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他目光沉沉,食指指腹在那滴淚上輕撚一下,鬼迷心竅地嘗了嘗。◎
“你們都一樣, 全都一樣!”
明笙聲嘶力竭地吼完,無力地捧着濕漉漉的臉,哭得稀裏嘩啦。
一系列激烈的肢體掙紮, 耗盡了她最後的力氣。
傅西洲心疼地将她摁進懷裏,由着她放肆地為別的男人哭泣, 最後打橫抱起軟綿綿的她, 上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黑色賓利。
明笙酒醉無力, 糊裏糊塗被安置在他膝蓋上,很乖地靠在他胸膛裏。
她仍舊哭得一抽一抽, 和委屈的小孩子無異。
他的胸膛太過溫暖寬闊, 有好聞的柑橘味道, 糅合午後陽光曬過的清爽皂味,讓人很難不沉溺在這久違的安全感中。
若明笙清醒,一定會理智并且絲毫不猶豫地離開前男友的大腿。
奈何她現在喝得暈乎乎, 什麽清醒原則都抛在腦後跟。
多年前的記憶恢複,她的臉頰很快找到傅西洲胸膛最舒服的那塊肌肉,伏在上面,呼呼大睡。
眼圈下方甚至還沾有未幹透的眼淚。
傅西洲雙手摟緊她的腰,貪婪地低頭凝望她的睡顏。
最後被她光潔的臉上那滴眼淚吸引。
他目光沉沉, 食指指腹在那滴淚上輕撚一下,鬼迷心竅地嘗了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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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鹹的,帶着些微的澀。
他的目光不自禁地投向窗外的繁華夜色。
當年她在機場,是不是也這樣傷心欲絕地滿臉是淚?
她有沒有在心裏,罵他是沒用的混蛋?
連日來的長時間守望、不請自來的糾纏, 終于換來此刻短暫的獨處相擁。
哪怕時間短到她随時會醒來, 傅西洲仍認為這于他而言, 是最及時的慰藉。
憑着這段記憶, 他又能撐下去。
“老宋,開慢點。”他囑咐司機,“繞城走一圈。”
“是,傅先生。”
司機放慢車速,在晚風中勻速穿梭,走走停停,最後穩穩開上了繞城公路。
明笙這一覺睡得格外沉。
這感覺好比一腳陷入了流動的沙丘,那股拽她下沉的力量過于強大,以致她整晚昏睡,直到第二天才被陽光喚醒。
宿醉帶來的輕微頭疼不期而至。
她捂着腦袋坐起來,睜眼緩了一會兒,才發現不對勁。
這裏不是喬羽家。
環顧四周,完全陌生的環境,但偌大的房間又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氣息。
沙發上的狗狗抱枕,她喜歡養在桌上的虞美人,甚至床頭櫃上的幾本書也曾是她翻過的。
這裏不是暮華裏,但處處都有暮華裏的影子。
明笙心驚過後,第一反應就是低頭查看自己的身體。
還是昨晚那身,幸好沒有喝到吐,情況不算太糟糕。
最重要的是,沒有其他異樣的感覺。
明笙暗自松了口氣。
所以她只是在他的地盤睡了一晚。
她去衛生間沖了個澡,洗漱過後,人也神清氣爽不少,這才悄然推開卧室門。
180度環繞落地窗的客廳空蕩蕩,他人不在。
明笙站在客廳中央,對他現在的住所無動于衷,倒是被一大片陽光吸引。
她踩着撒進客廳的金色陽光,推開玻璃門,踏入開闊又典雅的露臺。
露天面積格外大,直接入眼的是自然起伏的城市天際線。
樓下是車水馬龍,站在這露臺之上,卻聽不到城市喧嚣,只聞靜谧。
她閉眼深呼吸,清風入懷,只覺得心境開闊。
再睜眼,天空遼闊,朝霞壯美,如果再來一杯咖啡,這一天的開端會很完美。
她嘆氣。
那年只是随口說想要一個有大露臺的房子,沒想到他記得,真的買下了一個帶着陽光露臺的大房子。
【咖啡煮好了,早餐在桌上,冷了就自己熱。待會有人來送衣服。早上有會,下午見。】
“誰要跟你下午見。”
明笙捏着這張紙,嫌棄得擱在桌上。
想和他劃清界限,本來要一走了之,但聞着咖啡濃香,捂着扁平肚子,又改變主意。
何必和食物過不去。
她在偌大的堪比喬羽家客廳的餐廳裏享用完一頓還算不錯的早餐。
兩個荷包蛋、七個蝦餃,一個紫薯,還有十幾顆藍莓。
早餐分量拿捏得剛好,擺盤也用了心思,明笙胃口大開一掃而空,洗了盤子,不等人送來衣服,先走一步。
同事都是人精,自然不好穿着昨日的舊衣出現,她先回了一趟喬羽家,化了精致淡妝,這才精神抖擻去美術館上班。
昨日這麽大一通陣仗,今日氣氛不同以往。
Mily穿着性感,當着大家面和pierre大打調情電話,就差把“上面有人”寫在臉上。
而她花了一夜時間拉幫結派,已經有人看好她,提前戰隊。
畢竟誰不知道明笙毫無背景,單槍匹馬在巴黎闖蕩,從公司最底層爬上來,最大的靠山是Rashida。
這些明笙都看在眼裏。
她還是按部就班地工作,只是Mily不再那麽聽話好使喚,開始大唱反調。
明笙忍受着工作中一個接一個的難題,親力親為地去一件件解決。
以致工作推進地很慢。
一個同城快遞送到她的辦公桌。
寄件人是林頌。
兩分鐘後,那顆曾戴在她手上多日的五克拉鑽戒赫然出現在她視線裏。
明笙枯坐很久。
直到日暮西垂,昏黃餘晖劃過她的書桌,她坐得僵直的身體才終于動了動。
她面無表情地擡手,取下那枚鑽戒,端詳片刻,最後套進自己的右手無名指。
她沒走,那輛停在車位上的黑色賓利也一直停在原地。
明笙拎起公文包,決定走人。
碰到加班未走的同事,因此一起同行去乘電梯。
電梯沒來,明笙和同事聊着工作,直到電梯“叮”一聲響,電梯門開。
電梯內。
一個長腿男人站在一側,見到兩位女士,很紳士地讓了讓。
“嗨,傅先生。”
年輕女同事乖巧地打招呼,這段時間在這裏工作,誰不知道年輕英俊的億萬富翁就在頂樓辦公,起初大家以為他是為了Lisa才日日來館裏陪伴在側,可這段日子Lisa沒來,他仍舊日日出現,大家才明白他是固定來這裏找清淨辦公。
明笙随同女同事進電梯,下巴低垂,仍舊裝不熟。
一縷碎發垂落,遮擋視線。
她擡起右手,慣性地将那發絲捋到耳後。
碩大鑽戒随着她手部的動作,閃着碎光的切割面劃破人的眼瞳。
也将人心血淋淋劃破。
電梯門是鏡面的。
明笙掀起眼皮,和門上的男人視線恰好對上。
男人死死盯着她手上失而複得的鑽戒,原本平靜的臉陡然變得扭曲陰戾。
她漠然移開視線,假裝沒有見到他眼中的怒火。
電梯又“叮”。
同事和她先後邁出去,當她擡腳身體離開電梯,身後突然伸過來一只手掌,猝不及防地将她拉回轎廂。
速度快到同事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時,電梯門已經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