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醋意
第36章 醋意
丁嘉文嚷嚷着進來,剛好看見跟觸電一樣彈開的兩個人,于是咽了口唾沫,“嘛呢?”
唐書年回到沙發上坐下,周存安則重新拿好筷子,丁嘉文走過來便一副審訊犯人的架勢,但剛要開口就被唐書年打斷了,他問,“你剛幹嘛去了?”
“哦,我送我媽回去。”
唐書年的眼神看起來是‘別再問了’,丁嘉文意會,指着剛撂下的東西說,“我買了點吃的,”又拿腳踹了踹周存安,“家裏還有酒嗎?”
周存安沉默地放下筷子,丁嘉文似乎預判到什麽,正要跑,就見周存安猛地起身朝他撲了過來,掙紮不過,被周存安摁在沙發裏,“啊我錯了,我錯了老大!”
“錯哪兒了?”
“我靠,不就踢了你一下嗎?”
周存安摁的更結實了,“還有呢?”
“……還有?”
丁嘉文一時想不通,僵持着,強烈的燈光忽而在身上閃爍,兩人齊齊扭頭,只見唐書年收回朝他們舉着的相機,這會正查看着顯示屏,“還是新産品好用。”
周存安擰了擰了丁嘉文的臉,“給我安生點。”而後起身過去。
唐書年在周存安湊過來看照片的時候,将相機塞進了他手裏,“吶,送你的。”
這話讓丁嘉文也跟了過來,“那我的呢?”
“在包裏。”那天去商場,唐書年還看見了一臺GOPRO,小巧精致,他想起丁嘉文說過自己在社交平臺有不少粉絲,GOPRO也許能更方便的幫他記錄更多日常,便也順手買了。
周存安拿着相機才想起來問,“我們以前是不是有臺卡片機來着?”
“在我那兒,裏面還有很多照片,等年後我抽時間去洗出來。”
“哦我記得,我去,新款,”丁嘉文毫不客氣地打開了從唐書年包裏翻出來的小盒子,邊驚喜邊搭話,“那玩意兒以前在市場上淘的,裏頭應該有不少醜照吧?”
“嗯,不少。”
禮物都挺喜歡,一個拿回了房間,另一個揣進了自己包裏。
周存安出來後幫着唐書年将吃食和酒水擺好,還添了個手柄,打算跟往年一樣玩通關游戲。
“誰坑隊友誰喝哈,今晚不玩到結局不罷休。”丁嘉文說着話在倆人中間坐了下來。
唐書年笑着點了頭,偶然撞見那邊周存安探索的目光,還是下意識地閃躲開了。
平水灣除夕夜也是燈火通明,外頭的雪越下越大,站在陽臺上,還能聽見樓下小孩子們鬧騰煙花棒的聲響,唐書年回複着李星言關亞寧他們發來的賀新年的消息,背上恰時披過來一件毛毯,他回頭,看見周存安靠在窗邊,便問,“嘉文睡着了?”
“嗯,”關于誰坑誰喝的規則,丁嘉文自己拖後腿拖了一晚上,被周存安灌得人事不省,這會在客房裏睡着,周存安接着說,“幹嘛突然送禮物?”
“新年不能送嗎?”
“就因為過年?”
“還能因為什麽,”唐書年說完,再看向外頭,“濱江好些年除夕沒下這麽大的雪了。”
“挺好啊,瑞雪兆豐年嘛,怎麽聽着你有點不喜歡的意思?”
“哪有不喜歡。”
周存安走上前,到他身邊,“那就是有心事了。”
“真的沒有,”唐書年看向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你去北區,呆在哪個城市?”
“珞城。”
還好是北區中心城市,唐書年放下心來,“安頓好了告訴我,如果吃不習慣,我讓你邱姨給你寄些過去,那邊冬天應該很長,你要上點心,別,”
別感冒發燒,這話卡在了唇齒間,因着他突然被周存安抱進了懷中,聽見他說,“新年快樂,唐書年。”
唐書年擡手,遲鈍的拍了拍他的背,“新年快樂。”
周存安年後第五天離開濱江去了珞城,兩天後年節結束,唐書年回到公司上班,複工頭幾天實驗室裏還有新年氣氛的餘熱,等餘熱散去,工作和生活又恢複到以往枯燥無味的樣子。
王成輝故意傷人的案子在三月初開庭,唐書年和丁嘉文那天特地去旁聽,法庭上播放了周存安和周久雨的證詞,以及各處監控畫面,一審結束,對于法官的判決王成輝申請了上訴,這個結果檢察院自會告知周存安,所以唐書年在打給他的電話裏并沒有贅述,只問,“珞城呆得習慣嗎?”
周存安在分區辦公室,看見助理送餐進來,示意她放下後才說,“這地方我不可能不習慣。”
“嗐,”丁嘉文開着車插話,“他小時候就在那兒過的。”
唐書年意外的看向他,“怎麽不告訴我?”
“他也就老早前說了一嘴,不提我都忘了。”
難怪他會去珞城,唐書年這麽腹诽,周存安也沒有要多解釋的意思,後面聊了幾句便挂了電話。
濱江和珞城不一樣,周存安在電話裏說珞城還在下雪,可濱江四季分明,三月過完街道植被就隐隐有了生氣,唐書年在一個周末收到了關亞寧發的邀約,實際是陳阿斯發起的俱樂部集體活動,因為關乎北落師門,關亞寧百忙之中才特意留了心。
“塵埃雲畫出了北落師門b的藏匿軌跡,除了此前觀測到的畫面,其餘都是他自己的想象,不過,聽說很震撼。”
“塵埃雲,”唐書年原先對北落師門的作者并不感興趣,現下再聽見,也忍不住問,“他今天要露面了?”
關亞寧搖頭,“不好說。”
但很遺憾,藝術家總有性子,那天他們并沒見到塵埃雲本人。
不過陳阿斯在展館介紹了俱樂部裏其他成員給唐書年認識,主畫在他們聊了一個小時後才出場,畫上有一顆恒星和神秘莫測的塵埃帶。
那是塵埃雲靠資料和想象模拟出的北落師門b運行軌跡,陳阿斯告訴他,科學家推測有一顆尚未發現的行星因自身引力将北落師門b“驅逐”出原來的位置,使其進入到塵埃帶以外區域的軌道上。
“天文學家在察覺到北落師門b的存在後,将它命名為‘僵屍行星’,因為它運行的軌道詭異,行蹤不定,”關亞寧還補充道,“也有人認為那個天體只是北落師門恒星系統中的一朵塵埃雲。”
“原來塵埃雲這個名字是來自這裏。”唐書年仰頭,看着那幅巨大的畫作,不久後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給周存安發了過去。
一顆行星進一步靠近母星,另一顆則會遭到驅逐,這樣的解釋讓展後很長時間唐書年腦子裏都還有關于這顆北落師門b的一切,以致于他對塵埃雲這位創作者也開始産生出濃厚的興趣,他下載了丁嘉文常玩的社交軟件,注冊賬號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搜索塵埃雲,可惜搜索出來的全是同名賬號,挨個點開,也都不像是畫家的主頁,唐書年便只好作罷了。
那天晚上回去,周存安打了視頻電話過來。
唐書年剛洗漱完,抱着電腦窩在沙發裏,問,“好看嗎?”
“什麽好看?”
“我發你的圖。”
“哦那個,”周存安租住的酒店套房,說話時從櫃子裏拿了酒出來,“你又去看展了?”
“嗯,我上次不是跟你提過北落師門嗎?這個展就是北落師門的專場,但跟上次的不一樣,上次是攝影展,那幅畫夾雜在裏面,這次是畫展,我給你發的那張圖,是人家親手畫的。”
周存安看着不怎麽感冒,随口問,“你跟關亞寧去的?”
“嗯。”
“看來你們相處的不錯。”
唐書年聽這話,覺得周存安不僅跑題,話裏話外還有些陰陽怪氣,“我跟關亞寧為什麽不能好好相處?”
“我說的是以談戀愛為前提的相處。”
唐書年的視線從電腦屏幕挪到手機上,發覺周存安也坐在沙發裏,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跟他一樣将手機豎着擱置在茶幾上。
“你怎麽那麽擔心我跟他談戀愛?”
周存安手裏有酒,棕色的液體挂杯,被他灌進嘴裏大半,才說,“我說了我會不習慣,你不能扔下我。”
“我談戀愛就會扔下你,這是什麽邏輯?”
“邏輯是你會花大把的時間和心思在另一個人身上,這就等同于扔下我。”
“你這是歪理,”唐書年忽然起了個念頭,放下電腦,拿起手機往陽臺去,“你談戀愛的時候我也沒有要求你什麽,你那不是同樣扔下過我嗎?”
“這能一樣嗎?”
“這有什麽不一樣的?”
到了陽臺,唐書年将攝像頭轉到後置,周存安所見的畫面上便出現了一臺被三腳架支起來的雙筒望遠鏡。
于是放下酒杯拿起手機仔細看了看,“可以啊唐書年,你這愛好都變專業了。”
不知鏡頭外的唐書年是什麽神情,只聽他輕快的說了句,“亞寧送的。”
周存安又将手機放了回去,“行了,有什麽好看的。”
畫面停滞,鏡頭轉回唐書年,“周先生方便告訴我,您吃的這是哪門子醋麽?”
“吃醋?呵……”周存安笑着靠回沙發背上,擡手在腦袋上胡亂摩挲了一下,“唐書年,談戀愛這事,什麽樣的人能談,什麽樣的不能談,你得先問我知道嗎?”
“問你?你是打算幫我挑個債主子嗎?”
遭他嘲諷,周存安來氣了,“我意思只有我知道什麽樣的人适合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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