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周六當天,宋應清醒來的時候寝室裏的其他人都已經出去。
從昨天晚上就聽他們讨論今天要去挑選禮服的事。
他緩緩撐起手臂坐起了身,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了看,群裏的消息還停留在昨天晚上他發的那條信息。
宋應清輕抿起唇,放下手機穿衣服洗漱。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當後,拿起背包出了寝室,準備去醫院。
南淮意昨晚又通宵了很晚打游戲。
葉槿榆來找她的時候,她剛從卧室出來。身上還穿着睡衣,一臉睡意惺忪的模樣。
“你還真打算晚上雇人過去?鐘老爺子知道不得打死你。”
南淮意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聞言,眼神極淡的瞥了她一眼:“只要某人別去偷偷報信,鐘家那邊就不會洩露。”
“哎——我說,你還是算了吧。”
葉槿榆為了她的生命着想決定再努力勸勸,“你也別拿電視劇唬我。它又不是過了今天就看不了了。你都能邀請小師傅,怎麽就不能和秦大少爺一起去了?”
“我昨晚不是告訴你,我只是忘了。”
南淮意擰眉,說的臉不紅心不跳:“我沒有想要邀請宋應清。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打斷我追《戀戀不舍》大結局的決心。”
葉槿榆:“……”
行,你就嘴硬吧。
“這麽說,即便小師傅再來邀請,你也不去?”
南淮意面不改色:“自然。”
夜晚很快來臨,學生會大禮堂內燈火通明。
盛裝打扮的學生們陸續朝裏面走去。
宋應清站在階梯下的路燈旁,一身黑色衣服半隐在黑暗中。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又特意從醫院趕了回來。仿佛身體和大腦都不受控制一般,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學校。
就在這時,右前方的大禮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來。
宋應清擡頭望去,就見秦律一襲白色西裝挽着一個高挑女生走了出來。
女生身姿高挑,一身純黑色長款禮裙,臉上帶着黑色羽毛面具。
雖然看不清面容,但宋應清知道,是南淮意。
也只有她,才會讓秦律露出如此甜蜜的笑容。
他看的出來,秦律喜歡她。
兩人停在門口不知道在低頭說着什麽,宋應清只看到南淮意拿出一副純白羽毛面具,動作親昵的戴在了秦律的臉上。
秦律立馬朝她笑了笑,揚唇湊了過去,似乎想要吻她…
宋應清瞬間收回了視線,垂在身側的手指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胸腔中的心髒像是被人用力捏住一樣,緊的他喘不過氣來。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離開了那裏,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學校。
擡頭望向高高懸挂在夜空的明月,忍不住輕嗤了一聲:他怎麽會去妄想得到明月的垂憐。
“今天晚上真冷啊…”
宋應清輕聲呢喃一句,邁着沉重的步伐朝公交站牌走去。
剛走到站牌底下,一個來自醫院的電話打了過來。
“小宋!你現在在哪?你快回醫院,你爸爸他快不行了!”
平日相熟的護士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宋應清心底咯噔一聲,握在手中的手機差點摔在地上。
他渾身都在發抖,嗓音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我…在…我現在…就回去。”
顧不上等公交車,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了上去。
“師傅,去第一人民醫院!”
他一路催着司機來到了醫院,瘋了般朝重症病房區跑去。
夜晚的醫院走廊很安靜,只有他急促的腳步聲。
宋父住的病房門大開,裏面站着值班醫生和護士。
看到宋應清進來後,值班醫生朝他嘆息一聲,拍了拍他肩膀:“已經盡力了,節哀。”
整個病房充斥着心電監護儀的聲音。
顯示屏上波動的線條卻變成了一條條冷冰冰的直線。
醫生和護士看了眼呆愣在原地的宋應清,輕輕關上門走了出去。
病房門合上的瞬間。
堅強的盔甲似乎再也維持不下去,徹底瓦解了開來。
宋應清痛苦的低泣聲從門縫間斷斷續續的傳了出來。
他的世界徹底失去了光明……
化妝舞會結束之後,葉槿榆又回了南風酒吧。
剛走進去便看到南淮意抱着平板,靠在沙發上追劇。
手邊還放着小零食和飲料,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
“你還真沒去?”
葉槿榆走到單人沙發上坐下,從桌上撿起一包小零食撕開,“舞會上和秦律一起出現的女生真是你雇的?你從哪找的人,和你身形也太像了吧。”
“有錢能使鬼推磨。”
南淮意從平板上擡起頭,掃了她一眼,“不過是身形相似的人,還不是一抓一大把。”
“你這會不會太狠了點?”
葉槿榆咂了咂舌,“秦大少爺顯然把她當成了你,一個晚上都和那女生姿态親密的不行。你就不擔心你找的那女生起什麽歪心思?到時候真出什麽事,秦家那邊怕也不好交代。”
“放心,有人比你上心。”
南淮意姿勢不變,面上沒有絲毫的起伏,“我沒去這事兒已經透露給林家那丫頭了。以她對秦律的心思,出不了事。”
“你告訴她?”
葉槿榆瞪眼,“那鐘家那邊豈不是也會知道。”
她仔細觀察了下南淮意的神情,見她面上沒什麽波動,聲音微頓:“你故意的?”
“我只是讓他們知道我的态度。”
南淮意面容有些冷漠,“秦律,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行,姐妹,你厲害。”
葉槿榆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誇她,“只是鐘家老爺子不得把你皮抽爛?他向來疼愛秦律。”
“老爺子不會的。”
南淮意将平板關上放到了一旁,一臉淡定的站起了身。
走了兩步才發覺自己有些餓了,她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半。
拿出手機給宋應清發了條信息。
N:在哪?事情辦完了嗎?我餓了。
一秒,兩秒,三秒……對面一直沒有回複。
南淮意皺眉,又打了幾個字。
N:很忙嗎?
等了一會兒,對面依舊沒有人回複。
見此,南淮意沒有再繼續打擾他,轉身進了廚房。
自己動手煮了包泡面。
周日很快過去,學生又恢複正常的學校生活。
這天,南淮意又一次給宋應清發信息,卻依舊石沉大海般沒有得到任何的回複。
她皺着眉頭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
後知後覺的發現,宋應清已經三天沒有消息。
走在她身邊的葉槿榆見她停了下來,出聲詢問了一句:“怎麽了?”
“沒事。”
南淮意搖了搖頭,收起了手機。
“哎——你真準備去C市?上一年你不是替南姨去談過項目了嗎,對方不是不滿意合同?你怎麽還打算去。”
“最近國家政策大力發展那一塊區域,我準備再去一次。”
南淮意聲音淡淡,“這次是對方松動了口頭。邀南氏過去考察項目。合同這次應該可以敲定。”
“那你去幾天?學校這邊的課程怎麽辦?”
“大概需要一個星期,學校這邊我已經請好了假。”
南淮意很快收拾好這邊的一切,啓程去了C市。
剛下飛機,對方接機的人已經等在了出口。
“小南總,您總算到了。酒店已經給您安排好了。您看是先休息一天,還是立馬去看那塊地?”
南淮意臉上帶着奔波的疲态,皺了下眉,淡聲道:“直接帶我過去。”
這個項目已經拖了一年,她希望速戰速決。
“那您這邊請,車已經安排好了。”
來接機的女人滿臉笑意,伸手朝前示意了下。
南淮意颔了颔首,帶着身後的保镖同女人出了機場。
C市溪河鎮
宋應清帶着宋父的骨灰已經回來了三天。
人常說落葉歸根,這裏是他們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雖然在這裏的生活并不美好,甚至黑暗,但宋父大概還是懷念這裏的。畢竟從小在這裏長大。
老房子一年沒住,門上的鎖都已生了鏽跡。
宋父和那個女人的親人早就已經不在,即便回到這裏依舊還是剩宋應清一人。
他沒有驚動周邊的鄰居,第一天回來後便将宋父的骨灰葬在了祖墳。
每天,宋應清都待在墳前說許久的話,直到嗓子幹啞才回了家。
祖宅裏荒廢一片,院子裏的牆角下長滿了野草,高度都快和他齊平。
屋內也是挂滿了蛛網,老舊的家具上蒙了一層灰塵。
下午的夕陽透過模糊的玻璃照進屋內,在水泥石的地面上留下斑駁的暗影。
寂靜,空蕩,荒涼籠罩着整個屋子。
宋應清拖着行李住在他以前的屋子,簡單收拾了下打算就這麽湊合幾天。
夜晚不知不覺降臨,老舊的房屋內到處都是漆黑一片。
一年沒有住這裏,這次他又回來的着急,也沒來得及交上電費。
宋應清只能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充當照明。
整理行李時才發現這次來的匆忙吃的準備的不多,食物已經吃完。
他在漆黑寂靜的房間裏嘆息了一聲,拿上手機和鑰匙出了門,只能到附近的商店買些吃的。
鎮上的夜晚總是格外的黑,兩旁的路燈明明滅滅,渾濁不清。
宋應清快步走在過道上,按着記憶裏的路線走進了鎮上的一家商店。
“歡迎光臨!”
小商店不大,店員卻很有禮貌,起身朝宋應清說了一句。
宋應清朝她笑了笑,走到面包和方便面區挑選了幾樣,随即結賬。
出來後,提着便利袋朝家趕去。
他走的匆忙,沒有看到身後幾個流裏流氣的女生停了下來,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狐疑。
“哎,婷子,那是不是宋應清?”
吳婷染着一頭紅發,嘴裏叼着煙吸了一口,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随即眼睛眯起。
“想不到他回來了。”
她嘴裏邪笑一聲,将手中的煙扔到地上踩滅。
目光有些猙獰:“以前的賬還沒和他算呢。”
“走!跟上去。”
清冷寂靜的街道黑漆漆一片,除了兩旁明明滅滅的路燈一個人影都沒有。
宋應清提着便利袋,腳下的步伐不自覺漸漸加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身後有人在跟着他。
宋應清回頭看了一眼,入目除了空空蕩蕩的破舊街道,再無其他人。
他眉頭不自覺輕皺了皺,随即又扭過頭繼續朝前走。
路過街角的位置,旁邊的路燈正好壞了,發出一聲噗呲的電流聲。
宋應清吓了一跳,扭頭看了一眼。
左手突然被人拽住,猛的拉進漆黑的深處巷道。
嘭一聲!
他毫無防備的摔在地上,手面上傳來一陣刺痛。
身前的燈光被人突然遮擋。
陰鸷的女聲在他頭頂響起:“宋應清,你應該還認識我吧?”
吳婷緩緩蹲下身子捏起他的下巴。
被宋應清一把打開,迅速站起身來。
他緊握雙拳看着眼前無數次出現在他噩夢中的女人,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泥沼。
那是他剛上高三那一年,宋母在網上學人打賞,将家裏多年的積蓄都給了出去,連他上大學的學費都從宋父手中要了出來。
後來事跡暴露,惱羞成怒将宋父打了個半死,還和網上那個男人跑了。
若不是那天正好是宋應清放學回家,宋父怕是早就被那女人打死了。
只是從那以後宋父整個人都失去了精氣神兒,常常将自己鎖在房間內,一待就是一天。
直到某一天毫無征兆的癱在了地上,再也沒有醒過來。
一夕之間,家庭逢此巨變。
宋應清那時還是個剛成年的孩子,學習直線下滑,性格也越來越孤僻冷漠。
但他長了一副好相貌。
吳婷當時就是他的追求者之一,被宋應清拒絕之後惱羞成怒,開始在學校散布各種關于宋應清的謠言。
最後還扒出宋母和男人跑的事。
說都是宋父不知檢點,宋母受不了才抛棄了他們。
甚至謠言越傳越亂,還傳出宋應清根本就是宋父和人出軌生的野.種。
同班同學排擠孤立,昔日好朋友翻臉成仇,甚至連老師都用異樣的目光看他。
高中三年,宋應清無時無刻不生活在地獄。
可能他這人天生就比較逆反,骨子比較硬,硬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挺過了三年。
但他到底還是年輕單純,人性的惡是他無法想象的。
高三那年,放假回家的那天晚上。
吳婷帶人截住了他,想要對他施暴。
宋應清奮力抵抗,卻寡不敵衆,他一度以為那天他會死在那裏…
幸好,一個人及時出現救了他。
記憶漸漸回籠,宋應清視線逐漸清晰。
吳婷看着他依舊清俊幹淨的面龐,眼眸聚起狠意:“害我在牢裏待了一年,毀了我的人生,你竟然還敢出現在這裏。你以為這次還會那麽幸運會有人救你嗎。”
“你是自作自受。如果不想繼續回到那裏,我勸你離開。”
宋應清面上表現的很冷靜,黑眸平靜的看着她,握着手機的手心卻冒出一層細密的汗。
“離開?”
吳婷和身後幾個女生互相對視幾眼,視線落到他身上粘膩的打量了起來。
笑了,“一年不見,還是這麽标志,就是不知道嘗起來怎麽樣。”
宋應清警惕的盯着她的動作,視線快速移動尋找能逃的地方。
“守好出口。”
吳婷直接朝身後的兩個女生說了一聲。
一步一步逼近了過去,“這次,我看看誰還能打擾我們。”
說着,一把抓住了宋應清的肩膀,大力扯起他身上的衣服。
“放開!”
宋應清劇烈掙紮起來。
吳婷朝身邊另外幾個女生示意,讓她們将宋應清按在了地上。
外套毛衣全被扯開。她伸手碰上褲沿,正想要往下扯。
突然,警車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迅速逼近。
沒等吳婷她們幾個回過神來,警察便闖了進來,“全都舉起手!別動!”
“宋應清!”
一個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過來。
素來慵懶随意的聲音染上了焦急和擔心。
“南…淮意?”
宋應清坐在地上目視向前方,嗓音嘶啞幹澀。眼尾泛着猩紅血色。
南淮意一路帶風的走到他身邊,半跪在地上,雪白幹淨的西褲染上了污漬。
她卻毫無察覺,黑眸緊緊地盯着他:“怎麽樣?有沒有哪裏有事?她們有沒有傷到你?”
低頭見他身上衣服狼狽不堪的模樣,她皺着眉立馬伸手給他整理好。一點沒在意他身上的髒污。
“地上涼,還能不能站起來?”
宋應清張了張口想要說好,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能看着她點了點頭。
從她出現到現在,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的落在她身上,沒有移開過絲毫。
南淮意察覺到他此時的不安,動作輕緩的扶着他起來,主動讓他靠在身上。
警察很快将吳婷她們押走,臨走前朝南淮意說了一聲:“南小姐,麻煩你們這兩天來局裏做個筆錄。”
“好,麻煩你們了。”
南淮意微微颔首,唇角帶着微笑。
漆黑安靜的小巷很快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後,宋應清緊繃的狀态似乎緩合了許多。
他輕輕松開南淮意,小聲問了句:“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南淮意拿出手機搖了搖,“你應該是不小心按到了我的電話,我察覺到不對,立馬查了定位趕了過來。”
她慶幸自己來了這裏出差,否則即便接到宋應清的電話,也不可能來的及救他。
“你怎麽來了這裏?我之前給你發信息為什麽不回複?”
宋應清有些沉默下來,低着頭沒有說話。最後也只是說了句:“抱歉。”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東西,朝南淮意說道:“我沒事了,麻煩你過來找我。謝謝。”
說着,邁步似乎準備離開。
南淮意站在原地,挑了下眉:“你就打算将我一個人扔到這裏不管了?”
“你沒有開車過來?”宋應清腳步頓住,小聲問了一句。
“我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會有時間開車?坐警車過來的。”南淮意語氣幽幽,似乎還帶着譴責。
“那我現在給你叫車送你回去。”
宋應清被她說的有些無措,手忙腳亂的掏出手機找打車軟件。
“我餓,現在還沒吃飯。你做飯給我吃。”
南淮意不管他動作,直接朝他提要求。
她思索了幾秒,打斷了宋應清的動作:“你家不是在附近嗎?回你家吧。”
宋應清:“……”
“不太方便。”
“有什麽不方便?”南淮意凝眸盯着他,“總不能家裏藏了女人吧?”
“當然不是!只是我家很亂,現在沒辦法做飯。我請你吃飯吧。”
他急忙否認,似乎是怕南淮意誤會。又提議道。
“好啊。”
南淮意沒有絲毫猶豫的點了點頭,直接出了小巷,“走吧。”
宋應清沒想到她答應的這麽順利,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直到她又重複了一遍,這才跟了上去。
溪河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宋應清帶着南淮意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吃飯的地方,這個點大部分店都關門了。
“都關門了啊。”
南淮意語帶可惜,嘆了一聲。
“剛才那家麻辣燙店其實還沒打烊。”
宋應清抿着唇瓣插了一句。
“最近上火,不吃辣的。”
“可以點不辣的。”
南淮意噎了噎,“不想吃不辣的麻辣燙。”
宋應清:“……”
“那現在我們去哪裏?其他地方都關門了。”
南淮意停下來,像是在思考,最後勉為其難的說道:“還是回你家吧,随便吃點泡面。”
宋應清:“……”
所以,繞了一大圈子,她就是想去他家。
“那我們回去吧。”
最終,宋應清還是答應了下來。
兩個人沿着漆黑的夜道回了宋家老宅,宋應清打開門領着南淮意走了進去。
“小心腳下。”
漆黑的夜色掩住了他臉上的窘迫。
像她這樣的大小姐,想來從未來過如此破敗肮髒的地方。
有一瞬間,宋應清覺得就像是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扒了個幹淨。
“好。”
南淮意聲音很平淡,聽不出絲毫的異樣。
腳步平穩的跟着他進入了屋內。
整個屋子只有手機上的手電筒勉強照明。
宋應清找了個能坐的地方。拿出自熱鍋和礦泉水,解釋了幾句:“這屋子一年沒住人了。我這次回來也只待一星期就會回去。所以就沒有收拾。”
“伯父伯母呢?都在A市嗎?”
南淮意在黑暗中問了一句。
宋應清坐在她的對面垂下眼眸,許久才回道:“他們都不在了。”
“…抱歉。”
南淮意沒想到聽到這樣的回答,有些沉默下來。
“沒事。”
宋應清朝她笑笑,故意語氣輕松地說道:“我也習慣一個人了。”
“好了。”
他将自熱鍋的蓋子掀開,筷子遞給了她,“可以吃了。”
南淮意伸手接過,沒有再開口說話。
吃完之後,宋應清将垃圾整理好扔了出去。
又拿起了手機,“我現在給你叫車。”
剛打開屏幕,沒想到手機突然熄滅,沒電了。
“我來吧。”
南淮意見此從口袋中拿出自己的手機。
沒想到,手機早就關機了。
她這才想起來,剛才急着出來,手機只剩下百分之十的電量。
兩人在漆黑的屋內面面相觑,只能隐隐約約借着月色看到對方的輪廓。
南淮意滑動了下喉嚨,淡聲說了一句:“看來我只能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