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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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很快,陸驚墨便不再思考‘不确定的人’會在什麽‘不确定的時間’,來到這個‘不确定的世界’。
【天底下沒有比你還要善變的男人】
陸驚墨挑眉,就像女人阻止不了一個男人總說女人善變,他總不能阻止一個沒有身體的系統來讨論他的善變。畢竟從某些方面而言,和做不了男人的系統讨論這件事情,似乎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他只是一個被困的人,從某一句話,又或者某一個方面推測出來,困住他的人與他而言是一個極其安全的人。
這般便沒了別的打算,倒不如安安靜靜地等着困住他的人出現。
陸驚墨躺在床上,細長的脖子枕着五指相扣的雙手,發絲散在淡青色的床鋪上,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
系統不知道陸驚墨在笑些什麽。
剛進來的黑衣人也不知道陸驚墨在笑些什麽,只是陡然間寒毛立起,平添了一絲驚懼。
“你笑什麽,一夜過去,你還在我的手中,沒有人來救你,你也沒法子離開。”黑衣人冷笑道,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陸驚墨不緊不慢的起身,尋了把凳子,一本正經地坐在上面,他的手輕輕的搭在桌子上,豔紅如血的綢緞安靜的順着白色的袖口垂了下去。
陸驚墨:“倒也不是在你的手中,我也不是你手心裏的寶貝。若我要走,自然有法子,若我不想走,你便是請我出去,我也不會出去。”
黑衣人沒有回話,一時間竟是不知大笑一聲‘不過一個大夫’,還是認真思考陸驚墨此刻臉上極為嚴肅的神情。
漆黑如墨的眼睛凝視着黑衣人,無聲的壓迫只能讓他瞧着白衣大夫臉上又冷漠又篤定的神情。
黑衣人的眼珠子轉了一圈,被黑布蒙着的臉上瞧不出什麽表情,只是說話的聲音卻是柔和了些許,像是一只剛從林間掠出的豹子,猛地收起尖銳的指甲,軟綿綿的肉墊小心的落在地上。
只差說一句‘陸大夫吃好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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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滞。
許久,黑衣人說:“你倒是心寬。”
陸驚墨臉上的表情依舊是冷的,身子倒是往後退了些許。
心寬不寬陸驚墨是不清楚,他只知道最近這日子過的也是不錯,如今系統還在,想來男主和女主也沒出什麽事情,倒也不用他這個沒什麽本事的大夫上前沖鋒。
白衣大夫再次過上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
他淡淡道:“水。”
黑衣人冷着臉端上白水。
陸大夫又道:“熱了。”
黑衣人咬牙端上了冰塊。
“你倒是聽話。”
見黑衣男人的臉已經全黑,考慮着總不能逮着一天欺負,便在這一日放過了黑衣男人,揮揮手表示自己一人可以。
舒了一口氣的黑衣人趕忙退下,他回了自己的房間,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卻又聽得門口傳來一聲驚呼。
“陸大夫想找裁縫做衣裳!”
黑衣人冷着臉蒙上了被子,他此刻已經成為了一個聾子。
“陸大夫想找木匠做東西!”
“陸大夫想找天地下最好的廚子!”
黑衣人拿下了蒙頭的被子,他突然覺得自己成了天底下最好的廚子,他需要讓陸驚墨嘗嘗清蒸大夫肉的味道。
黑衣人冷哼一聲,
“啪!”
房門猛地打開,吓得外頭傳話人心中一顫。
傳話的人猛地跪下,正思考該說些什麽保命的話,擡頭只見黑臉的黑衣人滿是煞氣的背影。
也不知道陸大夫會如何!
陸驚墨自然過得滋潤,他好像一個瞎子,完全瞧不見黑衣人滿身的煞氣和泛黑的臉,只是淡淡的說了句,“來了。”
漆黑如墨的眼睛冷冷一瞧,陸驚墨平靜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比雪還白的袖子垂下,清淡的藥香讓黑衣人平靜下來,散去煞氣,成了一只溫順的家貓。
“廚子呢?”陸驚墨又道。
這話剛落下。
站在角落裏本在歲月靜好的黑衣人猛地擡頭,發出一聲冷笑。
陸驚墨的動作頓了片刻,他忽而覺得這個房間冷了幾分。
黑衣人冷冷道:“若陸大夫不嫌棄,我願意成為您的廚子。”
陸驚墨滿臉狐疑,他有些不明白黑衣人本就不是一個禮貌的人,如今怎麽這般恭敬。
直到之後,陸驚墨才明白,黑衣人才是天地下最不禮貌的人。
第二天,黑衣人端來了豬耳炒豬腦。
第三天,黑衣人端來了豬腸炒豬眼。
第四天,黑衣人端來了豬尾巴炒豬鼻子。
陸驚墨神情凝重的放下筷子,他沉重道:“豬得罪你了?”
黑衣人冷笑,盯着陸驚墨的眼睛,認真道:“豬得罪我了。”
陸驚墨不說話了,因為面前的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裏全是紅血絲。
失去理智的人,便是什麽壞事都做的出來,說不定還會心盲眼瞎幫他的耳朵當成豬耳朵煮了。
陸驚墨安靜了,黑衣人舒心了。
又是兩日,在陸大夫坐着馬車喝着清茶的時候,黑衣人突然主動與陸驚墨搭話,往日泛着冷光的眼睛裏添了一絲暖意。
“快到了,我與陸大夫也即将分離。”
陸驚墨挑眉,見對面的人這般開心,突然犯了懶癌,不想動了。他順勢靠在馬車上,冷漠的嘴角微微下垂,平日裏清冷的聲線帶着一股散漫。
“我餓了。”
黑衣人沉吟片刻,“想吃什麽。”
陸驚墨猛然間想起了前幾日的豬耳炒豬肉,突然又不餓了。
“倒也不餓,只不過想着即将與你分開,總要多說幾句話的。”
黑衣人冷冷一笑:“陸大夫擡愛。”
陸驚墨臉上依舊是冷冰冰的,便是連嘴角的弧度都沒有變過,“在下明白這幾日你對我極為照顧。”
黑衣人:……
陸驚墨:“有生之年在下定結草銜環。”
黑衣人陡然間發出一聲冷笑,未見陸驚墨他只覺陸大夫是一個又清冷又商量的人,相處了這些時日才知這人性格惡劣,偏偏端着架子,挑不出什麽錯處。
黑衣人嗤笑一聲,用一種有些詭異又有些輕蔑的語氣說道:“不如陸大夫以身相許?”
這話剛落,簾子猛地被掀開。
喝着茶的陸驚墨一擡頭便對上一雙眼睛,這是一雙有些熟悉的眼睛,像是濕暗刺骨的深淵,便是最猛烈的陽光也照不進些許。
男人微微擡頭,看向了一旁的黑衣人。
陸驚墨這時候才發現黑衣人已然麻木,臉上的表情有些生無可戀的意味。
陸大夫無辜眨眼,問到:“你怎麽了,可還要我以身相許?”
黑衣人渾身一顫,冷汗留下,聲音有些結巴,“陸大夫……莫……莫要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