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旁聽
旁聽
打完了架,謝呈宥頂着滿頭的青紫進了宮。
沒辦法,他也不想這樣來,太丢人,但這次是太後召見他,不得不來。
太後看到他的模樣後,本來想出口的事情不由換成了,“這、這是怎麽了?”
“還不是謝沖那厮。”謝呈宥怒道,“竟然還想搶兒臣的東西,兒臣豈能容他。”
太後知道謝沖,是安定侯府的。安定侯府是太祖的一個旁支,家中并無實權,爵位也是傳到謝沖這一輩就要沒了。
謝沖是安定侯唯一的兒子,自小被寵的不像話。她也有所耳聞,說七王爺和安定侯世子一直犯沖,見了面就互毆。
太後道,“快,讓丫鬟給塗點藥。”說着就吩咐丫鬟去拿藥。
謝呈宥大手一揮,昂首道,“不用,根本不疼,謝沖那厮更嚴重,兒臣打贏了。”
太後,“……”
謝呈宥見太後不說話了,只得主動問起,“母後找兒臣來,是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哀家讓人算了算禮部給的日子,貼合你倆的八字,是真不錯,七子你有什麽需要盡管提,大喜的日子作不得馬虎。”太後便提起正事,“時間上是有些緊了,但一應事務可不能馬虎,畢竟下個好日子在年底了,時間又有些長了。”
“是,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謝呈宥道,“勞煩母後惦記。”
“那就好。媒婆與喜婆哀家都替你都定下了,你那府中若人手不夠只管與哀家提,哀家給你撥人過去。”太後道。
“多謝母後,目前人手足夠,前幾天太師大人已經派了人過來幫忙。”謝呈宥道,“兒臣都省得,必不能委屈了表妹。”
太後聞言點點頭,笑了,“你倆也算般配,郎才女貌,以後可要好好過日子,哀家等着抱你們的孫子。”
謝呈宥道,“是。”
太後說話時,自然有注意到謝呈宥身後的随從小心翼翼捧着的盒子,看起來相當寶貝,她留心看了下,那盒子上的紋印似是京城一家木雕店的标志。
太後當然知道皇城中盛傳的一些關于七王爺的傳聞,什麽不務正業、玩物喪志之類的。
不過她倒覺得沒什麽,甚至樂見其成,一個閑散王爺而已,要什麽志向。
這樣當是最好。
太後舒坦的向後靠進椅子裏,揮退了給她捶腿的丫鬟,手臂抵在椅把上撐住頭,神情放松至極,“沒什麽事就接着回去準備吧,缺什麽只管提,回頭成了親,多帶着雲兒來哀家這裏走動走動。”
“是。”謝呈宥也注意到太後看向身後随從的眼神,垂下眼睛掩去了眼底的情愫,“兒臣告退。”
太後擺了擺手,沒說話。
謝呈宥從宮中出來,與宮外等着的高良一起回府,途中拐進一家酒館,選了一處臨街的包廂坐下,要了些茶水。
坐了一會兒後,外面熱熱鬧鬧的進來了幾個人,坐進了隔壁包廂。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酒館對面怡和院有兩個人出來,似是喝多了,跟送出來的兩個姑娘竟是當街又調笑了幾句才離去。
謝呈宥沖身後的随從點了點頭,随從劉禹把剛剛還小心捧着的盒子随手丢給了高良,快速的出去了。
高良下意識地接住了盒子,他這時候有點心不在焉。
這真不是他故意的,而是隔壁聲音實在不小,他不想聽都不行——當然,也是因為他內力深厚而已。
什麽李雲瑤,武雪麗之類的,他從來不知道男人八卦起來也這麽厲害……
高良眼睛偷瞄了一眼王爺,看他什麽反應都沒有,就像沒聽到一樣。
不過也是,王爺娶側妃這事,已經鬧得滿城皆知,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這件事,聽到這些議論也正常。
當年武雪麗父親提親被揍那件事也是鬧了不短一段時間。
謝呈宥又坐了一陣,續了一壺茶,劉禹才從外面回來,湊到謝呈宥身邊低聲道,“查到了,的确是西昭的。”前幾日西昭有兩個人以商賈身份秘密潛入大梁,他們已經追查了不短時間了,今日才有些眉目,“剛才怡和院管事往外遞信了。”
“什麽內容?”
劉禹搖了搖頭,“具體還不知,此時攔信容易打草驚蛇,還得等等。”
謝呈宥點了點頭,放下茶盞,起身正要走,突然腳步一頓。
劉禹和高良對視一眼,默默跟着停了。
只聽隔壁有人道,“如此一來,也不知那位西昭公主将會何去何從。”
“想來日子該更不好過了,可惜了……”
幾個人在一起久了,彼此也很是熟悉,再加上飲了一些酒,話不由就多了,“唉,這七王爺真是好命,活得肆無忌憚,又有如花似玉的王妃,如今太師府的千金也上趕着給當側妃。”
“的确啊,真是命好,把他一樣給我,我也就知足了。”
“哈哈哈,說起來,別的沒戲,他府上那位西昭公主倒是還可以肖想一下。”有人笑道,“我府上有人認識一個在王府當差的,說那位王妃連王爺床都沒上過……”
“不是吧,果真如此?”
“這事我也聽說了,應當是真的。”
“若是我府上有這等人物,誰還能忍得住,這勞什子怡和院也得靠邊站……”
幾人十分理解點頭,哪個男人不想金屋藏嬌,奈何嬌美的花哪有那麽多,尤其還是王妃那樣嬌美的,這位七王爺果然跟傳說中一樣另類。
“對了,周兄,上次你說要去結識這位王妃,不知結果如何?”
“哪有那麽容易,她基本不出門,我等總不能去王府尋她。”
“唉,京城好容易出個這樣的,卻還是不能動的,真是……”
隔壁的話越來越放肆,直到那幾人聊的起了興致,紛紛帶着醉意跑去了對面的怡和院為止。
高良和劉禹在後面看謝呈宥越來越黑的臉,倆人不由摒住了氣,生怕洩出一點聲音來。
*
明明只是謝呈宥一位王爺的婚禮,一時間似乎連整個皇宮都帶上了喜氣,人人都對這婚事津津樂道。
畢竟,以太後、王爺以及太師的身份,這場婚禮無論是場面還是奢華程度,都快比得上嫁公主的場面了,李雲瑤這一陣自是得意,風光一時無兩。
皇後在宮中摔了一面鏡子,氣道,“好個太後,嫁個侄女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也不怕謝呈宥超過她親兒子了。”她自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太後安排的,謝呈宥也只是服從安排而已。
心腹丫鬟蘭翠連忙把鏡子收拾起來,勸道,“娘娘,您消消氣……她再怎麽風光也只是嫁給一個王爺,而且還是個側妃,怎麽樣都不會壓了您的風頭的,您身為已一國國母,跟她有什麽好計較的。”
“本宮也不想跟她計較,可太後這是什麽意思,區區一個王府側妃,竟然趕得上當初本宮當時封後的場面了,這不是公然打本宮的臉麽。”
皇後說着說着,又氣得摔了一把梳子,“當年把淑貴妃塞進後宮,緊接着又把太師府姬妃那個小賤人塞進後宮,這就罷了,如今又把太師府的女兒送進了王府的後院,太後的手伸的還真是長!”
姬妃便是太師府入了宮的二小姐。
“您可不能動怒,她們這麽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氣您,您若生氣的話,那不就是正好着了她們的道兒了嗎?”蘭翠又忙把梳子拾起來,勸道,“您可千萬要沉得住氣啊娘娘,好好想想接下來怎麽做才是正理。”
“你說本宮怎麽能不氣?她這般大張旗鼓造勢,還不是為了告訴我們七王爺是他們太師府的人?皇上他竟也能容得下這等事,這不僅是打本宮的臉,更是打皇上的臉,皇上忍得,本宮忍不得!”皇後怒道。
她壓抑的夠久了,這麽長時間,潛心經營,可還是不盡如人意。
她心中對皇上也不甚滿意,怎麽就這麽不中用,這麽多年過去了,仍然不能攬過大權。
“哎呀我的娘娘,您小聲點,這話可不能亂說,讓人聽到可就不好了,小心隔牆有耳。”蘭翠慌忙道。
“本宮哪裏亂說,我看這皇位也就是太後一句話,指不定哪天就給了別人去,到時候我看他再忍……”
“娘娘!”蘭翠吓得已經跪在地上了。
謝炫明一臉陰沉的站在門外,深深吸了口氣,随後甩袖便走。
趙瑞戰戰兢兢跟在皇上身後,小跑着跟了上去,看着前方那壓不住怒氣的背影,心裏卻是知道這兩天又得提着心過日子了。
你說說這叫什麽事兒,這位皇後娘娘也真是的,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到現在都還拎不清,也不知這幾年的皇後都怎麽當的,可是又苦了他們這些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