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宦伊派了鬼界三分之二的鬼差去查,但是他給的範圍太廣了,再加上鬼差總的數量原本就不多,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向宣按耐不住,直接打電話聯系人派了幾架直升機,按照宦伊說的信息去找。
他坐在直升機上低頭看着腳下越過的土地、河流。
喉結滾動了一下,自從醒來後還沒喝上一口水,嗓子有些發疼,他輕咳了一聲,問旁邊的宦伊:“我們離開前他是不是受了傷?”
這架直升機除了他還有一位飛行員和其他前來幫助的搜救人員。此時聽到了向宣的話一頭霧水,這問題不像是問他們的,想了想還是沒說話,心裏估計着向宣是沒睡好外加太心急而産生了幻覺。
宦伊也沒管向宣直接當着普通人的面問他問題,喪喪地“嗯”了一聲。
不過所幸他們看不到宦伊也聽不到宦伊說的話。
向宣的手驀地攥緊,手裏出了一層冷汗,他張開手讓風把汗吹走,涼意透過手掌心往上竄。
如果祝期受的傷不重,那也該在那留下标記好讓他們找,但現在過了這麽長時間卻沒一點消息,要不就是受了很嚴重的傷沒辦法使用神力,要不就是……
向宣心裏愈發焦躁不安,身體緊緊繃着,他看着下面,活生生有了想要直接跳下去找人的沖動。
他閉上眼睛,也不知道祝期現在怎麽樣了,那個怨鬼傷了他多少?森林裏會不會有什麽危險動物?只要一想到祝期因為他受一丁點傷,心裏就難受得要窒息。
腦海裏回憶着和祝期在一塊的點點滴滴,痛苦和後悔的情緒不斷湧上來,這次找到人後他一定不會再讓他受傷。
向宣睜開眼,下面的景色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們正處在一片森林的上空,這已經是他們尋找的第三處地方了。
宦伊所指的方向涵蓋的有大片樹木的地方不少,前幾處鬼差都已經找過了,剩下的兩方分開繼續找。
由于每一片森林的面積都不小,環境也很差,找的時候比較難,耗了不少時間。向宣已經跟着搜救人員在深山老林裏跑了一天了,身邊的人想讓他去休息,但是怎麽勸都沒用。
直升機穩下來,繩梯被放了下去,向宣起身就要走。果不其然又被攔着了:“向總,這事還是交給我們吧,您都跑了一天了,在這歇一下。”
向宣抿着唇,他其實知道自己下去也沒太大用,只是……想早一點看到祝期,想早一點知道他的狀況。
他沒說話,身體直接表明了态度。其他人見狀也不再攔着,準備和他一塊下去。
向宣探出頭,将下方掃視了一圈,目光忽然頓住,下面有一處地方顏色格外複雜,各式各樣,在這片綠色的森林裏頗為顯眼,但是處在這個高度看不清那裏到底是什麽。
一股強烈的直覺告訴他,祝期應該就在那裏,他按耐住自己複雜的心情,立刻回身撤到直升機內,對飛行員喊:“再往前走一些!”
此時其他人也看到了那處怪異的地方,飛行員領會了他的意思,往前走了一些,在那處正上方停下,又盡量地降低了飛行高度。
直升機剛穩住,向宣一秒沒耽擱,立刻借着繩梯下去,回頭對直升機裏的人說:“你們別動。”
幾個人愣了一下,搞不懂向宣為什麽會這樣說,還沒來得及問,向宣就已經不見了人影。他們面面相觑,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坐了回去。
而宦伊在看到這些時已經早早地飛了過去。
向宣到了半空,此時又不敢往下看了,生怕看到什麽他不想看的場景,明明剛剛那麽急迫。
他深吸一口氣,沒忍住往下瞥了一眼,被看到的情景給驚到了。
周圍繞着不同種類的動物,老虎、狼、鳥類……還有許多他叫不上名字的動物。數量也很多,層層疊疊地圍着,這場面頗有些壯觀。
它們聚集在一起,沒有打鬥,沒有叫聲,十分安靜,似乎是怕打擾什麽。也正是因為他們身上皮毛的顏色,向宣他們這才能發現這個地方。
而中間有一處空地——祝期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一只老虎充當着他的墊背。
向宣大大松了口氣,心裏又是酸又是澀,他加快了速度,手腳并用地順着繩梯往下,最後還剩一兩米高的時候就直接跳到了空地上,也不顧疼痛,快步走到了祝期身邊。
等走近時才注意到還有些別的東西,一些小松鼠聚在祝期手邊,用毛茸茸的腦袋拱着他的手。而祝期則緊緊閉着眼睛,對這一切無知無覺。
神明受萬物朝拜,萬物有靈,這些動物在用他們自己的方式回饋神明,表達喜愛。
宦伊在祝期身邊飛着檢查他的身體狀況,又鑽到他身後,那張符箓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撲到祝期身上,十分沮喪地撲棱着翅膀。
向宣輕輕把祝期扶起來,看到他嘴角的血跡時,心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狠狠地紮着。他用手試圖抹去,碰上去時才注意到那血跡已經風幹了,是他自己來得太晚。
向宣沉聲問:“他怎麽樣?”
宦伊勾着祝期的衣領,悶聲道:“不太好,他可以靠休息自愈,但現在情況還是很糟,我得回鬼界一趟給他拿藥。”
他已經很久很久都沒見到過祝期受傷流血了,即使在鬼界的那五百年,面對十八層地獄的惡鬼都沒能傷到他一分一毫。
可一到人間界也不知道受了幾次傷了,早知道他當初就該攔着祝期不讓他過來。
向宣沒說什麽,他把祝期抱起來,看了眼身邊圍着的那些動物,輕聲說:“謝謝。”
宦伊回了鬼界,向宣把祝期帶回家,一路上向宣緊緊抱着他,沒敢撒手,害怕祝期會再次消失在他面前。
其餘人看着這副場景,雖然十分好奇,但也能看出來向宣的情緒,自覺地緊緊閉着嘴巴,周圍只剩下頭頂呼喝的風聲。
失而複得這件事本該讓他興奮的,可一想到祝期受了傷,就怎麽也開心不起來,那份喜悅被悲傷掩埋,最後也只剩餘些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