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貳拾伍
貳拾伍
貳拾伍
顏如羽看着暈倒在地的擊風,心道:師父你暈倒得也太不是時候了!
我千萬不能做什麽?
什麽不能被我千萬做?
她看了一眼一旁專注地吸收着某種黃色物質的魔尊,不想打斷他,便試圖一個人鑽出法障之外。
剛要動作,閉着眼睛的魔尊卻開口說話了。
“別動!”
顏如羽循聲而望,便見到不遠處,一團又一團的血色熱浪瘋狂地向他們的方向卷來。
她一生志在除掉冥淵,自然對這裏的各種現象非常了解。
這是冥淵底部的“解潮”,就像陸地上的沙塵暴一樣,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只不過......哪怕千鈞一發,她也得把師父救回來!
況且這麽近的距離,她肯定自己可以做到。
手上的動作不停,顏如羽留給了魔尊省一個很堅定的眼神,她飛速地鑽了出去,雙手抱起擊風,并沒有絲毫猶豫地,同樣卷起了昏迷不醒的時淩。
她宛如一條靈活的魚,在冥淵中轉過半個圈,整個人又重新鑽進了法障之中。
淡定如顏如羽,此時也不禁心中狂喜......她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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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拖着擊風與時淩進入法障中時,法障的破口突然變化了形狀,情急之下,顏如羽只好選擇抱緊自己的師父,搶在破口閉合的最後一瞬,滾進了法障之中。
冥淵的氣溫幾乎是滾燙,顏如羽看着下方模糊的血色,身體确實瞬間涼了起來。
她的手頃刻間僵了,“......時淩掉下去了。”
說完,顏如羽下意識擡頭去看魔尊,卻在朦胧的血色風暴中,模糊地看到了一雙冷漠的雙眼。
魔尊俯身,用一雙充滿不耐煩的眼睛看她,“掉下去就掉下去了,有什麽?他本來就是想自殺的。”
“難不成你跳下冥淵其實是為了救時淩?”司徒省撇了撇嘴,落在顏如羽臉上的目光充滿了審視的意味。
顏如羽的表情很慌亂,頻頻向法障外看去,繁複衡量着救時淩成功的可能性。
而魔尊省的表情漸漸從不耐煩變成氣憤又委屈。
天吶!她竟然還沒有回答我!她在想什麽!天吶!為什麽!
半晌後,一旁的魔尊已經快要氣炸了,顏如羽才緩緩開口,道:“算了。”
魔尊省:“算了?憑什麽算了!他是個什麽......?”
嗯?
好像有哪裏不對。
顏如羽并未察覺到魔尊省的異常,嘆了一口氣,接着道:“現在的情形,若要救時淩,我的實力斷斷不夠,故而只能勞煩你......”
“要無錯者就有錯者,若非自願,實在不妥。”顏如羽心中還是有一絲糾結,“而且,雖時淩身負......但在我心中,還是尊上比較重要。”
“于公于私,我都沒有必要勸你去救時淩。”
法障飛速地向冥淵上方飛去,解潮也在翻滾着向上襲來,耳邊是雜亂的尖叫與沸騰之聲,魔尊注視着顏如羽,愣了些許時候,開口,聲音淹沒在喧嚣之中。
顏如羽尚未分辨出那魔尊省究竟說了什麽,便見他轉身跳出了法障。
“尊上!!”
那法障似乎被魔尊省施了法咒,還保持着原有的軌跡,向冥淵上方不斷地前進着。
下方因為解潮的緣故,非常渾濁,此時已經完全看不清魔尊省的身影在何處了。顏如羽迷茫而震驚,“他怎麽下去了?他要去救時淩?”
“為什麽?他們的關系什麽到了一定要生死相依的地步了?”
說到底,時淩也是因為顏如羽才跳下冥淵的。
難不成魔尊是為了她的名聲,才拼盡全力去救他?
不然很難有其他解釋了。
想到此處,顏如羽心中猶豫,竟又生出跳下去的心思。
尚未來得及行動,便察覺自己的衣角被身後的人拉住了。
“徒兒,不要去!”
顏如羽連忙轉身,将師父抱在懷中,“師父,你怎麽又醒了?這也太快了!”
擊風氣若游絲,緊緊抓住顏如羽的手,道:“等我與你說完,我再暈......為師告訴你,你千萬不能下去追魔尊,不然他可能會惱羞成怒,殺你滅口,因為他想要将時淩的氣運都......”
于是乎,擊風又暈了過去。
顏如羽:“......”
師父暈的時機一如既往地恰到好處。
她蹙眉,暗自權衡了一番。
以她現如今的實力與體力,就算能找到魔尊,也未必能幫得上他。
況且魔尊省施法讓法障繼續向上,就是不想讓她插手的意思。
師父的意思她雖然沒有完全聽懂,但也是不讓她再出手。
于是顏如羽抱緊師父,随着法障向冥淵上方飄去。
顏如羽抱着擊風,費力地爬出冥淵,被她踩過的惡魂在冥淵上方吐着舌頭,在眉頭上方的眼睛翻着白眼兒,發出布魯布魯的聲音。
此時,浩然聯盟衆人已經撤退了。
她全身的軟甲被冥淵中的火燒得七零八落,手臂與腿上也有着不少燒傷,精疲力竭地向天空上望去,眼中出現了一瞬無助的神色。
不過馬上就被堅定之色替代了!
“師父!”顏如羽捧起擊風的臉,心疼地抹掉她臉上的血跡,“徒兒這就帶你去醫治。”
她手撐在地上,有些艱難地站了起來,踉跄了兩步,懷中之人卻抱得極穩。
剛走了兩步,便有一人降落在了她的前方。
顏如羽疲憊地呼出一口氣,緩緩地擡頭......便見到一個高挑的人影正站在一個黑色的鳳凰旁邊。
“我按照尊上的命令,在此處等您。”宣天語雖是在與顏如羽說話,眼睛卻一直停在她懷中的擊風身上。
以往,他的臉上是沒有任何表情的,兩個眼睛仿佛兩塊石頭,不知眼神為何物。
但今天,就連顏如羽都看出宣天語看向擊風的表情非常不對。
三分震驚一分疑惑七分傻了吧唧。
顏如羽下意識将懷中的擊風護得更緊了一些,問:“魔尊是讓你帶我們回魔宗醫治嗎?”
宣天語點頭。
“好......”顏如羽只覺得頭暈目眩,體力不支,“我相信你們。”
即使她從宣天語眼中看出了一個扇形統計圖,仍然選擇相信他。
主要周圍沒有別的人了。
話音剛落,眼前的景物上下颠倒,接着便是徹底一黑。
抱着師父的顏如羽也暈了過去。
此時,冥淵之中。
魔尊省已經降落到方才他們找到擊風的位置。
他的軟甲已經破碎,大片的皮膚裸露在外,可卻仿佛一點都沒有被冥淵中滾燙的溫度影響一樣,面無表情地在四處尋找着時淩的身影。
半晌,尋找無果。
魔尊蹙眉,伸出手,手掌之中燃起熒黃色的光芒。
冥冥之中,有數個熒黃光點與他遙遙相映。
“原來掉到那裏去了......”魔尊省勾起嘴角,向時淩的身體處飛去。
他方才看得仔細,方才擊風已經将時淩身上所有的氣運都逼了出來,他本打算順勢将氣運都渡到自己身上。
只不過突然暈倒的擊風與解潮打亂了他的節奏......他不希望顏如羽覺得自己跳下來,只是為了時淩身上的氣運,故而在顏如羽将時淩帶進法障之時,施法将他擠了下去,再引導顏如羽懇求自己下去救時淩,才再次跳下救人的。
......只不過,他實在沒想到,顏如羽方才竟然堅定地說不會勸他去救時淩。
導致了他根本沒有辦法按照原計劃執行!
她、她還說在她心中,時淩沒有他重要。
魔尊的臉變得有些紅,撇了撇嘴,呢喃道:“究竟是本尊的魅力太大呢,還是顏如羽那個小朋友太好騙呢?”
“只是救時淩不是她要求的,她會不會以為本尊跳下來只是為了渡時淩的氣運呢?”
其實......如果按照他初得到秘籍時的計劃,此次跳下冥淵,确實與顏如羽無關。只是如今,也許是那秘籍的威力太大,顏如羽的一舉一動也同樣牽動着他的心弦。
想到此處,魔尊蹙眉,“如果本尊能得到時淩全部的氣運,顏如羽怎麽想我,還重要嗎?”
尚未思索出結果,他已經走到了時淩身邊。
司徒省蹲了下來,對着時淩的身體輕輕一招,血紅的霧氣自覺避開他蒼白而纖細的手指。
熒黃色的光芒從他的手掌處魚貫而入,魔尊省盯着自己的手,緩緩地眨着眼睛。
半晌後,他蹙眉,心道:不太對。這些氣運好似不夠。
魔尊省向四周望去,又仔細搜尋了一番,卻并沒有見到氣運的蹤影。
“難道是冥淵中有惡魂會吞噬掉氣運?”
一時得不出答案,司徒省起身,擡起手又打了一個響指。
透明的法障将他慢慢遮住,而後向上升去。
魔尊:“......”
他回頭看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時淩一眼。
雖然此人對他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但是......将他帶走,似乎也能給顏如羽一個交代。
讓顏如羽不要猜忌、讨厭他,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健忘的魔尊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方才思考過的問題了。
于是他又打了一個響指,慢慢降落後,滿臉嫌棄地将時淩抱進了法障之中。
“臭死了。”魔尊捂着自己的鼻子,看着倒在一盤的人,心裏充滿不爽。
他哼了一聲,擡起手拍了時淩一下,“就是你最後消滅冥淵?”
“就你這戀愛腦能幹啥啊!”司徒省的語氣義正言辭,并晃了晃時淩的腦袋,仿佛已經聽到了裏面的水聲。
他斜勾起嘴角,十分霸氣地一笑,一字一頓,“鏟除冥淵,還得看本尊的!”
時淩:“......”
我尋思這你這腦袋也不比我不戀愛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