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舊識
舊識
警察告訴蒼曈說有人探視的時候，她剛擰開一瓶咖啡。
這是她在地鐵站救的小女孩的母親送她的。
最近她修煉之餘，沉迷嘗試那些在她看來稀奇古怪的零食飲料。
咖啡蒼瞳曾聽說過，喝是第一次喝。
她喝了一口，苦得臉差點皺成菊花：“這玩意兒竟然敢賣五塊五！”
這些錢放在以前，能買六七斤豬肉或者兩斤大白兔奶糖！
蒼曈不想再喝，可開都開了，浪費可恥，只好一口悶，喝完感嘆：“比我得罪醫修時被開的藥還苦。”
她小聲吐槽幾句，很快跟在警察身後來到一一個房間。
屋子裏，白發老人捏着杯子，以掩飾自己緊張的情緒，他聽到有人走進來的動靜，擡起頭看過去。
‘咚’的一聲，杯子掉在桌上，灑出不少水，可他顧不上擦拭，猛地站起來，顫聲道：“小蒼！真的是你？”
“齊政委，好久不見！”蒼曈看到他也非常開心。
幾十年過去，她不奢望當年的所有人都健在，那個年代的人遭受過太多苦難，哪怕能見到一個就算幸運了。
齊勳玖目光定在她的右臉“你的臉……”
蒼曈：“那道疤讓我師父給我治好了。”
她本是修仙界的人，六歲時測出靈根，拜入無妄宗，成為內門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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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就來到了這個世界，小小年紀在街頭游蕩，又被養父母帶回家收養。
她那儲物镯是每個無妄宗弟子都能領到的東西，公共空間無需靈力也能開啓。
要說為何會來到這個世界，蒼曈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在這裏活到二十歲，回去的時候，仍舊是六歲時的樣子。
唯一不同的是，臉上的疤也跟着一起回去了。
幸好那道疤在修仙界根本算不得什麽棘手的傷痕，随便找個對症的藥，哪怕是最便宜最爛大街的祛疤藥，抹一抹，都用不上三天就能恢複如初。
此時蒼曈跟齊勳玖說的師父，指的并不是她在無妄宗的師父，而是當年她杜撰出來的一位隐居深山老林、不願入世的高人師父。
主要是為了解釋自己那儲物镯的來源，至于別人信不信，不在她考慮範圍內，反正只要自己有用，沒人舍得棄之不用。
畢竟儲物镯是真實存在的，更無法用常理解釋，那最終解釋權當然全歸她所有。
“當年你突然消失，大家都以為你犧牲了，可一直找不到你的屍體，我們心中仍然留存一絲希望，就給你報了失蹤，你編號在系統中查出來的兩份資料，是後來許多人的身份跟機密文件解密後才放到公安系統裏的。”
過去那麽多年，到後來一個個戰友慢慢老去、逝世，他們心中僅存的那一絲蒼曈還活着的希望都消失了。
沒想到她又回來了，看起來還是當年的樣子。
別說齊勳玖他們，連蒼曈自己都對自己的死感到不解。
在回到這裏恢複記憶之前，她想破頭都想不明白，明明任務已經完成，自己快樂地坐上回程的車，打算順路去探望養父母，怎麽人就沒了。
“當年我乘坐的車子翻入山溝，我身受重傷，儲物镯不慎遺失，是我師父救了我。”蒼曈這句話裏，只有第一句車子翻了是真的。
翻車後，她反應很快，根本沒受到什麽致命傷，那丁點蹭破皮的傷口，要是不及時包紮就痊愈了，不可能致命。
然而事情就是那麽出乎意料，她竟然在那場意外事故中‘死’了，發生意外時，儲物镯掉到水裏，沒能拿回來。
最後落到女主手上，成為了女主的金手指。
被帶到局裏那天，蒼曈恢複記憶，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穿進了一本年代文中。
她只是這本年代文裏，負責給女主‘送’随身空間金手指後，因不可抗力被迫下線的倒黴工具人罷了。
而今那本書的時間線結束了，要不然，她可能還要被這個書中世界的規則約束。
蒼曈不能把這一切說出去，得順着自己當年捏造出來的謊言繼續編：
“翻車後，我傷勢太重，就剩半口氣了，師父把我從鬼門關拉回來，治愈我花費不少時間。等我痊愈後又嫌我太弱，壓着我學本事，今年學成後我的實力非當年可比，這才允許我出山。”
她覺得自己的謊言挺拙劣的，在這活了幾十年，什麽都經歷過的老狐貍面前，可能全都是漏洞。
但是誰讓她實力強、長得還跟當年一樣一點都沒老呢。
想必齊政委來見她之前，已經看過她被監控拍到的那些畫面了，她沒用靈力也比當年強很多。
所以她的話，不信也得信。
“我現在很慶幸，意外發生在我完成任務之後，要不然，那批物資可就耽誤了。”這話她倒是沒撒謊。
齊勳玖：“現在你更能放心了，我們國家已經進入和平時期幾十年，國民遠離戰亂，不敢說人人生活得都很幸福，只要身體沒缺陷、肯工作不懶惰的人，吃飽穿暖是沒問題的。”
蒼曈笑道：“真好，那我是不是跟你一樣，也可以退休了？”
“看你自己想怎麽過，當年在你出現後，國家緊急成立異事組，現在是異事局，原本想讓你當組長，可惜你失蹤了，”齊勳玖此時平複好情緒，終于有心情喝茶。
他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繼續道，“你現在沒有身份證件，在現如今的社會寸步難行，我建議你先去異事組，那邊什麽稀奇古怪的人……或者物種都有，辦理相關證件手續會比較方便些，我回去後會幫你聯系好，等你出來直接去異事局領證件就行。”
“謝了！”蒼曈說着憑空取出一個小瓷瓶，“送你。”她不打算在某些人面前掩飾自己的能力。
齊勳玖眼睛微微睜大，繼而挑眉打趣：“這麽客氣？”
“多年未見，回來總得給老朋友帶點伴手禮，”蒼曈也不管他上了年紀手腳還靈不靈活，直接扔過去，“這個藥我用不上也不會做，手上存量很少，你且吃且珍惜吧。”
齊勳玖寶刀未老，手一伸，接住了藥瓶：“不會是返老還童、長生不老的藥吧？”
蒼曈：“想多了，這藥只能讓你的身體恢複到無傷無痛的狀态，免受衰老帶來的痛苦，
不能讓你變成年輕小夥，更無法阻止死亡的到來。不過我掐指一圈，你還有十好幾年好活，開心嗎？”
那藥對于修士來說很雞肋，卻是凡人老者求之不得的好藥。
人到老年，無病無痛在睡夢中死亡是最好的離開方式。
而大部分人，進入老年時期總會伴随各種病症，被折磨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
能夠無病無災壽終正寝的都是幸運兒啊。
要是讓蒼曈給這藥取名字，她願稱之為：壽終正寝丸。
可惜當初剛說完，就被制出這種藥的煉藥堂師妹追着打了半座山頭，最後此藥得到一個爛大街的名字：回春丹。
“那我可太開心了！”齊勳玖上過戰場，身上不少暗傷，發作起來的時候恨不得自己就這麽沒了。
活着是折磨，尋死又擔心被人拿去做文章，給國家抹黑說國家不善待有功之臣，這個藥正好對症。
“你離開這裏後沒地方去吧？要不要跟我去昆城？”齊勳玖問。
蒼曈暫時不打算離開嘉南市：“我在嘉南市還有事要辦。”
齊勳玖想了想，明白了：“差點忘記，你養父母是嘉南市本地人，我記得他們身體不好，平反十來年後就去世了。
你妹妹嫁到外地沒再回來，他們的喪事是單位跟街道辦幫忙處理的。我那時在外地任職，沒趕上葬禮，後來到嘉南市出差才找到時間去祭拜。”
他說着抽出插在前胸口袋裏的鋼筆，從桌上撕下報紙一角，寫下兩個地址。
一個是墓園地址，另一個是異事局地址：“嘉南市也有異事局辦事處，你到時候去找個地址就行。”
蒼曈接過再次道謝。
兩人接下來聊了許久，聊完後，蒼曈對這個世界的現狀了解不少。
直到夜幕降臨，齊勳玖的警衛員進來提醒，兩人才回過神來，結束談話。
齊勳玖離開時給蒼曈留下了一筆現金和一部手機，蒼曈沒拒絕，反手又送給他一個東西。
“這、這是你的儲物镯？！”齊勳玖握着這枚看起來十分眼熟的镯子，震驚得險些厥過去，回春丹都沒能讓他激動成這樣，“你去找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