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番外
番外
裕然意外地好說話。
發現這一點純屬無意之舉。裕然大概是長得太好,導致和人站在一塊的時候看起來氣場有壁,總是擰着眉的樣子在表象上來看顯得脾氣很差。
他的英俊并不親切,容易讓人往壞的方向聯想,例如耐心不足,不近人情,不好說話。
焦有有一開始也這麽覺得,對此戰戰兢兢許久,直到某天發現同歲的總裁大人居然挑食。
這種感覺類似于突然目睹了原本威風凜凜的大雪豹突然打滾炸毛,從此威嚴掃地,不可置信之餘又覺得有那麽一點可愛。
今天天氣不好,出門趕上暴雨。于是原定的行程改做了居家約會,吃飯時正好被她看到裕然無意識地繞開了眼前的一盤西藍花。
好像小孩子。
焦有有在心底微笑起來,萌生出一點微妙的憐愛感來。
她沒來由地有點緊張,不過她面上不顯,只是溫着聲音地試探道:“挑食不好。”
“你是我媽麽。”裕然如她所料一般擰着眉,壓低眉峰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唬人。
焦有有故作鎮定地和他對視,不過兩秒,裕然就轉開了視線,敗下陣來似的,皺眉的表情莫名有點為難的意思在。
他重新夾起那段煮爛的西藍花,送入口中,垂下眼時的神情讓焦有有差點萌生出奇妙的罪惡感。
意外地很好哄……也真的很好說話。
說起來之前還沒發展到交往之前,她作為總秘也是和他吃過不少飯的,當時只覺得裕然什麽也不挑好養活。
現在,她知曉了他背地裏的輕微挑食,就像是馴服了的食肉動物終于向她翻了肚皮,願意給她摸一摸溫熱脆弱的腹部。
Advertisement
吃下并不喜歡的西藍花,喜歡上不是鐘意類型的女人。這不是一種讓步,只是順其自然,就像相愛這件事本身即合理和非合理的聚集體。
焦有有停下筷子,下意識地托着臉看着裕然把水煮西藍花慢條斯理地吃完。
她的目光放得相當溫柔,如流水,暖光燈的橘色光落在她臉上,連同那點光暈下變得清晰的鬓角絨毛都變得柔軟。
“這是什麽看挑食小孩的眼神。”
口中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塊她喜歡吃的蜜汁豬頸肉,只不過喂她的人現在看起來有點不爽,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對不起。”焦有有察言觀色的本事用在戀愛上也毫不含糊,她小口咀嚼完後,咽下那塊打斷她繼續用看小孩的眼神對待同齡男朋友的豬頸肉,“就是覺得很可愛。”
“可愛?”裕然對這個形容詞不置可否,不過他仍然流露出了男人特有的對于“可愛”評價的別扭來,輕輕地皺了皺鼻子。
“你是第一個這麽說我的。”
正好兩人吃完,他站起身來順手收了所有的碗碟,只不過進廚房洗碗前,瞥了焦有有一眼:“你可以嘗試看看這個評價會持續多久。”
“什……”正準備跟進去一起洗碗的焦有有差點連脖子都燒起來,她被這句其實含義模棱兩可的話釘在廚房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讓她不知所措的始作俑者倒是已經挽起袖子麻利地沖起碗筷來,預處理一遍以後就可以将髒碗筷放進去的洗碗機讓洗碗這項家務變得快捷。
換而言之,留給焦有有思考的餘地沒有太多。
這拉鋸的界限恰到好處,她看着他挽起的袖子,露出的手臂線條流暢漂亮,水龍頭裏流出來的清水落在那節腕骨上,反而顯得手腕處隐約的血管有種淡青色的美感來。
“焦有有,回神。”她站在門口宕機的時間有點長了,長到裕然揚了揚眉,擡手,帶着濕意的指尖拂過她眼前的視野,“還洗不洗?”
又是這種是似而非的話。
明明沒有被狩獵,可她卻每每自投羅網。
偏偏在這種時候就變得一點都不好說話。
“洗……”她讷讷道。
可是,洗什麽呢?
屬性吃草的焦秘書沒有能堅持說她要洗碗的臉皮,她最終敗下陣來,聲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我先去洗澡。”
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焦有有總是很容易緊張。
她有一緊張就掐東西的習慣,往常受害的對象都是自己的虎口或者手腕,再加之是長年累月無意識的行為,她也就沒有多放在心上。
但交往之後不行,裕然的背被她撓花過。準确來說,每一次都會。
其實,就客觀而言,這在女人的審美來看是相當有誘惑力的。
西裝革履的英俊男人,覆蓋其上的襯衫之下,肩胛骨到腰窩都留下了女人指甲劃過的輕微紅痕。無需言語,這就是秀色可餐。
只不過頭一次發現的時候實在是太挑戰焦有有的羞恥心。那天她恍惚中,回過神來,看到那副傑作之後差點沒窘迫得鑽地裏面去。
——畢竟這更像是那種熱情外向的女人會留下的痕跡,像是把人吃幹抹淨的标記。
而焦有有,在既定事實中,她屬于被折騰的那個。
當然,最讓她回想起來感到羞恥的是,從一開始裕然就好像知道會有這種結果。
一個吻足夠讓焦有有迷失方向,她腿軟得厲害,如果不是裕然攬着她的腰,她絕對要滑到地上去。
與裕然平時表現出來的外在不同,他較為過分的一面只會在她面前展現。
焦有有在他的吻中節節敗退,不是她意志不堅定,而是這個侵占她所有呼吸的人實在叫她無力招架。
她無力地錘了錘他的手臂,求他給予她一個換氣喘息的機會,然而她沒來得及打上第二下,手便被裕然用力地攥住,慢條斯理地拿到眼前端詳。
柔軟的手,因他的吻連指尖都失去了力氣。
裕然的目光流連在焦有有不做任何修飾的指甲,他眯着眼睛輕輕“唔”了一聲,随後便松開了她的手。
焦有有當時腦袋一片漿糊,強撐着問怎麽了,聲音說出口卻是細若游絲,很顯然招架不住這種過分欺負人的攻勢。
“沒什麽。”裕然彎着眼睛笑了笑,改扣住她的雙腕,輕而易舉地将她的雙手舉着提高時,她的心也惶然地顫動。
焦有有有那麽一瞬間意識到了什麽,但她很快便迷蒙得沒法思考,直到精疲力竭地被扶起來喝水時,她才終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裕然最開始那戲谑意味明顯的笑,到底是什麽意思。
那寬闊的,擁有漂亮肩胛骨的背上,留着一道又一道七扭八歪的淺淡紅痕。
——難怪特意看了一眼她的手。是早就預料到她會受不住地伸手去抓撓,所以事先看她有沒有留指甲。
最可惡的是,他的肩窩上殘留着淺淺的一圈齒痕。
明明折騰人的是他,害得她最後不得不物理止住崩潰哭音的也是他,這一圈咬痕倒襯得她才是那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壞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