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宋舞的旁桌同事扭頭過來, 圓臉上的蘋果肌鼓鼓的，口齒不清地問：“宋舞，你去看嗎, 我倆一起吧。”
“不好吧。”
宋舞不是很想去，她不是那種熱衷看熱鬧的人。
而且即使是圍觀, 被圍觀的人心裏也會尴尬不舒服。
周采采很認同地點頭，一邊往嘴裏塞着吃的，還順手撚了一顆泡芙給宋舞，“說得對，那我們躲一旁偷偷看, 就不算參與了吧, 這樣他們應該就不會尴尬了。”
周采采兩眼亮晶晶地望着宋舞。
宋舞：“……”
周采采跟宋舞是同一年進來的，但好像比宋舞還社恐，因為小時候生過病，打過激素，從小身材跟充氣一樣日漸膨脹。
經常容易感到餓，平時在辦公室就有藏零食的習慣, 很少跟人交談, 悶頭只顧自己。
唯一話說得最多的，就是跟宋舞了。
宋舞：“那就……悄悄看一眼？”
周采采猛點頭。
為了不表現得那麽明顯, 等辦公室空的差不多了, 二人才最後結伴出去。
海潮升是近幾年興起的品牌教育機構，發展良好，公司環境也不錯。
尤其是休息區域和閱讀區域，一個設計得舒适敞亮, 一個很有讀書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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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關注的季骁虞此時坐在休息專區, 翹着條腿, 胳膊搭在淺色的柔軟的沙發上，腕上露出一條名貴漆黑的表帶。
頭發日常精細打理過，眉眼幹幹淨淨，神情漠然，一股子孑孓獨行、高攀不上的難馴味道。
除了秦绌，幾乎沒有人敢上前跟他搭話。
“季先生要不要喝點什麽？”
“随便。”
“怎麽能随便呢，季先生好不容易來一趟。”秦绌目光柔柔地望着沙發上的季骁虞，“實話說，我沒想過您會聯系我，這讓我很驚喜。”
當收到何同的消息，問她晚上有沒有空，季先生想請她吃頓飯的時候，秦绌恍惚，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畢竟昨晚上季骁虞态度冷淡，沒表現出對她有一絲的興趣。
再加上表哥陳演的話，秦绌挫敗地打消了許多妄想。
可是，才一晚上的時間，對方态度就發生極大改變。
秦绌試探着問：“咖啡怎麽樣？”
得到季骁虞點頭的應允，秦绌主動起身，又怕季骁虞趁她不在突然走掉，說：“現煮的話會有點慢，還要磨咖啡豆，麻煩季先生等等我。”
季骁虞無有不可，他來這別有目的，怎麽可能目的沒達到就一走了之。
秦绌走到茶水區，正在泡茶的前臺多少帶點羨慕和八卦，“秦老師，那是誰啊，你男朋友嗎。”
秦绌愣了下，笑着說：“沒有啦。”
前臺表情羨慕，又帶點酸溜溜地道：“可他來了有一會了，卻只跟你說話诶。”
快到下班時間，休息區的人逐漸多了起來。
不光老師有，還有一些下了課的小孩兒，像有幾百只鴨子剛放出來那般吵鬧。
讓季骁虞想起那個跟他從小一樣難管教的外甥唐宋白，難搞程度不亞于火星撞地球。
宋舞跟着周采采，說好偷偷看一眼，然而在休息區域的人太多，她們不得不再往前走走。
結果宋舞一來就發現了被衆所矚目的季骁虞。
他的存在簡直獨樹一幟，不知道是氣勢太強，還是修眉俊目的臉上不悅的顏色太明顯，讓他待的沙發那形成一小片真空地帶。
周采采還不知道宋舞走了幾步就不動，她倒是越擠越往前。
季骁虞雖然臉臭，但出色的外表充滿欺騙性着實吸引他人目光。
而他時不時擡手看腕表的樣子像是在等人。
宋舞很難不懷疑到自己身上，她擔心季骁虞是來找她麻煩，為什麽對方會找來這裏？
季骁虞嘲笑宋舞“能忙什麽，沒什麽可忙”的時候，宋舞可一點也沒透露自己工作相關的事。
宋舞轉過身，這時候最好趁季骁虞沒發現她趕緊走。
但仿佛她放心得太早了，周采采一聲“宋舞，宋老師”，沙發上的季骁虞看表的動作瞬間頓住。
再下一刻，回頭的宋舞就被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盯上了。
季骁虞來了有十幾分鐘，從百無聊賴到被“幾百只鴨子”吵到，已經忍了好半天了，結果宋舞呢。
剛才的騷動引來那麽多人，她連個影子都不見。
要不是确定宋舞就在這上班，都要以為有人給她通風報信，叫她先跑了。
就在他打算起身到處轉轉時，人群中一道聲音讓他回身望去，宋舞跟他對上眼神的那一瞬間，秀美的臉蛋皮膚都白了一個度，卻還要故作鎮定地裝作沒看見他。
跟掩耳盜鈴一樣可笑。
季骁虞這人就是很壞，做事有時全憑心情，像現在，明顯宋舞不想跟他有接觸的情況下，季骁虞偏不如她的意。
宋舞越慌，季骁虞越緊盯着她不放。
周采采發現宋舞不在身邊，想說話的人都沒有，幹脆回來找她。
周采采：“宋舞，你剛才怎麽不過去呀。”
宋舞有點頭疼，更多的是苦惱自己運氣不好，她望着一無所知體型寬大的周采采，心中默默說了句“抱歉”，然後小心翼翼挪了挪步子。
略帶羞愧的，借用周采采的身影擋住季骁虞意味深長，幽暗而銳利的目光。
宋舞哄着周采采說：“采采老師，說好只看一眼的，我們回去吧，要下班了。”
周采采其實也滿足了好奇心，小秦老師的男朋友帥是很帥，但又不是她的，這樣大飽眼福的滋味一瞬間就索然無味了。
“哎，宋舞我們走吧。”
周采采很好說話，而且她發現平時不怎麽跟人聊天，看上去高嶺之花的宋舞，居然并沒有那麽不好接觸。
從她答應陪自己去幹嗎幹嗎的時候，周采采覺得以後的零食如果有好吃的，她都不介意給宋舞帶一份。
周采采：“宋舞，你今晚下班回去嗎，我跟你一起吧。”
宋舞愣了愣，感覺到周采采有點跟自己示好的意思，可惜她今晚有約了，只能抱歉地說：“對不起采采老師，明天可以嗎，我今晚……”
秦绌的咖啡煮好了，正要端給季骁虞，然而季骁虞直接從她身前視若無睹地走過。
秦绌愣住：“季先生……”
“宋舞。”
季骁虞從周采采身後忽然叫了低頭掩藏的女人一聲，低沉熟悉的嗓音讓宋舞渾身一個激靈，接着就看到了那張露出不懷好意的俊臉。
他雙手環抱着出現，視線睥睨，對着一旁還沒反應過來的周采采冷聲道 ：“她今晚沒空。”
說完，又毫不留情地恥笑宋舞，“你是小孩子嗎，還要約着一起放學回家。”
宋舞躲避似的，往周采采那邊靠，看在季骁虞眼中，笑意更多更冷了。
周采采結結巴巴，“宋，宋舞，你跟……你們認識嗎。”
季骁虞沒搶話，戲谑地看着在同事跟前略顯局促窘迫的宋舞，想要聽她怎麽解釋。
宋舞汗毛都立起來了，季骁虞過來找她，無異于像在演一出鬼片，她能感覺到他的不安好心。
但周圍很多人都好奇地看着他們，宋舞不想将事情鬧大，而且去給季骁虞煮咖啡的秦绌回來了，她就站在人群中，臉上少了許多笑容，默默地望着這一幕。
宋舞按住微微發抖起來的手腕，試圖速戰速戰，朝周采采點了點頭，“他是我男朋友的好兄弟。”
這個“好”宋舞講得稍微吃力，而且用濕潤的目光對着季骁虞祈求，希望他不要在自己工作的地方找事。
好在季骁虞沒有喪盡天良到一定地步，用故弄玄虛的口吻，說些似是而非的話。
抱着雙臂，賣了宋舞一個面子，“找你有事，談談吧。”
宋舞不相信他說的是真的，季骁虞能有什麽事跟她談，無非是找她算賬。
季骁虞話音一轉：“還是你想在這聊？那天我喝多了在你家……”
“季骁虞。”
宋舞飛快将叫住他，阻止季骁虞接下來有可能的胡說八道，她氣得臉都紅了。
宋舞示弱道：“你跟我來。”
季骁虞嘴角噙着得逞的笑，動也不動，甚至得寸進尺地問：“去哪。”
“不說清楚，我很怕的啊。”他完全就是吊兒郎當地在耍無賴。
跟宋舞會吃了他一樣。
季骁虞冷漠的雙眼，突然似桃花般有種風流多情在裏面，本身就高，還輕擡起下巴，居高臨下的看人。
周圍偷看議論的目光和聲音越來越多，宋舞臉皮火辣辣的，悶聲說：“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談嗎，我們找個地方說，去我辦公室，好吧？”
季骁虞冷哼，剛才他找她時，宋舞堪稱避之不及，現在因為怕把事情鬧大了，就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
“早點同意不就好了。”敬酒不吃吃罰酒。
季骁虞：“行啊。走吧。”
臨走餘光掃到目瞪口呆還處于震驚中的周采采，季骁虞低頭心情像是不錯的哼笑了聲。
就在宋舞懷疑他要搞什麽幺蛾子時，季骁虞居然對周采采伸出手，然後視線偏移，觑着宋舞跟周采采打招呼：“季骁虞，宋舞好兄弟的朋友，她說的沒錯，我們認識。”
周采采相當的受寵若驚，“你，你好你好……我是宋舞的同事。”
宋舞眼中，季骁虞的氣質全變了，他就跟斯文敗類一樣，表現得衣冠楚楚，讓人誤以為他其實是個很好溝通講話的人。
簡單的寒暄後，季骁虞才示意宋舞帶路。
宋舞打算帶他去辦公室，但這時的下班時間十分接近，如果聊的話随時都會有人進來。
沒辦法，她只有中途繞路，帶季骁虞換了間沒有學生的空教室。
把門關上，封閉的空間光線瞬間暗淡下來。
宋舞正準備開燈時，背後一只手突地用力抓住她的手腕，“真敢啊，宋舞。”
季骁虞堅實的胸膛覆蓋上來，暧昧地緊緊抵着宋舞的後背，朝她耳邊發出玩味而輕淡的嘲笑：“膽子這麽大，敢跟我獨處。”
“你……”宋舞扭頭想要看他。
季骁虞壓着她不讓，宋舞只能趴在門上默默承受這種屈辱。
“知道在這種沒有人看到的地方，帶一個男人過來單獨相處意味着什麽嗎。”
意味着會有無數危險發生的可能，罪惡的因子悄無聲息地蔓延。
當季骁虞跟着宋舞經過她辦公室時，就動過将她拉進去關上的念頭。
沒想到宋舞自己送上門來，主動找了間無人的教室。
是故意，還是天真？
宋舞感覺身前有點疼，季骁虞的偷襲不僅突然還暴力。
她就跟遇到綁匪般，兩只手分別被季骁虞上下拉拽着，他屈起的膝蓋頂着宋舞的腰，不許她逃。
宋舞跟門板緊留一絲喘息的距離，随着季骁虞呼吸的靠近，宋舞渾身血液像被架在熱鍋上炙烤般的冒煙、沸騰。
她耳朵紅的很明顯。
季骁虞還故意貼近宋舞耳朵，睫毛遮擋了靜默的眼神，冷峻地睨着噤若寒蟬的她，輕輕吹了口氣。
宋舞忍不住顫栗，憋屈難受地把頭偏到右邊後，聲音溫吞，“別這樣……”
季骁虞看在眼裏，嘴角扯出一抹張狂的味道，譏諷：“我怎樣，你不是很有種嗎，現在知道怕了？”
宋舞趴在門上越是感到空間狹小難受，季骁虞用他膝蓋抵地越是用力，直到聽見一聲微帶痛苦的喘息，季骁虞才道：“我來找你算賬的，宋舞。喜歡跑是吧？”
後腰的腿部力量令她疼痛難忍。
宋舞集中精力忍住想跪下去的沖動，深呼吸一口氣，才開始聽清頭上索命般的低語。
季骁虞眼眸深谙：“我看你這回能跑哪裏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