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世外高人拯救世界(五)
世外高人拯救世界(五)
“唰——”劃破空氣發出的細微聲響,陸恩腳下的動作虛晃一下,身子往後退開了些許,堪堪避開迎面襲來尖銳的指尖。
他身上的睡衣因為躲避的動作而變得淩亂,領口的扣子不小心被掙開了兩個,露出衣服底下白皙的胸膛。
雖然已是初秋,深夜時分本就比較涼,再加上此處風水聚陰,溫度比往常要低。
接連不斷地處處閃避,劇烈的動作也讓陸恩不由地冒出些許細膩的汗珠,烏黑的碎發被浸濕黏在光潔飽滿的額頭上。
又是淩厲的一擊,陸恩往後退了一步,身形一偏退開了。
下一秒,一道銀白的利光劃破黑暗,朝他襲去……
陸恩已經發現了他的動作,但是躲避已經吃了一步,他反手握住劍柄,往下狠狠一壓。
将鋒利的指尖往下壓了些許,指尖停了下來,堪堪劃破右肩的睡衣,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
遲了一秒,傷口緩緩地滲出絲絲縷縷的鮮血,在細膩的肌膚上畫成一副古怪的圖騰,最終血液浸濕破開的衣裳,将淡藍色的睡衣染成一片血紅。
這樣的傷口在他的身上已經不止一處,陸恩飛快的後退兩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眼前的人皮膚變得灰青,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眼赤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無神的瞳孔在潔白的月光照射下,好似精致死氣沉沉的玻璃球。
而眼底布滿的是不屬于他的惡意,那股惡意讓人感到陰森發冷,好似。
陸恩心裏一痛,眉頭緊擰,語氣急促地說:“小淡,你快醒醒!”
隗子淡對他的聲音毫無反應,他右腳腳踝一轉,腳後跟猛地發力,整個人就朝着陸恩的方向沖過去。
“哐——”鋒利的指尖打在劍身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兩樣物品接觸在一起摩擦時甚至産生了些許火花。
兩人的距離變得只有幾厘米的距離,陸恩擡頭看向那人,往日那雙滿是柔和笑意的雙眼裏空空如也,瞳孔裏他的倒影也顯得幾分不真實。
原本慵懶地依靠在門框上的許潤此時後背緊繃,右手捏決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手指的動作只剩殘影,指尖的光芒開始凝聚。
庭院中的兩人依舊在交戰,陸恩為了不傷到對方,由攻轉守,但正一派修煉的是殺伐果斷的驅邪術,被動防禦的時候會很吃力。
漸漸的,陸恩的眉心越皺越緊,額頭細膩的汗水慢慢下滑和在一起,變成汗珠順着臉頰滑倒下巴,一下下地砸在地面上,留下點滴狀的水痕。
一般來說,鬼神想要附體生人并不容易,就算附身成功,對身體的掌控也會比較阻塞,但隗子淡的軀體卻是極陰體質,一半的靈魂永遠連接着陰間。
被附身的時間越長,他的靈魂被陰氣侵蝕得就越嚴重,等到徹底被同化後,靈魂就再也不能回到陽間,而是徹底成為“鬼”,因為不是正常死亡,會變成四處飄蕩的孤魂野鬼。
所以,留給他們的時間很緊迫,并且在這樣下去,陸恩總有精疲力勁的時候,到時候一切都遲了。
又是一個側身躲在淩厲的攻勢,腳步急退拉開距離,許潤周身開始閃爍熒光,陸恩心裏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忍不住吐槽道:“小潤潤的性格也太惡劣了吧?居然故意拖延時間,他就不怕我被弄死嗎?”
“呵呵。”系統冷笑一聲,悠悠地說:“你要是就這樣死了,他最多就覺得有點可惜,你不信死一個看看?”
“不用了,謝謝。”陸恩飛快地回答。
一人一統插科打诨間,一道溫潤的銀光從許潤的指尖散出,緊接着凝聚着一個光點,手指微微一彈,光點掠過空氣直直地打進“隗子淡”的體內。
伴随着一陣刺耳的孩童哭喊聲,銀光在隗子淡的體內散開,由內而外地開始散發出銀白的光芒,光芒明明柔和中帶着溫暖,卻藏着一絲細微的陰冷。
那陰冷的感覺好似來自地底的黃泉之下,滲進人的靈魂裏。
陸恩微微眯起眼睛,銀光将隗子淡整個人包裹起來,孩童的哭叫聲越來越大,尖銳刺耳,附身的身體雙耳都被震得開始滲出絲絲縷縷的血絲。
他不由地握緊劍柄,眼神幽深看不出絲毫情緒,身上數處傷口敞出的血液将睡衣大半染紅,看起來異常的可怖,好在大多都是皮肉傷,對陸恩影響不大。
他全神貫注地看着眼前銀色的光團,隗子淡耳朵裏流出的血絲刺痛了他的雙眼,下一秒,随着一聲加劇的哭嚎聲,一道模糊的身影從隗子淡的體內沖了出來。
陸恩毫不猶豫地念起一串口訣,周身金光乍現,緊接着他腳下的動作猶如踏着青雲,沒人能看得清他的動作,眼前只剩一道殘光,劍身穿過了黑影。
但很快,留下的創口在飛快地愈合起來,眼見着傷口即将恢複完好,微小的縫隙間猛然透出萬丈金光。
刺目的金光宛如利劍一般,從裏到外将黑影洞穿,無數道金光穿透它的身體,黑霧在無盡的光芒下慢慢碎成無數片,伴随着越來越虛弱的嬰兒哭嚎聲,一點一點地消失在半空中。
一直在簌簌作響的樹葉聲驟然停止,不斷滲進體內的陰氣也全部消失了,潔白得有些森冷的月光不再陰森。
就在陸恩心裏松了一口氣的瞬間,眼前的人突然雙膝直直地跪在他的面前,赤紅的眼白恢複了正常,無神的瞳孔終于有了活氣,只是看向他的眼神滿是恐慌和悔恨以及說不清的情緒。
陸恩立馬擡腿走進,想要把他扶起來,“怎麽了?是不是消耗太大沒有力氣?”
隗子淡垂着頭沒有吭聲,卻也沒有順着他的動作站起身,而是直愣愣地跪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陸恩不由地皺起眉頭,語氣加重了幾分,連名帶姓地說:“隗子淡,地上軟跪着舒服是吧?起來!”
隗子淡搖了搖頭,啞聲道:“不。”
陸恩眉頭皺得更緊,正準備強行将他拉起來時,隗子淡突然擡起頭看着他,視線掃過他身上剛剛留下的好幾處新傷口——
雖然這些都只是普通的皮肉傷,而且從對方的狀态來看應該沒有傷到筋骨和神經,但是那深入見骨的傷口裏滲出的血絲根本停不下來。
也不知道是因為失血的緣故,還是剛剛的閃躲消耗法力過度,陸恩的臉色異常的蒼白,在月光的照射下,白皙的皮膚近乎透明,整個人好似随時都會消失。
隗子淡咬了咬有些蒼白的下唇,語氣沮喪:“都怪我,如果我沒有來,你就不會受傷了。”
陸恩盯着他看了幾秒,嘆了口氣,勾唇露出一抹安撫的笑容:“都是小傷,沒事兒,這次就當作實踐經驗了,哦對,今天的經過你把它詳細記下來,好好思考一下每個符紙和法術使用的原因,會造成什麽樣的效果,不懂得再來問我。”
陸恩說着說着笑意又加深了幾分,再一次伸出手強硬地把他拉了起來。
隗子淡雖然才高一,但是身高已經和陸恩持平,這個年齡的孩子成長的速度簡直飛快,饒是已經不是第一次帶孩子了,陸恩心裏還是不由地有幾分感慨。
陸恩先是揉了揉他的頭,動作顯然帶着安撫之意,然後又替他拍幹淨身上的塵土,神情擔憂地詢問道:“感覺怎麽樣?身體裏是不是很冷?”
隗子淡乖巧地點點頭,低聲說:“有一點點,沒什麽事......”
他話還沒說完,一張軀陰符就在他的面前燃燒,然後體內變得更加濃郁的黑霧也随着符紙的燃燒飛快地往外流逝,陰冷的身體也開始暖和了幾分。
只是......
“你在做什麽?!”隗子淡聲音突然拔高了幾度,帶着顯而易見的怒意,這是兩人相處三年來,他第一次對陸恩發火。
隗子淡的臉色沉了下來,“你已經消耗了大量法力,這些陰氣問題不大,你怎麽還強行使用法力催動符紙!法力消耗過度會損害經脈,這是你告訴我的,你忘了嗎?!”
“沒事,別擔心。”陸恩對他的怒火不為所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隗子淡本打算說些什麽,但是看到他身上血淋淋的睡衣,本要說出口的話突然卡在了喉間,最終還是默默地咽了下去。
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的許潤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卻将眼前兩人的互動盡數看在眼裏,他微微眯起狹長的雙眼,眼底浮現不明不白的情緒。
陸恩安撫完隗子淡後,就讓他去照顧昏迷倒地的年輕保安,畢竟現在天雖然還沒冷,這個時候如果在戶外睡一夜,一場大感冒是跑不了的。
陸恩轉身看向站在門口的許潤,屋檐擋住了大半的月光,只餘些許洋洋灑灑地照在走廊的外截,許潤整個人藏在黑暗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陸恩倒是不在意,他打量了片刻,嘴角一彎,面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多謝許家主剛剛的出手‘相助’。”
許潤輕笑一聲,像是沒聽出他話裏有話的諷刺之意,語調溫和地回道:“不用,這次前來本就應該一同驅鬼,尤道長受了傷還是早些回去上藥吧,避免傷口感染,等等我讓醫生去看看。”
陸恩笑笑,拒絕道:“多謝許家主關心,都是小傷口不礙事,就不勞醫生白跑一趟了。”
許潤也不強求,微微颔首道:“好,有什麽需要就跟我說。”
“恩,那我們先走了。”陸恩做了個禮,領着隗子淡一同離開,暈倒的保安被暫時安放在隔壁的偏房裏。
許潤靜靜地看着兩人并肩離開的背影,眼底的暗光微閃,兩人走出庭院的門一拐,就看不見兩人的蹤影了。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庭院,半晌後,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眼底滿是算計之意,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則電話,“嘟”的一聲對方很快就接通了。
許潤半眯着眼睛,淡聲道:“查查尤城這個人,以及他和隗子淡事情。”
客人廂房裏。
陸恩動作緩慢地脫下身上的睡衣,因為時間有些長了,滲出來的血液也已經凝固了,脫下衣服的過程中時常會牽扯到傷口,刺痛感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隗子淡見狀心髒也不由地抽痛了一下,眼底泛起一絲痛楚,“尤哥,對不起,都怪我不懂事。”
陸恩忍着傷口的疼痛,扯起嘴角笑了一下:“都說沒事了,你怎麽回事?今晚一直道歉。”
他将沾滿血跡的睡衣丢在一旁的地板上,腳下踩着的白色羊毛地毯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等等弄髒了可賠不起。
陸恩不等對方回答,擡手指了指行李箱裏提前準備好的醫療箱,擡了擡下颌示意道:“有時間說這些,先幫我上藥吧,娘的,死小鬼沒啥本事,指甲倒是很鋒利。”
聽見‘指甲’兩個字,隗子淡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雙手指甲修剪幹淨平整,沒有一點點贓物。
被附身後,他其實還是有意識的,但是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看着自己親手傷害最重要的人,卻無力反抗,這樣的感覺讓他渾身發涼,心裏是無盡的恐懼。
“回神了。”一只修長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陸恩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因為姿勢的緣故,兩人靠的很近,一股淡淡的雪松清香鑽進他的鼻尖。
那人的體溫似乎透過空氣和他的肌膚親密接觸,隗子淡突然覺得身體裏開始燥熱起來,莫名的情緒在心裏蔓延。
他倏地從沙發上站起身,同手同腳地走到行李箱旁,拿起裏面的醫療箱,悶聲悶氣道:“你坐好,我給你上藥。”
陸恩心裏有些納悶,暗暗地想到——這孩子今晚有點不太對勁。但是他也沒有多想,靜靜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到傷口。
隗子淡拎着醫藥箱朝他走了過來,剛走進幾步,腳下的步伐一頓——他剛剛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陸恩的傷口上了,沒有注意到對方現在睡衣全部脫掉了,身上只穿着一件內褲。
身上沒有一絲贅肉,小腹有六塊腹肌,結實又顯得不誇張,雙腿筆直修長,肌膚在暖黃的燈光下異常白皙,身上的傷口顯得異常的猙獰。
隗子淡心裏一痛,耳根卻不由自主地泛紅了,他垂眸收回亂瞄的視線,聲音有點結巴地說:“你伸出手,我......我給你擦藥。”
陸恩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低着頭幹嘛?我的傷口在地上?還是地上有什麽東西?”
“沒有。”隗子淡面色平靜地擡頭,微紅的耳朵出賣了他的內心。
他輕咳了一聲,不管怎麽說眼下最終的事情是先給陸恩上藥,避免接觸空氣久了感染細菌,導致傷勢加重。
收斂起心中亂如麻的情緒,他将醫療箱放在一旁的茶幾上,打開蓋子取出了消毒的酒精,以及特質的傷藥和繃帶。
因為鬼魂造成的傷口和一般的傷口不同,鬼魂的攻擊會帶着陰氣,雖然不多,但是會對傷口造成影響導致難以愈合,所以一般修道之人都會學會制作傷藥。
隗子淡先試用酒精給傷口消毒,酒精刺激着傷口,痛感比之前都要明顯,陸恩臉上的神情終于有了變化,他不由地皺緊眉頭,嘴裏小聲地抽氣。
隗子淡當然沒有錯過他的抽氣聲,手下的動作放輕了幾分,速度也開始加速,想要盡快結束這一過程,減少陸恩身體的痛楚。
大約過去了十分鐘,終于将身上的傷口清理并且消毒完畢,陸恩的額頭也早已布滿了冷汗,顯然是疼的。
隗子淡心裏的愧疚也越來越大,他咬了咬舌間,尖銳的痛覺讓他定住心神——現在不是忏悔的時候。
他将手中的棉簽扔進垃圾桶裏,然後打開裝着特質傷藥盒子的蓋子,一股淡淡的幽蘭香味飄了出來,還混雜着一絲燒焦的味道。
他用酒精清洗消毒幹淨雙手,從盒子裏挖出一塊藥膏,放在手心裏用體溫将它化開後,在輕輕地塗在皮肉翻開的傷口上。
“恩——”陸恩忍不住輕吟了一聲,藥膏接觸到傷口的痛楚比之前還要明顯,燃燒殆盡的符紙灰混合在藥膏裏,進入傷口後開始快速地将陰氣祛除。
陰氣的掙紮讓傷口更加敏感,再加上藥膏有着激發細胞活力,促進傷口愈合的作用,所以傷口的疼痛感也更厲害。
明明只有十來處傷口,隗子淡硬生生花費了半個小時才将傷藥上完,然後小心翼翼地替他纏上繃帶,才總算是大功告成了。
然而,陸恩的背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隗子淡眼神微閃,他沒有像之前一樣開口道歉,而是默默地站起身從浴室裏取出沾濕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替他将汗水擦拭幹淨。
陸恩從他手裏拿過毛巾,粗魯地将臉上的汗水擦拭幹淨,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微笑:“好了,我沒事了,快回房間休息吧。”
“我扶你進去。”隗子淡說。
陸恩擺擺手:“我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又不是瘸了。”
“我扶你進去。”隗子淡的語氣異常的堅定,沒有商量的餘地。
兩人僵持了幾秒,陸恩先松了口,他嘆了口氣:“好吧,那你扶我起來。”
隗子淡伸手将他從沙發上扶起,陸恩雖然神情看着無恙,除了臉色有些蒼白,沒想到他一站起來就雙腿一軟,要不是還有人攙扶着說不定就直接摔倒了。
隗子淡眼眸的顏色又深了幾分,他握緊陸恩的手,另一只手扶在對方的腰側,攙扶着他走進了卧室,小心翼翼地将他送到床上蓋好被子。
确認沒有別的問題後,才有點不放心的離開,其實是陸恩非要敢他走,他不敢忤逆對方,只好乖乖走了,還順手帶上了卧室的門。
陸恩躺在床上,本想着翻個身,沒想到不相信扯到了傷口,他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在腦海裏說道:“幫我兌換疼痛屏蔽百分之六十。”
“好。”系統回答道,“已兌換,扣除經驗1000,僅該世界有效。”
話音剛落,身上的疼痛也終于有所緩和,陸恩松了一口氣。
他仰躺在床上不敢亂動,雖然已經不疼了,但還是需要小心一點,避免扯到傷口造成二次創傷。
陸恩盯着天花板,悠悠地說:“六六,我覺得小淡淡似乎對我有些什麽。”
系統心裏一突——這倒黴催的宿主終于要對可憐的小白花命運之子下手了嗎?
它小心翼翼地問道:“......什麽意思?”
陸恩嘿嘿一笑:“他不會把我當爸爸了吧?唉,帶兒子不容易啊,六六,還好咱倆的孩子聽話懂事。”
系統無語:“......誰倆的孩子?”
陸恩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我們倆的啊,怎麽了孩子他爹?”
系統:“......”哪來的騷/雞,去你娘的孩子他爹!滾啊!
更新來啦!5500!愛我嗎!嘿嘿嘿!
終于卡過了!那就發個紅包慶祝一下吧!下章更新前留言都有小紅包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