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願
心願
後來程予施讓昌洪去找管家,約王爺晚上一起用膳,這光明正大邀約總可以吧?
可昌洪回來是這麽轉述的。
昌洪客氣道:“管家辛苦,奴才奉王妃的令,來看看王爺今晚是不是可以一起吃晚膳。”
管家笑眯眯道:“真是不巧,王爺今晚要在宮中用膳,不回來。”
昌洪:“這樣,那不知明天王爺有沒有空?”
管家:“最近王爺事情多,可能不會在府中用膳。”
???
說好的兩耳不聞窗外事呢,說好的閑散王爺呢,事兒多個鬼啊,騙三歲小孩都沒人信的。
謝呈宥現在身上沒有實權,什麽政事都不參與,跟朝中大臣也全無來往,而且聽說皇上特許他連早朝都可以不用去上的。
光明正大的理由說完了,最後臨走時,管家左右看了看沒什麽人後,就湊過去跟他說了句“老奴實在沒辦法了,王爺已經嚴重警告,王妃娘娘您自求多福”的話。
昌洪也如實轉給程予施。
程予施,“……”這是天要亡我啊。
雅心看程予施沮喪的樣子,想了想提議道,“主子,您有沒有想過去寝室等王爺?這王爺他總得入睡吧,去寝室等總沒跑,肯定能見到人。”
這倒是個主意,但是這樣子的話,是不是有自薦枕席的嫌疑啊,大晚上跑人家睡覺屋裏,孤男寡女的萬一給誤會了怎麽辦?
尤其她前幾天還剛給他送了幾本小黃書……咳。
這幾天沒少在王府各處蹲點查探王爺動向的昌玉提議道,“不如我們幾個輪流在王爺必經的路上守着,只要王爺一來,咱們趕緊通知您過去。”
“你不覺得等你過來通知的時間,王爺已經走遠了麽?怎麽可能還會等咱們趕過去。”昌洪道。
“那你說怎麽辦?”昌玉也是沒辦法了。
“主子,您真不要試試去寝室等麽?”昌洪轉頭對程予施道,“那樣絕對能見到。”
“不要,我不試。”
幾個人商量來商量去,也沒商量出個什麽結果。
程予施皺眉。
如此看來,得先想辦法在七王爺那裏刷點存在感才行,否則這樣連面都見不上,還辦個什麽事兒。
*
夜裏,程予施徒然從睡夢中驚醒,她猛地睜開眼坐起身來,轉頭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好半晌急促的心跳才慢慢平複下來。
她剛剛做了個夢,不,或許不是夢,那是正主的記憶也說不定。
記憶裏的“她”脆弱,哀傷,難過。
一直待在宮中從未出過門,甚至生人都沒見過幾個的“她”,在被迫送到大梁和親後,既要承受異國他鄉的不習慣,又要面對自己丈夫的冷面以對,還要兼顧自己國家的種種問題、服從命令在這個處處是危險的地方去完成交待的任務。
身邊沒有一個人關心“她”的感受,也沒有人在乎“她”的未來,更沒有人在意“她”明天是死是活。
“她”孤獨又無助,也因此才會對送親的少将軍越發念念不忘。
而就在剛才的夢裏,程予施竟然夢到“她”曾經在百般思念下開始給那個少将軍寫信,訴說自己的不如意以及對少将軍的相思。
那位少将軍是西昭國護國大将軍林征之子林宴辰。
林征在西昭地位很高,征戰無數,建立了赫赫戰功,此遭西昭再次籌謀攻打大梁,應該仍然是他獨挑大梁。
而林宴辰也是少年有才,跟着父親上過不少戰場,陽光帥氣,護送“她”來大梁的路上也多有照顧,也難怪當時柔弱無助的西昭公主會對他傾心。
可能在當時從沒接觸過異性的公主王妃看來,少年英雄似的林宴辰簡直就是夢想中的類型。
程予施拿手擦了一把,滿腦門的冷汗,她輕輕吐出了一口氣,心神不定的慢慢躺回了床上。
夢裏那種感受太過真實,就像是切實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以至于剛才一瞬間都分不清她究竟是誰,是她自己,還是曾經的正主。
難道之前原主說的只有一個未了的心願,就是這個少将軍嗎?
“你感覺到了是嗎?”正主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我剛剛好像感覺到一點你的記憶。”
正主苦笑,“我實在太想他了,連你都感受到了。”她說着突然啜泣起來,“我撐到現在還不肯走就是想再見他一面,只要見他一面就好,我好怕撐不到他來……”
“怎麽樣才能讓你見到他?”程予施問。
“太難了……我現在離不開這裏,除非,他來大梁。”正主還在哭。
“別灰心,我試試給你想辦法,實在不行,我們去西昭。”偷偷跑路什麽的,也不是不可以。
“謝謝你,如果你能滿足我這個願望,我以後就徹底消失,再也不麻煩你了。”正主說,“可是,去西昭是下下策,路途遙遠,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到,如今最好的辦法是盡快完成命令,然後以複命的方式找他們聯系林将軍見面……”
“好,我懂了,我盡力吧。”
-
高良照例進來彙報工作,正事談完了,他又想說點什麽了。只是看着王爺那冷淡的臉,有點不知道怎麽開口。
“怎麽?”謝呈宥看他還沒下去,以為還有事。
“咳,是關于西昭公主。”
謝呈宥一聽西昭公主下意識的就想皺眉,最近他下了死令不準王妃靠近他十丈範圍,“她又怎麽了?”
高良有點糾結,但還是将手下拿上來的紙給謝呈宥。
謝呈宥拿起那張紙掃了幾眼,上面明晃晃的寫見面第一步,哄人計劃。
下面甚至列了幾項具體措施,有些措施似乎是實施過了,已經在後面畫了個叉。
“這是在西岚院裏發現的。”高良道。
他們自然不可能放那位西昭公主在王府裏什麽都不管,事實上,她在王府裏的每一個行動不能說是完全在掌控,但起碼有點異動還是能第一時間知道的。
以前還好些,她總是窩在西岚院養病,最近活動多了,他們甚至還專門安排了一個人盯着那邊。
最近這位西昭公主一系列反常的操作也讓高良好奇不已。
他甚至還聽管家說,西昭公主想給王爺納妾。
現在還出了個接近計劃……怎麽看怎麽奇怪。
他可是看過了,那紙上凡是畫叉的都是已經實施過的。
可惜的是上面沒有下一步的計劃,他還十分好奇想知道接下來她想要怎麽做呢。
“王妃此舉所為何意?”高良邊小心翼翼觀察他們家王爺的樣子,邊問。
謝呈宥沒回話,再次瞄了一眼那張紙,上面的字寫得一點都不好,他甚至懷疑根本不是出自西昭公主之手。
畢竟從以往的信息來看,這位西昭公主即使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也是不差的,寫字怎麽會這麽差。
再聯系這一陣的變化,謝呈宥眼裏的探究越來越濃。
是什麽能讓一個人突然變了?
不止性格、氣質變了不說,這會兒連字跡也變了,就有些蹊跷了。
又或者,這不是出自她之手?可既然是高良暗中拿過來的,那按理來說她也沒必要僞裝。
真相,到底是什麽?
難道她這是故意耍什麽引人注意的花招不成?那她為什麽要這樣引人注意?
而她反複提到李雲瑤,究竟想做什麽?
不過李府的人麽……倒也可以理解了。
不知為何,謝呈宥腦中莫名想起她在宮中主動靠過來扯着他衣服的模樣。
似乎從那時開始,她就不一樣了。
謝呈宥此時也才恍然發覺,他竟無意識的将她那時的模樣記住了。
他并未回答高良的話,只随手把那紙丢在一旁,“退下吧。”
“是。”高良看了看主子,看他似乎完全沒放在心上的樣子,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