是沒辦法地扶着路邊的樹,踮着腳,将不知什麽時候跑進鞋子裏的小石子倒了出來。
“是認錯人了嗎?”金玟奎用力地甩着鞋,嘟囔着,彎腰将鞋穿上。
“都說了幾遍要修理籃球場這邊的路燈了,怎麽還沒修好!”
手裏的啤酒瓶晃蕩着,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
金玟奎朝着人影已經消失的小路喊了一聲:“喂,我才不是大叔好嗎!!!”
附近誰家的寵物狗被吵醒,“汪汪”叫了兩聲。
金玟奎:“……知道了,對不起。”
然後悻悻地将啤酒瓶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