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有問題
第60章 有問題
江離舟說到做到, 沒有再問經紀人在語音提到的事。不過,那張嘴還是沒有放過聞星秋,要麽問情侶睡衣是什麽款式, 要麽求着聞星秋送自己到門口,在玄關那兒纏着不放。
聞星秋發現道別吻沒個完了,不高興地推了一把,“快去上班。”
“好吧,我會早點回來的。”江離舟發現聞星秋這一次推人挺使勁的, 意識到自己再胡鬧下去真的會被老婆讨厭, 只能答應。
聞星秋賭氣回:“随便你。”
“等我嗎?好的。”江離舟臉皮厚,聽成自己想聽的話,應着自己想應的聲。
聞星秋看江離舟真的要走了, 不計較了, “拜拜。”
江離舟這才離開。
聞星秋松口氣, 回客廳坐着。呆了一會兒,開電視,找到自己覺得好看的動畫片,用鮮豔明亮的畫面和活潑開朗的音樂趕走心裏的別扭。
想起自己和文原霖的關系以後,他很別扭。
在此之前,他只是一個為自己是孤兒而感到遺憾, 渴望親情的人。可是, 他忽而發現自己的親人還在世上, 想起自己小時候被姨媽抛棄、長大了試圖去聯系生父卻飽受屈辱的過往, 徹底斷了擁有親情的念想, 挺不好受的。
還有, 為什麽他想起來的總是壞事?
聞星秋希望自己恢複記憶,想的都是“頭腦清晰不再疑惑”, “重回事業巅峰”的美好可能。與他想象的不同,他能記起的東西多是不堪的,從院長的欺淩到咖啡館服務員的偷拍,再到崔振翺的跟蹤騷擾,他一次又一次面對令人難受的過去,沒有多少歡喜。
怪不得以前的他過得沉重壓抑,經常笑不出來。遇到巨大打擊就一蹶不振,選擇喝酒度日。
啊,他以前經常喝酒啊。
聞星秋忽而懷念酒的滋味。這明明是讓他身體虛弱的罪魁禍首,浮現的卻是一種享受的回憶。品嘗的酒味總是不同的,或醇香甘厚,或清爽可口,或辛辣激烈……微醺是美妙的,沉醉是夢幻的,最有意思的是徹底臣服于酒精以後的昏沉,讓他一下子忘了煩惱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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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星秋唇舌發幹,呼吸加快,捏緊了手也止不住身子的顫抖。
他的酒瘾又犯了。
聞星秋想馬上沖下樓,去便利店買幾箱酒回來,想拿起手機把自己加到購物車的美酒全部付款結算,還想聯系微信列表的所有名酒銷售,讓他們把店裏的酒都送過來。
他甚至打起了廚房裏那一瓶烹饪料酒的主意。裏面含酒精,四舍五入就是酒,他喝一口應該能壓下蠢蠢欲動的酒瘾,停下心跳加速、渾身發癢的痛苦。
突然,鬧鐘響了。
聞星秋瞥一眼,看到屏幕顯示【吃藥了】三個字,位于發瘋邊緣的腦子終于有了一絲清醒。
對啊,他生病了,大部分病痛都是長期酗酒和不規律飲食害的。他在吃藥,喝酒會影響藥效,說不定還會和某些藥物結合成有毒物質。
聞星秋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那個在身體裏叫嚣、随時要跳出來的嗜酒怪物。
阿姨也聽到了鬧鐘的聲音,從廚房探出頭,“小聞,是不是該吃藥了?”
“嗯。”聞星秋捏一把自己,保持清醒,“藥液熱好了嗎?”
阿姨直接給他端過來了。不光備了中藥,還附上輔助服藥的溫水和清口去味的糖果,“好了,正好是溫溫的。先吃哪一樣?”
“謝謝,我自己來就好。”聞星秋擠出一個笑,先拿起盛着中藥的藥碗。
然而,他的手還沒有停止發抖,讓碗勺碰出了清脆刺耳的響聲。
阿姨慌了,“我來拿着吧。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有點。但是休息一下就好。別告訴江離舟。”聞星秋渾身發冷,不照鏡子也知道自己臉色很蒼白,便不指望自己能瞞住阿姨,說了實話。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聞星秋嘆氣,“去了也沒用的。”
戒酒需要患者本身的意志力,醫生只能在戒斷反應嚴重的時候幫忙治療,其餘時候真的做不了什麽。他去了醫院也只是聽到“放松心情”、“再堅持一下”之類的勸告,屬實沒必要。
阿姨還是不放心,“叫江總回來嗎?他陪着你,你會好受一點吧。”
“不會。”聞星秋想到江離舟,感覺頭更疼了。
他的酒瘾很久沒犯了,江離舟可能以為他好了。他突然有這種症狀,江離舟會擔心,也會好奇什麽事情刺激到了他,将問上幾句。
他已經很累了,真的沒有心力再去撒謊和掩飾。與其貪戀江離舟的陪伴,不如自己消化情緒,盡快冷靜。
阿姨沒了辦法,“好吧,聽你的。你還能吃藥嗎?”
“能。”聞星秋不想耽擱吃藥的時間,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端穩碗就只拿勺子,一點點舀了中藥喂到嘴裏。
阿姨看得目瞪口呆,連忙幫他把藥碗端近了一點,“不苦嗎?”
“還好,習慣了。”聞星秋淡定說,“這服藥不算苦,主要是酸。”
“唉,可憐的孩子。”阿姨摸了摸他的頭。
聞星秋一愣。
他和阿姨是雇傭關系,但不會擺主人架子,讓阿姨叫自己“小聞”,平日會說謝謝和請字。阿姨會用慈愛的眼神看着他,說話比較随意,但真的沒這麽摸過他的頭,也沒有這麽叫過他孩子。
阿姨也發現自己這麽做有點突然了,收回手,“對不起,我……”
“不用道歉的,”聞星秋笑了,“我很開心。你就像我的家人一樣。”
阿姨懵了一下,便笑了起來,“那我給你找根吸管吧?你這麽一勺勺喝太難受了吧。”
“好。”聞星秋同意了。
阿姨找來吸管,再把藥端高一點方便他喝,等藥液見底了還會調整碗傾斜的角度。待他喝完,給他送上紙巾,“擦擦嘴吧。要不要吃糖?”
“還有別的藥呢。那種最苦,而且會讓人打嗝。”聞星秋指了一個藥片。
“好。”阿姨幫他多倒一杯水,“多喝點水,沖下去。”
聞星秋點點頭,其實不打算那麽做——這個藥就是不能多喝水的,喝多了水會降低藥效,等于前面的苦白吃了,他再難受也只能忍着。
唉,生病好難受。所以他真的不能再作死去喝酒啊。
要是他剛才沒忍住……
聞星秋越想越感到後怕,跟阿姨說:“把廚房的料酒拿走吧。我不喜歡那個味道。”
他怕自己哪一天瘋魔了,真的為了那點酒精去廚房灌料酒。
“好的好的,”阿姨連連答應,“你還不喜歡什麽味道?我以後不用了。”
聞星秋想了一想,“沒了。”
“醋呢?藥是酸的,你應該暫時不想吃醋吧。”
聞星秋對醋沒什麽感覺,卻聯想到了江離舟身上,笑了一笑,“我還好,江離舟好像挺喜歡吃醋的……”
他就是随便說說,阿姨真信了,“是嗎?我以後給他的菜多加一點醋。”
“不用,我開玩笑的。”聞星秋忙說。
阿姨不懂這個玩笑的點在哪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好。”
聞星秋不好明說,就自己偷着樂:就差一點,江離舟要過上真·酸溜溜的生活了。
他想着這些,忘了自己在吃藥的苦,回過神的時候發現已經吃好了。
“好啦。”他這才放心吃糖,清清口。
“嗯,我收拾。”阿姨整理桌面,還順便把遙控器給他了,“片子播完了。”
聞星秋這才發現自己為酒瘾所困的時候,動畫片已經放完了。他原來沒認真看,就把電視當個背景音,現在心情好了,便準備挑一下自己喜歡的片子。
接過遙控器的時候,他的手不再發抖了。
聞星秋松了口氣,暗暗慶幸:幸好他有阿姨關心,有江離舟可以想念。這一次酒瘾發作很難受,但他還是熬過去了。
*
聞星秋好了一點,便看了經紀人發來的助理資料。資料包括個人發來的簡歷,還有經紀人要求填的表格。在個人特長欄那兒,有好幾個填了“熟悉基本急救知識”的相關句子,還有一個直接寫明“持有救護員證”。
看來,經紀人說明了他的身體狀況,希望助理能幫上忙。
聞星秋看來看去,覺得這些人條件差不多,都能勝任這份工作。他曾經說自己想要一個像穆銘那樣厲害的助理,但也知道穆銘輔助的是總裁,本質是公司高管,而他找助理就為了解決工作瑣事,沒必要挑來揀去的。
他想好了,給經紀人打電話,“我覺得差不多,你挑吧。”
以他這種經常呆在家裏,出了門被保镖團團圍住的特殊情況,找來的助理最經常接觸的還是經紀人。經紀人來挑助理,似乎更好一些。
經紀人卻誤會了,“看來你一個都不喜歡。”
“不是,他們都挺好的,我不會選擇而已。”
“那就安排面試,挑個順眼的?”
“也行,今天下午三點可以嗎?”聞星秋今天犯過酒瘾,有點怕自己閑下來會胡思亂想。正好現在的感覺還行,便想快點解決助理問題了。
經紀人:“當然可以。你想在哪裏面試?”
“工作室吧?我還沒去過呢。”
“好,我過去接你嗎?”
聞星秋想自己有司機和保镖,不需要經紀人費勁來回跑,便說:“不用,你把地址發給我就可以了。”
經紀人:“行,還有什麽需要嗎?”
聞星秋想到了先前語音外放的尴尬,便說:“以後不要發語音了,容易被發現的。”
經紀人忙說:“好的。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覺得直接發信息容易被看見,自作聰明發語音了。”
聞星秋一想也是。正常來說,消息預覽都是開着的,經紀人發文字信息更容易被江離舟看到,發語音等着當事人确認才是安全的。
他本來也沒有責怪的意思,發現經紀人自我責怪更是慌亂,“呃,其實你這麽做是對的,是我想岔了,不好意思啊。”
“哇。”經紀人忽而感慨,“我知道你要找什麽樣的助理了。”
“什麽樣的?”
“脾氣好的,免得你被欺負。”
聞星秋:“……”
他懷疑經紀人說他弱,而且有證據。
經紀人又說:“還是把文原霖的事情告訴江總吧。這個人滑頭得很,你可能會覺得煩擾。”
聞星秋只說:“我再想想。”
他暫時不想和江離舟說自己的身世。他說了,江離舟肯定會心疼他,幫他解決,可也會讓他覺得自己真能惹麻煩,只會連累人。
最好的情況還是他自己解決,正如他打發走宋家一樣。
可是怎麽解決?聞星秋一時想不到辦法,便打算緩緩。文原霖那邊只是讓人高價收感謝會的邀請函,還沒有正面出擊,他也不必太過急躁,考慮清楚再行動吧。
經紀人不好幹涉他的決定,只是答應:“好的,那我先安排面試。這個可以告訴江總吧?”
聞星秋:“嗯,我自己說。”
快到午休時間了,他正好問候一下江離舟,可以順便說說這事。
12點,他覺得江離舟應該沒在工作了,發去信息:【我今天下午去工作室看看,給助理面試。】
江離舟直接發來一個視頻邀請。晏珊挺
聞星秋正癱在沙發的妃位上,懶洋洋的,看到視頻邀請才坐起來,扯回快要踢掉的小毯子,擺正歪了的抱枕,抓一把自己蹭亂的頭發才接通,“怎麽啦?”
江離舟端正坐着,在接通的瞬間才放松下來,笑了,“看看你。”
聞星秋被那熱情專注的眼神燙了一下,又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确定是否整齊。調整一下手機的位置,生怕自己被拍醜了。
江離舟想的卻是別的方面,“舉着手機很累吧?房間裏有支架。”
聞星秋瞥一眼自己和房間的距離,實在懶得動,就說:“就這樣吧。有什麽事嗎?”
“你打算怎麽面試?”
“讓經紀人問問題,我在旁邊看看。”
“只是看看?”
“對啊。我覺得應聘的人條件差不多,經紀人就說挑一個順眼的。”
江離舟若有所思,“怎麽算是順眼?長得帥?”
“不是,做助理不需要長相啊。我覺得是合眼緣,覺得對方看着善良,脾氣好的那種感覺……我也說不清楚,可能見了面就知道了。”
“好吧。”江離舟又說,“你穿什麽衣服?”
聞星秋沒想到這個方面,被問了才反應過來,“噢,面試是正式場合,是不是要穿得正式一點?”
“不是,你是老板,愛怎麽穿怎麽穿。”
聞星秋又搞不懂了,“那你為什麽突然問我這個?”
江離舟輕嘆一聲,“唉,是我扯遠了,還是直說吧……我希望你戴戒指,我媽送你的那一枚就不錯。”
聞星秋皺了皺眉頭,“為什麽?我穿着衛衣休閑褲,和金鑲玉加鑽石的戒指完全不搭吧。”
江離舟點點頭,好聲好氣地商量着,“你說得對,那樣确實有點誇張。要不我們現在選一對素點的戒指?”
聞星秋徹底明白了,“戒指不是重點,重點是讓所有人知道我不是單身。”
“對。”江離舟嚴肅說,“無名指的戒指可以讓人冷靜。”
聞星秋瞪一眼過去,“你沒戴戒指,有人對你不冷靜過嗎?”
江離舟:“沒有,沒人敢惹我。但是你……”
聞星秋直起身子,故意兇巴巴,“我怎麽了!我也很兇啊!”
他很想吼的,可是嗓子不給力,一用力就有點癢癢的。而且他覺得江離舟沒犯錯被吼挺可憐的,沒底氣,第一聲的調子挺高的,後繼就無力了。
還有,他坐直了,旁邊的抱枕要滑掉了。他下意識撈回來,分散了注意力。
江離舟不知道聞星秋的心理活動,只是默默看着眼前的畫面:聞星秋抱過黃心粉瓣的小花朵抱枕,瞪圓了水靈靈的眼睛,鼓起白皙細嫩的臉頰,再用軟糯嗓音氣呼呼吼了“我很兇”……
江離舟:好怕,怕自己被可愛死了。
聞星秋也發現自己這樣不行了,抿抿唇給自己找補,“我有保镖,保镖很兇。”
“好。”江離舟哄着,“你剛才也挺可怕的。”
聞星秋才不會信,但是懶得和江離舟争辯,扯開話題,“你還不去吃飯嗎?”
“飯還沒到。你呢?”
“差不多了吧。我們去看看阿姨做了什麽。”
聞星秋起身,拿着手機往廚房走。接下來說的都是午飯,算是把“我兇不兇”的話題給跳過去了。
但是聞星秋心裏一直有疙瘩。午飯後,他不睡覺了,去搜搜讓自己有氣勢的辦法,還對着鏡子練習了一下。
效果不咋地,因為他身體不好,說話的就是容易軟綿綿的,記憶沒有完全恢複,只記起了創作的辦法,沒有回憶起相應的經驗,可能還沒有來應聘的助理了解這一行,不敢問問題,氣場自然就弱了。
聞星秋練來練去,只把退堂鼓練得娴熟。
算了,讓經紀人把關吧。他主打一個陪伴就行。
*
下午兩點,聞星秋從家裏出發,去了工作室。
為了照顧他的身體,工作室定在不遠的地方,只需要半小時就能到了,但他覺得自己在家也是胡思亂想,不如早點去來得實在。
經紀人出來接他,第一眼看的是他的手。
聞星秋當然猜到是江離舟為了戒指在糾結,讓經紀人看看他會不會心軟了,主動問:“他給你打電話了?”
“嗯。”經紀人輕笑,“他覺得戒指很配你,以為你還會再考慮一下的。”
聞星秋輕哼,“不考慮。這麽重,我才不戴……你好。”
聞星秋注意到了不遠處走來的人,下意識轉換表情,微笑問候。
工作室是獨立的小別墅,有車的人可以直接開到院子門口,沒有車的人就需要在小區門禁處下車,自行前來。走路的時候,正常人都會靠邊走,會被牆壁和樹木遮擋一點,不顯眼。
但是聞星秋還是發現了這個人,因為他感覺到了注視的目光,而保镖也會對一切風吹草動警惕着,有一個人已經上前擋着了。
那個人忙說,“你好。我叫紀明皓,是來應聘助理的。”
“稍等。”經紀人拿手機翻找簡歷。
聞星秋已經認出來了,“倒數第二份,有救護員證的那位。”
“對!”紀明皓興奮說,“我去年考到的,參加過志願活動,有實際的救援經驗。”
聞星秋真心好奇,“怎麽考的?”
紀明皓:“去紅十字會報名培訓,培訓完了參加考核就可以了。”
經紀人也有了興趣,問:“你怎麽想到考這個?”
“我喜歡登山,加入了一個俱樂部。裏面的前輩都有這個證,我就跟着考了。我把證帶過來了,你們要看看嗎?”紀明皓說着就要翻包。
經紀人忙說:“不用,我們就是随便問問。別站着了,進去說吧。”
紀明皓便收手了,“好。”
聞星秋一直打量着紀明皓。
他原來只是好奇熱愛戶外運動的人是什麽樣的,看着看着,越發覺得不對勁:紀明皓打扮普通,但是用的一切東西都是新的。衣服、褲子、鞋子甚至是雙肩包,都是知名運動品牌的新款,而且幾乎沒有使用痕跡,像是今天剛穿的。
穿新衣新鞋來面試可以理解,連雙肩包也弄一個新的,他覺得有點奇怪。
紀明皓還在和經紀人說話,“你先請……”
經紀人調侃,“這是我們的地方,用得着你請嗎。還有,要請也先請老板啊。”
說着,兩個人的目光又轉過來了。
聞星秋還在觀察,也就注意到紀明皓的細微動作。紀明皓的脖子是梗着不動的,但是眼角餘光控制不住往他這邊瞥,直到經紀人放心才猛然轉來。
四目一對,刻意的舉動更是無所遁形。
紀明皓表演着正常的反應:微微瞪眼表示驚訝,再表現出幾分惶恐慌張,跟着經紀人說,“對對對,先請老板。”
這人果然有問題。聞星秋看得明白,但是沒有戳破,微笑點頭,先一步進入工作室。
經紀人跟上來,小聲說:“你先休息,我應付他。”
“不用,現在就面試吧。”聞星秋指着一樓被玻璃隔出來的休閑區,“那是會議室嗎?”
“對,圍着的是隔音的霧化玻璃,按個鍵就能起霧,外面就看不清裏面了。”
“不用按,關門談話就行。保镖在外面看着。”
經紀人有點明白了,“我跟你一起嗎?”
聞星秋還是怕保镖沖進會議室的速度不夠快,再想想經紀人能幫自己演好面試的戲碼,決定:“嗯,一起吧。”
進了會議室,聞星秋在長桌的左邊,經紀人在中間,紀明皓被安排在右邊。
距離夠遠,而且隔音玻璃門已經關上了。
聞星秋安了心,便問:“你參加的登山俱樂部是文原霖投資的嗎?”
“啊?”紀明皓裝傻,“什麽意思啊?”延删婷
聞星秋冷聲提醒,“這是可以查到的,撒謊沒用。”
紀明皓避開對視,把手收到桌下,顯然已經有點慌了。但還是不願意承認,試圖掙紮,“我參加的是恩裏俱樂部,不知道是誰投資的。”
經紀人皺皺眉頭,拿手機查一下恩裏俱樂部是什麽。
聞星秋已經确定了。不光确定紀明皓和文原霖有關,還确定紀明皓嘴硬不肯說,他問下去只是浪費力氣。
于是,他宣布:“哦,回去傳消息吧。”
“好……啊?傳什麽消息?我能給誰傳消息?”紀明皓下意識覺得面試經常用的“回去等消息”,片刻後才反應過來。
聞星秋沒有解釋,只說自己要說的話:“我可以和他見個面。讓他過來吧。”
紀明皓神色慌亂,“他是誰啊?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聞星秋懶得廢話,起身走人。“你走吧。”
“等等……”紀明皓想追。
經紀人攔住了,“叫你走了!”
“幹嘛這樣!”紀明皓嘟囔,“哪有這樣面試的。”
經紀人繼續趕人,“行了,快走。不然真的趕你了啊。”
紀明皓看了一眼嚴肅高大的保镖,識相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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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工作室,紀明皓垂頭喪氣走了好一段,到了某棵能夠完全遮擋自己的老樹下才挺起胸膛,從包裏翻出一個正在通話的小手機。
“文總,你聽到了吧?他要見你。”
文原霖平靜答:“聽到了,我會過去。”
“太冒險了吧?他這裏有很多保镖……”
“保镖都是江離舟派的。”文原霖沒有錯過任何對話的細節,“而且江離舟給他送了戒指,催着他戴上。”
紀明皓不以為意,“只是情侶戒指吧?”
“不,他說分量重,應該是重要的戒指。江離舟對他是認真的。”
“所以你也要認真對他?”
“嗯,我過去,你可以滾了。”
紀明皓正想答應,卻發現一輛車停在自己的面前。
車窗放下,江離舟坐在車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在聊什麽?”
“……”紀明皓嘆嘆氣,老實報告,“文總,我滾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