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工作廢跟工作狂
第9章 工作廢跟工作狂
慘白的月光穿過重重樹影,在黑墨無邊的地面上映照出一個個淺白的斑點。路邊蕭瑟的樹林,一棵棵屹立着,透着露水的濕痕,反射出月色的銀白碎光。
一陣淩亂不堪的腳步聲在走廊響起,周圍全是漆黑一片,只有前面安全通道的标志牌尚且還亮着詭異的幽綠色,忽閃忽現。
就快到了……就快出去了……
男孩滿臉漲紅,呼哧呼哧地喘着氣,手捂着胸口,好像一松手心就會從裏面蹦出來似的,而臉上盡淌着淚水,一溜地閃着光。
“镗朗朗——”
背後的聲音開始越來越近,那宛若是刀刃或者斧頭摩擦地面發出的,感覺就像有針紮進耳朵裏一樣,讓人癫狂。
“不要跟着我……不要跟着我!啊啊啊!”驚慌和嘶吼不絕于耳,男孩不敢回頭看那是在行走的什麽東西,意識只剩下本能地逃命,無端的恐懼侵蝕着整顆心髒。
刺鼻的油漆味彌漫在沒有盡頭的走廊,頃刻間就麻痹了所有嗅覺。
“嘿嘿~等等我呀~我好想跟你玩~”
它的聲音古怪刺耳,聽着像金屬聲,好像它的喉嚨裏塞滿了圖釘。
那個聲音似在詭笑,又或者是在引誘,從莫名的興奮再到瘋癫的激動。
不知何時,走廊裏漸漸飄來一陣陣無休止的陰風,散發着悚懼詭谲的氣息,一個勁鑽入人的骨頭縫裏,在裏面萦繞不去。
忽地,右腿上像是被什麽砍了一下,男孩徑自跪倒在地上,鮮紅冰冷的血“啪嗒啪嗒”不停流出,地面濕漉漉陰冷不已。
一股劇烈的疼痛油然而升,刺激着他的每一條神經,每一根骨頭,每一寸皮膚。
斧頭被用力掄了起來,一道閃電劃破天際,電光閃閃如同白晝,剎那間就照亮了那東西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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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瞳孔驟然緊縮,面如死灰,窒息的讓人喘不過氣來,胸腔內好像有什麽血管被切斷了,就這樣,殘缺地往外面爬着……
午夜的鐘聲被緩緩敲響。
大雨兀自澆淋着泥土,像是無止盡的,不知疲倦地下着,在平地上彙成積水。
SNE特務所。
早上八點鐘。
江樓棄剛走進大門,第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前臺上到處擦擦洗洗的紀語卿,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人。
他走過去靠在前臺旁,微微揚了揚下颌,“小紀啊,特務所怎麽就你一個在這裏,他們呢?”
聽到聲音,紀語卿連忙轉過身,擡起手擦了下滿頭大汗,如實回答:“所長早上好!蘇姐他們還沒來。”
“還沒來?這都幾點了,睡死了啊。”江樓棄拿起手機一個一個撥號過去,除了周嘉翊還算識相接了起來,其他人直接挂掉。
所以迷迷糊糊的周嘉翊大早上就喜獲他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回籠覺也不敢繼續睡下去了,直接垂死病中驚坐起,趕緊來幾句讨好:“江哥,我沒睡!我錯了!馬上到!”
江樓棄也不管他在電話那頭怎麽鬼哭狼嚎求饒,一句限他五分鐘到所裏的話撂下後毫不留情地摁掉挂斷鍵,氣得随手把手機甩在了前臺上。
“江所長別生氣了,我給你倒杯溫水喝吧,早上喝杯水洗洗胃。”
紀語卿放下吸塵器,端着一次性塑料杯去飲水機接了水,緩緩遞給正在怒火中燒的男人。
江樓棄握着那杯溫暖手心的水,卻沒有喝,看向大廳的挂鐘,“你幾點來的?”
“我七點來的。”
“這麽早?哎,一堆工作廢混進來一個工作狂。”想到這,江樓棄日常嘆氣,端起水杯就朝着大廳走去,随後坐在了沙發上。
領導這是在誇自己的對吧?紀語卿滿足地笑了下,繼續完成手頭的工作。
果然,五分鐘一到,周嘉翊就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順帶還不忘看了一下時間,拍了拍胸脯,一臉慶幸。
短暫的歇息還沒開始,他就猝不及防地撞上江樓棄殺氣騰騰的眼神,只得僵持着身體跟螃蟹走路一樣,橫向一跨一挪,來到紀語卿旁邊,向大廳那邊努了努嘴,又對着自己的脖子做了個砍頭的手勢,“江哥不會弄死我吧?今天鬧鐘沒響,不能怪我。”
“我想……會的。”紀語卿無可奈何地聳聳肩膀,表示我也救不了你。
周嘉翊一直杵在前臺那裏不敢進去,其他同事也姍姍來遲,一個個典型的“我命由我不由天”,“爺傲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不拽不瘋都對不起重刑犯三個字。
蘇淺本來也想過去解釋一下,結果桌上的電話鈴聲響的突如其來,所有一路上醞釀好的千言萬語全都煙消雲散。
江樓棄将話筒貼在耳邊,輕微點頭,“陽城二中?好,我知道了,現在就過去。”
他剛站起來,差點就跟偷聽的幾人撞了個滿懷,原本佯怒的目光恢複了平靜無波,“幹活了同志們,小周海飛絲跟我走。”
萬惡的海飛絲,西諾格裏菲斯為此已經看淡了,也不想糾正這個嘴欠的領導,擡起一根食指指了指外面的日光,“江所長,恐怕我不能跟你出去了,我只能做晚上的工作,I'm sorry啊!”
“一天天的事真多,那蘇淺來,其餘人留下來看家。”
江樓棄手機一順沒走幾步又停了下,對于旁邊頂着雞窩頭的周嘉翊實在沒眼看,“那個小周同學啊,頭發再不梳理下就要飄了,別給特務所丢臉啊。”
周嘉翊立即壓住不聽話還亂翹的呆毛,捋一捋,“遵命!江哥,我把我臉丢了也不會丢特務所的臉!”
蘇淺看得他這手忙腳亂的模樣特別想笑,而後從手挎包裏翻出一把粉色梳子,“喏,給你小梳子。”
“我愛你蘇姐!”周嘉翊正苦惱那一頭沒來得及好好整理的雞窩,現在麻煩總算是解決了。
江樓棄鄙夷地瞟了他一眼,神色清朗,還附帶調侃:“猛男專屬?”
“哼,我是帥帥滴大男孩,才不是猛男。”周嘉翊将梳子還給蘇淺,嘴裏哼哼唧唧唱着哪首不知名的歌。
蘇淺警覺地望向四周,加快了腳步,“對了,江所,剛剛打來電話的人是誰?”
“他說他是二中的學生,說學校裏面不幹淨,今天死了人來着,讓我們看看去。”
說完,江樓棄從口袋裏掏出一條綠箭口香糖,撕開包裝紙扔進嘴裏嚼了起來,“屍體在後山那邊,那地方我熟。”
周嘉翊現在哪有心情聽案情,早上沒吃早點,餓的頭昏眼花,凡人的身體果然消耗的好快,見江樓棄嘴裏吃着東西,眼巴巴湊上去,“江哥你吃什麽?我也要!”
“給你給你。”江樓棄把撕下來的紙片塞進他手裏,“都最後一條了,要個屁。”
周嘉翊将手裏的東西捏成一團,眼下看什麽都像雞腿漢堡了,“唔,餓餓,飯飯。”
江樓棄一向是擅長雪上加霜的,“活該,誰讓你不早點起來吃飯,餓死不償命。”
“我這還有個肉松餅,給你了。”要聽他一路呻吟,那姓江的受得了,蘇淺就不行了,實在是不忍心,所幸就把唯一的點心讓給他了。
周嘉翊捧着餅狼吞虎咽,含糊不清地感激,“蘇姐姐你簡直太好了!等我發了……工資,就請你吃……吃瘋狂星期四肯德基!”
江樓棄也好歹是在陽城二中讀過高中的,學校裏有多少條臭水溝,哪幾面牆好翻,他現在想起來都歷歷在目,區區找一座小後山壓根不在話下。
彎彎繞繞走了幾條小路,三人來到了二中後山,這裏已經被民警拉起了黃色的警戒線,四周倒是圍觀了不少看熱鬧的師生,他們一個個面色如土,議論紛紛。
江樓棄低下身子擠了進去,絲毫不理會兩位民警的阻撓,一把擡起警戒線,大搖大擺地走入現場,再是往停屍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