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世外高人拯救世界(八)
世外高人拯救世界(八)
天空飄着細雨,腳下的小路是由凹凸不平的石板拼接而成的,石板表面上的石坑裏已經積滿了一灘灘小水窪,一腳踏下就會濺起幾顆水珠,沾濕褲子的邊角,路的兩旁的古舊矮房鱗次栉比,中間空隙幾乎一致,頂上是木制房檐,長出屋頂二十公分左右,恰好替行人擋住了細碎的雨滴。
說是行人,其實這條看起來年代很久遠的巷子也就只有陸恩三人而已,周邊的一切都靜悄悄的,只有偶爾路過房子間的縫隙才能瞧見幾個老人坐在自家門口前的走廊上,臉上都是如出一轍的面無表情,看向他們的眼神冷冰冰的,像是在看着幾堆移動的肉團,陸恩眉頭不由地皺了皺。
鼓鎮的景象和江南沒有名氣的普通古鎮沒有什麽區別,就連天空飄着的細雨也是江南水鄉特有的情調,烏雲将陽光遮擋,就算現在是下午時分,整個小鎮也依舊昏沉、冰冷。
在雨中趕路本就壓抑,何況因為積水而濕噠噠的地面更讓人心生煩躁,陸恩三人沒有交談,保持沉默往小鎮中心走去。
那裏有着鼓鎮唯一一家的招待所,也是他們三人今晚要留宿的地方。
随着他們接近小鎮的中心,街道才漸漸有了一點人氣,路邊的矮房不再是大門緊閉,商鋪的門開敞着,飯菜的熱氣帶着香味彌漫出來,給陰沉的雨天帶來幾分暖意,路上也開始有了零零星星的幾位行人,但是氣氛依舊黑壓壓的,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
隈子淡皺着眉,臉色看起來比平時要白一些,陸恩注意到了他的異樣,“小淡,怎麽了?”
隈子淡搖搖頭又突然點點,陸恩迷惑地看着他。
隈子淡接觸到他的詢問的目光,已經到了嘴邊的沒事又被他咽了回去,壓低聲音道:“尤哥,我感覺有點涼。”
“涼?”陸恩頓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雖然今天下着蒙蒙細雨,溫度也比平時要低一些,但是現在正是夏季,就算再怎麽低總會帶着一陣消不去的悶熱。
陸恩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驅寒符——這是之前在林宅的時候,為了應付那晚一樣的突發事件他臨時準備的。
将符紙遞給隈子淡,“把它帶在身上會好受一點。”
隈子淡沒有拒絕,老老實實地将符紙收下,一旁沒有出聲的許潤正靜靜地看着他們。雖然整個過程只是短短的幾秒鐘,但是符紙上炙熱的氣息還是微微灼燒了他的皮膚。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往上一擡,一股濃郁的黑氣正盤旋在半空中,遮住陽光的哪裏是雨天的烏雲,而是那股來自前方的郁結之氣。
其實隈子淡的體質早在許潤見到的第一眼就已經看出開來了。體質極陰雖然對修道有不小的助力,但是也非常容易招惹髒東西,如果想要讓他安全的長大,保護他的人必須要有極為強悍的能力。
可是為什麽對一個和自己沒有血緣且無法回報自己的孩子付出這麽多?許潤心裏罕見地湧起一絲疑問——會有人對萍水相逢的人伸出援手嗎?
就連血緣至親都會為了利益痛下殺手。
那日母親将他推出門後,隔着門板發出的尖叫聲和透過門縫濺出的粘稠血液就好似昨日發生的一般,依舊清晰地在他面前反反複複的浮現。然而,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底還是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母親眼眶滿含淚水比出的唇語——
一定要活下去,潤兒!
“什麽?只剩一間房了?”陸恩詢問的聲音打斷了許潤的回憶。
坐在櫃臺後邊的老板抖了抖手裏的報紙,頭也不擡道:“恩,其他樓層都在翻新,只有二樓是前不久剛翻新過的,你們要是不樂意住就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別的地方......鼓鎮上就一家招待所,對方擺明了是咬定他們無處可去才這麽說的。
陸恩心知肚明,低聲咒罵了一句國罵,轉過身又跟沒事人一樣笑吟吟地說:“許家主,您看就一間房了,這地兒住宿條件也不太好,不如這事就交給我們,您先回去吧?”
似乎沒看出他話裏趕人的意思,許潤回答道:“沒事,那就只好擠一擠了。”
他突然低聲笑了一下,低沉的嗓音有點戲谑的意味,“大家都是男的,尤道長應該不會介意吧?”
陸恩:“......”
系統皮笑肉不笑地在心裏替陸恩回答道:“何止不介意,他更希望沒別人在然後你倆來上一發呢!”
陸恩故作嬌羞地說:“哎呀,六六你這麽直接地說出來,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系統:“......”嘔。
房間很小,放進兩張單人床以後就只剩下供人走路的空間了,招待所的房間普遍都是公共浴室,這間也不例外,也不知道是不是梅雨天的原因,房間裏彌漫着一股黴味,塗牆漆在昏暗的白熾燈光線下透着一種髒髒的灰色,窗簾嚴密的拉在一起,陸恩稍微拉開一條縫,眼皮一跳——
室外的光線被一棵高大的榕樹遮擋得嚴嚴實實,那棵榕樹枝葉茂盛,像一把撐開的大傘,樹枝交錯纏繞在一起,茂密的葉子一層疊着一層,似乎連淅淅瀝瀝的小雨都無法穿透,旺盛的生命與這個陰森沉沉的小鎮格格不入。
“唰——”簾子被身後的人拉上來,那只手扶在陸恩的身側,背後甚至能感受到那人微涼的氣息,下一秒許潤便拉開了距離。
“遮陽聚陰,大煞。”許潤淡淡的敘述。
陸恩對此不置可否,榕樹雖然有擋煞消災的寓意,但是過于茂密的時候就會産生陰氣,招引不潔之物。而這棵榕樹種在房屋背後、朝陽的方向,将原本的陽氣阻擋。
陰陽不調,五行不順,乃大忌。
但是,他們在這間賓館待了小一會,卻沒有感受到一絲陰氣,就連隈子淡蒼白的臉色都紅潤了一點。陸恩看向隈子淡的時候,正好撞進他那雙異常深邃的眼眸中,陸恩心底不由地一顫——這個眼神很熟悉,他似乎在哪裏見過。
“我去找老板要一副床具,我打地鋪。”隈子淡收回視線,将行李袋拉上說道。
陸恩還沒有從那個眼神中回過神,下意識問了一句:“為什麽要打地鋪?”
隈子淡視線輕輕掃了一眼一旁的許潤,語氣無奈中帶着不易察覺的寵溺:“尤哥,這裏只有兩張床,總得有人打地鋪。”
陸恩總算繞過彎子,恢複往日吊兒郎當的樣子,無所謂地說:“沒事,你和我擠一張床就好了。”
“這......”隈子淡眼神閃了閃,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床鋪,“兩張都是單人床,恐怕沒辦法睡兩個人。”
“那就側着睡,擠點兒沒關系,再說這房間小的,還有哪裏能打地鋪?”
确實如此,整個房間唯一一塊小空地就是對着房門的一小片區域,放上三人的行李袋就所剩無幾了,更別說容納一個青少年,要是在這兒打地鋪,隈子淡恐怕得一晚上都曲着腿。
收拾好行李,分配好床位以後,三個人就輪流去洗澡——雖然每一層都有公共浴室,但是也只有兩個隔間,其中一間的水管出了問題根本沒法使用,所以三人只能輪着來,等他們沖洗幹淨也已經快到午夜了。
三人各自躺在床上熄燈入睡,一張單人床兩個男人睡果然還是太擠,雖然陸恩兩人都側着身,但是也需要背貼着背才能躺得下,隈子淡感受到隔着夏天薄薄的衣服透過來的陌生體溫,還有那人熟悉又溫暖的體香,讓他忍不住心猿意馬。
趕路趕了整整一天一夜,身體早就累得不行,但是隈子淡的精神依舊很亢奮,他無法理解自己對陸恩到底是什麽感情,他尊敬對方,也處處為對方着想,身子把陸恩當做他未謀面的“生父”,這也許是親情。
但是當陸恩和其他人親密的時候,他的心裏卻難以控制地産生出嫉妒的情緒,恨不得将陸恩圍起來,讓他無法接觸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
就在胡思亂想中,隈子淡架不住一陣陣席卷而來的困意,陷入了黏膩的沉睡中。
陸恩穿着一件短袖白襯衫在夜風裏微顫,衣角被風吹得“飒飒”作響,他的面前是一個傳統的祠堂,一般南方的小鎮裏基本都住着同姓的人,大家以前也都是一家人,所以祭祀祖宗的祠堂是屬于公用的。
祠堂外邊是兩根柱子,大概需要兩個人才能抱住,上面的紅漆紅到透黑,好似表面刷的是一層血,陸恩好像從夜風裏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透過傳統的木格紙窗,能隐隐約約看見祠堂裏燈火通明,連蠟燭搖曳的火光都異常的清晰。
“尤道長,大半夜您在這做什麽?”一道沉穩的男聲在身後突兀地響起。
陸恩猛地轉身,果不其然,許潤正矗立在他身後的不遠處,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陸恩微微皺眉——除了夜風,街道寂靜得連遠處的犬吠都能清晰地挺近,為什麽直到那人出聲,整個過程他都沒有聽見一絲腳步聲?
陸恩瑟瑟發抖:“大半夜的走路沒聲音是故意吓唬人吧?”
系統連翻了兩個白眼:“他是鬼,還需要故意吓人嗎?”
“哦,也是。”陸恩随即道,“六六,現在怎麽辦?”
系統懶得搭理他,随口答道:“那你就說你只是出來散步。”
陸恩果然一五一十照搬着說:“我睡不着,起來散步透透氣。”
許潤:“......”
過于明顯的謊話讓八面玲珑的許家主一時無話可說,兩人只能站着相對沉默,尴尬的氣氛在無聲地蔓延。
“咳......”陸恩掩飾地輕咳,嘴巴微微張了張,正準備說些什麽。
突然原本平和的夜風呼嘯而起,吹得祠堂的木窗不停地抖動。下一秒,祠堂裏的燭光盡數熄滅,照明的光線只剩頭頂那幽幽的月光,似乎在預告着什麽。
“吱呀——”緊閉的木門緩緩打開,祠堂裏黑壓壓的一片,室外異常明亮的月光都無法照進去,陸恩只能隐約看清大致的布置輪廓。
祠堂中間是一座巨大的菩薩像,之所以認為是菩薩,是因為它身着白紗長袍,手裏端着一個精致的玉瓶,但是這座雕像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
雕像的前邊是是一張供奉用的木桌,上邊的牌位按照大小整齊地排列着,正中間高大的木制牌位,上邊似乎金漆的字,但是因為光線的緣故,陸恩無法認清上邊寫着什麽。
兩人對視了一眼,一同朝祠堂走去。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艾西伊想當網易狗托 50瓶;撲倒周棋洛!!!、露白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