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北省
北省
從南到北，只需要幾個小時，不用再乘坐哐當哐當幾天幾夜的綠皮火車。
想見的人無論在天南海北，一天之內都能見到。
可前提是，人還在。
蒼曈不是第一次乘坐飛機，卻是第一次乘坐民航飛機。
網上什麽都有，不會坐飛機也沒事，上網搜一下，就可以搜到別人一步一步教怎麽坐飛機的視頻。
還有教人怎麽乘坐動車、去醫院怎麽挂號的等等。
蒼曈順利到達機場後，坐在休息室候機。
那個教人坐飛機的視頻裏，創作者開玩笑說，等她以後有錢一定要買張頭等艙的票，去頭等艙休息室吃吃喝喝，把票價吃回本。
于是蒼曈看到創作者在經濟艙的乘機環境後，果斷買了頭等艙的票。
然後在這裏吃吃喝喝，順便看這一類教學視頻，看得津津有味，覺得網上好心人可真不少。
網絡好心人們拍的視頻，從訂票開始教，一直教到下飛機後，離開機場可以乘坐哪幾種交通工具，那幾種交通工具又如何乘坐為止。
她看完一個視頻就給人家打賞一次，一直打賞到金額跟自己買機票的錢差不多才停下。
上飛機後，蒼曈感受了一下，感覺頭等艙的乘機體驗确實不錯。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乘坐飛機時的感覺，再跟現在對比，心中無限感慨。
也許很多生長在這個時代的人沒太大的感觸，但她像是從七十年代不經過時間不動聲色改變，直接一腳跨入新世界的老古董，時代變遷的成果就這麽直直地撲面而來，說不清心裏是開心、自豪、興奮還是惶恐、悵然、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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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感覺五味雜陳，只能盡力去适應。
到達北省，蒼曈手中拿着寫着地址的信封，打開地圖軟件，搜索信封上的寄件地址。
萬幸，妹妹的婆家在遠離城鎮的農村，沒被納入城市化進程優化掉，地址還能搜得到。
感謝地圖軟件，她不需要問別人，也可以得到好幾條前往那個地方的路線和方式。
開車無疑是最方便的方式，可蒼曈不會，也沒有車。
她把學車這件事記在心裏，打算等處理好手頭上的這件事，回去立刻報名學車。
乘坐其他交通工具需要轉好幾次車，很麻煩，蒼曈決定選擇包車前往。
在機場排隊接活的司機不是每個都願意跑長途，她問了好幾個，最後才有個女司機答應下來。
“獨自一個女孩子包車很少見，”上車後，司機師傅熱情地跟蒼曈唠嗑，“以前我挺眼饞別人跑一趟長途能掙的錢，可惜女人跑長途不安全，要不是看你也是女孩子，去的還是我比較熟悉的地方，我其實也不敢冒風險答應跑這趟。”
竟然是本地人？
原本沒多少談興的蒼曈打起精神跟司機師傅聊起來：“師傅您對我要去的地方很熟悉？”
“我娘家就是你要去的那個村子隔壁的村，”司機師傅看她也有聊天的興致，伸手把車載音樂的聲音調小：“不過我娘家那個村子裏鎮子遠，你去的那個村子離鎮子近，現在雖然外面還說你去的那個村子是村，實際已經并入鎮子，歸鎮上管，鎮上人都改叫什麽街道了。”
“那挺好，鎮上買東西也方便。”蒼曈腹诽小地方在網上查到的信息真不準，也不知道多久沒更新了，看來網絡也不是萬能的。
司機師傅嗐了一聲，繼續說：“可惜并入鎮子也沒啥用，我們那個鎮子離縣城最遠，縣城有什麽拆遷之類的，輪不上我們。”
“那真是太可惜了，要是裏縣城近，能并入縣城，你們一下子就是城鎮戶口，變成城裏人了。”蒼曈按照自己以前的認知說道。
司機師傅卻搖頭：“姑娘你是不是不常關注這些事兒？現在城鎮戶口除非是一線大城市，要不都不值錢了，現在農村戶口才值錢呢，以前遷出去的人再想遷回來是想都不要想了，能遷進來的也不給分地了。”
“原來是這樣。”還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蒼曈原來是強打精神跟司機唠嗑，這會兒倒是真來了聊天的興致，跟司機師傅聊了一路，快到的時候才狀似不經意地問起：“您知道青頭村蒙家嗎？”
“蒙家？哪個蒙家？蒙家有好幾個的，姓一樣，但不一定是一家子。”
看來知道！
蒼曈按捺住心裏的激動說：“我家裏有個長輩嫁到這邊來，太久沒聯系了，家裏人只說那個姑爺叫蒙賢豐，不知道有沒有重名的。”
“你可算問對人了，那可太知道他們家的事了！”司機師傅聽到這個名字看起來比她還激動，差點把車開溝裏去。
穩住車子後，繼續說：“青頭村叫蒙賢豐的就他一個，前些日子他們家可熱鬧！不過不是這老爺子的熱鬧，是他家那些親戚，他家親戚鬧出來的那些缺德事，我娘家那一片的人就沒有不知道的，傳得我這個出嫁女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蒼曈心裏一咯噔，聽起來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您能給詳細說說嗎？我真怕我過去後兩眼一抹黑，被騙都不知道，”蒼曈作出一副年輕人不懂如何處理人情世故的懊惱樣子，“我來之前家裏的長輩提前說過，只認姑爺那一家子，其他人不管。”
“那老爺子只有一個女兒你知道吧？”
這蒼曈還真不知道，她只知道妹妹生了一個女兒，卻不知道他們只有這一個女兒。
但她現在作為‘親戚’，不知道也得知道，就點頭說：“知道。”
司機師傅：“他女兒也只生了一個女兒，就是說他們家兩代單傳，還都是姑娘，這個女兒生的女兒，哎呀怎麽這麽繞口，我就說蒙賢豐老爺子的孫女吧，他孫女結婚後倒是生了一對龍鳳胎，今年好像十一還是十二歲了。”
蒼曈：“挺好的，一下子兒女雙全了。”
“以前是挺好，現在嘛，唉——”司機師傅一臉感慨地搖頭，“這就要說到他們家前段時間鬧的事兒了，剛不是說老爺子兩代單傳都是姑娘麽，前陣子老爺子去世，她孫女跟孫女婿回來奔喪，結果回家半路上出車禍，夫妻倆全沒了。”
“他們的兩個孩子晚一天過來，避開了禍事，前幾天老爺子跟他孫女孫女婿的葬禮辦完，還沒出頭七呢，
他那些侄子就說村裏沒有女兒繼承家産的，兩個孩子是女兒生的、是外人，還說沒準老爺子跟他們父母都是他們克死的，老爺子留下的房子、地應該歸侄子們分，要把那倆孩子趕走呢。”
蒼曈聽完，沒聽到司機師傅提到過一句關于老爺子的妻子。
想到最有可能的原因，頓時指尖發涼，心口鈍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