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捌
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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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省帶着右護法，得意地飛走之後，被留在一刃堂上的十二位長老的表情更加迷惑了。
首先，司徒省不戰而降，為什麽還那麽得意？他到底在得意什麽？？他憑什麽得意？？
其次......
長老們環顧一片狼藉的一刃堂。
矗立在一刃堂正中央的十二劍雕像，被那魔尊小毛孩出手擊斷了十一把，更別提那地面與護欄，都碎得他媽媽都不認識了。
這架勢，真的是來投降的？
騙狗，狗信嗎？
淩霄長老看着飛遠的黑灰雲，嘆氣搖頭，“魔尊省的投降，可謂是非常誠懇。”
一旁的榮虛長老翻了一個白眼，道：“你哪只眼睛看見他誠懇了？明顯是來罵街挑釁的！”
淩霄長老道：“你好好說話，同為長老，你語氣給我好一點！”
榮虛長老又翻了一個白眼，“你哪只眼睛看見我語氣不好了？我說話的語氣不必那個司徒省誠懇？”
淩霄長老轉頭，表情不可置信，但是怼得毫不猶豫，“你誠懇？你誠懇個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看我不順眼很久了！”
榮虛長老：“你哪只眼睛......？你竟然敢打我！！哈哈嘿哈！”
長老們拉架的拉架，罵街的罵街，度過着慌忙而充實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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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宗的長老們向來都是如此的和諧。
只有擊風長老一個人，慢慢遠離人群，向一刃堂中央的劍形雕塑走去。
其中十一個已經被魔尊省擊出了裂痕，唯一完好無損的那一個，雕刻的是一把軟劍。
那是象征着她的劍。
......
魔尊省側騎在黑龍之上，眺望着身邊的白雲。
他的嘴角微微挑着，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閑适地觀賞着身邊的風景。
而飛在他身邊的宣天語，臉已經完全黑了。
他已經無法做到面無表情了。
他甚至無法強顏歡笑。
太失敗了。
太失敗了！！
這世上不會有比這個更失敗的投降了。
宣天語轉動僵硬的脖子，去看一旁騎在黑龍上的司徒省，強迫自己忽略魔尊省得意的表情，“尊上......屬下覺得，即使正邪大戰還是無法避免。”
魔尊也轉頭看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本尊也是這麽認為的，就算本尊親自來投降，這場大戰還是會發生。”
他向前探了探身子，很認真地對宣天語道：“......你也覺得劍宗的人太野蠻、太暴躁了對不對！”
宣天語：“？？？”
魔尊省一邊搖頭，一邊擺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們太好戰了，連過去投降的人都要打！恐怕是不會放過正邪大戰這個打仗的機會。”
宣天語：“......”
魔尊省擡起手，拍了拍宣天語的肩膀，安慰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悲觀，浩然聯盟又不是只有劍宗這一個宗門，我們再去法修的宗門碰碰運氣。”
“本尊去浩然聯盟的所有宗門，挨個投降，不就好了嗎？浩然聯盟裏一定有明事理的人。”
聞言，宣天語瞳孔巨震，忙伸手握住了魔尊省的手腕，“別！千萬別！”
魔尊如果去浩然聯盟的宗門挨個投降，那他們魔宗正邪大戰時就會被揍出翔。
看着宣天語的抗拒的表情，魔尊省的眼睛一下子睜圓了。
他盯着宣天語，緩緩地眨了眨眼睛，嘴角也慢慢撇了起來。
“為什麽嘛！”魔尊省狠狠地将宣天語的手給甩了下去，語氣很兇，“你竟然敢質疑本尊的辦事能力！”
宣天語張了張嘴，又重新把嘴給合上了。
他的性格不允許他否認。
但魔尊看起來很暴躁。
所以他幹脆不回答。
魔尊省沖着宣天語“哈”了一聲，露出兩顆尖銳的虎牙，兇狠道：“你質疑得對！”
宣天語：“......！？？”
魔尊擡起手指了指自己，道：“像本尊這樣驕傲的人，本該燦爛過一生，怎麽一生到頭來，還在人海裏浮沉。”
“……”宣天語蹙眉，臉變得更黑了，“尊上，該說說，別唱歌。”
魔尊省“嗐”了一聲，道：“你怎麽不懂呢？話都在歌裏了。”
“像本尊這樣驕傲的人，天生就不會投降。所以這個向浩然聯盟投降的活兒呢，就交給你了。本尊就不跟着，給你添亂了。”
不等宣天語回話，魔尊省便搶先道：“本尊相信你，放手去做吧！”
魔尊省的語氣透着一種別樣的認真，聲音也變得小了許多，“你也知道魔宗的情況……正邪大戰一旦觸發，魔宗撐不了多久，損失的可就不是那一畝三分的冥淵了。”
聞言，宣天語垂在身側的拳慢慢握緊。
他對着魔尊省抱拳，道：“是！屬下必定完成使命！”
仙境共有六大宗門，現已結盟。
而魔境中，魔宗獨霸天下，沒有任何盟友，且因為修煉方式多有弊端，宗門中人的修為也比浩然聯盟中人要低。雖魔修的招式陰狠暴戾，多能誇境界擊敗浩然聯盟中的修士，但總體來說，魔宗還是難與浩然聯盟匹敵。
若兩境中央沒有惡魂翻滾的冥淵，恐怕仙境早已将魔境吞并。
千百年來，每一次正邪大戰，都是以魔宗損失慘重告終。
畢竟這個邪門的世界上，天道宣揚“正義從來都會擊敗邪惡。”
不過上一任魔尊，司徒屠不信這個邪，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屢戰屢敗，然後愈敗愈勇，成就了自己在魔境的霸名......司徒省至今都不知道這霸名究竟是怎麽成的。
所以他決定先投降試試。
智慧的魔尊省決定像自己的名字一樣，先反省反省為什麽“魔宗”就一定得代表“邪惡”。
這事兒太迷惑了。
實在是世界未解之謎中最迷惑的一個。
魔尊省目送宣天語向仙境飛去，很欣慰地點了點頭。
他保持着這個慈祥的表情，從衣袖中摸出自己的玉簡，熟練地翻牆，登陸上自己的粉圈賬號。
玉簡上出現“絕對權威”的活動界面。
魔尊省擡起手，想要點開，曲起的手指卻又久久地凝固在了玉簡上空。
他突然覺得很緊張。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将玉簡拿得遠了一些，然後慢慢閉上眼睛，濃密的睫毛在眼臉上輕輕地顫抖着。
泛白的指關節敲開“絕對權威”的界面，他昨夜将排行榜點開了上千次，此時就算閉着眼睛，也能摸索到排行榜的位置。
點開之後，側坐在蒼龍上的魔尊又凝固了半晌。
然後，他一點點地、慢慢地掀開了自己的眼皮，露出漆黑如墨的瞳仁。
“排行第一 顏某某”映入眼簾。
魔尊省這才把眼睛完全睜開了，将玉簡拿到眼前，又仔仔細細地看了幾遍。
他能感覺到心中喜悅的情緒越高，丹田內的靈力便激蕩地越兇猛。
魔尊的嘴角斜勾起，心道：果然。那本從天而降的秘籍上面寫的都是真的。
在他想到這點之後，靈力的激蕩戛然而止。
魔尊的眼神只冷了一瞬，然後便興奮地從蒼龍身上跳了下來。
他把雙手枕在脖頸之後，在天空之上飄蕩着，輕而易舉地将對修為增長的欲望抛到了腦後，全身心地投入到因顏如羽的付出而産生的興奮之中。
不論修魔，還是修仙，最重要的就是控制自己的心性。
所以真正的天才，是能随意控制心中所想的人。
*
顏如羽握着震動不止的玉簡，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懂，自己做錯了什麽，讓這些人變得如此激動。
“我粉魔尊省已經很久了啊怎麽從來沒有見過這位富婆！！！”
“剛才還有人說這次打榜第一到不了一萬……這位姐妹一出手，直接翻了六倍……”
“富婆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顏小姐缺腿部挂件嗎！我可以！”
翻了翻瘋漲的評論，顏如羽這才明白自己的靈石投多了。
該死。
她本來覺得6666和66666相差得也不是很多。
畢竟也就是十分之一個容魂器的靈石。
顏如羽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掩飾一下，于是留言道“第一次給魔尊省打榜，支持一下他的事業，以後就沒靈石這麽搞了。”
她盯着這一行字，嘴抿了抿，然後艱難地把“魔尊省”三個字改成了“哥哥”。
寫完“哥哥”兩個字，顏如羽頭皮發麻，差點把玉簡直接甩出去。
她本能地感覺到這個稱呼的親密感和肉麻感。
顏如羽邊搖頭邊嘆道：“太難了，修煉《追星》實在太難了。”
她将玉簡放入儲物袋中，開始舞劍。
試圖用這種方式來讓自己冷靜下來。
《追星》心法已經融入她的丹田，此時已難反悔重來。
況且天道在上，怎會允許她放棄這門心法？
若她沒法擺脫心中的障礙，一直這樣扭捏，修為恐怕再難有精進。
顏如羽不能接受！
腦海中一片混沌，耳邊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顏如羽腳尖點地，飛快前進，手腕靈活地反轉……如羽劍劍鋒直指來人。
竟是散仙擊風。
額頭上瞬間冒出無數冷汗，顏如羽盯着她的師父，雙眸閃爍，重重地呼吸着。
半晌後，她才将劍收了回來。
她抱拳，“師父！”
擊風上前一步，疑惑問道：“徒兒，你怎麽了？”
手搭上顏如羽的脈搏，擊風眉頭瞬間蹙起，“你脈相紊亂，不可再修煉了，先回房間，靜靜心。”
顏如羽将劍插回身後的劍袋，道：“是。”
說完，她便快步向前走去。
“站住。”
顏如羽腳步一頓。
該來的，還是來了。
擊風慢慢走到顏如羽身邊，眯着眼睛打量她，“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
顏如羽垂在身側的手已是顫抖不已。
“師父……”
她知道了太多的事情，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
也不知道怎麽去說。
擊風長老微微揚起下巴，将顏如羽拽到一邊，很認真地問：“說！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顏如羽：“……！”
顏如羽：“？？？”
擊風長老看着顏如羽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臉，吓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向後退了兩步，難以置信地搖着頭。
見師父的反應如此激烈，顏如羽連忙擺了擺手，開口就要否認。
卻聽那擊風痛心疾首地道：“連你這種呆腦殼的人都談戀愛了，而我竟然還單身！”
擊風掩面哭泣，将顏如羽狠狠甩在了身後，“世風日下 ，人心不古啊！嗚嗚嗚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