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原來周采采先宋舞早到一步, 那張紙就貼在宋舞的工位上，過往的老師都能看見。
因為路上耽誤，宋舞是最後一個到的, 所以其他人該看的都看到了。
而周采采選擇趁宋舞不在的時候，把那張紙先扯下來, 然而還沒等她處理好，宋舞就來了。
于是她只能下意識将其耙到地上用腳踩着，可這樣做也于事無補，宋舞還是發現了。
宋舞從秦绌那收回視線，目光往周圍轉了一圈, 發現了一些明裏暗裏的窺探, 頓時明白了剛進辦公室裏面的氣氛為什麽那麽古怪。
茶水間。
宋舞同周采采前去裝熱水，還沒走進，就聽見裏頭正議論着有關她的八卦。
“沒想到宋老師是那種人，看着那麽純，心原來那麽髒哦。”
“小秦老師也是倒黴，要我說, 交了有錢男朋友就不要随便帶出來, 現在這社會，沒點下限的人多的是, 做小三的一般都沒有廉恥。”
“小秦老師人單純呀, 她哪鬥得過這種女人，你看她平常白蓮花那樣，真是下賤啊……”
周采采同宋舞面面相觑，一個睜大眼睛不可置信, 一個漲紅了臉, 自尊心受挫地垂下眼簾, “宋舞……”
議論八卦的女老師結伴出來，赫然看見站在外邊的宋舞跟周采采，登時尴尬地停下腳步。
這幫人同樣是當初在衛生間裏議論秦绌那批人，如今因為秦绌有意讨好拉近距離，已經同她統一了戰線，對宋舞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不好意思，讓一讓，別擋道。”
反應過來後，幾個女老師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快速她們二人之間穿過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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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采采忽然跑過去攔住她們，“等等，你們不許走。”
“周老師，你這是做什麽？”
“你們剛才背地裏說宋舞的壞話，還被我們撞見，議論別人可恥，譚老師你還罵人……”
周采采仗着提醒不讓她們走，“道歉，你們給宋舞道歉。”
被點名的譚老師被周采采盯着，一下就炸了，“周老師你怎麽這麽沒禮貌，在這的老師裏我們哪個年紀不比你大，你連尊老愛幼都不懂了？”
“還有我憑什麽給那種品行不好的人道歉，你要講講道理，真正該道歉的人應該是她吧？！”
“搶人男朋友，插足別人感情，哪樣不是事實？”
走廊上慢慢出現秦绌的影子。
當事人來了，譚老師亦如有了底氣一樣，她回頭看着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宋舞，看她一副受傷的懦弱模樣，聲音登時更大了，讓各個部門的人聽見動靜探頭出來圍觀。
等到秦绌到來。
譚老師把矛頭對準宋舞，“宋老師，你不該被你三了的秦老師道歉嗎？做小三，很光榮嗎？”
她們都是結了婚的人，一得知宋舞勾引了秦绌男朋友，就如同自己利益被侵犯一般，對她再不複溫和的臉色。
事情的發展有利的那邊向秦绌傾斜，對方周圍都是護着她的人，而宋舞這邊只有一個周采采。
剛才周采采幫她說話的樣子，讓宋舞看呆了，如果再不解釋，說不定還會連累跟她在一起的周采采，害得她名聲也不好。
其實事情到底是什麽樣的，秦绌應該最清楚，宋舞直接對秦绌好言解釋道：“秦老師，你應該知道我跟季骁虞是怎麽回事，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從來沒有主動打擾過他。”
“我跟他其實很早就認識了。”
“我不是小三，也從來沒有插足過你們之間感情的想法。”
秦绌今天面色尤其的白，很憔悴傷心的模樣，她對宋舞說：“宋老師，我很想相信你，可是我男朋友第一次來公司找我，你們躲在教室的時候，我還去找過他。當時你也在，那為什麽不開門呢？要不是湊巧從監控視頻裏看見，我對你們私下來往的事情，還被埋在鼓勵。”
“如果你是真心喜歡他，我們公平競争不好嗎，要是你們是相互都有那個意願，我也可以從你們當衆退出……”
“你說你沒有主動打擾他。”秦绌翻出手機裏，另外兩張圖片，讓宋舞跟其他人都能看見，“那這是什麽？你都跑到他家裏去了，這還不是打擾嗎？”
她放出來的是關于季骁虞朋友圈的截圖，也就是宋舞第一回去楓桦臺給季骁虞做早餐，穿了身女仆裝，不小心被拍到的圖片。
下面是她透過陳演的朋友圈看到的有關季骁虞對其他人的回複。
有人問他鏡面中反射出來的人影是誰。
季骁虞：[一個機構裏的很騷的女老師。]
宋舞當時也有看到那張照片，但是後來似乎就被季骁虞隐藏了，除了秦绌、何同他們沒有共同好友，宋舞更加不知道他的動态下被評論和回複過什麽。
她看着上面的回複怔愣着。
秦绌逼問：“這是你吧？宋老師。”
“證據”面前，宋舞仿佛百口莫辯，“是我，可是我跟他不是那麽回事，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她想說那次去季骁虞家，是因為欠他人情所以要還，然而秦绌怎麽可能真的給她機會解釋。
秦绌一口咬定：“你承認了！”
“那就說明，你剛才說的那些有一部分是在說謊了。”
“你為什麽要說謊，還有昨晚上他是不是來公司公寓找你了。”
“你們去哪兒了？去做什麽了？”
宋舞被她追問得一下不知該回答哪個，她叫着秦绌的名字，“你冷靜點可以嗎。”
“季骁虞說他已經跟你分手了，秦老師，我……”
秦绌忽地擡手朝毫無防備的宋舞揮過來，突如其來的耳光致使整個場景陷入尴尬和死寂中。
宋舞捂着火辣辣的面龐，驚恐地看着秦绌。
明明挨打的是她，對方卻當衆哭出聲來，“你很得意是不是，你把他搶走了很得意是不是，因為你他要跟我分手，你高興了？”
秦绌哭着，狀似崩潰地沖宋舞一頓控訴，之後紅着眼睛在一衆圍觀者的眼中跑開了。
留下一堆人看宋舞的眼神頃刻發生變化，受盡鄙夷。
“好慘啊，秦老師……”
“天啊，她怎麽是這種人。”
“怎麽會這樣啊，她看着也不像心思惡毒的女的啊。”
“看不出來吧，說明這就是頂級綠茶＋白蓮花……防火防盜防閨蜜，現在好了還得防着女同事了。”
“好煩啊，一點也不像跟這種人在一起共事，太惡心了。”
等人散後，周采采看宋舞一動不動，擔憂地拉了拉她的手，“宋舞，你怎麽樣。”
宋舞瞧着像木頭一樣，實際上在被秦绌扇了一耳光後，瞳孔就在劇烈收縮，剛才又聽了其他同事對她的評價，整個人像受了重傷般，剎那間胸悶的感到窒息。
“宋舞，宋舞。”
周采采着急的晃動面色越來越蒼白，嘴唇都失了血色的宋舞。
就在下一刻，宋舞如同喘不過氣般，睜大雙眼，身形微顫，伸手一抹皮膚都涼透了似的，她呢喃着失去作用的解釋話語，然後當面昏倒在冰涼堅硬的地磚上。
……
季書汀約了季骁虞參加一場有關地皮開發的拍賣會。
季家的生意做得很大，重工輕工、房地産、汽車、醫療行業都有，不止季骁虞，季書汀也不是安心在家做家庭主婦的那類人。
季書汀負責一部分房地産的生意，競拍地皮這種活動早已參加了很多次，但這回她有塊地拿不準有沒有拍下的價值，于是喊了季骁虞抽空過來幫她參謀參謀。
一個上午的時間搞定，季書汀叫住拿着車鑰匙就要離開的季骁虞，“幹什麽急着走，不一起吃個午飯？你當我是土地主剝削長工啊。”
季骁虞站定腳步。
季書汀挑眉，“怎麽，有約啊？”
季骁虞剛才在會場的時候給宋舞發過消息，就是打算結束拍賣會後帶她出來吃頓便飯。
後來因為季書汀跟他說話，季骁虞便暫時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手機上。
到現在宋舞都沒給他回信息，季骁虞隐隐有幾分不快，正打算去找她來着，現在被季書汀叫住，在手機裏進來動态那一刻，他瞥了眼屏幕，幹脆地答應，“你開車還是我開？”
季書汀在商場走的禦姐風格，她點了點近乎十厘米的鞋跟，“當然是你開了，你看我這樣的能踩油門？”
副駕上，季書汀調侃上了車就神情淡淡，眉頭微蹙的季骁虞，“不是吧，請你吃頓飯還不夠你高興的，是不是原本約的人不來，放你鴿子啦。”
季書汀在直覺方面有點神，季骁虞剛才就是被宋舞回的消息氣到，才打消了帶她吃飯的計劃。
覺得宋舞有些欠調/教，季骁虞打算晚上等她下班了再怎麽找她算賬，而這時就算季書汀猜得再準他也不會透露半個字。
季書汀一個人唱大戲有些無聊，瞪了眼懶得理她的季骁虞，“什麽狗脾氣。”
她換了個話題道：“前兩天爺爺出院的時候你不在，他同老爺子說不知道還能活多久，能不能看到你成家的那天。我看老爺子有為你相親的打算，你怎麽想？”
涉及自己的終身大事，季骁虞終于不當啞巴了，他嘴角揚起标志性的微笑，輕佻地敷衍回去，“我能怎麽想。這事是我能做主的？”
他說這話季書汀都覺得他謙虛了，“你不能做主？你不能做主早八百年就給如老爺子所願步入婚姻殿堂，少跟我裝蒜。”
季書汀談起這件事，似乎只是随意聊聊，季骁虞卻一眼就看穿她的目的，一語擊中，“老爺子讓你來打探的麽。”
他淡淡道：“讓他不用為我操心什麽相親宴，沒意思。”
季書汀緊追着問：“為什麽？我聽人說你最近交了個女朋友，身邊有人選了？”
這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季骁虞的花邊新聞傳播起來還是挺快的，季書汀也有所耳聞，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找弟弟證實。
按照季骁虞以往的尿性，季書汀以為他肯定會敷衍地打發自己，然而，對方僅是笑着不講話。
季書汀：“你笑什麽？真有那麽一個人？”
季骁虞很罕見地沒反駁，只輕飄飄地道：“沒到結婚那一步。”
季書汀驚奇又匪夷所思，“為什麽？”
然後就看到向來天不怕地不怕，輕狂高傲慣了的季骁虞鎖死了眉頭。
他沉着臉，目光很深邃幽暗，竟還捎帶一絲不易察覺的抱怨，“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大概過了五分鐘。
車停在紅綠燈口，季書汀驚愕地聽見季骁虞打破沉默，像是不滿，更像是氣不過的冷聲反問她：“我看起來很閑嗎。又不是對我死心塌地了，我為什麽要帶她去跟我結婚？”
季書汀：“……”
下班時間，天昏昏的。
宋舞從人事主任那邊出來，在門口碰上秦绌，躲避不及，被對方的肩膀狠狠撞了下胸口。
這時來往的人不多，辦公室裏更是零星幾個同事在加班，秦绌沖她微微一笑，冷冷道：“宋舞，你要記住，是你對不起我，我男朋友就是被你給搶走的。”
“我才是最終的受害者，你這不要臉的蕩-婦。”
人事主任的話緊接着在宋舞腦海裏響起，“不要因為你與秦绌的私人恩怨，鬧得人盡皆知，尤其是你的作風問題，再繼續下去，會給機構帶來不良的負面的影響……”
宋舞眼中，秦绌因為季骁虞跟她分手的事而對她産生憎恨，宋舞可以理解。
但是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诽謗侮辱自己，“秦老師，事情的緣由我給你解釋過了，你卻不聽執意要誤會我。”
“請你慎言。”
那句“□□”她實在承受不起。
辦公室裏有人要出來了，秦绌朝她嗤笑一聲，轉身離去，“走着瞧吧，宋舞。”
故意在裏面待了很久的周采采适時走過來，“宋舞，回家嗎？”
揉着被撞疼的胸口，宋舞苦笑着點頭，“今天麻煩你了，采采。”
宋舞上午暈倒後，是周采采一直在她身邊照顧。
今天的她受盡一些老師明裏暗裏的白眼和憤慨的辱罵，就連公司這邊都認為她坐實了秦绌說的那些插足他人的罪證，在臨近下班前，把她請去會議室警告了一陣。
讓宋舞盡快端正好自己的個人作風，不然到時候出了事，很可能會将她辭退。
宋舞無法證明自己是無辜的，她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一個早就被人算計好的套裏。
而她罪有應得。
季骁虞來接宋舞下班了，他坐在車內等候，冰冷而不耐的神情直到宋舞上車了才發生變化。
他開口第一時間詢問的是，“中午為什麽不接電話，你很忙嗎，忙到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而宋舞上車後就一直偏着頭對着窗外。
察覺到異樣，季骁虞單手握着方向盤，開了一小段路，突然停了下來，然後伸出一只手，猛地将宋舞扭過身面對他。
季骁虞雙目緊盯着她，仔細觀察打量，語氣不善，“你的臉怎麽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