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後的我又掉馬了[星際]

第16章

第 16 章

林夕然和蘇青雲将“寄生蟲族出現在科德瓦的垃圾街”這個消息上報之後，無論是聯邦還是帝國都不約而同地緊張了起來。

沒有人忘記幾十年前的蟲族入侵給藍星這個星球帶來了多麽大的危機，也沒有忘記大家花了多麽大的代價才慢慢緩過來，變成現在的一片繁榮與昌盛。

越來越多的“同事”進入了科德瓦，開始秘密調查垃圾街以及其下行管道，本來像老鼠一樣生存在管道裏的垃圾街原住民，聽到風聲就開始四處逃竄，通風報信。

闫鳳、飛鷹和塵雲連同林夕然都有了屬于自己的調查任務，林夕然最近更新得也越來越晚，有些時候蘇青雲刷更新刷到深夜，才看到林夕然的最新章節。

“一路平安。”又是跟原來的每一天都一樣的早晨，林夕然送蘇青雲出門，蘇青雲湊過來給了林夕然一個早安吻。

“我愛你。”蘇青雲最近不知道是怎麽了，上班之前越來越膩歪了。

林夕然剛開始還會有些不習慣，也有些不好意思，到現在也能下意識地甜甜地回道:“我也愛你。”

距離兩個人分開的時間越來越近，林夕然也更加珍惜這樣平凡而又普通的時光，蘇青雲湛藍色的眸子就像是海水，眼裏的柔波一潮一潮地撫摸着林夕然的臉。

蘇青雲有一種預感，等到他真正被調動到帝都的那一天，恐怕也就是他們的約法三章要應驗的時候，所以他每一天都會比昨天對林夕然更加眷戀。

林夕然今天要去垃圾街會會一個老朋友，自然不能多膩歪，佯作嗔怒地推着蘇青雲，趕了他去上班之後，到地下車庫開車前往垃圾街。

是的，垃圾街調查的進展非常地緩慢，闫鳳每次彙報情況的時候都支支吾吾的，像是有什麽貓膩的樣子，林夕然早就有了懷疑。

對方像是非常了解林夕然一樣，在林夕然忍不住“自己出手的時候，對方朝着林夕然發出了見面的邀請。

原來讓闫鳳這個神經大條、大大咧咧的人這麽支支吾吾地差點背叛自己當初對聯邦忠誠的誓言的人，也是林夕然原本組織的一員。

原本林夕然所屬的組織一共有五個人，林夕然因為那股不怕死的狠勁被其他四個人叫做大哥，其他人都互相稱呼代號，比如塵雲、飛鷹、闫鳳，剩下的這一個人代號叫銅燈，也在科德瓦。

不過當初組織集體休假的時候，跟林夕然告白拒絕了之後的銅燈沒有報備自己的去向，很快就隐匿了蹤跡。

銅燈最擅長的就是隐匿自己的蹤跡，你不會記得他，甚至擦肩而過都不會發現是他，他就像是一個影子，能夠隐匿到任何地方。

只不過林夕然倒是沒有想到，銅燈竟然會主動邀請他見面，況且，還是在垃圾街那個地方。

——

“跟我來。”一個島國口音的人裝作字正腔圓地在垃圾街交界線處将林夕然帶進去，領路的時候還在不斷回頭打量着林夕然，林夕然也裝作不在意，目不斜視地跟着他。

剛剛跨進垃圾街的地界，林夕然就有種被監視的感覺，他的感覺一向很敏銳，一回頭就發現了許多在暗處密密麻麻的瞳光。

“嘶——”林夕然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手臂，感覺能夠搓下來一箱雞皮疙瘩。

現在還不知道這些生物是人是鬼，如果說是全部都是寄生了蟲族的人形培養皿，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林夕然跟着面前古怪的人繞了很遠，才到了一個精密機械式的建築物裏。

這個建築物也承襲了銅燈的一貫個性，無論是從上方看還是前後左右看，如果沒有人帶路，都很難辨認出這裏有一個機械式的建築。

建築物像一條蚯蚓，從地面鑽到地下，林夕然跟着面前的人越走越深，彎彎繞繞，直到來到一個類似于實驗室的門面前，島國人伸出手驗證了自己的指紋，又湊近驗了驗自己的瞳膜，面前的門才被打開。

“……好久不見。”銅燈喑啞的聲音從林夕然面前的椅子上傳來，他像是在這裏等了很久，還有些緊張，甚至連嘴唇都顯得非常幹澀，“大哥。”

剛剛帶林夕然到實驗室的向導朝銅燈彎了彎腰，靜靜地退了出去。

林夕然并沒有第一時間回複銅燈的客套話，他一進實驗室就被實驗室裏的各種儀器和漂浮着人體的醫療儀器給吓了一跳——

實驗室裏大大小小地豎着十幾根透明的玻璃培養艙，每個培養艙之下都有一顆精致的翠綠晶核作為養料與能量。

培養艙裏都懸浮着一具泡在理療液裏的人體，有的人體的腹部已經完全突出了，甚至還能看見在皮裏掙紮着的軟殼的輪廓。

林夕然皺了皺眉，銅燈本來就對林夕然非常關注，看見林夕然的表情變了，馬上就說道:“不喜歡看也就別看了。”

“你這是在做什麽？”林夕然和銅燈他們四人自小一起長大，對他們的感情自然也是不同的，如果是另外一個人坐在他面前“顯擺”這些惡心人的玩意兒，早就不知道被林夕然摁在地上摩擦多少遍了。

但坐在他面前的是銅燈，畢竟是發小，林夕然對他的感情雖然不是情愛，但是還是會有一點親情的成分在裏面的。

“聽說你談戀愛了……”銅燈面對林夕然的質問突然覺得有些說不出口，有些顧左右而言他，一副非常局促的樣子。

林夕然皺着眉走近銅燈，撐在銅燈面前的桌子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嚴詞厲色地又重複問了一遍:“這是什麽？”

“這是生意。”銅燈垂下眼簾，“生存在垃圾街裏的人們，就像是廢棄物，都是被抛棄了的存在，一點盼頭也沒有，不如拿來當做培養皿，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呵，廢物利用？我們當初一起學到的就是這些嗎？嗯？”

“……”

“知道科德瓦為什麽間諜和特工越來越多嗎？就是因為你找的這勞什子生意讓我們以為蟲族又要入侵藍星了，幾十年前的大屠殺又要重現了！現在倒好——”林夕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眼睛裏盛滿了怒氣，“大屠殺确實是出現了，好哇，原來是人類自己殺自己啊。”

“我不殺人。”銅燈急急忙忙地解釋，他知道林夕然非常讨厭濫殺無辜，做任務的時候如果不是必須要殺的人，林夕然也傾向于給他們留一條命，“那天是個意外……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自願成為寄生宿主的，等到快要‘臨盆’的時候就會被放進由蟲族晶核守護着的培養艙裏……出來的時候也完好無損，但是作為回報，會得到一大筆錢財。

我們把他們孵化出來的蟲族養大，然後取出晶核作為醫療用品販賣。

垃圾街就像一個巨大的加工廠，不打仗了，沒有蟲族晶核的來源，一般都醫療水平很難滿足我們任務時的需要——我怕你死。”

林夕然看着銅燈，動了動嘴，但是短時間內竟說不出任何話來，直到最後才嘆了口氣，說道:“萬物有靈……”

“但是這個世界，從來都是物競天擇，适者生存！食物鏈有他存在的必要，雞鴨魚鵝蟲，哪個不是人類的食物？”銅燈垂下眼簾，沒有看林夕然，只是把目光聚焦在不遠處。

“……你變了。”

“你已經調查完了。”銅燈不欲再與林夕然多說，起身送客。

林夕然深深地看了銅燈一眼，轉身離開。

——

“果然最了解他的人，就是你們這些身邊人吶。”島國人操着一口帶着海味兒的官話鼓着掌走近實驗室，“真是好計策。”

“……他相信我。”銅燈有些艱難地開口，“這次上報之後，這條産業鏈雖然見不得光，但是聯邦和帝國都會有所權衡，我們大概，還可以瞞很久。”

在剛剛銅燈目光聚焦的位置，一個機械式的暗門被緩緩打開，暗門內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洞，坑洞下面，是無數腐爛或者将要腐爛的屍體堆積成的血肉山河。

“再運些土來埋了吧。”銅燈就是用深埋的方法來掩蓋這種鋪天蓋地的散發着怨恨的惡臭的，也用這樣的方法，來掩蓋自己怯懦的、不敢直視林夕然那束光的內心。

“好。”島國人禮貌地應聲，在暗處，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詭谲的笑容。

如果說銅燈對林夕然的隐瞞只是這一個屍體堆砌而成的腐臭大坑的話，那麽這位來自島國的田二先生，隐瞞銅燈的，就是來自他們金國的野心了。

随着藍星的海平面逐年上升，本來就是藍星國家中唯一的島國金國，已經不得不開始另謀出路。

帝國和聯邦這兩頭猛虎，夾雜着成分複雜的科德瓦，要用真正的境外實力，才能被金國一點一點，拆吃入腹。

金國人，最不缺的，就是表面的禮貌，和為了實現自己的大業，而願意等待的這份心了。

一只蟬要在地下潛伏十年，才會破土而出。

而真正的蟲族，并不需要這麽久。

屍坑裏，在人類堅硬的腦顱中，傳來了細微的聲音。

咚。

咚。

咚。

——

“所長，有人進入了垃圾街的監視區內。”

“給我看看。”蘇青雲一臉嚴肅地接收到對方傳來的衛星視頻，從蘇青雲熟悉的車上下來的，竟然是林夕然！

“所裏的人手已經安排去調查……”

“再等等。”蘇青雲揉了揉眉心，“……你們去忙其他的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