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沖突
沖突
正巧這時，去查看二皇子的人回來，告訴皇帝太醫已經瞧過了，二殿下并無大事，現下已經睡了。
“既無事，那便散了吧。”謝炫明連忙開口，指揮着還跟李雲瑤站在一塊的謝呈宥，“七弟，快，你先送你的王妃回府，其他事情回頭再議。”
李雲瑤撅着嘴不高興，她不想讓謝呈宥走，一回王府，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碰到謝呈宥。
她還想趁機跟七王爺培養培養感情。
可她剛要張口，誰知謝炫明裝作沒看到，又忙道，“表妹，你便與大家一道去看望看望太後罷！”
李雲瑤不敢拒絕，只好道，“是。”
原本也想說點什麽的謝呈宥默默閉了嘴。
謝炫明帶着衆人離去，謝呈宥只好往宮外走。
程予施幾步跟上謝呈宥，十分體貼地道，“王爺，您如果跟李姑娘有事要談，臣妾可以自己回去的。”
謝呈宥心情很差，頂着一張臭臉，瞪了她一眼，沒回話。
程予施，“？”咱就是說，這王爺也太難伺候了，這麽善解人意了都還不高興，“難道王爺不喜歡李姑娘嗎？人美、有錢、有地位……跟您十分般配。”
“蠢貨一個，哪配得上本王的喜歡。”謝呈宥滿臉毫不掩飾的嫌棄。
程予施驚訝的看着他，似乎是沒想到他這樣的人竟然也會嫌棄別人蠢，“……所以，您覺得什麽樣的才配得上您的喜歡？”
謝呈宥聞言開始沉思。
一直到上了馬車，他都沒思考出個結果。
一上了馬車，程予施累了一天，開始擺爛，往身後一靠，眯着眼開始休息。
就剩這個大傻缺了，她也懶得費心思應付。
正在這時候，馬車突然劇烈颠了一下，全身放松的程予施一下子往前撲倒，跪在了謝呈宥面前。
謝呈宥，“？”
程予施磕的膝蓋疼，一時沒起來，她皺着臉擡頭一看，正看到謝呈宥向下看過來。
他微斂着一雙丹鳳眼垂眸看着她，涼薄的唇帶着點嚴肅輕輕抿着，程予施的心突然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馬車裏光線昏暗，一線亮光自縫隙裏投射進來，正好落在他側臉上，她就這樣擡着頭愣愣看着，仿佛看到了不染塵世的神明。
當上帝給你關上了一扇門，必然會給你開啓一扇窗。
程予施不知道為何想起了這句話。
雖然他脾氣實在又臭又硬，性格十分奇葩，但他長得實在是很難不讓人心動。
女娲仿佛為了彌補他內在的缺陷，将他的外表精雕細琢到，讓她此時此刻找不到絲毫瑕疵。
她忽然就理解了李雲瑤。
正在這時，馬車又颠了一下，謝呈宥也往前撲了一下，但是他扶在了程予施身上，因此并沒有摔倒，頭卻磕到了馬車上。
他捂着腦袋，怒氣沖沖的掀開簾子往外看，“誰！哪個不長眼的，活膩歪了嗎？敢撞本王的馬車！”
“謝呈宥！老子就是故意的怎麽樣？！上次你搶了老子的馬，這次還想搶老子的道？”外面很快響起了一個同樣嚣張的聲音。
邊喊還找挑釁似的又撞過來了一下。
謝呈宥氣死了，撸起袖子不管不顧就下了馬車，“又是你丫的，又來找揍嗎？”
“誰揍誰還不一定！”
很快外面傳來了一陣霹靂乓啷的聲音，周圍勸架的、着急的、起哄的、看熱鬧的，很快亂成了一鍋粥。
程予施深深吸了一口氣，揉着膝蓋起來重新坐好。
這窗雖然開的很大，但是門也的确是關的死緊……她開始為自己剛才一瞬間的心動而感到羞恥。
過了一會兒，鼻青臉腫的謝呈宥回來了，從他有些得意的模樣不難推測出剛才打贏了。
果然，外面傳着對方不甘的叫罵，“謝呈宥你給我等着！老子不會放過你的！”嚣張的喊完後還訓斥着誰，“哎喲，你輕點！老子腿走不了了！”
謝呈宥心情不錯的掀着簾子沖外面那人道，“本王奉陪到底！”
唯一的優點被他霍霍成這個德性，程予施更沒心情搭理他了。她靠着馬車，從他掀開的簾子裏跟着往外看了兩眼，那位同樣鼻青臉腫，正一瘸一拐的被仆從扶着離開，她随口問了一句，“這位是哪位？”
“謝沖。”謝呈宥剛打贏了心情好，放下簾子告訴她。
“哦～”程予施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謝沖是誰？”
謝呈宥不敢相信她竟然連謝沖都不認識，“一個手下敗将！”
“……”謝呈宥的手下敗将，這特麽得菜成什麽樣？她都想認識一下謝沖了。
“你沒什麽要說的嗎？”謝呈宥皺眉，似乎對她的反應很不滿意。
“說什麽？”
“？”
“……”程予施想了想，沖他豎了個大拇指，“你太厲害了，竟然能打贏他！”
“……”謝呈宥想，明明是誇，怎麽聽着又不像誇。
程予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志趣相投，便好好相處。”畢竟這世道，如你這般的大傻缺不多了，遇到一個就好好珍惜吧。
謝呈宥拍開她的手，嫌棄道，“別動手動腳的，離本王遠點。”
“是是是，不動手不動手。”
*
太後已經從劉姑姑處聽說了事情的始末，在程予施走了之後，她把淑貴妃、葉青薇和李雲瑤都叫到面前來問話。
這宮裏誰人不知，淑貴妃是她外甥女，而李雲瑤是她親侄女，至于葉青薇的父親，也是太師一派的得力助手。
這幾個人加在一起，在大梁就沒人敢輕易得罪。
可偏偏今日呢，竟在一個西昭小小公主面前落了面子，她身為大梁最尊貴的女人，豈能容得了這些。
但似乎又不能不容，事情已經發生了。
西昭與大梁之間的關系已經夠緊張了，這麽多年來一直争鬥不斷，如今若是程予施這裏出了什麽問題，給虎視眈眈的西昭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她絲毫不懷疑西昭會立刻集兵打過來，那麽最後牽動的可不單單是幾條人命的事情。
所以雖然她心裏是有些記恨這件事情，但到底眼下也是沒法拿那位西昭公主怎樣。
事實還果真如程予施所說，別說她沒做什麽，就算真的在大梁做了什麽，如何發落也得細細思量。
太後想得明白，既然眼下動不得西昭公主，于是就幹脆放人走了，她一直都是不拖泥帶水的性格。
但她此時心裏的确是有火，而辦出這件蠢事地人，便是葉青薇。
太後高高坐在椅子上，垂簾聽政了那麽久，她的氣勢豈是一般太後所能比的，“榮芳，掌嘴。”
劉姑姑上前，揚手給了葉青薇兩巴掌。
葉青薇捂着臉泣不成聲，撲通跪在地上，直說有罪，請太後娘娘責罰。
李雲瑤也吓壞了，跟着跪在地上不敢動。
太後道，“哀家今天這兩巴掌是替你父親教訓你的，在宮中行此等龌龊事不說，還辦的如此丢人現眼，哀家今日若不教訓了你，出了門豈不是要更丢我皇家顏面。”
葉青薇哀哀戚戚地道，“太後教訓的是，是青薇錯了，願意受罰。”
說着劉姑姑擡手又給了葉青薇兩巴掌，直打得兩邊臉頰都紅腫起來，葉青薇疼的連哭都不敢大聲，扯動了臉上肌肉都是一抽一抽的疼。
“這兩巴掌是替哀家的皇孫打的，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哀家的皇孫算計進去，這次無大事便罷了，若是有事，豈是你能擔待得起的？”太後怒道。
葉青薇嗚咽着求饒，嬌嬌弱弱的女兒家何時受過這種打，一時看來悲慘極了，“臣女知錯！太後娘娘饒命。”
李雲瑤心有不忍，但也不敢說話。
太後又看向李雲瑤和淑貴妃，“哀家今日把你們兩個也一起叫來，就是想警告你們，日後行事必要先動動腦子，再讓哀家看到有誰辦蠢事，決不輕饒。”
“是。”淑貴妃與李雲瑤對視了一眼，心頭也是一陣戚戚然，當即應了。
“罷了，今日這事就當長個教訓，都退下吧，哀家乏了。”太後揮了揮手。
劉姑姑上前饞住太後，一起離開，該是回宮去了。
太後走了之後，淑貴妃起身看了一眼葉青薇，道，“這次太後罰了你便罷了，下次再把主意打到我兒身上，決不輕饒。”說完她也走了。
葉青薇嗚咽的捂着自己的臉哭，她從小到大冰雪聰明，一直只受到過褒獎，何時遭受過這種挫折。
一想到這些都是因為程予施的緣故，心頭不禁一陣憤恨。
李雲瑤等人都走了，上前道，“青薇妹妹，你沒事吧。”
葉青薇聽了這話心中冷笑，李雲瑤是太後的親侄女，做錯了什麽自然也不會怎樣，她只是兵部尚書之女，出了事自然也得算到她頭上。
但是眼下她也只能跟李雲瑤裝出一副姐倆好來，“我沒事，都怪妹妹不好，沒辦成事，還差點連累姐姐……”
“這不怪你，想不到那個程予施竟如此難纏，看來以往對她的傳言有誤，日後行事得多加小心才是。”
之前程予施一直在王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平日裏甚少出門，偶有遇到，也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樣，無論誰跟她搭話，她都一副受驚的兔子樣，連話都不敢回，誰知今天竟敢這麽幹。
“哼，這筆帳我是記下了，回頭一定要她好看。”葉青薇恨恨道。
李雲瑤巴不得所有人都跟程予施作對，聽了葉青薇這話自然高興，但是眼下卻不能表示出來，只是關心了幾句葉青薇的臉，二人便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