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末世來臨那天，小蘑菇是被人從雲南連夜運來的野生菌子。
後來隕石降落，整個村莊的生物全部被射線污染。
只剩下小蘑菇不僅沒有失去生命，還變異成了有神智的變異植物。
喪屍對它不感興趣。
但是小蘑菇很害怕這種高大的生物，躲到了外面一望無際的田野中，一躲就是五年。
直到人類從基地裏走出來，開始開墾它居住的麥田。
小蘑菇驚恐之下有些慌不擇路，才逃到了基地裏潮濕的木房子中。
它情緒不穩，生長出來的蘑菇有致幻效果。
最後被村民誤食。
然後才有了後面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除了最開始的幾聲質疑，村民們完全沒有對小蘑菇有過半分質疑。
當天他們就專門給小蘑菇做了一個适合它休息的房間。
小蘑菇是雲南的菌子，生活在野外的高山上，海拔一千多米，土地被厚厚的松針覆蓋着。
但這裏是平原，雖然不能模拟高山環境，但是其他的條件都盡量滿足。
他們給小蘑菇建造的木頭房子，土地被打的松軟潮濕，然後把裁剪好的麥稈均勻地鋪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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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有遮風擋雨的需求，小蘑菇的房間裏有兩個大大的窗子，可以讓風和光透進來。
小蘑菇很喜歡它的新房子，不再依賴靈葉，晚上自己在這個房子裏休息。
菌子的生長速度很快，第二天一早，原本幾人房間裏的菌子就全部成熟了。
因為射線變異的原因，這些菌子長得個頭很大，灰突突的，拿在手裏異常肥厚。
廚房裏做飯的大娘，昨天特地用古法榨了一碗底的豆油，專門用來炒菌子。
今天做菌子的鍋直徑足足有一米五，單個人張開手臂都拿不住。
竈臺也是用磚頭砌的，鍋下燃燒的柴，用了兩個碗口粗的樹幹。
基地裏除了鹽之外，沒有任何的調料，就連炝鍋的蒜和蔥都沒有。
油熱之後，直接将洗切好的菌子放進去翻炒，放入鹽，再加水繼續炖。
沒一會兒，菌子的鮮味就迸了出來。
鍋蓋還沒有掀開，基地裏的村民就自發地圍了過來，不時抽動一下鼻子，在旁邊等着開飯。
這是村裏辦紅白事時做大鍋菜的鍋。
将素丸子、炸豆腐、大寬粉條、還有大白菜幾個材料準備好，全都放進去炖上這麽一鍋，足夠百十來人吃了。
這做法不是那麽精細，末世之前，每次都要剩下半鍋，用桶裝了給人一家家的送過去。
一吃就吃好多天，村民們早就吃膩了。
但是今天，村民們看着這不斷蒸騰熱氣的大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又炖了一會兒，大娘将下面燃燒着的樹幹抽出來用水撲滅，然後掀開了鍋蓋。
菌子的鮮味争先恐後擴散，空氣中不斷跳躍，原本的清水也變成了奶白的湯汁，咕咚咕咚地冒着氣泡，異常好看。
和大鍋配套的是一箱箱的碗筷，村民們拿了碗，自發地排着隊等着乘菌湯。
郁弛氣息內斂，在不遠處靜靜地看着他們盛菌湯。
今天早上，靈葉就張揚地要拉着郁弛去木屋裏接小蘑菇，然後來看他們炖湯。
但是靈葉格外霸道，不允許小蘑菇在郁弛的兜裏，也不讓它站在郁弛的手心，說這都是她的位置。
最後小蘑菇只能站在了郁弛的肩膀上。
然後才有了現在的局面。
靈葉一個人霸占着郁弛胸.前的口袋，小蘑菇害怕地站在郁弛的肩膀上，有小手緊緊地揪着他的衣領，害怕自己會掉下去。
郁弛則是沉默地看着兩個小精靈争吵。
小葉片霸道又蠻橫，可從見面開始，郁弛卻一句都沒訓斥過她。
一直等到靈葉把小蘑菇安排在他的肩膀上。
郁弛這才帶着他們來了這邊。
不遠處，是村民們在分發食物的場景。
村民們每人可以分到一碗蘑菇湯，還有半個巴掌大小的豆餅。
豆餅比之前的少了幾乎一半，但有蘑菇湯作為補充，比之前豆餅就涼水，更能填飽肚子。
趙雷這是第二次吃這些菌子。
他拿到蘑菇湯之後，不顧滾燙的溫度，直接低頭喝了一口。
頓時感覺一股特殊的鮮味直沖頭頂，連靈臺都清明了不少。
趙雷又低頭咬了一口手裏的豆餅，兩邊都吃了一口，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享受地眯起眼睛。
然後開始就着蘑菇湯，慢慢地磨着豆餅吃。
人間美味。
經過炖煮後的蘑菇湯異常鮮甜，比他随便烤一烤就吃掉，不知道好吃了多少倍。
這是他末世以來，吃過的最好的一頓了。
趙雷擡眼一看，發現周圍的村民也紛紛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最後，負責乘蘑菇湯的大娘都有些腰痛了。
基本上每人都分到了一碗，鍋裏剩下了一個底子。
郁弛沒有加入他們，而是在不遠處，帶着兩個小精靈遠遠地看。
石丁霖見縫插針地湊到了郁弛的面前。
“嘿嘿，首領好。”
這是石丁霖第二次自我推薦，他還是有點害羞，摩挲了半天手裏的本子。
趕在郁弛耐心耗盡之前，石丁霖攤開了自己的筆記本。
“咱們基地現在食物也有找落了。”石丁霖說，“關于基地的發展方面，我有幾點建議給您。”
“說來聽聽。”
郁弛被迫接了這個爛攤子，現在就應該對基地負責。
于是，他耐下心思聽石丁霖的講述。
“是這樣的，咱們基地雖然基本上視線溫飽，食物夠了，外面的圍牆也夠牢固，但是住的并不好啊，你看前幾天住的房子裏都長蘑菇了。”
郁弛點頭，示意石丁霖接着說。
“其實如果有餘力的話，我們最好把房子都建成磚瓦房，不用很複雜，就一排平房，像是宿舍一樣的就行。”
“這樣又幹淨，又美觀，還方便管理。”
“北方的冬天都不好過，要是沒有個暖和的房子，會凍死人的。”
他們基地是今年春天建立起來的，只想着有個暫時遮風擋雨的地方就可以了。
但是基地地處的位置太過空曠，冬天的西北風四處灌，是會凍死人的。
郁弛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問：“還有什麽？”
石丁霖振奮精神，說道：“那這可多了去了。”
他展開筆記本，開始念：
“咱們基地的物資實在是太少了，基礎的棉被，針線都沒有，盛水的容器也很少，天熱了洗澡要成問題。還有剪刀，頭發都該剪了……”
石丁霖考慮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簡直是要把所有的需求都寫在了筆記本上。
靈葉好奇地看他一直讀那個本子，非常懷疑這小小的一個本夠不夠他寫。
但是石丁霖剛念了個開頭，郁弛就有點不耐煩了。
他斂着眉問：“你寫了多少？”
“不多不多。”石丁霖往後數了一下，回，“也就七八頁吧。”
靈葉：……
“別念了，這些我想辦法。”
等郁弛揮手趕石丁霖去吃飯，靈葉才從蒙圈中回過神。
她揉了揉被念困了的眼睛，忍不住想起了當時石丁霖對郁弛的自我介紹，說他是大學生。
當時她并不知道，大學生是什麽意思。
但好像，現在知道了。
靈葉忍不住問郁弛：“這就是大學生嗎？”
郁弛的嘴角抽了抽，突然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大部分大學生比他正常。”他只好這麽回答。
——-
大娘忙活了一整個晚上。
剛想歇歇，視線裏突然出現了一個修長有力的手，那手裏拿着一個農村的大海碗，卻格外的好看，像是拍電視似的。
擡頭一看。
“首領，也來吃飯啊。”大娘打招呼。
郁弛聲音清淡：“給我來一碗。”
大娘手腳利索地接過碗盛了滿滿的一碗遞上去，忍不住多看了眼郁弛身上的兩只小精靈。
他們身上都散發着淡淡的光，想忽略都很難。
兩個小精靈也一臉好奇地看着遞過來的那碗湯。
“你小心點。”靈葉跟肩膀上的小蘑菇說，“小心自己掉進湯裏，就真的變成炖蘑菇了。”
小葉子的一張嘴毒的很，但是心卻是好的。
小蘑菇聽完之後往後退了退。
郁弛對兩個小精靈的互動充耳不聞，找了個位置吃東西。
靈葉自發跳到了桌子上，站在郁弛的對面，正大光明地看着郁弛吃飯。
郁弛吃飯并不斯文，相反，因為軍隊裏的經歷，他吃飯的速度很快。
可即便如此，靈葉還是非常喜歡，覺得他就連吃飯都很好看。
不止今天，這個小精靈天生大膽。
這樣正大光明盯着郁弛的臉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不過全被郁弛選擇性忽略。
但聽到對面，靈葉情不自禁地發出感嘆：“我的救命恩人全世界最好看！”
聽聲音中，隐隐壓抑着興奮，像是發現了什麽稀世珍寶一般。
郁弛的眼皮跳了跳，不禁撩起眼皮看這個膽大包天的小精靈。
他的目光實在說不上多麽溫和。
末世之前，郁弛就早已經見過血殺過人。
末世之後，死在郁弛手下的人或者喪屍，更是不知凡幾。
殺的人多了，他的眼睛裏仿佛被印進了屍山血海。
就連小隊裏的幾個兄弟，都不敢輕易和他對視。
用別人的話形容就是，郁弛的視線簇着毒，被他看上一眼，都毛骨悚然汗毛倒豎。
但是這個小精靈，不僅沒有害怕，還叉着腰，趁着郁弛看她的功夫，放肆地欣賞着這放大的盛世美顏。
“你不怕我？”郁弛問。
靈葉搖搖頭，極為信賴地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呀。”
她才想起了這麽一回事，從郁弛的美貌中回過神，問道：“怎麽樣？這個蘑菇湯好吃吧。”
她這話說的大言不慚，好像現在能讓大家吃上飯，是她一個人的功勞似的。
可另外一個為此貢獻的小精靈，只能在旁邊當隐形人，對靈葉的□□，敢怒不敢言。
“嗯。”郁弛的聲音低沉。
雖然靈葉說要報答他，但是郁弛一直都沒有放在心上。
他吃了她的葉片救命，現在他護着靈葉在這個世界上好好活着，是應該的。
但是沒想到，靈葉真的能幫他解決燃眉之急。
但非人生物畢竟是非人生物，她沒有人類的感情。
當靈葉知道真相，發現她要找的罪魁禍首就是郁弛的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轉變态度，開始對她展開瘋狂的報複。
這絕不是郁弛想要見到的。
為今之計，就只有先穩住她，繼續隐瞞下去。
“你找的那個人，有線索了嗎？”郁弛問。
“沒有。”靈葉的情緒轉變的很快，一說起這個話題，她整個小精靈都沮喪了起來，連頭頂的小葉片也蔫噠噠地垂下來。
“作為這次幫助的答謝，我可以幫你找。”罪魁禍首面不改色，繼續欺騙單純天真的小精靈，“你還記得一些什麽？”
靈葉啪叽坐在了桌子上，盤着腿，低頭說：“然後我新的葉子剛長出來，需要多睡覺保護它，然後就在我睡覺的時候，有個人突然把我拔出來了。”
“等到我恢複意識的時候，我的葉子就丢了。”靈葉的聲音抽抽搭搭，“就只剩下兩片了哇嗚嗚嗚。”
說到最後，竟然又放聲痛哭了起來。
郁弛眼中閃過若有所思的神色。
也就是說，靈葉根本沒有看見他的臉。
怪不得靈葉會用這麽原始的辦法，去一個個的詢問。
“你的方法錯了。”郁弛說，“我可以教你新的方法，找出揪你葉子的罪魁禍首。”
身後的狼尾巴悄悄晃了晃。
偏偏靈葉一無所覺，眼睛瞬間亮起：“真的？！”
她感激道：“救命恩人，你對我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