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烈火試真金，逆境試強者。◎
蘭希第三次進了派出所。
是謝承按着她的手把她一路拉過去的。
他不客氣地把蘭希拽進去，聲音冰冷：“我來報警。”
他斜睨了一眼手還塞在他口袋裏的蘭希：“人贓并獲。”
蘭希把手塞進謝承口袋裏沒多久，就意識到出了問題，因為不遠處駛來了一輛警車，不一會兒，剛才那位教導蘭希自助餐奧義的“老師”，就被民警扭送着塞進了車裏——
“住這種酒店，家裏也很有錢，結果竟然有偷竊癖，在電梯裏忍不住瘾犯了，都不顧有監控，把人家老阿姨錢包給順走了，這不，現在給逮住了？”
“太丢人了，有手有腳，不學好，光想着不勞而獲偷東西……”
人群指着那位“老師”叽叽喳喳，蘭希終于意識到不妙。
她這個自助餐，好像吃的不太對……
木乙星物資充足，沒有偷竊的概念，但指南的人類社會概覽裏寫了，在地球，偷東西，是有可能要坐牢的……
原來這就是偷……
蘭希悟了，只是晚了。
謝承按住了她放在他口袋裏的手，而蘭希因為沒吃飽飯，發揮不出自己的實力，就這樣被這個男人拉進了派出所。
同樣很快跟來的，還有謝承的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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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
民警看向謝承：“她怎麽了？”
謝承冷冷道：“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她想偷我……”
烈火試真金，逆境試強者。
公主是不會認輸的！
蘭希急中生智，打斷了謝承——
“我沒有要偷他，我是摸他。”
她鎮定道：“我伸進他褲子裏摸他。”
民警驚呆了：“當着那麽多人的面？”
蘭希清了清嗓子，覺得自己已經成功扼住了命運一半的咽喉。
她鄭重點了點頭：“嗯。”
“我做這個事的時候，喜歡被人看着。”她看了民警一眼，露出真誠的表情，“這樣可以練練膽，而且有觀衆，也讓我感覺更好。”
“……”謝承臉色難看，他回頭看向他的律師，“你不打算說點什麽？”
梳着大背頭的律師有些為難：“承總，我剛去酒店調取了監控，确實只能拍到她把手塞進你的褲子口袋裏摸來摸去……”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謝承一眼：“她沒來得及掏出東西，您就把她的手給按住了，所以我們很難證明她的意圖是偷竊，更沒有偷竊行為上的既遂。”
謝承簡直氣壞了：“就算不是偷東西，她這麽摸我不犯法？”
民警咳了咳：“這樣當然也違法，但她沒有對你性侵，惡性程度也達不到強制猥亵，我認為至少首先應該道歉，其餘我們再來調解溝通……”
民警說完，看向蘭希。
現在，壓力給到了蘭希。
但蘭希不服。
“他沒有拒絕我。”蘭希指了指自己目前還被按在對方口袋裏的手，“而且還老是按住我，不讓我的手走，這難道不是希望我一直摸下去的意思嗎？”
“……”
“其實我已經不想摸他了，但他強迫我摸。”
“……”
蘭希挺委屈的：“我覺得他才應該向我道歉啊。”
“……”
半小時後，坐在勞斯萊斯的後座上，扯松了領帶和領口，謝承的心情還是無法平靜。
他從沒見過這麽厚顏無恥的人。
行事詭異，完全不按理出牌，無法預測她下一步要幹什麽，完全不符合正常人的行為邏輯。
謝承是研究算法的，也是相信算法的。
大數據發達的今天，即便是人類的社交行為，也仍舊遵循一定的底層數學邏輯，有固定的社交模式，因此人們在不同情況下的行為走向，總體是可以預測的。
謝承迷戀算法，也依賴這套算法邏輯。
與其花費大量時間揣摩觀察他人，把社交模式變成可以直觀感受的數據模型和算法，不僅高效，也更省事。
畢竟至今為止，謝承靠掌握社交算法模式來推演每個人的行為，并沒有出現過問題。
一切可以預測，一切便都能掌控，這讓謝承感覺到秩序之美以及對生活的确定感和安全感。
除了這個女的。
雖然知道多半不會再見面，但一想到這個女的，謝承還是覺得有些煩躁。
“承總，這件事确實只能這麽處理，畢竟很難界定發生了嚴重侵害，要是您當時不按住她，我就有辦法了。”
謝承擡頭看向副駕上坐着的律師：“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放任她摸或者偷，等被摸得差不多或者東西被偷了，你就能處理了？”
律師笑着點了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必要的時候您得放任她擴大侵害吶，越嚴重，我們律師發揮能力的空間就越大。”
“下去。”
謝承沉聲道：“把傘留下。”
“？”律師愣了愣，望向車窗外的雨，“我剛才是打車來的，但現在這個雨勢，早從小雨變成暴雨了，肯定是打不到車了，要連傘都沒有的話……”
“你不是擴大侵害以後才能發揮你的維權能力嗎？所以我給你個機會，這大暴雨天裏要是感冒生病了，可以向我高額索賠，讓我好好領教下你的本領。如果你沒法從我這裏索賠成功的話，那說明你不行，你就被開了，以後不用來了。”
謝承的臉是英俊的，即便此刻陰陽怪氣，也仍舊帶了高級感的貴氣。
但等律師苦着臉下了車，在暴雨裏抱頭鼠竄，謝承的臉還是很黑。
窗外雨勢很大，雨點砸到地面的聲音甚至帶了種嘈雜。
“承總，你說這女的……”
開口的是謝承的司機曹安，他同時也是謝承的保镖，謝承唯一信得過的心腹，這些年來，也承擔了部分助理的工作。
“估計又是我大伯安排來的。”
謝承十二歲那年，父母海外拓展業務時遭遇事故去世，留下了年幼的謝承和一個偌大的企業承安集團，謝承的大伯謝敬便自然地接過了撫養謝承的擔子，成了謝承的監護人，同時“勉為其難”地接管了企業。
只是當初媒體面前沽名釣譽表示謝承成年後就要歸還的企業管理權，這幾年謝敬卻閉口不談，但從十五六歲開始，謝承生活裏就開始頻繁遭遇各種各樣的意外了——
突然壞了的剎車；沒有把毒素清除完全的河豚魚；莫名老化的電路；突然失控的電梯……
直到這幾年，才逐漸消停。
消停的原因，是謝敬的兒子謝雲飛留級了兩次後終于大學畢業，被謝敬迫不及待地塞進了承安的核心業務部，謝承則主動請纓下基層，去了承安集團的邊緣公司承新科技，承新科技雖說明面上納入了承安集團的大業務系統，實際財務完全是和承安獨立的，幾乎算是自主創業，承安集團對承新科技沒有一分錢的投資和控股關系。
但不管怎樣，一下子，承安集團裏有了三個姓謝的，為了區分，謝敬被稱為謝總，謝承被稱為承總，而謝雲飛則被大家稱為雲飛總。
而好巧不巧，此刻謝雲飛的名字，正在曹安打開的車載廣播裏播報着——
“近日，承安集團謝雲飛被拍到在酒吧疑因口角問題與人發生沖突，三天前，于同一酒吧中，他被拍到與當紅小花倪萌眼神暧昧，但據傳，謝雲飛與新晉流量齊麗娜正在交往，這也是謝雲飛第三次陷入劈腿傳聞……”
曹安趕緊關了車載廣播：“這一天天的，就沒別的事報道了。”
謝承有些疲憊地靠到了座位上，他合上了眼睛：“這樣也好，短期內我大伯有事幹了，不會來煩我了。”
曹安打破了謝承的美夢：“你大伯應該馬上就要給你安排新的貼身助理了。”
謝承有些煩躁地睜開眼：“上次那個走了才沒多久，這麽快？”
“這次承安集團新招聘了一大批員工，他肯定要弄個新的眼線安插在你身邊。”
曹安說到這，笑起來：“這次賭不賭，我賭這個可以堅持一個月。一個月後要麽直接辭職，要麽就申請內部平調，調崗到承安去。當初這個基層員工可以平調的機制，不就是你為了處理這些遺留問題而設置的嗎？好讓他們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謝承抿唇，神色冷淡：“別折騰了，沒必要那麽針對。畢竟這個走了還有下一個，沒必要花精力在無謂的事情上。”
确實沒必要特殊對待。謝承每次都是一視同仁，他從沒有對謝敬安插過來的助理敬而遠之，反倒是反其道而行，該怎麽用，就怎麽用。
畢竟謝敬挑選的人，履歷上是都是非常優秀的，工作能力是擺在那的。
更何況，反正都是眼線，行為模式完全可以用社交行為邏輯和這些人的定位推演出來。這些眼線在不同的場景裏，會做出怎樣的反應，完全不出所料，謝承早就處理得得心應手。
而且，承新科技還在初創期，需要的就是大量能幹的勞動力。
既然是眼線，謝承用起來更不心疼了，完全當一次性耗材。
每次來一個新助理，最長不消三個月，這些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就被謝承用成了面色憔悴黑眼圈濃重的“藥渣”。
所以這也是謝敬的眼線沒有一個能堅持長久到接觸任何核心信息的原因。
身體實在是被加班給掏空了……
蘭希虛驚一場後回到酒店，沒多久就接到了王志強所說的入職通知——
“您好，蘭希小姐，您正式被承安集團行政後勤部錄取，如無問題，請帶上相關證件，于明天上午九點到承安大樓報道……”
挂了電話，蘭希的心情還遲遲無法平靜。
她終于，得到打工入場券了！
蘭希興奮的一晚沒睡，第二天天剛亮，就沖去承安入職了。
因為昨晚上王志強緊急給她補課，蘭希的入職手續辦理的游刃有餘，很快，人事部員工審核完蘭希資料後，就把屬于蘭希的工卡遞給了她，只是出了點小岔子——
“你被安排給承總當貼身助理，稍後我們會有專員帶你去你的專屬辦公室，但在此之前，謝總想先見見你。”
不是說了錄取的是行政後勤部嗎？？？
一頭霧水的蘭希被帶進了頂樓的總裁辦公室。
雍容華貴的辦公桌後，坐着年近五十保養得當的總裁謝敬。
他看清蘭希的臉，有些微微愣神，繼而露出平易近人的笑——
“你是今年新招進來的新人吧。”
他招呼蘭希坐下：“我看了你的履歷，非常驚豔，這樣好的資質，去行政後勤部，實在浪費了，我們承安不能埋沒了人才，所以我給你調換了崗位，在你上崗之前，想和你聊一聊。”
謝敬盯着眼前的女孩，雖然入職證件照上就容貌昳麗，但他看多了修圖的證件照和真人之間的區別，因此并沒有太放在心上，然而看着眼前的人，縱然閱人無數，謝敬也不得不承認，這女孩好看的有點不似真人了。
漂亮，但沒有任何流水線整容的痕跡，帶了一種天然去雕琢的驚豔，非常獨特，難以形容。
謝敬加深了笑容。
他更滿意了。
此前他安插在謝承身邊的助理都是男性，謝承對待他們從來沒客氣過。
那些助理嘴裏，無外乎是綿延不斷的控訴——他們這樣優秀的專業背景，卻幹着承新科技裏最髒最累的活，甚至有時候體力工作遠多于腦力工作，謝承也根本不把他們當人來磋磨，工作強度大到像是使用牲口……
于是，在得到進一步情報前，這些助理就受不了辭職了——
謝敬挑的都是履歷優秀的人，可這些人，誰願意去沒有前途的集團邊緣公司裏待着、當個低級勞動力呢？
完全沒有升值空間。
承安是謝承的父母白手起家創業的公司，謝承父母是程序員出身，因此承安是以開源數據庫和開源軟件開發為切入點，對核心代碼開源，商業版套間收費，并為客戶提供數據維護、支持等收費服務，以此作為商業模式而成功上市的。
正常人都想去承安的核心部門裏起步。
而謝承所管理的，不過是承安旗下最不起眼最邊緣的邊緣公司，主要負責氣象數據的收集彙總以及歸檔和分析，尚在初創期。
工作內容繁雜，枯燥，并且這個公司至今都是個負資産——沒有給承安帶來過任何進賬。
謝承在這個邊緣公司其實挺安分守己，沒有任何出格想要擠進核心集團業務或是管理層的行為，但謝敬還是不放心。
謝敬原本正在為找一個什麽樣的新助理安插過去而煩惱，翻找此次新進員工卻發現了新大陸。
蘭希的簡歷太優秀了，她畢業于全國最頂尖大學的商學院，擁有多門外語的專業八級證書，鋼琴小提琴等樂器均通過最高等級考試，除了音樂外，運動也十項全能，花滑、滑雪、劍道、跆拳道水平都非常高，甚至還有廚師證、營養師證、心理咨詢師證，連司法考試造價師考試也過了！對茶道、花藝也很有造詣！
要知道，承安集團的招聘審核非常嚴格，既然能通過，這些證自然都是真的。
只是這樣一位優秀的員工，卻被調進了行政後勤部。
進行政後勤部的只有兩種人——關系戶和邊緣人。
像蘭希這樣優異的背景，根本不是那種資質差只能靠後門進來的關系戶，所以她只能是得罪人而被故意安排到這種沒前途部門的了。
資質優越，長相一流，無依無靠。
最重要的是，人還是山區來的，被父母抛棄，福利院長大，毫無背景可言。
謝敬簡直太滿意了。
“想必你清楚承安是什麽情況，按照道理，謝承成年後，我應該歸還企業管理權，可至今，謝承管理的部門沒有任何建樹……我安排你去做他的貼身助理，主要是為了讓你把他的一舉一動都私下彙報給我。”
謝敬咳了咳，道貌岸然道：“承安是我弟弟留下唯一的東西，如果謝承沒法勝任，我總不能看着企業被他作踐。”
“所以你的工作，主要是記錄他每天幹了什麽，有些不适合的人，就不要讓他見了，有些不适合的事，也不要讓他做了。人應該擺正自己的位置，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
怎麽能不懂！
沒有人能比蘭希更懂了！
謝承自然要擺正他的位置，他可是這個企業的繼承人，必須好好改造，以便早日接手企業，就像自己貴為公主，也應該早日打工掙錢，完成征服地球的計劃，以便未來稱霸宇宙。
“自然，你除了正常的工資外，還額外會從我這邊收到一筆費用，是你月薪的兩倍。”
公主的氣質是藏不住的，即便低調地選擇了後勤部，萬丈光芒還是讓謝敬挖掘出了自己。
當然，即便蘭希很欣賞謝敬這犀利獨到的目光，但最重要的還是有額外的錢。
謝敬給的實在太多了。
雖然謝承很讨厭，把自己送進了警察局幾次，但蘭希決定咬咬牙，勉為其難接受這個任務。
謝敬露出了高深的笑意：“謝承性格防備冷淡，要是被知道你是我安排去的，肯定會對付你，所以你要小心身份暴露被他趕走，讨好他的歡心。”
蘭希當然懂，謝敬這可真是一片苦心，還生怕謝承知道自己是謝敬派去暗中輔佐管教他的以後抵觸呢！
她鄭重點了點頭：“沒問題！”
“老公，你說的這麽含蓄，她能聽懂嗎？”
蘭希一走，謝敬的太太就從隔間裏轉了過來，臉色帶了遲疑。她今天做美容，順路路過承安，便進來坐了坐，沒想到正趕上了這一出。
謝敬卻安撫地笑了笑，很有信心：“你放心，人家簡歷上還有兒童情商指導顧問證書呢！這證書我知道含金量，能通過的，個個都是人精，否則怎麽訓練小孩的情商？”
“何況你瞧瞧她的出身，這麽窮，自我介紹裏她還特意寫了個簡短說明，解釋自己考出這麽多證，是通過各種獎學金和企業資助，外加還有一些社會福利培訓課程，就這麽艱難的條件下，人家還能把各項技能精進到這個地步，說明她是個很有毅力一門心思往上爬，能抓住一切機會的聰明人。”
“和聰明人說話，不用那麽費勁，何況我要說的太直白，萬一這女孩留了一手偷偷錄音，不反而變成了我的把柄嗎？”
謝敬解釋道：“‘不能看着企業被他作踐’，暗示了我絕不會把企業還給謝承；‘擺正自己的位置’，則是指的謝承應該認清自己，當一輩子吃喝玩樂的纨绔就行；而對謝承來說合适的人和合适的事，自然就是找些狐朋狗友和花天酒地，除此外的正經人和事，他都不适合見和做。”
謝敬非常得意：“我剛才那一番話，滴水不漏，高手過招，點到為止即可。”
他喝了口茶：“我應該早點試試女助理，這女孩長這麽漂亮，可不把謝承迷的五迷三道的？她簡歷裏沒背景，山裏來的，也沒什麽錢，還得罪了人被排擠到後勤部——一個聰明的窮女孩，自然會把我的橄榄枝當成救命稻草。”
他拍了拍自己太太的手：“你別太擔心，承安我自然是要留給我們自己兒子的。”
蘭希的興奮只維持了片刻，想到謝承是誰，她冷靜了下來。
為了錢她自然可以忍，但保不準謝承忍不了，早早想把她趕走。
還是要修複一下關系，讨好一下謝承。
蘭希緊急翻了翻指南裏《職場上位攻略》部分——
“首先，要對你的領導投其所好，想領導所想，急領導所急，做人有眼色，創新思路，把工作做在前面，掌握工作的主動權……”
蘭希有點懂了。
她按照行政人員的指引到了謝承的辦公室門口，正忐忑怎麽措辭之際，卻聽到辦公室裏傳來了謝承的笑聲——
“您可別再給我種草了，拔草我都來不及，這些電子産品更新疊代也太快了……”
正苦于找不到切入口和謝承破冰的蘭希環顧四周，覺得自己的思路一下子就打開了。
因為承新已經獨立出了承安集團，所以謝承有一棟臨近承安總部的單獨辦公樓，此時他所在的頂層，除了辦公室和休息用的套間外，還有小型運動房、開放式會議室和一間單獨的咖啡廳和餐廳。
這一層視野開闊，可以遠眺湖景，此刻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灑入，正照耀在那些郁郁蔥蔥的盆栽上。
這一層裏放滿了盆栽，綠色的葉片正盡情舒展着。
看着每個房間、每條過道，甚至是每張桌面上擺放着的綠色植物。
這确實有點太多了……
但，要把工作做在前面！要掌握工作的主動權！
不要慫，就是幹！
……
謝承聽到敲門聲的時候正意興闌珊地和自己的一位潛在企業客戶聊着新出的手機産品維系交流感情，他慢條斯理地挂了電話，他才對着門口發了話——
“進來。”
只是門口的并不是他的大伯謝敬，而是另外一張熟悉的臉。
前幾天剛把手伸進他褲子口袋裏的漂亮女孩正朝他友好地笑着。
“承總好！我是委派給你的新助理蘭希！”
簡直匪夷所思。
謝承大受震撼，雖然知道此前的偶遇多半也是謝敬安排的，可如今把對方直接派來當眼線，謝敬到底在想什麽？是嫌棄自己看不出這女的有問題嗎？
“你哪裏來的自信我會接受你當我的助理？在你摸了我，還摸了我好幾把以後？”
對于謝承的诘難，蘭希早有準備。
“為了解除之前的誤會，我給您準備了個見面禮！”
她邀功道：“我幫您，已經把所有的草都拔了！”
謝承皺了皺眉，有些不明所以：“什麽？”
“我知道您想拔草，但苦于來不及，所以剛才我幫您都拔掉了。”
指南裏說了，在地球職場，除了埋頭苦幹之外，還要懂得彙報，用一些細節讓領導認識到你工作的不容易——
“說實話，您這一層，草确實是很多，我拔草的工作量很大。有些草雖然長得很小巧，但根系卻很結實，得用大力才能拔出來；還有些草奇形怪狀，上面都沒有葉子；有些草一拔就掉葉子，拔完還要收拾散落一地的葉子……”
蘭希一邊說，一邊貼心地挪開身子，把此刻“寸草不生”的一整層景象展現出來，方便謝承檢閱。
大約是蘭希實在太能幹太高效，竟能在片刻之間把草全部拔光，謝承的臉上在短暫的驚愕後，露出了恍惚，他盯着光禿禿的花盆，聲音都激動得有些顫抖了——
“都沒了？！我的文竹和多肉，全拔了？！”
不，還差一點。
蘭希微微一笑，徑自繞過謝承，走進他的辦公室，把他辦公桌上那盆全層僅剩的、綠色的、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的草，連根拔起。
“承總，現在好了，這下算是全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