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請問你看見我的頭了嗎?
第26章 請問你看見我的頭了嗎?
“小紀啊,趕緊下班走人了,別再掃了,這裏晚上不太平,很吓人的!”
“知道啦琴姐!我快好了!”
紀語卿連忙朝樓下的女人應了一聲,随後拿着拖把抓緊時間清掃起來。
二樓是平時經常停屍體的地方,灰塵碎屑自然而然多了些,但對于有充足經驗的紀語卿來說,這些都不算太刁鑽。
不大一會,殡儀館裏就空無一人了,除去巡邏的保安,其他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雖然來殡儀館兼職清潔工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奈何心裏頭還是多少有些恐懼。
紀語卿安慰地拍了拍自己,“不怕,為了讓媽媽能早日籌到錢治病,加油!”
人們常說怕什麽來什麽,話音剛落,樓道裏的燈光忽然間開始一閃一閃的。
不過眨眼的工夫便全部熄滅了下去,一時之間,整個二樓走廊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跳閘了嗎……?”紀語卿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吓得呆愣在了原地,本能地貼在牆壁一角來尋求些許安全感。
因為戴着手套的原因,翻找備用手電筒的動作顯得很是笨手笨腳,連同拖把也“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差點就叫了出來,尚存的一點理智讓自己成功掏到了手電燈。
紀語卿往左右晃了晃,明明手裏的亮度足以照亮前方的東西,可此刻卻連個盡頭都看不見。
他壯起膽子向前走了幾步,啞着嗓門輕喊:“保安大哥,你在這裏嗎?”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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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好像是撞上了什麽東西,腦袋一暈,他頃刻間就疼得呲牙咧嘴。
那觸感好像也不是牆壁,但卻比牆壁柔軟了一些,也更加冰涼了一些,好像是一個人……的後背?
“是保安大哥嗎?對不起,對不起!太黑了我有點看不清路了!”
紀語卿點頭哈腰向前面的“人”道歉,見對方沒有任何的回應,他哆嗦地舉起手電筒從下而上照了過去。
“啊啊!你你你……”
看到那東西的第一眼,手中的燈光應聲落地,滾到了牆角處,他人也順勢癱軟在了地上,神情惶恐。
眼前的“人”似乎是感應到了身後的動靜,竟然機械般款款轉過了身體。
乍一看,那根本就不是什麽保安大哥!而是一個沒有頭顱、只剩四肢脖頸的鬼!
它的脖子上多處布滿了血痕,屍斑清晰可見。
無頭鬼歪着被橫切的脖子盯向紀語卿,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人想哭:“請問你看見我的頭了嗎?我的頭哪去了?”
奇怪的是,這無頭鬼的穿着卻不是現代裝,而是古時候上戰場時披的盔甲。
即使現在那戰袍看起來已經破爛不堪了,依然難擋威風凜凜的殺敵氣概。
紀語卿憋着快要溢出來的眼淚,急忙搖頭又點頭。
另一只還沒完全麻痹的手摸索着拿過掉落在一旁的手電筒,徑直對準了它,妄想這一點微弱的不能再弱的光能吓跑鬼。
結果那無頭鬼卻對光毫無影響,軀殼跟失去頭緒一樣,方位不分,居然站在原地轉起了圓圈。
不知道從哪個部位發出來的聲音喋喋不休,從始至終只重複着一句話:“我的頭呢?我的頭哪去了?”
“诶?鬼……鬼大哥?”
紀語卿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也許是那無頭鬼并沒有對自己有任何攻擊的意思,他吊挂在懸梁之上的心也随之松動了一些。
而唯一可以出去的通道也被無頭鬼給擋住了,貿然沖過去會不會死的很慘?
紀語卿糾結了好半晌,又瞥着它那一身破敗的戰甲,難不成這鬼曾經是一位馳騁沙場的将軍?
有傳聞說這是在一場戰役中被敵軍枭首的猛将,但仍不斷沖殺了一天一夜,死後就化作了無頭鬼。
他小時候聽祖母講過無頭鬼的故事,如果哪天不小心碰上了,還拒絕幫它找到頭顱的話,自己的項上人頭就會被對方取走!
“我……我幫你找那個、頭!”紀語卿強壓下極端的害怕,咬着牙一字一頓。
聽到這話,無頭鬼停下原地踱步的動作,伸長脖子湊到紀語卿臉上,鐵環随風碰撞的聲音清脆又詭異,“好……啊!”
紀語卿霎時就心驚肉跳,那切面處的骨頭與爛肉一覽無遺,筋道藕斷絲連,血肉模糊的同時還在不停抖動。
夜色濃重,如腐爛的屍體上流出來黯黑冰涼的血,蜿蜒覆蓋了天與地。
特務所幾人經過門口值班人員的應允,順理成章便進了殡儀館。
“江所,你怎麽把人家柔柔弱弱的謝老師帶到這個陰森恐怖的地方了?”剛一進門,蘇淺就半眯着精明的狐貍眼,然後從頭到腳對謝九塵進行一番掃視。
江樓棄急忙護犢子般打消了她不懷好意的目光,臉上挂着笑,幾分放蕩,幾分肆意,“帶謝老師來此地一游,放松心情。”
“我去,江哥你放着游樂場不耍來殡儀館找樂子?”
周嘉翊打心眼裏感到佩服,領導尋刺激他管不着,就是可憐了這膚白貌美大長腿的謝老師了,要是被吓到了怎麽辦?
他悄悄貼了過去,擡起純真無邪的大眼睛看着謝九塵,“謝老師,你要是被我們江哥綁架了就眨眨眼,我肯定救你!”
“瞎說什麽?我哪有綁架人!”
江樓棄對着他送上門的腦瓜子就是一指彈,任由這“小可愛”再胡說八道下去,自己肯定名聲不保。
少年可憐兮兮揉着額頭,淚眼汪汪,“謝老師,你自己說有沒有?”
謝九塵尴尬地給他們挪開了一個空間,唇邊總是浮動着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咳咳,那倒沒有,是我自己要來的。”
“聽見沒有,不許再說我是綁架犯!小心把你所有電子産品全繳收了,讓你天天玩板磚去。”江樓棄說得毅然決然,半分威嚴都不容他人扼殺。
周嘉翊真被他吓唬到了,怯怯對着嘴巴劃過一道拉上鎖鏈的動作,對他而言,游戲即是命,保命要緊。
“膽小鬼。”
江樓棄前一秒還在怒怼員工,下一秒就轉過頭對着謝九塵笑容滿面。
“謝老師啊,待會要是一有什麽危險你就跑遠點,交給我們就好了,這些保镖身強體壯還殺人不眨眼,你盡管放心。”
謝九塵眼角随意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話淡淡地從喉中溢出,陌生得仿佛過路人,“我會注意安全的,不必擔憂。”
好話和情義江樓棄是奉承上了,就是苦了這一群中槍的擋箭牌了。
西諾格裏菲斯對此嗤之以鼻:“江所長對自己的情郎倒是挺上心,不惜拿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人當感情盾。”
謝九塵:“……”
“阿谀奉承的家夥,真謝謝你了。”蘇淺第一個不滿,重新将視線落在儀表堂堂的謝九塵身上,“謝老師你離他遠點,有多遠就離多遠,你一個老實人不要被他帶壞了!”
謝九塵扶着前額,被這群人夾在中間有些難受,而且加上你一言我一語吵的頭疼。
“我沒有帶壞人家,不要诽謗我。”江樓棄心領神會地把男人拉到一旁,避免讓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員工給吓壞了。
遠處的殡儀館二樓幽幽閃動着兩道青火,像燈光,也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