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夜半
夜半
“寧飛,你老家這環境,怎麽也不像會很窮的樣子啊。”送尋寶羅盤來的修士覺得很奇怪。
平原地區,雖然是農村,距離城鎮比較遠,但有林子、有河流,沒道理會那麽貧瘠。
寧飛也就是那發現自己老家靈氣濃度不對勁的修士說道:“你可以出去看看我老家親戚們的土地,看完就知道了。”
寧飛的父親年輕的時候考上大專,戶口轉到城裏,畢業後在城裏端鐵飯碗吃商品糧,老家的地沒他的份,全分給了他的叔叔伯伯們。
現在想看只能去他叔伯家的地裏看。
“我親戚家的地在河邊,已經算還好的,離河邊比較遠的地,很缺水,産量真的不怎麽樣。”
“不是可以挖水渠灌溉?”
“挖了,但是光有水也沒用啊,它不肥沃,蟲子還特別多,現在有農藥跟化肥,還有良種還好,以前産量是真的低。”
現在他們一行人暫時在寧飛老家修整,寧飛父親雖然人在城裏發展,但老一輩對老家的執念很深,掙了錢就總想回老家蓋房子。
當年分家的時候,他爺爺也給他父親分了幾間房,他父親掙了錢就回來蓋了一棟兩層的小樓,留着全家回來掃墓、走親戚的時候居住。
現在倒是方便衆人暫時有個地方落腳了,要是寧飛回來也住親戚家的話,他們這些外人跟着一起住,還正好是遇上人家家裏剛辦完喪事的情況,怪不好的。
這個送尋寶羅盤來給寧飛的同事聽他這麽說,還真饒有興致地讓寧飛帶自己去看看。
蒼曈沒別的事幹,也跟着去了。
她一去,其他人也想跟着,于是大家都一起去了。
到了地頭上,蒼蹲下身拿起一捧土看了看,“這地的土壤确實不夠肥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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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邊的沖積灘塗地,竟然是黃土地,這裏可是下游,各種淤泥堆積而成的土地,應該會比較肥沃才對。
蒼曈扔下手裏的土,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問寧飛:“這跳河的上游在哪裏?”
寧飛想了想,想不起來:“我在老家待的時間不多,上高中後學習緊張,上大學跟工作又在外地,一年回來不了幾次,不太了解這個,等會兒回去問問我爸,他應該知道。”
他們到處看了一會兒,發現這裏的地都差不多是這種情況。
又去看距離河邊比較遠的地方,果然跟寧飛說的一樣,比河邊沖積出來的灘塗地還要貧瘠。
有些靠近樹林的還好,可能地的主人會去林子裏弄些腐爛落葉堆積的泥土會來填入自己的地裏,所以看起來跟河邊的地差不多。
但這也算是村裏最好的地之一了。
回去後,寧飛去找他爸,結果他媽說:“你爸跟人去找道公算日子了。”農村喪葬習俗很多,辦喪事至今都很繁瑣,不是下葬後就結束的。
頭七那天還得請道公來念一回經,只是相比正式辦喪事的那幾天會簡單很多,也只請一個道公,坐在家族祠堂前,對着牌位一直叮叮叮地敲敲敲念念念。
接着舉行除孝儀式,就不用繼續吃素服喪了。
守孝的習俗延續到現代,已經縮減很多,在城裏有些人家甚至不需要守孝吃素,但在農村依舊需要,哪怕只是幾天的時間。
除孝後還要請親近的親戚一起吃一頓。
“我爸今晚還回來吃飯嗎?”寧飛問他媽。
“不知道,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每次回老家都跟各種朋友胡吃海喝侃大山,沒準又在哪個發小家裏喝上了。”
寧飛的媽媽話音剛落,他爸就從外面進來了:“胡說什麽呢,咱家還在孝期,我怎麽可能去人家家裏喝酒。”
寧飛跟同事們解釋,這也是他們這兒的一個習俗,戴孝的人不能去人家家裏,會把不好的東西帶過去,想去串門只能除孝之後再去。
要是在戴孝期間不小心進了人家家,必須得給人家一個紅包清除晦氣。
“爸,我有點事想問你。”寧飛給他爸遞了個椅子,讓他坐下。
寧飛他爸接過椅子坐下,順勢結束剛才的話題,沒繼續跟老婆掰扯:“什麽事?”
“村外那條小河上游是哪兒?遠嗎?”
“上游啊,上游不就是山林裏,山裏有好幾個分支到柳河屯彙合,然後流到咱們村,再往鎮上流,在鎮上又彙入另一條河。”
蒼曈打開地圖查看,确實跟寧飛他爸說的一樣,可是看完之後她越發不解。
寧飛老家這個村子,或者說他老家村子所在的地區,在兩條河之間,這樣的地方算是河谷地區,附近還有山林,這樣的地方竟然如此貧窮。
不過蒼曈不是來扶貧的,她只是了解一下靈源珠出現地的情況,沒有進一步分析的意思。
找到其中不對勁的地方,目前得到的信息已經夠了。
晚飯是在寧飛家吃的。
吃完晚飯,寧飛還感慨:“幸好不是在我家的房子裏辦喪事。”要不按照本地的習俗,他家除孝之前也不能招待朋友和客人。
他有個同事問:“不是你家直系親屬,也會在你家辦喪事?”
“會,一般都是看誰家地方比較大,能讓道公們發揮得開,就在誰家辦,當初我爺爺分家的時候,想着我爸在城裏有單位分的房子,就只分給了我爸幾間最小的,後來我爸回來蓋房子,為了留院子停車,又縮小了面積。”
“挺好的,”另一個同事有點羨慕寧飛老家的房子,“有小樓房,還有院子,車子停在門口,院子就能用來種花種菜,要不是這裏離城裏太遠,住在這兒簡直就是神仙般的小日子。”
衆人瞎侃一番,各自去輪流洗漱休息了。
寧飛家就兩層小樓,小樓的占地面積還不大,一樓是客廳廚房洗手間,農村廚房都大,客廳跟廚房就占了不少地方。
所以一樓只有一個房間,二樓沒客廳,但有一間是主卧,另一間又是給家裏唯一的孩子準備的房間。
兩個房間都大,但是每個房間只有一張床,其中一張還是寧飛父母的床,他的同事們是不好意思去住的。
于是寧飛家裏就只有兩個房間可以安置客人。
寧飛的父母去了親戚家住,沒除孝不能去別人家,但是去同樣處于孝期的親戚家住還是可以的。
他們把房間讓出來,但其他人都不好意思去住,最後只有寧飛住進去,其他人裏,三個男同事則住在寧飛的房間裏。
三個女同事住在一樓的客房。
蒼曈、寂荼還有蒙玲、蒙珑四人對外是也跟其他人打地鋪,實際上在寧飛的父母離開家裏去親戚家後,他們便各自鑽進自己空間裏。
不過,即使他們沒跟其他人一起擠,房間裏的床睡三個女的都擠,更別說三個男的。
于是只能兩個人睡床,另外一個人打地鋪,好在他們帶着随身空間,空間裏有帳篷睡袋防潮墊,他們的裝備包裏也有一套,這是用來以防萬一的。
天氣還很熱,睡袋用不上,把防潮墊拿出來往地上一鋪,再拿出充氣枕頭,躺下就能睡。
雖然大部分人都習慣睡床,有些即使出身農村也沒睡過硬地板,但也都沒嫌這樣睡不好。
能來參加秘境歷練的人,全都做好了會吃苦的心理準備。
炎炎夏日,農村、尤其是依山靠水的農村,溫度肯定是比城裏低的。
晚上開着窗戶,也會有夜風徐徐吹入,要是扛着涼席跑到樓頂去睡,枕着自然風,能更加惬意。
睡在房間裏地板上的涼爽程度和舒适程度,應該會比在樓頂低一些。
然而睡在地上的人到了半夜,竟然感覺地面上傳來絲絲縷縷的冷氣,讓人不自覺地蜷縮起來。
到後半夜,更是被凍醒了。
“啧,怎麽那麽冷……”睡在地上的人坐起身搓了搓手臂,感覺手臂冰冰涼涼的,錯了好一會兒才回溫。
有些人在別人家睡覺睡得不會太熟,誰地上的人剛坐起來嘀咕幾聲,睡在床上的兩個就醒了。
恍恍惚惚之間沒弄清楚自己在那裏,突然發現床邊坐着一個人,被吓得整個人瞬間清醒,急忙摸起放在床頭的手機打開手電筒。
發現是熟悉的人,狠狠松了一口氣:“芷彤,你大半夜不睡覺坐起來幹嘛?真是吓死人了。”
“好冷。”坐在地上的人說道。
“你這句讓氛圍更恐怖了。”床上的人立刻把燈打開,燈管亮起的一瞬間,明亮的燈光将房間內的恐怖氛圍驅逐得幹幹淨淨。
另一個原本沒醒的人也被她們說話的聲音吵醒了,坐起身一臉茫然地看着她們:“明天要進山了,不好好休息,幹嘛呢你們倆?”
“奇了怪了,”坐在地上的李芷彤摸了摸自己屁股底下的防潮墊,“我剛剛還感覺防潮墊特別凍人,你一開燈摸着就正常了,珠珠你再關燈試試。”
“真的假的,不會那麽邪門吧?”鄭珠珠說着不信,但還是把燈關上了,“要不要把我手機的手電筒也關上?”
“等等,”李芷彤先感受了一下防潮墊上的溫度,感受了一會兒沒感覺防潮墊變冷,才對鄭珠珠說,“你把手機的手電筒也關掉試試。”
“關了。”
房間裏陷入一片黑暗,三人等了一會兒。
“把燈打開吧。”李芷彤皺着眉說,“不對啊,我肯定沒感覺錯,是冷是熱,不會判斷失誤的。”
鄭珠珠說:“會不會是睡迷糊了?”
“不可能,我是被凍醒的,醒過來之後,搓了手臂好一會兒,才暖過來,然後你開燈前我屁股底下的防潮墊也是冷冰冰的,一開燈就暖了。”
“你們這說得我都感覺瘆得慌。”
“要不一起在床上擠擠吧?”
李芷彤本來想說自己坐着等到天亮就行,結果擡起手一看手表,才淩晨兩點多。
“擠擠吧,還好我們是三個女的,一米五的床擠擠勉強能睡,不知道上面他們幾個男的怎麽辦。”
她說完這話就是一頓:“也不知道覃佳峰他們那邊是不是跟我們一樣。”
“試試手機聯系他們一下?”鄭珠珠說着就打開V信要往他們的小群裏發消息,結果這一看才發現,竟然沒信號,“沒信號,無線網絡信號很手機信號都沒有,今天睡前我明明還在玩游戲的。”
雖然是在鄉下,但基建做得好,信號好得很,不可能到晚上就沒信號,正常情況下白天用手機的人多,信號差還正常,晚上用的人少,信號反而會比白天更好。
但即使是號差也是有信號,可不是像現在這樣,無線網用不了,移動網絡也用不了,還沒有手機信號。
這時候大家都感覺有點不對勁了。
“我們直接上去看看。”李芷彤立刻站起身換下睡衣穿上常服。
床上的人也不敢墨跡,跟着一起換好衣服。
但是在換好衣服準備要出門的時候,她們猶豫了。
“萬一真是遇上了那個東西,我們能應付得了嗎?”鄭珠珠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說道。
李芷彤跟另一個女同事戴香緊張得咽了咽口水,她們還真沒經歷過這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她們猶豫之際,有人敲響房間的門。
房間裏的三個人都齊齊僵在原地。
好在門外的人及時出聲:“隊長,你們醒了嗎?我是宮儀。”
“原來是宮儀。”李芷彤稍稍松了一口氣,她怎麽忘了宮儀之前就擅長這方面的事。
鄭珠珠小聲問:“要開門嗎?萬一……”
李芷彤打開自己的手機看了看,信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複的,現在可以用了,她看到了鄭珠珠之前發出去的消息,也看到了男同事那邊的回複。
“沒事了,開吧。”
她看手機的時候,鄭珠珠和戴香也跟着看了,終于徹底放松下來。
李芷彤打開門,果然看到宮儀跟另外兩個男同事站在外面,他們側身讓宮儀三人進來。
“你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嗎?”李芷彤問。
其實主要是問宮儀,其他人都沒這方面的本事。
宮儀搖頭:“今晚我睡在地上打地鋪,被凍醒,然後就感覺不對勁,急忙拿出驅邪符,驅邪符一用就感覺沒事了。”
他打開燈把另外兩個男同事叫醒,三人一起在房間裏檢查一遍,沒發現什麽異常。
“我們這裏也是,沒發現異常。”李芷彤把她們這兒的情況也說了一遍。
房間裏的衆人都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戴香問:“你們沒去叫寧飛?”
“沒有,我們想着你們這兒今晚沒準也有打地鋪,就先下樓找你們來了。”
幾人又上去把寧飛弄醒,寧飛聽到他們的描述,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家竟然有那種東西!?”
他沒在老家這房子裏打過地鋪,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宮儀說道:“現在情況不明,我還無法判斷。”
“那我們今晚怎麽辦?還睡嗎?”
“睡吧,”宮儀說道,“睡在床上不是沒事麽。”他覺得沒什麽,要是那東西要害人,早就對他跟睡在地上的李芷彤下手了。
李芷彤說道:“我跟珠珠她們倆擠擠勉強能睡,你們男的沒辦法擠吧?”
寧飛道:“兩個人一起還行,三個人得側着睡了,要不你們誰跟我一起睡?”要是他半夜沒被叫醒說這些還好,這會兒想想要是一個人睡,還真有點害怕。
宮儀點頭:“也只能這樣了,我跟你一塊兒吧。”
寧飛猛點頭,這裏就宮儀對神神鬼鬼的事情比較拿手,宮儀跟他一起睡,會讓他更有安全感。
幾人睡下的時候已經三點多,離開寧飛父母的房間時,他們每個人都用靈石跟宮儀換了幾張符,有驅邪符也有平安符、護身符。
有這些符在手,心裏更踏實了。
睡下後,沒再發生什麽事,一覺睡到天亮,他們醒過來的時候。
蒼曈跟寂荼還有蒙玲蒙珑已經在客廳裏坐着等。
李芷彤看到蒼曈,顧不上去洗漱,立刻跟她說起昨天晚上她們的遭遇。
蒼曈聽完後,起身來到她們睡覺的房間。
觀察了一番,拿出一個瓶子,輕輕将瓶子裏的粉末灑在房間裏,那些粉末被她從瓶子裏灑出來的時候還是白色的。
灑落在地板上之後,立刻變成透明裝。
接着在地上顯現出不一樣的顏色,最後消失在地面。
“地上沒有。”她又走到窗口和門口。
兩處地方也沒有。
“奇怪。”蒼曈站在原地繼續看了一圈房間,轉身走出去,走到窗戶底下,再次灑落粉末。
這一次窗戶底下的粉末顯現出一小片紅色。
“昨天那東西就在這裏。”
李芷彤忍不住抖了抖:“那、那東西,站在在窗戶這兒往裏面看?”
“也不一定,我當時不在,現在只靠這些粉末無法判斷到底是什麽,有多高體積又有多大,它沒傷害你們,是好是壞也無法判斷。”
“呼——”李芷彤長舒一口氣,不管對方是好是壞都夠吓人的。
蒼曈有到二樓宮儀他們的房間,這一次是在陽臺上出現紅痕。
“我們今天出發去找靈源珠嗎?”李芷彤問道,她不太敢繼續住在這裏了。
別說她,寧飛自己也不敢,他甚至決定以後老家有什麽事情,他都要借口工作忙抽不出空檔回來,讓已經退休的父母回來就行。
也不用擔心以後跟老家人不親近,等他父母去世後辦喪事沒人幫忙什麽的。
現在他們老寧家,只有他家在城裏站穩腳跟了。
老家的小輩出城,大部分時候都會借住在他家,找工作、上學什麽的,他爸媽沒少幫忙,他跟他媽都沒抱怨過,不管誰去都好好招待。
要是這樣還挑他的理,那疏遠就疏遠了。
李芷彤問出那句話之後,除了宮儀之外的所有異事局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蒼曈。
蒼曈原本想尊重寧飛老家的習俗,讓他參加完頭七的除孝儀式再帶他們去靈源珠所在的地方,現在既然他們那麽想去:“那就去吧,不過寧飛你不參加除孝儀式沒事嗎?”
寧飛說道:“除孝儀式是在後天,要是我們速度快的話,應該能趕上,趕不上也沒辦法,我只是孫輩,還是隔房的孫輩,沒那麽重要。”
“行,你們收拾一下,等會兒寧飛去跟你父母說一聲,我們就出發。”
寧飛跟蒼曈說的時候很輕巧,但去告訴自己父母的時候免不了被數落一頓。
可工作的事情也不能耽擱,他們這次來的名義是進山考察後,寧飛跟他父母說,考察限制的時間跟項目資金有限,不能耽擱,他父母也不好說不讓去,只能一邊數落他一邊給他們準備些吃的東西。
他們推拒不過,只好帶着寧飛父母給的東西一起去了。
一行人都是修士,剛進山林裏時,沒到深處,擔心被其他進山的人看到。
他們稍稍控制了一下速度。
等到進入深山之後,他們立刻加快了速度,很快到達目的地。
“就是這裏了,”李芷彤收起尋寶羅盤,看向蒼曈,“前輩我們這就進去?”
蒼曈點頭:“你們先試試能不能直接進去。”
前幾次他們靠近靈源珠出現的地方時,直接就被帶進去了。
但不是每次都那麽幸運的。
這一次很明顯就沒有前幾次那麽好運。
他們在那地方轉悠了好幾圈,還是沒辦法進入秘境。
“尋寶羅盤就顯示在這裏,”李芷彤有些發愁,前幾次的隊伍都很順利,怎麽到自己帶隊就那麽不順呢,“難道需要特定的人才能進?這可太難了,我先用尋隙蟻試試。”
尋隙蟻也是異事局裝備包裏必備的東西。
李芷彤拿出尋隙蟻,可尋隙蟻只是沒有目的地到處爬,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幹嘛。
“也不行。”她嘆了口氣,好在仍舊沒放棄,也知道規矩,沒有去找蒼曈幫忙,而是又換了個破解的方向。
之前她盯着尋隙蟻看,視線一直在地面,這次她的目光放到上方以及四周。
開始觀察起附近的各種植物。
終于,李芷彤找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有一棵樹,看起來很小,但是它的附近竟然沒有被其他樹遮擋住。
在山林中,這種現象很不正常,樹木都是拼命往上長,盡量獲得更多的陽光。
可這棵樹又矮又小,它占據不了的地方,其他樹不可能不占領。
李芷彤在陣法上有些天賦,她立刻走過去,在走到那可小樹邊緣的時候,她停下腳步,慢慢往前移動。
這主要是擔心遇上屏障,移動速度太快的話很容易撞到屏障上,沒準還會撞出鼻血來,受傷還沒什麽,主要是會非常丢人。
可是她往前走了一段,直到觸碰到那可小樹,都沒能遇到屏障。
到這裏,李芷彤知道,這個方向錯了。
“會不會是要把這棵樹砍掉?”有同事說道。
李芷彤搖頭:“萬一砍掉是錯的,我們可就沒有補救的機會了,我再試試別的。”
她想起沙漠秘境,于是讓鄭珠珠對着那棵樹使用靈力。
然而也沒用。
“怎麽辦?”鄭珠珠用了好幾次靈力,她的修為比起在沙漠秘境時好很多,沙漠秘境裏的枯樹枝她留了幾根用來測試自己的實力。
最近的一次,她對枯樹枝使用靈力的時候,三次就把那枯樹枝喚醒變成靈石。
所以鄭珠珠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李芷彤再次陷入思考中,其他人也低着頭各自思索,忽然,李芷彤擡起頭:“既然對它用木系的生機沒用,那我們不如試試它的克星?”
“你剛剛不是說破壞這棵樹的話,萬一方法也不正确,沒辦法補救嗎?”
“那我們就不破壞它!”李芷彤打起精神給所有隊員交代任務,“你們都帶工兵鏟了把?我們圍着這棵樹附近空地的最外圍,挖個防火溝,然後……”
酒精被沿着直線,從防火溝往那可小樹所在的地方澆了一條洗洗的酒精線。
緊接着,李芷彤從防火溝這頭點燃酒精線,火立刻順着酒精線直直地往小樹的方向蔓延。
就在即将燒到那可小樹的那一刻,那棵小樹突然無風自動,樹枝搖擺,樹葉發出嘩嘩嘩的響聲。
面前仿佛有什麽東西破碎,像是玻璃碎裂掉落一般,一點一點顯露出這棵小樹的真面目。
“我的天吶——”衆人齊齊擡頭。
原來面前的小樹竟然變成了參天大樹,空地被樹根與樹幹全部填滿,而他們擡頭甚至只能看到這棵樹的樹幹,完全看不到樹頂。
“接下來怎麽辦?”寧飛走過去,碰了碰樹幹,“也沒把我們傳送過去啊。”
李芷彤繞着樹幹走一圈,在另一頭對他們喊道:“快來,在這邊!”
異事局的衆人過去後,再次發出驚嘆:“好大一個樹洞!”
“進去吧。”李芷彤說道,然後她轉頭看向蒼曈。
蒼曈點了點頭:“你們都進去吧。”
異事局衆人中有個人愣了一下:“都進去,是說我也去?”
說話的是打飛滴給寧飛送尋寶羅盤來的異事局修士,他是沒有進入秘境資格的。
距離規定,發現并找到靈源珠位置的人才能跟着選出來的五人小隊一起進入靈源珠秘境歷練。
而這個人是寧飛,他只起到了輔助作用。
蒼曈點頭:“沒這麽多規矩,你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
要是以前,進入的地方在城市裏或者郊區,她就不多此一舉了,但是這個地方,蒼曈覺得不對勁,安全起見幹脆大家一起進去吧。
能跟着進去那修士自然喜不自勝,而且讓他跟着一起進去的人是蒼前輩,蒼前輩在異事局地位超然,多帶一個人進去,也就是蒼前輩跟局裏領導打個招呼的事。
于是那修士跟蒼曈道了謝,便跟在其他同時身後一起進去了。
蒼曈跟寂荼走在最後,進去之前,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又沒信號了,山裏信號不好,但還是會有一兩格的,現在則是完全沒有。
進入秘境後,蒼曈才把自己發現的事情告訴異事局的修士們。
那跟着進來的修士慶幸不已,幸好蒼前輩讓他進來了,進入秘境出去後,現實中度過的時間有快有慢,是沒辦法估算的,萬一他們在裏面待的時間跟之前沙漠秘境一樣,他自己在外面待着肯定很危險。
那修士再三謝過,蒼曈擺了擺手:“你們自己探索去吧。”
出乎意料的,這次他們過來之後,所在的地方竟然不是野外而是一座城裏。
不過也是城裏比較偏僻的地方——一條小巷子裏。
巷子附近是低矮雜亂的房子,有些是土坯房,有些是磚瓦房,有些甚至是茅草房。
不太能看得出年代。
其他人看向隊長李芷彤:“隊長,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麽?”
李芷彤拿出一個透明盒子,盒子裏是一只蜘蛛,戴香看到後立刻走遠幾步,她真的很怕蟲子。
即使這種子是李芷彤的小夥伴。
“我讓小黑先去探探路。”她打開盒蓋子,放出蜘蛛,小蜘蛛爬到牆上,鑽進一戶人家的屋檐下。
李芷彤看向隊友:“你們幫我護法。”
“是!”其他人立刻嚴肅警戒起來。
只見李芷彤掐了個決,閉上眼睛,盤腿坐在地上,掐訣的手往額頭上一點,整個人顫了一下,開始與小蜘蛛共享視覺。
小蜘蛛爬過那戶人家的屋檐,又鑽過牆角縫隙,借着各種遮掩的物體慢慢往小巷子外爬去。
終于它爬到街上,爬上一座二層樓房子的屋檐下往四周看去。
幾分鐘後,李芷彤身體又是一顫,緩緩地睜開眼睛,呼出一口氣:“我懷疑我們來的秘境是民國時期。”
“竟然是民國時期!”
“我試試空間能不能用,”寧飛立刻試着打開空間,嘴裏還嘀咕着:“不過民國時期我們該穿什麽衣服啊?”
這個問題一問出來,所有被他提醒到正忙着查看空間能不能用的人頓時一愣。
是啊,民國他們該穿什麽衣服?古代的話還能穿漢服,實在不行穿短打布衣也可以,可民國該穿什麽?
“西裝襯衫?”
“長袍?”
“學生裝?”
好像都行,他們準備的又好像都不太符合。
“我感覺西裝不太行。”李芷彤說道,“我們所在的地方你們別忘了,這裏是個貧民區,突然出現一群穿白襯衫西裝西褲的人肯定很突兀。”
“漢服肯定也不行,太過華麗,就算是那些短打也是新的。”
“做舊的長袍跟短打應該可以?”
“可是,誰有做舊的?”
大家又是一愣,他們準備的各種衣服都是新的,完全沒上過身,有些男修士甚至沒洗過,女修士可能比較細心,新衣服都會洗一洗再穿。
這時候,宮儀突然咳嗽了幾聲,擡頭挺胸站出來:“我出去給你們買些這個年代的成衣不就行了。”
“你有符合這個時代的衣服?”
“當然有啊,不過跟你們說的都不一樣。”宮儀嘿嘿笑着拿出自己在老城區菜市場擺攤時穿的道袍,那道袍他穿好多年了,正好非常舊,“看看,我在這兒沒準還能重新拾起老本行!”
異事局衆人齊齊對他比起大拇指!
“厲害啊!”
“不愧是你!全村的希望!”
“道長牛掰!我們可全靠你了!”
“低調低調。”宮儀把衣服穿上,再把自己算命的家夥什全拿出來,還真是那麽回事。
然後他手心朝上,沖其他人伸手。
寧飛愣愣地問:“幹嘛?”
“什麽幹嘛?”宮儀白他一眼,“給你們買衣服不用錢啊?”
寧飛終于明白了:“哦哦哦,是要花錢,可問題又來了,我們都沒這個時代的錢。”
他話剛說完,一小塊比大拇指大些的金子便落到宮儀手上。
宮儀詫異地往金子來的方向看去:“蒼前輩?”
“這次你們的情報我也用上了,于情于理都該出一份力,”雖然她可以自己用神識查探,但既然已經有情報,便不需要多此一舉再去查探,“大家買衣服的錢由我來出,天好像快黑了,別愣着,快去快回。”
“好的!”宮儀帶着金子出去了。
他擡頭挺胸走在民國貧民區的街道上,由于神态十分自然,完全沒人懷疑這個算命先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走出貧民區的人居住的範圍,來到商鋪比較多的一條街,宮儀到處看看,鎖定一家金店。
他走進金店的時候,立刻演技大爆發,擡頭挺胸自信的樣子馬上變成小心翼翼,膽怯瑟縮沒見過世面的模樣。
店員一看這算命的就不像是能買得起金器的人,于是便猜他是來賣金子的,這地方經常有人來變賣家裏金銀度日,店員都習慣了。
店員上前後先按照慣例問問客人:“請問您需要什麽?小店各種時興金銀首飾都有。”
宮儀故作膽怯的樣子,讪讪笑了幾聲:“那個,我不是來買東西的。”
“哦~~我懂我懂,您跟我來,店裏的師傅在後面。”
宮儀帶着警惕跟店員走進一道門,進入一個房間,果然看到有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在裏面加工金子。
“這是我們店裏的王師傅,您要賣什麽只管給他看看,本店童叟無欺,絕對不會故意壓價。”
宮儀拿出蒼曈給的那小塊金子:“不知道這金子能換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