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鄉村愛情故事（6）
鄉村愛情故事（6）
回到村裏之後，藍茵和周大楊把書和剩下的錢給了周家奶奶。
周家奶奶聽完他們報的價格，看了看剩下的錢，苦了臉。這明确的價格她根本貪不了那三十塊。到底是活久了的人，她就煩惱了一會兒，想出了個方法來，可以把書本的價格報高一點。
煩惱的事兒解決了，她喜滋滋地跑去村長家裏，把書和剩下的錢給了村長，并且把價格給村長報了一下。
村長有在人販子那裏抽成，看不上這點兒錢，誠實的把剩下的錢歸還給村裏人。村裏人挺高興，也沒多想，分了筆記本和筆，帶回家去給自家小孩兒。
拿到了筆記本和筆的小孩們都特別開心，在紙上塗塗畫畫個不停。沒過兩天，這群小孩的興趣就淡了下來，對于每天艱苦的練習寫字感到了厭煩。淩小雲則是不厭其煩的教導小孩子們，漸漸地，她對村裏的小孩有了感情，開始覺得這樣生活也不錯。
或許是時間太長久的關系，淩曉雲都沒怎麽去想起以前那種痛苦絕望且憤怒的感覺，她喜歡小孩子無憂無慮的微笑，喜歡教會小孩子們對于幫助了自己的人說謝謝的成就感。
“為什麽要學習？”一個小孩子問淩曉雲。
淩曉雲：“因為這樣更好。”
說是在的，在文明社會，學習是人從小到大必經的事之一，她根本沒去思考過為什麽要學習，頂多是想學習有什麽用？雖然這兩個問題看上去相似，但本質上前者是沒有學習的概念，後者則是知道要學習，但對于學習對自己的人生會有什麽用處感到困惑。
小孩又問：“為什麽更好啊？”
淩曉雲：“唔…就是以後你長大了，出了社會，大家都是有學習過的人，可是你沒有的話，就會很吃虧。”
小孩嘻嘻笑了出來：“不會啦，媽媽說過，要讓我在家裏娶媳婦，以後生幾個小孩，才能過的更好。”
淩曉雲：“……”
藍茵在旁邊吹泡泡，洗潔精在這裏是稀缺品，肥皂好一點兒，每家每戶都至少有一塊。她那肥皂兌水，用路邊的狗尾巴草柔軟的枝圈一圈，打個結，就能拿來吹泡泡玩了。
這種極其貧困的鄉下娛樂設施實在太少，她也就只能吹泡泡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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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在陽光下閃耀出七彩的光芒，漸漸往地下落去，黑哥一爪子戳破一個，一爪子戳破一個，玩得不亦樂乎，顯然他也覺得鄉下的生活非常無聊。
周大楊看着有趣，也想要玩，問藍茵借。
“給。”藍茵把小罐子遞給他。
周大楊吹了幾個泡泡，見小狗不戳他泡泡，又覺得很無聊，于是還給了藍茵。
藍茵接着玩，黑哥接着戳泡泡。
周大楊：“……”為什麽不戳我的泡泡？
周大楊看看藍茵，又看看小狗，有種很朦胧的感覺，藍茵和這狗，大概是最要好的朋友吧……
這麽一想，又覺得有點不對味兒。
感覺心裏很不得勁兒。
藍茵撅着嘴吹了長長的一口氣，一下子吹出七八個泡泡，目前最佳成績，她樂得直笑。
黑哥：“周大楊愛意值+15，積分+150，目前積分為4720，愛意值70。”
藍茵不想一直當只狗，所以每次花積分互換靈魂之後，等黑哥把事兒做完就會換回來，很消耗積分。
這小破孩子就借他玩一下吹泡泡的水，都能漲這麽多愛意值？
藍茵把泡泡水遞給周大楊。
周大楊看着她手中的泡泡水，卻注意到她的手很小。
“看着幹嘛？”藍茵等了一會兒，有點不耐煩，催促道：“快拿走，借你玩。”
周大楊搖頭：“不，你繼續玩吧。”
藍茵想要強制給他，不過這麽一來估計愛意值會不升反降，于是作罷。
過了兩個多月，村裏人漸漸把淩曉雲當成了村裏的一份子，淩曉雲看見村裏人也會點點頭打招呼。周家奶奶也覺得她不會跑了，對她的看管寬松了許多，之前她每次都會叮囑村裏的小孩幫忙看着淩曉雲，要是淩曉雲有說什麽想回去的話，就來跟她說一聲。
村裏的小孩樂呵呵的應是，有沒有對她的話放在心上就不知道了。
夜裏，有點兒風吹草動，她也會起來看看是不是人跑了，最近卻是睡的熟了些。
近期，周大楊對藍茵的愛意值又漲了10點，積分雖然加了一百點，但不及她扣的多，簡直不能好好掙積分了。積分只剩下4330，這還是她很克制的盡量不用積分的情況下。她現在只想快點完成任務，去下個世界，并且向神祈禱，下個世界的身份好一點，不然這點兒積分根本不夠她用。
藍茵看時機差不多了，一天下午，她把蹲在河邊抓螃蟹的周大楊拉到遠處，遠離了那群熊孩子，說：“時候差不多了，我們可以計劃一下帶淩曉雲逃跑的事了。”
周大楊愣了一下，他其實最近都沒怎麽想這件事，因為生活太安穩了。突然這麽說，他才發現自己其實有點懵，腦子空白了一下。
藍茵安靜等了他一會兒。
沒想到等了好久，他都沒說話，于是問：“在想什麽？”
周大楊：“…沒什麽，我們先去找淩曉雲說一下吧。”
其實他想了挺多的，關于奶奶，父母和村裏人之類的，想來想去，果然還是想要把淩曉雲帶出去。至于比較深刻的原因，他沒去想，只是覺得這樣比較正确，不然總覺得心裏會有種很…難受的感覺。這種感覺無關悲傷，或是憤怒之類，而是一種很難說的，他還不太理解的感受。
等他再長大一點，或許十年吧，他就能明白這種感受名為傷自尊。
藍茵望天，道：“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這麽做了，到時候就不能再回來了。”
周大楊又是愣了一下，他想了挺多的，但是還沒想到這一層。
“畢竟之前都沒人這麽做，你第一個這麽做，肯定會被當成是全村子的敵人。”藍茵看向他，繼續說：“而且你父母攢錢給你買了媳婦兒，你卻把人放跑了，免不了幾頓揍。”
周大楊深呼吸一口氣，說：“走吧。”
藍茵一笑：“好。”
黑哥：“周大楊愛意值+5，積分+50，目前積分為4380，愛意值85。”
兩人找到淩曉雲的時候，她正在教一個小孩子算術題，教了幾個月，數學才教到九九乘法表。
周大楊說：“老師，你可以過來一下嗎？”
淩曉雲：“有什麽問題嗎？”
周大楊：“嗯。”
淩曉雲：“問吧。”
周大楊：……
藍茵：“是個有點隐私的問題啦，我們可以走遠一點去說嗎？”
淩曉雲似乎明白了什麽，叮囑了一聲叫大家繼續背誦乘法表，然後和藍茵他們走遠了。小孩子們無心繼續背誦，光明正大的朝他們看。
周大楊說：“我們找到了可以幫你逃出去的路，可以的話，晚上就離開。”
“啊？”淩曉雲愣了愣，臉上帶着一種意料之外的懵，她和周大楊一開始的反應很像，似乎都把之前的約定抛到了腦後，沉迷于眼前的“安穩”之中。
“今天嗎？”淩曉雲猶豫着問了一句。
“嗯。”周大楊臉上滿是堅定：“今天晚上，等村裏人睡着了，我們偷偷走山路去鎮上，明天早上到了鎮上就可以坐車離開。”
淩曉雲沒有回話，她看上去非常猶豫。
藍茵皺眉：“你該不會想要留下來吧？”
“不是。”淩曉雲想都沒想就否定，接着又斷斷續續說：“我很想離開…可是，村裏的小孩很可憐……如果我不在了，就沒人可以教他們了……我真的很想走，但是其實……”
她越說越猶豫。
那樣子完全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同情心泛濫成災，生出一種自我滿足的偉大感來。或許她真的只是心軟，又或許是人類的慣性，善于對某些事遺忘，于是漸漸沉淪在原本是傷害的地方裏面。
藍茵對此根本不想多了解，不快地啧了一聲，轉身就走，心想：所以我才讨厭對于人類來說沒必要的感情。
“等下。”周大楊喊了一聲，看藍茵沒反應，追了上去。
藍茵很少這麽氣，她知道世界上存在淩曉雲這類人，但是并不為此生氣，因此她身邊沒有這類人，但是當這類人出現在她的面前，并且在她想方設法幫助她的時候，卻又突然反悔，讓她不可避免的氣到了。
周大楊追上藍茵的時候，她正在用樹枝戳地洩憤。
“你生氣了？”周大楊小心翼翼問。
“沒有。”藍茵并不想承認自己因為淩曉雲這種人生氣。
“額……”周大楊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時候保持沉默比較好。
等藍茵把土地戳了一個拳頭大的小坑之後，她終于冷靜了下來，起身整理一下身上破舊的衣服，說：“我要回去了，你呢？”
周大楊看她心情好轉，立刻說：“等下，你可以幫我再和淩曉雲說說嗎？”
藍茵偏頭看他。
周大楊深吸一口氣，說：“你不要誤會，我和她沒什麽，只是我總覺得必須這麽做，不然很難受，有一種一輩子都不能夠…嗯…該怎麽說呢……”
他的詞彙量還有點稀少，不足以明确的表達自己的感受。
黑哥說：“他是不是會覺得和你一樣，感覺到被臨時背叛了，所以非要完成？”
藍茵：“不知道，我還在想他到底是出于什麽原因這麽做，說他善良吧，他救出一個人，等于傷害多個人，但是說他不善良的話，他的行為又完全符合一個善良的人會做的事。”
黑哥：“或許不是善良，人性很複雜，有時候做好事，并不一定是出于善良。”
藍茵：“不懂，他現在話都說不好……”
黑哥：“那就別勉強自己懂，這樣也比較輕松。”
藍茵采取了黑哥的意見，周大楊看她許久不說話，有點緊張的解釋說：“我真的和淩曉雲沒什麽，雖然我們住在一個房間裏，但是我們碰到沒碰到一次過……”
藍茵點點頭：“我相信你。”
“真的？”
“真的。”
“那太好了。”周大楊松了一口氣。
藍茵話鋒一轉。問：“但是我幫助你有什麽好處？”
“呃……”周大楊在瞬間想起了藍茵之前說的勞動就要得到酬勞的規則，“那個，我現在沒錢……”
藍茵點頭：“其他的東西也行。”
周大楊：“什麽東西？”
藍茵上下看他一眼，說：“你的身體。”
“啊？”周大楊還沒有長大到懂成人潛規則的程度。
藍茵：“…以後給我當牛做馬吧。”
周大楊：“要多久？”
藍茵：“一輩子。”
周大楊想了想，覺得挺不錯的，又悄悄紅了臉，輕輕點了點頭。
黑哥：“周大楊愛意值+6，積分+60，目前積分為4440，目前愛意值為91。恭喜完成任務。”
444……真不吉利。
好在藍茵不信這些，她很滿意的微笑了一下，拍拍周大楊的肩膀說：“很好，記住你的話。”
“嗯。”周大楊一動不動的站着，肩膀有點癢，心裏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