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葉槿榆穿着裸粉色風衣內搭白色打底,下身配着白色休閑牛仔褲。
身後是同樣一身休閑服飾的南淮意。牛仔連體衣,腳下一雙馬丁靴,長卷黑發在腦後用發夾慵懶的挽起。幾縷發絲溢出飄在耳側。
簡單又随性,卻又格外的有魅力。
秦律率先反應過來,目光落到了南淮意身上,溫潤親和的眼眸瞬間明亮。
腳下步伐也不由自主靠近過去,“槿榆,淮意。”
葉槿榆看到他後,眉頭輕揚了下,“原來是秦大少爺啊。我說怎麽這麽熱鬧。”
南淮意站在葉槿榆的身後,興致看起來有些不高,眼皮掀了掀,“回來了?”
嗓音清清淡淡。
面上神色依舊如進門時那般冷漠,看不出有什麽起伏。
秦律卻像是已經習慣了她這樣的态度,面上笑容依舊淺淡溫和:“嗯。以後也不走了。我不會再放棄了。”
話音落地,還沒等南淮意有所反應,一直站在他身後的林星晚卻立馬變了臉色。
一臉的陰沉:“秦律哥,你怎麽就這麽犟!她——”
“好了,星晚。”
秦律卻打斷了她的話,聲音溫和卻又堅定:“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不要再管了。你該有你自己的生活。”
說着,他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宋應清的身上,輕聲說了一句:“不要等錯過了才後悔,知道嗎?”
宋應清敏感地注意到了他的視線,薄唇忍不住抿緊,心裏越發煩躁。
“好。”
林星晚靜靜的看着他,渾身失意,冷聲開口道:“我不會再管你。”
見他目光一直落在宋應清身上。一時沖動,拉起宋應清的手腕便朝外邊走去。
場上圍觀的人瞬間驚呼一聲。
宋應清極快的反應過來,心裏的煩躁達到了頂點,正準備甩開她的時候。
右手突然被人用力的拉住。
南淮意突然啧了一聲,看着林星晚皺眉道:“沒看到他不願意?松開。”
場上瞬間安靜下來,似乎連呼吸聲都變淡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
秦律更是滿臉錯愕的看着她,一臉的怔然:“淮意……”
只有站在她身邊的葉槿榆唇角輕輕勾起,小聲“哇哦”了一聲。
林星晚更是紅唇緊抿,黑眸死死的看着她,握在宋應清手腕上的力度不僅沒有放松甚至還加大了幾分,像是要将他的手骨捏碎一般。
宋應清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南淮意抓着他右手腕的手改為摟住他的腰,身體貼近過去,另一只手瞬間按在了林星晚的胳膊用力一扯。
總是倦怠的雙眸微微眯起,洩露出一絲冷意:“松開沒聽見?”
林星晚胳膊一疼下意識松開了手,退後了幾步。
南淮意立馬拉着人站到了她和葉槿榆中間,将人護在了身後。
她有些煩的睨了葉槿榆一眼,語氣有些不好:“趕緊挑完東西趕緊走。”
丢下這麽一句話後,便轉身出了大會堂的門,根本沒在意身後的衆人。
宋應清看了一眼她離開的背影,有些躊躇。葉槿榆立馬催促道:“小師傅,你還不追過去?她現在心情可暴躁的很。”
随後又貼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你去哄哄她。”
宋應清聽到她這話後,也顧不上其他,立馬追了過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場上的氣氛還有些凝滞。
葉槿榆倒是沒什麽影響,拿起餐盤挑了幾枚精致又小巧的甜品,用紙盒裝了起來。
秦律不知什麽時候走到她身邊站定,勉強維持着臉上的笑容:“那位小學弟和淮意很熟嗎?”
葉槿榆轉過身,見是他,漫不經心的應道:“嗯,挺熟的,不信你可以問林家那丫頭。”
“哦,對了。”
她唇角笑意突然綻開,想到什麽又說了一句:“那林家丫頭不是最聽你的話嗎?告訴她一聲別去騷擾人家小學弟。人家小學弟對她真沒興趣。”
她擱下這麽一句話後,提着手中的小紙盒直接朝外邊走去。
經過汪相臣的時候,腳步停了停:“你是小學弟的朋友吧,不走?”
汪相臣看着她逐漸遠去的背影,立馬追了上去。
所有人都讓開路,只能看着兩人逐漸消失在大門後的身影。
葉槿榆出來後也沒去找南淮意,反正有宋應清哄着她,她還是去給小可愛送甜品吧。
“學,學姐。”
汪相臣追出來後喊了一聲,見她轉過身來臉蛋染上抹紅暈,“謝謝。”
“沒事。”
葉槿榆不在意的應了一聲,狐貍眼有些妩媚:“既然是小學弟的朋友,就不用這麽客氣。快回去吧。”
說罷,她迫不及待地提着紙盒朝遠處走去。
汪相臣看着她逐漸遠去的背影,心跳卻突然加快了兩拍。
宋應清追着南淮意出來後,看着她面上的煩躁,小聲詢問了句:“你今天不高興嗎?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南淮意沒什麽說話的欲/望,淡淡嗯了一聲,便又沉默了下來。
宋應清倒沒被她這副冷淡的模樣吓退,反而聲音越發的溫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不高興的時候我都會去那裏。很有效的。”
南淮意沒有說話,也沒拒絕。
宋應清當她默認,直接拉着她的胳膊朝校外走去。
他帶着她上了公交車,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此時公交車上的人不算太多,車門很快合上,朝遠處駛去。
過了三站後,宋應清起身帶着南淮意下了公交車,步行沒多遠便到了一條熱鬧的街市。
小夜市不寬卻很長,站到街頭都望不到街尾。路兩旁是一個挨着一個的小商販,造型各異的小賣車上是各種各樣的美食。
現在這個時間小夜市才剛剛開始,游逛的行人還不算太多。
宋應清看着南淮意,笑着說道:“就是這裏了。不開心的時候就來感受一下人間煙火氣。從街頭逛到街尾,将攤子上的美食全都嘗試一遍,那些不高興的事一定很快消失不見。”
南淮意定定的注視他三秒,吐出一句:“能刷卡嗎?”
宋應清:“…放心,今天我請你,敞開了吃。”
見她還在糾結,他直接又拉起她,朝裏面走去:“好了,別猶豫了,一會兒人就多了。”
兩人穿行在夜市中。
一開始,宋應清給她買東西時她還有些矜持。
到了最後,直接看到什麽稀奇的就買什麽,看着宋應清一點不覺得不好意思的開口:“付錢。”
宋應清完全依着她,根本沒有平時摳搜的連買一杯奶茶都要考慮幾秒的模樣。
從街頭逛到街尾,兩人身上提着的東西越來越多。
宋應清左手上拿着烤串和關東煮,右手上拎着板栗和烤紅薯,嘴裏還塞着東西不斷咀嚼着。
走在他身邊的南淮意一手拎着兩杯奶茶,一手拿着宋應清給她捏的“翻版南淮意”陶瓷小人把玩着。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直到玩夠了才收了起來,拿起那杯插着藍色吸管的奶茶又喝了一口。
喝完之後,她還将插着粉色吸管的那杯放到了宋應清嘴邊,“喝嗎?”
宋應清看了看自己被占滿的雙手,默默咬上吸管吸了一大口,差點沒把自己嗆到。
就聽南淮意的聲音悠悠傳來:
“你這方法确實不錯。原來花別人錢的感覺這麽爽啊。”
宋應清:“……”
所以她開心的原因是因為花了他的錢?
南淮意還在繼續,“也許以後可以多來體驗幾次。”
宋應清:謝邀。
他帶着意猶未盡的南淮意迅速離開了小夜市,坐上了回學校的公交車。
卻沒想到正好碰到了下班高峰期。
兩人從一開始的坐在車座上,到後來不知道怎麽被擠的站了起來。
宋應清跟着人潮被擠壓在車窗上,雙手插在人群中收不回來。
南淮意更是不見了身影,也不知道被人推擠到了哪裏。
好不容易到了站,宋應清跟随着人流從後門下了公交車,站在站牌下尋找着她的身影。
許久,才見她從公交車前門走了下來。
身上的衣服有些淩亂,頭上的發夾也不見了蹤影,長發亂糟糟的散落在身上。
“你沒事吧?”
他立馬走了過去擔心的問道。
南淮意搖了搖頭,眼神還有些發散,顯然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
“我忘記是高峰期了。應該打車回來的。”
宋應清有些抱歉的說了一句。
“不怪你。”
南淮意安撫了一聲,本想喝口奶茶壓壓驚。
結果擡起手的時候,卻發現奶茶杯裏空空如也。
她靜默幾秒,聲音茫然:“我奶茶呢?”
我那滿滿一大杯的奶茶呢?
宋應清正想開口說話,低頭看到雙手時,自己也跟着懵了。
怎麽回事?他右手上什麽時候多了一根被啃了一半的巨無霸烤腸。
兩人站在街頭面面相觑,一股小冷風兒嗖嗖吹過,總算讓兩人宕機的大腦重新運轉。
南淮意聲音沉重的說了一句:“我們要不要報警?”
她懷疑公交車上有小偷喝了她奶茶。
宋應清:“……”
他看着自己手中被啃了一半的香腸,上邊還嵌着小孩子的牙印,“是讓他們來抓我嗎?”
南淮意:“……”
兩個人回去的路上都很沉默,直到走到男生宿舍樓下,南淮意才出聲:“你快上去吧。”
宋應清點了點頭,走了兩步又折返了回來。
将手中的板栗和烤紅薯塞給了她,“你剛才不是一直說要吃嗎。”
“等等。”
見他要走,南淮意突然想到什麽抓住了他的左手,還沒開口說話。
卻聽到宋應清突然悶哼了一聲。
“你受傷了?”
她立馬擰了下眉,直接拉起他的手腕掀開了衣袖。
線條流暢的小臂瞬間暴露出來,青紫的紅痕印在他白皙的皮膚上,顯得猙獰而又恐怖。
“怎麽這麽嚴重?是因為林星晚?”
宋應清掙開她的手掌,将袖子扯了下來蓋住。
朝她輕笑了下,表情平靜:“我皮膚就這樣,一點小劃痕都會顯得很嚴重。睡一覺就消下去了。”
“老實待着。”
南淮意卻拽住他的右臂沒讓他走,動作有些強硬。
她拉着他在公共長椅上坐了下來,将他手中的東西全都放到了一旁。
起身按了個電話,随後看着他說道:“你在這等我,我馬上回來。”
沒等他回答,便轉身朝遠處走去。
大約過了五分鐘的時間,她總算回來,手中還提着小袋子。
南淮意将藥塞到了他懷中,細心叮囑:“這是消腫的藥,回去記得塗抹,裏面還有酒精和棉簽,用之前記得先消毒。”
她難得說這麽多話,表情還這麽認真。
宋應清将藥收好,薄唇微微上揚:“我知道了。謝謝。”
“好了,快進去吧,寝室快熄燈了。”
南淮意見他點頭應下,也沒再多說什麽,拿起板栗和烤紅薯轉身離開。
直到她的身影徹底地消失在黑暗中,宋應清這才拿上東西朝樓上走去。
回到寝室後,倒是沒有見許奇和高宇的身影。
汪相臣推開洗浴室的門走了出來,手上拿着毛巾擦着頭發。
看到宋應清進來後,立馬湊了過去,“清清你總算回來了。我快擔心死了。你沒事吧?”
“沒事。”
宋應清朝他笑了笑,将手中的烤串和關東煮放到了桌上,“要不要吃些?”
汪相臣見他還有心情去逛街,這才放心下來,問起其他事來,“對了,在晚宴舞會上替我們解圍的那兩個女生是誰啊?你和她們很熟嗎?”
南淮意和葉槿榆的家世,依汪相臣家的地位還接觸不到那個圈子。再加上兩人在學校一向低調,很少有人認識她們。
上次論壇上雖然拍到了南淮意的照片,但只是側臉,汪相臣根本沒認出來。
他第一次關注上她們兩人。
尤其在看到連林星晚她們三個都要對她們兩個客客氣氣的模樣,越發覺得不可思議。
“我了解的也不多。她們都是大二的學姐。你不是知道我加入了電競社嗎,其中一個學姐是電競社的社長。”
宋應清簡短說了幾句,并沒有和他深談。
他并不習慣去八卦別人的隐私。
“這樣啊。”汪相臣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那……穿粉色風衣的那個女生叫什麽名字你總知道吧?能告訴我嗎?”
宋應清輕蹙了下眉,最終還是告訴了他,“葉槿榆。”
他看着汪相臣亮起的鹿眼,有些疑惑:“你為什麽問她?”
“沒事,就是她今天幫了我,我想好好謝謝她。”
汪相臣笑着随口說了一句,唇角彎起。
說完之後,便回了自己的床鋪。
宋應清也沒多想,将已經放涼的烤串和關東煮全都解決之後,也起身去了洗浴室。
洗漱過後坐在床上整理衣服時,才想起口袋裏的藥。
他唇瓣微抿,将藥拿了出來,看着被自己清洗的更腫的地方,按照南淮意之前的交代認真的塗抹在紅腫的部位。
冰冰涼涼的藥膏敷在皮膚上,宋應清小心的避開胳膊躺在了床上閉起了眼睛。
這邊南淮意離開男生寝室樓後,沒有回女生宿舍,而是直接出了學校大門。
提着手中的東西回了南風。
電梯門打開,擡頭卻看到葉槿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她輕掀起眼皮,“你怎麽在這裏?”
腳下沒有停頓的走到單人沙發上坐下,手中的東西放到了面前的玻璃茶幾上。
葉槿榆百無聊賴的按着遙控器,聲音有些沒勁兒:“沒意思,來你這打發時間。”
南淮意撥開個板栗扔到了嘴裏,聞言挑了下眉,“不是去找你那小可愛獻殷勤去了嗎?怎麽沒勾引成功?”
“你懂什麽?”
葉槿榆食指上的牙印隐隐泛疼,嘴硬道:“當然成功了。我那小甜品都送出去了。”
“那你手上是被貓撓了?”
南淮意眼皮朝下,目光落到了她指腹間,“撓的形狀倒是挺別致的。”
葉槿榆:“……”
腦海中又蹦出了剛才的畫面。
小可愛一本正經的指責她:“都說不讓你喂我,你偏要喂,現在好了吧,咬到手了。”
他小聲抱怨了幾句,立馬拿起漱口水漱了好幾遍,嘴裏還一直念叨着有什麽細菌入侵。
将她特意制造的暧昧氣氛打破的一幹二淨。
葉槿榆看了眼南淮意慵懶閑适的模樣。
心裏呵笑了一聲。
互相傷害是吧?
“怎麽?你不emo了?你磕的cp不是各自出軌了嗎?聽說都被錘死了。”
她面上皮笑肉不笑道:“你昨天不是還在超話下發他們的甜蜜物料嗎?”
南淮意撥板栗的手指頓住,清冷的眸看着她,面無表情:“我磕的cp永不死!他們會一直活在我心裏。”
“呵!”
葉槿榆就看着她嘴硬,心裏瞬間舒坦了很多。
見桌上放的板栗和烤紅薯,伸手就想去拿一個。
被南淮意一把打開了手,瞬間攬在自己的面前,“我的。”
“不就是些小玩意兒嗎,明天我買十份還給你。”
葉槿榆見她護食的動作,嘟哝了一聲。
手上動作不停,非要搶一個過來不成。
南淮意直接提起來站起了身,轉身朝房間走去,腳下步伐飛速,生怕葉槿榆追過來。
随後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葉槿榆坐在沙發上不忿的切了一聲,“你至于嗎?不就是一個板栗?”
明天她要買二十份回來!
第二天,葉槿榆帶着她那二十份炒板栗進了階梯教室。
走到南淮意面前,将其中的五份重重的放到了她面前。
“我可不像某人那麽小氣,給你。”
南淮意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到眼前的板栗上,伸手剝了一個扔到了口中。
評價了一句:“不好吃。”
随後又趴在桌子上閉起了眼睛。
葉槿榆:“……”
她扯了扯前面的男生,将剝好的板栗仁放到了他手中,有些強硬:“吃。”
上挑的狐貍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直将那個男生看的耳紅面赤。
見他放到口中咀嚼咽下,她這才又出聲:“怎麽樣?是不是很好吃?”
聲音故意說的很大。
男生腼腆的點了點頭,小聲嗯了嗯。
葉槿榆這才滿意的收回視線,朝南淮意哼了一聲:“某些人不僅小氣,還沒品味。”
說着,自己也剝了一個扔到了嘴裏。
慢慢咀嚼,“果然,不是一般的好吃。”
上午有兩節大課,直到中午才結束。
葉槿榆見她拿出手機,看着墜在手機殼上的小陶人時咦了一聲:“你自戀不自戀?挂你自己。”
小陶人捏的模樣雖然醜的離譜,但就是能看出是南淮意,衣服和發飾都是昨天那一套。
她先是有些嫌棄,又來了興趣,“哎——你什麽時候定制的?這小東西醜的還怪別致。”
葉槿榆越看越覺得心動,她趕明要做個小可愛同款挂在手機上。
南淮意立馬捂住了小陶人不給她看,“別人送的。獨一無二。”
語氣還有些驕傲。
葉槿榆沉默三秒,大大切了一聲:“不就是個小陶人嗎?有什麽了不起的。誰送的?”
南淮意倒是大方承認,聲音懶懶地吐出三個字:“小天才。”
“小天才?”
她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過來。
小天才應該就是宋應清。
自從打游戲輸給他之後,南淮意對宋應清的稱呼,就從小師傅變成了小天才。
“那你應該感謝我知道嗎?昨天可是我勸小師傅去哄你的。不然他能給你買東西?”
葉槿榆一副你該對我感恩戴德的模樣,擡了擡下巴。
南淮意卻不理她,站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學校餐廳,宋應清端着餐盤和汪相臣一起上了三樓。
在他去買飯的時候,自己挑了個位置先坐了下來。
手中餐盤剛剛放下,就聽到前面有人喊了一聲:“小天才!”
聲音清清冷冷很動聽,就是口中這三個字有些紮人耳膜。令周圍的同學都紛紛忍笑着尋找起這位“小天才”。
宋應清面無表情的順着聲音望去,就見南淮意撐着下巴在不遠處朝他招手,紅唇微張像是還要喊他。
他直接動作麻利的端起餐盤走了過去。
商量道:“算我求你,換個稱呼。”
耳尖隐隐透着紅。
南淮意漫不經心的輕唔一聲,“小天才不是挺好嗎?”
“那我是不是應該也叫你小菜雞?”
“噗!”
坐在旁邊的葉槿榆瞬間噴笑出聲,看着一本正經開口的宋應清,忍不住贊了一句:“漂亮!”
南淮意一雙清冷的眸瞬間眯起,似笑非笑的看向他,“一個稱呼而已,你想叫就叫。”
只是她的語氣和表情卻不像她嘴裏說的那樣,像是要刀了宋應清一樣。
宋應清無所畏懼,十分淡定的又喊了一聲:“小菜雞。”
南淮意:“……”
很好,她記住了。
“行了,讓你這麽小心眼。”
葉槿榆看夠了熱鬧,出聲解圍道:“人小師傅不就是贏了你一次嗎。”
南淮意慢慢收回視線,瞥了她一眼,“我沒在意。”
堅決不承認葉槿榆的指控。
汪相臣端着餐盤找到宋應清的時候,就看到坐在他對面的南淮意和葉槿榆。
他心髒猛地跳動了幾下,面上卻平靜的坐到了宋應清的身邊。
朝兩人打了聲招呼:“兩位學姐好。”
南淮意和葉槿榆沒想到宋應清還有同伴。
葉槿榆還好,表情自如的打了聲招呼。
南淮意卻擰了下眉,沒了之前的随意,神情淡了下來。
葉槿榆也知道她這個毛病,在不熟的人面前總是很冷漠,她直接朝宋應清說道:“你們兩個慢慢吃,我們先走了。”
說罷,和南淮意起身離開了餐廳。
汪相臣本還想找機會和葉槿榆搭話,沒想到她離開的這麽快,表情有些失落。
宋應清沒有錯過他低垂下來的眉眼,心裏有了猜測,“相臣,你是不是對葉學姐……”
“沒有沒有。”
汪相臣聽到他這話後,像是吓到一般立馬搖了搖頭。
強自鎮定道:“我就是有些好奇。畢竟是連林星晚她們都忌憚的人。”
宋應清也就捕捉到他那一點的情緒變化,因此聽到他這樣說後也就沒有繼續追問。
兩人吃過飯離開餐廳後便各自分開。
宋應清下午滿課,直接去了教室。
汪相臣卻沒有像他說的那樣回寝室,而是轉身出了學校。
南風二樓的某間包廂內。
一個染着黃發的小男生看到汪相臣進來後,立馬站起了身,“小臣,你總算過來了。”
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從幼兒園到高中一直都是同學。
“霖霖抱歉,我剛吃過飯。”
汪相臣拉着他重新坐了下來,迫不及待的問道:“怎麽樣了?我讓你打聽的事有結果了嗎?”
“那當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誰?你忘了我當初在學校的外號了嗎?”
男生擡了擡下巴,有些驕傲。
随即說道:“不過你讓我打聽的那兩個人可是來頭不小啊。A市南家和葉家聽說過嗎?就是比林家、喬家和魏家還要神秘的那兩個家族。你讓我打聽的這兩位應該都是出身這兩個家族。而且很有可能都是本家的人。”
“小臣你真的認識她們兩個嗎?A市許多名流豪門都想和這兩個家族的人結識呢。只可惜她們一直很低調,根本沒有渠道認識她們。”
男生話語裏充滿了激動,“你也太幸運了吧!”
汪相臣心底的虛榮陡然而起,面上卻矜持道:“我也是偶然間認識的她們。是我同寝室的室友和這兩位很熟。”
“那你室友出自哪個豪門世家?和這兩位能玩到一起想來身份也不簡單。”
汪相臣聽到他這話後,心底有些異樣。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宋應清的窘困,只是一個毫無身份背景的普通學生罷了。
他沒有說話,只抿唇笑了笑。
“對了,我還打聽到那兩位經常出現在這座酒吧裏。”
旁邊被喚作霖霖的男生又出聲補充了一句。
汪相臣聞言眉眼輕動,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宋應清下課之後,已經是晚上六點半了。
他現在只有在南風的一個兼職。
汪相臣給他介紹的那個,因為和上課時間有沖突,幹了兩天之後他就辭職了。
不過好在他現在并不缺錢。
一是在南風兩個小時的兼職,比他以前幹兩天的工資還要高。
二是南淮意雇他做飯,每個月都會給他轉錢。
再加上他在暑假的時候存的錢,有時候還會在學校餐廳幫工,吃飯也不需要花錢。
除開每個月需要交給醫院的醫療費,他手中還有不少剩餘。
比起以前,可好的太多。
宋應清從小面對的艱難太多,以至于他很容易滿足。
走出系院後,他習慣性地拿出手機給南淮意發信息。
對面這次倒是很快回複。
N:今天有事,不用過來。
宋應清掃了一眼後,很快收起了手機。直接朝自習室走去。
等到他從自習室出來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半。外邊的天色已經黑透了,校園裏的路燈也都亮了起來。
他沒有回寝室直接拿着背包出了學校。
在路邊攤買了個雜糧煎餅,一邊吃一邊朝南風走去。
剛走進酒吧,和他一樣都是酒吧服務生的小鄭跑到了他面前,急忙催到:“你總算來了。何哥讓你去三樓幫忙,你趕緊上去吧。”
宋應清聽到他這話後,連衣服都沒換直接坐上了電梯。
電梯門剛合上,另一個酒吧服務生小韓走到小鄭身邊,有些擔心道:“這會不會不太好啊,今天在三樓聚會的是上次和他起過沖突的那幫小姐少爺們。不會出什麽事吧?”
“你瞎擔心什麽。”
小鄭一臉的不以為意,“人家那幫小姐少爺們幹嘛要和一個酒吧服務生過不去。”
眼底卻劃過一抹流光。
他早就看宋應清不順眼了。連酒吧的正式員工都不是,整日在何哥和經理面前巴結。而且晚上動不動就消失不見,經理和何哥也裝看不見。
憑什麽啊?憑什麽他白拿工資還不用幹活?
酒吧三樓,宋應清剛走出電梯。
站在吧臺的酒保有些詫異的開口:“怎麽是你?”
宋應清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問。
還沒等他繼續思考,酒保便又出聲道:“行吧,那你趕緊将這些酒推到301包廂去。裏面的人等着呢。”
宋應清只能放下背包,推着小車朝包廂那走去。
他推着小車停在包廂門口,擡手敲了三聲門,随後推門走了進去。
偌大的包廂內坐滿了人,大部分卻都是他熟悉的面孔。
林星晚,喬松月,魏舒雨,方歌,許奇,高宇……甚至還有汪相臣。
他目光在汪相臣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察覺到他閃躲的目光時,随即當作沒看到一般推着小車走到酒桌旁。
将小車內的酒水全都拿了出來放到了桌上。
汪相臣自然也看到了他,和他的發小坐在沙發上卻沒有開口。
“喲,原來是你啊。”
許茹還記得上次在酒吧的事情,看到宋應清後臉色便陰沉了下來。
林星晚坐在沙發上剛灌下一瓶酒,酒氣上頭,連視線都有些模糊。
看到宋應清後,她直接起身站了起來,“宋應清。”
宋應清沒有說話,推着小車轉身離開。
林星晚卻擋在了他面前,醉醺醺的雙眸緊緊的盯着他,“你就不好奇南淮意現在在哪?她不是對你很特別嗎,那你知不知道她現在正在陪其他男人。”
“就在對面的包廂內。”
她伸手指了指,語氣突然暴起:“你們男生真是賤!都他媽喜歡上舔着!”
“星晚,你喝醉了。”
喬松月和魏舒雨同時站起身拉住了她。
卻被她猛地掙開,依舊盯着宋應清看,“你不信是不是?你不信是不是!那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伸手拽住宋應清的胳膊,拉着他便朝包廂外走去。
宋應清想要甩開她的手,卻被她身上的莽勁兒扯了出來。
對于她三番五次的對他拉拉扯扯,簡直是煩透了!
“你松開!”
301對面的302包廂內。
南淮意坐在最深處的沙發上,垂着眸看不清楚臉上的神色。
秦律坐在她的身邊,離她有半臂之遠。
即便如此,也讓包廂內不少人羨慕。
他抓起桌上的零食遞到了她面前,溫聲開口:“我記得你不是最喜歡這些的嗎?喏,這可是我特意從國外帶回來的。”
南淮意卻沒接話也沒伸手。
在場面變得尴尬之前,坐在單人沙發上的葉槿榆接了過來。
“她最近變了口味,秦大少爺不介意給我吧?”
秦律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過還是從善如流的應道:“槿榆你和我客氣什麽,本來就是給你們兩個帶的。”
“我還記得以前鐘家外婆還在的時候,她老人家總是背着鐘外公給你們兩個偷偷藏零食。每次暴露的時候,還替你們兩個打掩護。甚至有一次外公還懷疑上了我。”
他說起這事兒時,臉上自然地流露出懷念的神情。
南淮意聽到他提起鐘外婆,面色柔和了許多,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零食。
秦家奶奶和南淮意的外婆是一個地方出來的。
秦律作為秦家大少爺,小的時候經常和秦家奶奶一起上鐘家。
尤其是自打秦家奶奶過世後,秦律的母親又娶了繼父,鐘外婆直接将秦律接到了鐘家養了一段日子。
南淮意從小就和鐘外婆親近,因此也常常出現在鐘家。
兩人自然而然就熟悉了。
鐘外婆臨終前還不放心這老姐妹寵愛的孫子,特意交代南淮意要多照顧他。
兩人成年之後,兩家甚至還有意聯姻。
只是被南淮意給直接拒絕了。
秦律也因此出了國,直到現在作為交換生又回來。
今日這場聚會是秦律辦的,南淮意和葉槿榆礙于情面不得不過來。
葉槿榆倚靠着後背,在包廂內掃視了一圈,挑了下眉:“你沒邀請林家、喬家和魏家那三個丫頭過來?”
“星晚她們畢竟和我們不是同年齡段的人,而且她和淮意從小就不對付。我改天再請她們。”
秦律笑的一臉自然。
葉槿榆也跟着笑了,眼神有些暧昧的看了南淮意一眼。
怕是只想請的是她。
就在這時,包廂外響起喧鬧聲來。
包廂大門突然被人嘭的一聲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