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救命恩
救命恩
自然是聽過的。
時宿頓時睜大了眼睛,湯圓都咽不下去了:“你,你你你...你怎麽淨學禁術?”
半生引魂術雖然也是禁術,但好歹損傷的是靈力,而溶血傀儡術,損傷的是自身精血和靈力。
“哦,”楚桦随意道,“你們仙門那些東西我學不會,倒是這些禁術,我還挺有天賦的。”
時宿一時間不知說什麽好,江月停的目光落在楚桦身上,淡淡看着他,不知在想什麽。
小黑用胳膊肘撞了楚桦一下,用兩個人的聲音道:“你傻了嗎?我不是提醒過你這倆是仙門的人嗎?你還當他們的面說你學禁術?你想被抓到仙門處置嗎?”
楚桦疑惑:“我又不是仙門的人,憑什麽處置我?”
小黑皺眉:“仙門的人可不管你是不是,你學了禁術就是邪魔外道一類,當除之。”
楚桦笑了笑,轉頭在江月停耳邊問:“是嗎?”
江月停并沒有因為楚桦突如其來的舉動做出什麽本能反應,答:“不會。”
楚桦猜到江月停能聽到他和小黑說話,故而故意突然問他,結果正如他所料。
楚桦回過頭來對小黑笑:“你看。”
小黑扶額,拉着小白就走:“他沒救了,咱們收拾收拾跑路吧。”
時宿看着他倆走遠,道:“原來他們是傀儡人?”
楚桦點頭,時宿也沒有再言其他,乖乖将早飯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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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節過去,長安城又恢複了以往的模樣,只是滿地的紙屑和煙火棒子,無一不昭示着昨晚的熱鬧,苦了清理的人了。
楚桦開了門,将營業的牌子挂上,一如往常。
時宿看着新奇:“你這道館,平日來的人多嗎?”
楚桦折回來,便道:“這個嘛,看情況。”
時宿不解:“什麽意思?”
楚桦想着怎麽才能委婉一點告訴他道館沒什麽生意:“就是...忙的時候幾天幾夜你都沒的睡,不忙的時候,你可以睡上個幾天幾夜。”
時宿了然一般點頭:“原來如此,感覺挺刺激的,你們這兒還缺人嗎?”
楚桦:“怎麽?你還要留在我這裏了?”
時宿點頭:“我下山就是來歷練的,我覺得你這裏就挺不錯。”
楚桦突然話鋒一轉:“你确定你只是來歷練的?”
時宿眨了眨眼:“當然!”
楚桦笑着,走到院子裏,兩人閑聊間,突然感應到袖中有黃符飛了出來。
楚桦雙目一凜:“去金老板家!”
說完便率先朝城外而去,時宿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只見另一道白色身影追了出去,速度之快眨眼便追上了楚桦。
時宿:“......”
楚桦自然感受到江月停追了過來:“美人,你好快啊。”
江月停:“......”
兩人趕到城外,在離金老板家還有一段路的時候同時停下,楚桦對江月停歪了歪頭,朝左邊繞過去,江月停沒什麽動作和言語,但也朝右邊饒了過去。
兩人一左一右鎖住金老板的屋子,楚桦趴在窗下,透過窗看到裏面的情形。
老板娘暈倒在一旁,床上躺着金老板,床邊則有一團被黑氣包圍的實物站着,正望着床上的金老板。
楚桦攏了袖子,蓄勢待發。
“恩人,我一定會救你的。”那床邊的小鬼輕聲喃了一句,絲絲縷縷的黑氣朝金老板的眉心滲去。
楚桦一道符紙将那黑氣斬斷,一個翻身從窗戶翻了進來。
小鬼見術法被打斷,頗為惱怒,操控着黑氣襲擊不速之客。
楚桦從袖中拉出一連串的黃符,那符紙懸在深淺将黑氣阻擋住,小鬼冷哼一聲,身體化作虛幻,朝楚桦而去,大有将楚桦吞噬的架勢。
楚桦身前的符紙被攪碎,後退一步,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擡起手掌,掌心是符紙化成的黑色火焰。
小鬼見狀,連忙退了開去,剛要從門口逃走,楚桦冷哼一聲,袖中黃符正要甩出去,卻見那黑氣沖到門口又回轉來。
楚桦:?
那黑氣重新化作有實體的模樣,後退着退回來原地,江月停從門口緩步走了進來。
楚桦:。
江月停走到楚桦旁邊:“外面沒東西。”
楚桦輕輕點了點頭,怪不得這人沒立刻進來,原來是在外面掃了一圈。
小黑他們也趕到了,将那小鬼押住。
楚桦看着小鬼身上的鎖魂縛:“說說吧,為什麽要害人?”
小鬼坐在地上無法動作:“我沒有害人啊。”
這話楚桦聽過無數遍,哪裏會信:“你将普通人的魂魄生生剝離一半,讓老板變成了半死不活的半生人,還說沒害人?”
“什麽?半生人?”小鬼一愣,那模樣似乎确實不知道楚桦在說什麽。
小黑兇他:“少裝蒜,你用的什麽法子将人的魂魄剝離的?”
小鬼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什麽半生人,只是有個人告訴我,恩人他病了,需得半生引魂術才能救他,她教我那個法術,我也親眼看見恩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于是我就...”
楚桦思索了一下,道:“據我所知,老板并未有過奄奄一息的時候,小鬼,事到如今還要撒謊嗎?”
小鬼還是搖頭,楚桦又問:“那個教你半生引魂術的人是誰?”
小鬼剛要說話,卻突然好似被人攥住一般,生生扼住,小黑眼疾手快想要阻攔,卻發現根本無從下手,不過幾個呼吸,小鬼便化作一縷黑霧。
楚桦原本要将那一縷殘魂收到長明燈中,卻不曾想那殘魂逃得極快。
楚桦剛要追,被人按住肩膀,江月停對他輕輕搖了搖頭,楚桦這才沒追出去。
小黑小白對視一眼,朝外面追去,有人在附近,那人殺鬼滅口,且方才江月停巡視過,應當是剛到,目的就只是為了滅口。
老板還沒能反應過來,護着老板娘,眼神有些迷茫。
楚桦拍了拍他:“沒事了,老板。”
老板還在懵的狀态,楚桦問:“老板,那小鬼喊你恩人,你可是救過什麽人嗎?”
老板整個人抖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去年冬天,化雪的時候,長安城冷得要命,我中午就凍的不行了,剛要收攤回家,看見有個小乞丐,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可是那眼睛,那雙杏眼睜得大大的,靈氣得很,我看他可愛,給他送了一袋糖炒栗子,還給他引了個路,讓他去城郊破廟,那糖炒栗子他嘗了一個,說很甜,但沒有再吃,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後來過了好些日子,我去給廟裏躲着的乞丐們送點沒賣完的糖炒栗子,再也沒見過他了,當時還以為他離開了...”
楚桦垂了眼眸,城外破廟嗎...
楚桦點了頭,對金老板道:“你放心,事情會解決的,老板娘過一會兒就能醒了,我們先走了。”
老板看楚桦神色匆匆,也不好多言,便應了一聲。
楚桦三人一路追到破廟,時宿站在門口,揮了揮手,将灰塵掃去:“嗬,這廟确實真夠破的。”
廟裏到處都是蜘蛛網,香案上是厚厚的一層灰,中央并沒有神像,也不知道供奉的是誰。
楚桦掃視了一圈,聽時宿又道:“嘔,這什麽味道,惡心死我了,這裏也沒什麽人啊,感覺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
楚桦聞着空中散發的味道,皺眉:“你說的沒錯,但金老板言說,這裏是乞丐的避風所,不應該無人。”
時宿想了想:“也許是因為那小乞丐死了,乞丐們覺得這裏晦氣。”
楚桦搖頭:“金老板說,他以為那小乞丐是離開了京城,也就是說,小乞丐死的事情并沒有人知道,那麽這些乞丐如何會覺得這裏晦氣,從而不住在這裏了?更何況,乞丐想要個能避風雨的地方,又如何會嫌棄這裏晦氣?他們又能去哪裏呢?”
時宿被楚桦問的啞口無言,楚桦轉頭要問江月停,卻發現那人正望着地上一處,楚桦順着他的視線望了過去,枯草堆裏有一顆黑乎乎的東西。
楚桦蹲下,戳了戳那東西,硬的如同石頭。
他從袖中取出一張符紙,剛要畫符,手腕被人抓住,楚桦不解地望向江月停,江月停沒說話,揮了揮輕薄如紗的袖子,一道靈力打在破廟裏,仿佛看到籠罩破廟的蛛網被靈力腐蝕,漸漸撕開一個大口...
楚桦看到自己手中的那顆又黑又硬的東西變成了一顆他所鐘愛的糖炒栗子,雖然也已經冷了,卻是還能吃的。
眼前的景象翻天覆地的變化,破廟中間依舊沒有神像,但香案上沒有那麽厚的灰塵,他們腳下也沒有什麽枯草堆,而是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
只是這些人不過是一道幻影,穿透了站着的楚桦和江月停。
江月停竟然僅用靈力便将一年前的場景重現!
破廟門口,有一個小乞丐,渾身上下破破爛爛髒兮兮的,卻有一雙靈動的雙眸,杏眼在臉上睜得老大,顯得十分無辜。
他手裏捧着一袋糖炒栗子,嘴角輕輕挑起,十分高興的樣子,剛一進破廟,便被許多雙眼睛聚焦。
小乞丐有些無措,但是也知道這裏并非什麽私人領地,走到一個角落,彼時那袋糖炒栗子還很香,香氣飄滿破廟,那些乞丐便如同餓狼,對小乞丐手裏的糖炒栗子虎視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