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老父親
第45章 老父親
清晨, 江家。
江永銘照常早起,洗漱過後就去了一樓花園。坐上椅子,吹吹和煦的晨風, 看看水天一色的漂亮景色。
管家端來了配着點心的熱茶,把報紙展開并遞上,“早上好。”
“早。”江永銘笑着回應,但沒有碰報紙,“今天不看。”
說完, 他拿出手機, 打開微博。
他保留看報紙的老習慣,卻也知道一些信息是無法從中獲得的。現在,他最關注的是“聞星秋起訴宋知柯”的消息, 想用微博看看進展。
管家知道他的心思, 主動報告:“宋知柯還是沒有回應, 品牌方開始解約,代言全沒了。網友在罵,很多粉絲脫粉回踩,有一些還去聞星秋微博關注道歉了。”
“哦。”江永銘也就懶得看了,喝口茶。
反正他不了解網絡用語,經常看不懂微博評論在說什麽。就連管家剛才說的“脫粉回踩”, 他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管家又說, “小少爺肯定很高興。”
“随便他。”江永銘習慣嘴硬, 這會兒還要裝作不在乎, “我沒想幫他, 覺得他沒用, 丢了我們家的臉才出手的。”
管家沒說話,笑了一笑。
另一邊, 就有大膽說實話的聲音了,“對,你是為了自己的面子,完全不在乎兒子。”
江永銘認出了老婆的聲音,立刻起身,把另一張椅子給擺好了,“早。”
“哼。”顏俪沒回應,自然而然地坐在江永銘布置的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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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永銘不急着坐回去,先問,“要在這裏吃早餐嗎?”
顏俪:“嗯,天氣挺好的。”
江永銘這才轉頭吩咐,“管家……”
管家笑着點頭,不用詳細吩咐就去準備了。
江永銘坐回去,知道老婆不愛喝熱茶,就把自己沒有碰過的蘇打水放過去,還把點心往老婆那邊挪一點。
顏俪卻不放過人,繼續調侃,“這也不是在乎我,是為了自己的面子吧?”
江永銘沒說話,喝茶,然後被燙了一下。
顏俪沒調侃下去,給他遞上擦水的餐巾,“反正你還是幫忙了,謝謝啦。如果兒子知道你幫了忙,也會願意說一聲謝謝的。”
江永銘只說,“這麽小的事,說這麽多幹什麽。”
他賣的是自己的面子,但是真正做的事情也就是打了一個電話而已。駱恩厲能玩的人很多,不是非宋知柯不可,聽說他讨厭宋知柯就決定丢了,特別爽快。
這個電話,他早就想打了。宋知柯襲擊過江離舟,他和兒子再怎麽有矛盾也不會讓兒子有危險。可是,江離舟那次并沒有受傷,還回家刺了他一頓,沒吃晚飯就跑掉了。他生了氣,也就放手不管,看江離舟還能怎麽折騰。
江離舟确實折騰了很久,對付宋知柯這樣的小角色都慢吞吞的。他很不滿意,很想出手,只是因為父子矛盾而別扭着。
前不久,他知道江離舟去了墨林谷觀星區,突然就不別扭了。
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事情。墨林谷是這個城市最佳觀星地,二十年前正好有值得觀賞的流星雨,他們一家四口便去看看。
大兒子江定嶼十歲,小兒子江離舟五歲。他覺得這是學知識的好機會,在等待的時候說說天文知識,江定嶼興趣缺缺,江離舟也懶得理他,玩自己的玩具。
熬了四個小時,流星雨才開始。時間太晚,江定嶼很快犯困,在椅子上搖搖晃晃,他想叫江定嶼自己回去睡覺,老婆卻慣着,“我抱他進去,你看着離舟,別讓他爬陽臺。”
陽臺只剩下他和江離舟。江離舟真的在看流星雨,只是看得不認真,把玩具抛來抛去。沒一會兒,就把那個會粘牆的小東西扔上天花板。
他想着小屁孩真麻煩,準備幫着拿下來的,江離舟卻當他不存在,啪嗒啪嗒跑進屋裏,哼哧哼哧搬來椅子。
那張椅子不重,但不能當成梯子來使。而江離舟年紀小,個子不夠,踩上去也離天花板遠得很。江離舟踮腳伸手試了一次,發現不夠,準備跳下來,不小心扭了腳要掉下來了。
他馬上抱住,皺皺眉頭想說一頓。
江離舟卻說:“謝謝爸爸。”
聲兒軟軟的,是小孩子才有的稚氣嗓音,怪可愛的。
他沒能罵出來,幫忙取下玩具,後來還抱着江離舟一塊看流星雨。過後回想,發現這次出游讓他最開心的事情竟然是聽到江離舟說“謝謝爸爸”。
他太忙了,經常不在家,兩個兒子都黏媽媽,江定嶼挺貼心不怎麽表現出來,江離舟毫不掩飾,不會說話的時候被他抱就會哭,會說話了,看到他只會問“媽媽呢”,“哥哥呢”,寧可跟管家玩也不找他,擺明不熟。
他有些郁悶,拿着家庭分工不同做安慰,以為自己會淡定,又抱到五歲的江離舟才發現自己還是渴望被孩子黏着的。
他尤其希望小兒子多搭理自己,小兒子叫爸爸很可愛啊。
隔了很多年,江永銘也記得當時的開心。外人說他偏心大兒子,只有老婆知道他是想選大兒子做繼承人,總是關心功課才顯得更為關注,內心更喜歡的是小兒子,光是待在旁邊看着小兒子自己玩就挺滿足的。
江離舟長得像媽媽,小時候奶呼呼可漂亮了,長大了變得英氣偏向俊朗,但是怼他的勁兒和媽媽還是像的。正因為偏愛,他不怎麽拒絕江離舟的要求,江離舟要跟着他去認識人,他答應了,江離舟想參加談生意的飯局,他答應了,江離舟要進總部,他也答應了。
他并沒有把江離舟當成刺激老大進步的工具,只是一直慣着而已。如果江離舟想當個纨绔子弟,他也會慣着的。
慣着慣着,事情發展不對了。大兒子不堪壓力,離家出走,他很後悔,怪自己也怪江離舟,把父子關系弄僵了,險些忘了他是父親,就是應該保護兒子的。
江離舟去墨林谷,讓他回過神來。他覺得江離舟就像是當年踩着凳子去夠天花板一樣倔強又無助,可能很快就會摔倒。他不能放着不管,果斷給駱恩厲打了電話。妍陝停
駱恩厲不保着宋知柯,其他投資人也會放棄這麽一顆身敗名裂的無用棋子,聽聞他的表态還會針對打壓,宋知柯算是玩完了。
這麽說來,他幫的也不是小忙。
江永銘想到這裏,偷瞄老婆的反應。他不直說,但希望老婆像是以前一樣做調解人,把江離舟叫回來吃飯。
顏俪吃着點心,沒有打電話的意思。
江永銘清清嗓子,主動說,“要周四了。”
顏俪擦擦嘴巴,笑得優雅,“是啊。那天有個花展,我們去看看?”
江永銘向來願意陪着老婆,但是……江離舟一周至少回家一次,把日子定在周四。他們去花展,江離舟估計就不回來了。
江永銘便找起理由,“天氣太熱了,過一陣再去吧。”
顏俪直說了,“你想在家等兒子回來啊?”
“沒有。”江永銘抖了抖報紙,立起來,擋一下不自在的表情。
“他這周不回來了,要處理聞星秋的事情。”
江永銘放下報紙,露出皺眉的臉,“能有什麽事?宋知柯都沒戲了。”
“聞星秋要忙事業,他想幫着啊。還有,他們是熱戀期,離舟有空也會忙着約會,才不想回來呢。”
“哦。”江永銘發現理由這麽充分,不勉強了。
顏俪還想聊,“這是你兒子的意思,你不要對聞星秋有意見哦。”
“沒意見。”江永銘輕哼,“談戀愛是他的自由,我才不管。”
“定嶼去年談戀愛,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江永銘說起來就生氣,“因為他找的人不行!”
“停。”顏俪擡手阻止,“死者為大,不要說了。”
江永銘只能把話憋着。
江定嶼談過幾次戀愛,他知道,但基本不會幹涉,只在席翀出現的時候有了意見。
席翀是個演員,出現在公衆面前總是光鮮亮麗的,私下卻是滿臉憔悴有氣無力。他覺得席翀從骨子裏就透着頹廢與沮喪,讓人不舒服。
江定嶼和席翀在一起的時候,也變得喪氣。有一天,直接翹掉董事會會議讓江離舟兜底,過後還說:“我這麽做是對的。離舟比我更适合當繼承人。”
他不知道江離舟是否更适合當繼承人,只知道自己很讨厭江定嶼沒有鬥志的樣子,罵了一頓,還問:“是不是離舟讓你這麽說的?”
他喜歡小兒子,卻也明白小兒子是一個過于精明的人,真有可能為了讓自己上位,叫哥哥主動放棄。
江定嶼立刻否認,“這是真心話,我就是這麽想的。”
他結合一些打聽來的消息,逼問,“那你想幹什麽?跟席翀去度假?”
江定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說:“反正你不要冤枉離舟。”
他當然不會冤枉江離舟,覺得是席翀的錯。
聽說,席翀上一次有好劇本也因為封閉劇組太苦了而放棄,自己頹廢不進取,還要把江定嶼往無所事事的方向帶。他想找席翀談談,可惜老婆堅決反對,江定嶼反常強硬,他不想讓家庭關系破裂,勉強忍耐。
他沒忍多久,席翀和江定嶼就分手了。同年,席翀尋了短見,讓他的心情變得複雜。
死者為大,他不會說席翀什麽,但真的認為席翀和江定嶼很不适合在一起。如果江定嶼再找這樣的人,他還是會幹涉的。
至于江離舟現在找的聞星秋……
聞星秋體弱多病,經常去醫院,總是需要江離舟的照顧。但是一直有自己的堅持,曾經失敗得這麽慘烈也沒有放棄,并不是弱到骨子裏的人。
單這一點,聞星秋就比席翀強多了,不會讓他讨厭。
他不讨厭聞星秋,自然不會幹涉,對于江離舟為了談戀愛不回家的事,不高興,卻不會發大火,默默等下次而已。
可是,他真的很想知道江離舟的近況。
江永銘思忖片刻,想到了一個不大妥當、但絕對有用的辦法。
*
宋知柯沒有出面回應,但是派了律師來傳話。
傳話的內容很莫名其妙,負責轉達的周律師也不理解,皺眉讀着,“宋先生把奶奶接到了A城,6月6日,也就是星期五那天,他們要去秀玉公園看水神噴泉。噴泉裏面有一個水神雕塑,是公園的标志,他們會在下面合影留念。”
聞星秋懵了,“哈?”
周律師幹咳兩聲,“就是這樣。宋先生希望我通知你。”
聞星秋完全不理解,看向自己這邊的張律師,“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律師的行話?和法律有關嗎?”
張律師一本正經答了,“不知道,可能是我沒學過的魔法。”
聞星秋:“……”
張律師還挺幽默。
周律師就沒有開玩笑的心思了,嚴肅說:“我的當事人說你會明白的,希望你慎重考慮。”
“不明白。”聞星秋皺皺眉頭,“他去公園跟我有什麽關系。”
“我也不清楚,只是按着他的意思來傳達。您還有什麽問題嗎?”
聞星秋現在想的問題都是“秀玉公園有什麽玄機”。可是,周律師已經說不知道了,他沒必要再問,索性閉嘴。
張律師開口了,“你們考慮和解嗎?”
“不考慮,走訴訟程序吧。”
“哦,那就沒有問題了。”
周律師點點頭,收拾文件,收完了再說一句,“聞先生,宋先生說剛才那些話很重要,希望你仔細想想。”
聞星秋怎麽想都覺得離譜,“去公園還要通知我,他在耍人嗎?”
周律師避而不答,“總之我的任務完成了,再見。”
聞星秋只當是宋知柯獨自抽風,也不為難人家,“再見。”
等周律師走了,他起身,坐回柔軟的沙發。拿過毯子給自己蓋上,再墊一個抱枕,輕松地半躺着,“呼,還是這樣舒服。”
張律師提醒,“要不要給江總打個電話?”
“對哦。”聞星秋想起來了,“這麽一點破事,他根本沒必要回來。”
周律師是一小時前才請求見面,挺突然的。張律師推斷是他們是頂不住壓力,想要和解,聞星秋也覺得必須當面說的東西肯定重要,跟江離舟說了,得到“我馬上回來”的回複。
江離舟還沒趕回來呢,事情就說完了,而且是一件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小事。
聞星秋被耍,只是換了衣服,被迫在硬邦邦的椅子端坐片刻而已,江離舟被耍,可就是匆忙從公司趕回來的折騰了。
聞星秋趕緊給江離舟打電話。
江離舟秒接,“我到樓下了。”
聞星秋無奈,但沒有多說,“好,慢慢來。”
事情不重要,但是江離舟已經回來了,上樓休息一會兒也好。
江離舟忽而說:“我看到了宋知柯的律師。他剛剛下來。”
“江總你好,”周律師問候的聲音傳了過來,“事情已經談完了,再見。”
聞星秋也說,“對,談完了。他們根本沒事要說,故意耍人呢。”
江離舟啧了一聲,“怪不得他跑得這麽快。”
“別管他了,上樓吧。”
“好。”
很快,江離舟回到了家裏。
聞星秋仗着別人會開門,躺着不動。看到江離舟走過來,也懶得動彈,給個笑臉揮揮手而已,“回來啦。”
江離舟并不需要他迎接,主動靠近,撲來抱緊,“嗯。”
聞星秋懵了一懵,随後就意識到自己要順着沙發靠椅滑下去,從抱抱變成壓倒了。別人在場。他覺得尴尬,輕輕推着江離舟,“放開啦。”
江離舟放開了,發現他想坐起來就扶了一把。
聞星秋坐好了,再給去埋怨的一眼,“別人在看呢。”
“沒有啊。張律師去書房整理資料,穆銘在看風景。”
穆銘也跟着回來了,走在後面。在自家老板撲向聞星秋的那一瞬間,相當懂事地轉頭看窗外,努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聞星秋稍微寬心,“好吧。”
江離舟發現聞星秋不生氣,又抱過來了。
聞星秋順着,但忍不住嘀咕,“幹嘛老要抱啊。”
“上班好累,我需要充電。”
“充電?”聞星秋不大理解這個說法。
江離舟沒說話,只是抱得更緊。越來越往前,又要把聞星秋摁進沙發了。
穆銘忽而看膩風景,說:“充電是插頭和插口的緊密結合。”
江離舟:“……”
聞星秋:!!!
平常的話,他可能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是現在江離舟抱得太緊了,哪裏都貼着,他感覺到異樣當然就明白了。
“停啦。”聞星秋趕緊把人推開,扯過毯子。把自己護好了,順便也擋一擋自己因為不和諧聯想而紅起來的臉。
江離舟沒再抱來抱去的,只是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嗯。”聞星秋不想聊這個,轉開話題,“剛才周律師說了一件事。”
江離舟也嚴肅起來,“什麽?”
聞星秋便把宋知柯要去公園的話重複一遍,再問,“你聽出什麽問題了嗎?”
江離舟皺了眉頭,“他想搞孝順人設?”
聞星秋搖搖頭,說出自己的看法:“不會,孝順人設對現在的他起不了作用。我懷疑是秀玉公園的問題。那裏有什麽玄機嗎?”
江離舟解釋:“那是一個老公園,以水神雕像出名。水神雕像位于噴泉的中間,旁邊有一圈池子。很多A城人當成許願池,逢年過節都會去拜拜。”
“噢。”聞星秋開始瞎想,“真的和魔法有關啊。”
江離舟一愣,“什麽魔法?”
聞星秋想到就覺得好笑,“我以為是什麽法律的行話,問了張律師,張律師說他不知道,可能是他沒學過的魔法。”
江離舟也笑,卻是盯着聞星秋的。輕輕撫過仍有紅暈的臉頰,讓指尖在唇角流連不去,“張律師不錯,能把你逗笑了。”
聞星秋被蹭得癢癢,按住江離舟的手,“說正事呢。”
“對。”江離舟重新恢複正經臉,“或許不是秀玉公園的問題。宋知柯的奶奶是什麽人?”
聞星秋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只能從劇情來想。想了半天,還是沒找到宋奶奶的痕跡,只能說:“不知道。”
穆銘忽而報告:“她叫蒙秀娟,出身知識分子家庭,很早就和宋毅輝的爸爸結婚了。一心相夫教子,生活簡單。十年前,丈夫去世,她搬到N城養老,宋毅輝夫妻每個星期都會去看她。這個星期,宋毅輝突然帶上宋知柯一起探望,老人家也反常,願意回A城了。”
說着,穆銘還把平板給過來,“這是她的照片。”
照片上是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家,頭發全白,臉上布滿歲月的痕跡。穿着端莊秀雅,看起來很有氣質,一看就是出身不錯教養極好的。
“她是不是病了?”江離舟猜測,“所以突然回了A城。”
聞星秋也覺得有可能,“奶奶病了,宋知柯想用來賣慘,讓別人不敢罵他。故意說公園散步的事,可能是為了把我引過去。”
江離舟下了結論,“無視最好。”
“嗯。”聞星秋也說,“我和這位奶奶不熟,沒必要過去。”
江離舟把平板給回穆銘,順口誇一句,“查得真快。”
穆銘老實說:“不快。以前調查宋知柯,順手查的。”
聞星秋上次因為吃醋讓穆銘感到不自在,一直存着愧疚,想對穆銘好點。發現穆銘不願意接受誇獎,馬上急了,“不,你就是很厲害啊。做事周到,居然連這個不在A城的奶奶也查了。”
“謝謝。”穆銘禮貌微笑。
江離舟就聽不慣了,“我讓他查的,也要誇誇。”
聞星秋只是把抱枕塞過去,“獎勵給你的。”
江離舟居然真的收下,沒管抱枕的奶黃色多麽鮮亮、上面小黃鴨圖案多麽幼稚,笑着抱好,“謝謝,我等下帶去上班。”
聞星秋:“……”
江離舟又不要臉地湊近了,“後悔了?可以用別的把抱枕換回來哦。”
嘴上說“別的”,臉已經側過來了,手指點點臉頰明示要親親。
聞星秋不理會,看向穆銘,“你們今天要開會吧?”
穆銘:“對,剛剛開了一半。”
“回去上班吧。”聞星秋把江離舟推遠一點,“我也要學習了。”
他說的是音樂方面的學習。
起訴流程很長,他暫時聽不到宋知柯承認抄襲和道歉。可是,他已經在微博公布了具有說服力的證據,獲得大部分人的支持,可以回歸音樂界了。
他也有這個心思,注重養生,想把身體調養到可以工作的狀态,同時學習音樂相關的知識,希望自己能轉回音樂人的身份,也希望這些東西可以刺激到腦部,快點恢複記憶。
江離舟看他滿臉認真,收斂一點,但還是賴着不動,“快11點了,我吃個午飯再走吧。”
聞星秋哭笑不得,“才10點12分,怎麽就要11點了。快回公司啦……”
“還是回去吧。”穆銘提醒,“下午可能有總部的人過來視察。”
江離舟想起自己以前是總部的視察人員,啧了一聲,“原來我以前這麽讨人厭。”
聞星秋眨了眨眼,“只是以前?”
“好啦。”江離舟委屈,“我馬上回去,你不要讨厭我哦。”
“嗯。”聞星秋還是覺得剛才的話有點打擊人,親了一下臉頰。
江離舟滿意一笑,願意走了。
穆銘也跟上,這次會走的比較快,催着江離舟不要停下步子。
聞星秋也不賴在沙發上了,準備問候一下躲在書房的張律師。走過邊櫃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了放在上面的平板。
是穆銘落下的嗎?可是剛才穆銘站得比較遠,不大可能放在這裏啊……
聞星秋便激活屏幕,想從屏保推斷主人。
這個平板的屏保不是一般的特殊,全白,而且有一行正楷黑字:【聞先生,江總的父親想見你——穆銘】。
聞星秋驚訝,端起平板再看看。确定自己沒看錯,給穆銘發去信息。
穆銘很快回了:【是真的。江總在場,我不好開口。】
聞星秋:【要瞞着江離舟嗎?】
穆銘:【暫時別說,不然江總又要和家裏吵架了。】
聞星秋覺得穆銘不會害他,決定聽從,而且問了意見:【好吧。我不說。你覺得我應該去見面嗎?】
穆銘:【你想有準備的話,還是答應比較好。不然對方會用自己的方式突然出現。】
聞星秋一時沒回話,默默思考。
穆銘又說:【不懂的可以問我。我在前座,能打電話,不會讓江總聽到的。】
聞星秋躲進房間,關好門窗才打去電話,“你……”
才開口,便因為嗓子發癢而咳嗽起來。
穆銘耐心等着,保持嚴肅,“請說,我一定回答。”
聞星秋緩過來,立刻說了,态度也相當嚴肅:“你還回來拿平板嗎?快沒電了,要不我先幫你充上?”
穆銘:“……”
确實是很嚴肅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