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芒果慕斯
芒果慕斯
突然響起的叩叩敲門聲,讓商飏筆尖一歪,簌地刺透了紙。
“老公,我衣服拉鏈卡住了……”軟綿綿的嗓音從門縫中擠出,水汪汪的一對琥珀眼睛望過來,“你幫下我,好嗎?”
“等——”商飏來不及收齊日記本,一只黑色小惡魔就溜進了屋,匍匐于他膝蓋邊,露出脆弱雪白的後頸,“拉鏈拉到一半,拉不動了。”
商飏心跳很快,但不是怕被發現日記了。兩扇弧形蝴蝶骨中央,閃亮亮的拉鏈頭一晃一晃,他被晃得眼花,輕輕捏住了它。
上,還是下,不該是問題的問題,難住了他。
然後這次他眼前真的一花,膝上重重一壓。再聚焦時對上的是黑色蕾絲裏透出的白,貝瑾塵暖融帶着若有似無香氣的呼吸離他只有一掌的距離,西褲也阻擋不住滑|膩的觸感。
身後是深刻的商業書籍,手邊是理性的公司報表,搭在他肩上的兩只柔臂卻在試圖摧毀他的全部理智。
最後一絲理智試圖掙紮:“貝貝,你不用這樣委屈自己……”
“不委屈啊,”貝瑾塵的聲音裏有一根輕盈的羽毛,撥弄那絲緊繃的神經,“我覺得我穿它特別好看,是不是?”
“是……”手掌觸碰到溫熱的肌膚時,商飏才反應過來,倏地松開,卻被對方牽着上移,放在如玉的小臉上。
貝瑾塵的臉慢慢靠近,他舍不得眨眼,定定地看那雙長密睫毛輕輕扇動,飛到了他的睫毛旁。貝瑾塵像是在喃喃自語:“初吻,是嗎?”
“是。”商飏微微點頭,他不記得和貝貝的吻,那就還是初吻。
幾乎是在嘴唇輕啓的一瞬間,被柔軟的碰了一下。
“現在老公的第二次初吻,也是我的了。”
手腳麻痹無力,胸口被一大團柔軟平滑的棉花糖塞滿,商飏不滿足只吃一次了,他主動迎上,截住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嗯……張開嘴唇……唔痛!”
他像個毛頭小子般急切又生澀,将那團甜甜果凍咬了一口,又擔心地輕輕呼對方的痛處。
對方嘟着嘴,眼睛裏有火焰在跳,主動低頭:“現在不痛了。”
接下來的一切都行雲流水,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臂力這麽強,或是貝貝這麽輕,亦或是吻的迷惑,從書房到卧室他像是踩在雲上,最後跌入柔軟的床。
他想主動些,卻被推倒躺在床上,成為了被動的一方。
室內昏暗一片,感官被放大,他一直沉浸迷|亂,像在深海海底随着洋流輕輕擺動。直到無處安放的手無意間觸到床頭的感應臺燈。
突然的光線刺入雙眼,一瞬間的緊張後,他勉強睜開眼,瞧見了貝瑾塵身上那枚肆意的刺青和蜷縮窩成一團的黑色蕾絲。
适才被刺激蓋過的強烈羞愧卷土重來,在一切結束時,重新奪回了它該有的領地。
貝瑾塵像一只兔子,将身體抱成一團,不住地喘氣休息,靜靜地躺在商飏的身邊。他差不多恢複時想抱抱商飏,一擡頭卻恰好瞧見商飏緊閉着眼,像是被光線刺到似的。
“太亮了是不是?我把燈關了。”貝瑾塵手肘支起上身,卻在光線的照射下,瞧見了商飏眼角的一點點反光。
他愣了下,噗嗤笑了:“不是吧,第一次這麽激動嗎?都哭了?”
“不是哭,”商飏聲音暗啞,帶着濃濃的鼻音,“眼睛有點刺痛。”
“是是,刺痛,燈關上了就不刺痛了。”貝瑾塵也不拆穿他,攬過薄被搭在兩人身上,在他溫暖的懷抱裏睡去了。
商飏幾乎一夜未眠,心中焦灼如火燒,不想翻來翻去吵醒熟睡的貝瑾塵,直直躺到了窗外天色微明時才昏昏睡着。再醒來時貝瑾塵已經不在了。床頭有一張便簽紙條,說他有一堂文工劇團的舞蹈課,中午約他一起吃飯。
商飏從起床就一直晃神,在家裏沒聽見白管家說了三次讓他吃早餐,出門上了車,整整三分鐘沒開口說要哪。
依然擔任臨時司機的柯天在後視鏡瞥了好多眼,沒引起他一點注意,柯天還是第一次瞧他這樣,暗自訝然,面上卻是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的:“老大,你叫我過來,是要去公司嗎?”
商飏像一尊沒有靈魂的紙偶,此時終于動了動睫毛,說:“嗯。”
盤山公路的下坡不好開,柯天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小心控制着剎車和方向盤,冷不丁聽到一個問句:“你有喜歡的人嗎?”
沒頭沒尾的,怎麽突然問這個?柯天沒法一心兩用,爽快按事實答:“有過,現在沒有。”
他擎等着下一個問題,不料話題到這就中斷了,直到車子停入集團大樓地下的專屬停車位,商飏才在下車前送給他一句話:“如果有喜歡的人,一定要好好珍惜。”
“哦,哦,我會的。”柯天單手搭在車門上,目送老大挺拔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間,茫然地摸摸腦袋。
怎麽老大突然變知心哥哥了?
出院又遭遇了綜藝拍攝,商飏前幾天一直在家辦公,終于回公司穩定軍心了。計仲提前安排好了會議室,就等他确定會議時間,卻發現商飏進了辦公室後就沒動靜了。
他正要敲門去問,商飏用內線電話撥到了他的分機:“你來下我辦公室。”
一開門,計仲被裏面的亂象吓了一跳,所有抽屜都是開的,藍色文件夾、a4紙、黑皮筆記本散了一桌,唯獨在商飏電腦顯示器前有一塊幹淨區域,擺着——幾張照片?
他匆匆一掃,看出照片上的是嫂子後就沒細看了,然後不解地問:“老大,你是什麽東西找不到了嗎?”
商飏背對着他,正對着巨大落地窗,窗外下方是鱗次栉比的高樓大廈,和繁華最中心奔騰的密集車流。商飏轉過身來,眼底泛着血絲,問:“我這間有隐藏的休息室嗎?”
計仲指了指他辦公桌旁,置物架上的那個只有一朵永生紅玫瑰的擺件,說:“指紋開關在底座底部。”
說完,他又擔憂地問:“老大你是不是不舒服?你趕緊躺一下,要不要我叫醫生來?”
“不用了,你出去吧,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哪怕是貝瑾塵來了也不行。”
哪怕嫂子來了也不行?老大究竟是不舒服,還是要做什麽啊?計仲放慢腳步,以一種很詭異的節奏離開了辦公室,可直至合上門前也沒瞧出什麽端倪。
他心裏不踏實,幹脆守在總裁秘書室最靠近門的那張桌子前,等着裏面一有不對勁就沖進去。
總裁辦公室裏,商飏盯着那個永生花擺件,鮮豔欲滴的紅被圓形的玻璃罩着,不會枯萎也不會被外界受到傷害。這并不像是他會買的東西,但此刻他卻覺得這一定是他親手購置,并且特地将它設成休息室的開關的。
食指貼上指紋開關,咔噠的門響,側牆天堂鳥旁的牆體突然彈出一扇門,門縫裏有昏暗混沌的光。
他輕輕捏起從筆記本和抽屜裏發現的那幾張貝瑾塵的照片——不出他意外,這些照片也是偷拍的角度——然後走進了休息室。
那并不是休息室。
一整面牆的巨大屏幕,由四十個小屏幕組成,每一個都閃動跳躍着電子屏的熒光。畫面有的偏黑,有的偏白,是因為攝像頭所處的房間和位置不同,光線不同造成的。
那屏幕上的景象有的十分熟悉,有他剛剛離開的,位于烽山別墅的巨大草坪,有中灣天府貝瑾塵家門口那個頗有詩意的入戶花園,還有一下讓他趕緊陌生的住宅,但他已經猜到了那些是什麽地方。
那是他和貝瑾塵其他的家。
只要能監視貝瑾塵的地方,他沒放過任何一個。
那幾張薄薄的照片仿佛要從指縫間劃落,商飏驟然捏緊,輕輕在監控屏幕前方的灰長沙發上坐下。
他靜靜地看了很久,過去的三年,他應該有很多時間是在這裏度過的。他試圖去體會、揣摩當時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可盯着那些場景總覺得很空白,像是一個電源線被割斷的電燈,永遠無法點亮。他想了想站起身,決定先離開,之後再思考要怎麽解決掉這個房間,忽然間一個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移動的身影。
那是貝瑾塵,在烽山別墅的玄關處。
屏幕上的他小小的,穿着那間紫色馬海毛毛衣外套,很亮眼。手裏提了個方形的盒子,臉頰鼓得高高的,好像在笑。
商飏不知道他緊繃的五官悄無聲息地也放松了,他決定,先坐下來,不差這一分鐘。
那抹紫色的身影從玄關到了客廳,循着樓梯往上,在他的卧室門口打了個轉,又拐去了書房。
貝貝是在找我,商飏心想。
書房的門輕輕開了下就關上了,那團紫又飄到了一樓廚房,對着那個方盒子看了看,拿出一個黑黑的手機開始看。
“叮~叮~”
狹小的休息室裏,商飏的手機響了兩下,回蕩出一種特別讓人愉悅的回聲。
點亮屏幕,果然是貝瑾塵發來的信息:
[在開會嗎?什麽時候醒了出門的?]
[我買了你喜歡的芒果慕斯,開心吧?等下回來一起吃吧!]
原來那是給他買的芒果慕斯蛋糕。一起吃吧,商飏盯着那幾個字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屏幕黯淡變黑鎖屏,他那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嘴角揚的很高,眼睛也彎了起來,然後才意識到臉頰擡得有點酸。
他瞥了眼牆上的屏幕,卻看見那方形盒子被打開了一側,貝瑾塵的手來回一動,然後腮幫子就鼓了一塊出來。
社畜這兩天腳尖點地忙得像陀螺似的,入v萬章會一點點補足的,跟大家說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