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神秘法陣（下）
神秘法陣（下）
在出門檢驗新的法術效果前，歐也妮還有其他事情需要盤點。
剛剛新晉的二級法師歐也妮，在一次成功作死後，迅速陷入了法力枯竭如凡人的尴尬境地。
女神通過神見禮賜予的神力，能夠拓展人體容納法力的上限。
而在法師們的日常生活中，當法力耗盡後，需要自行設法回複法力，回複量無法超過自己的容納上限。
最主流，也比較有效率的回藍方式，就是藉由冥想，喚醒女神留在自己身上的印記，再向女神祈禱，讓女神幫忙填充法力。
……但昨天神見禮的糟心經歷，讓歐也妮疑心自己和女神不對路。
如果不是教師們及時阻斷了她和女神的連接，她就因身懷珍貴的異世文明信息庫，非常榮幸地直接死在女神的高強度信息檢索下了。
歐也妮怕自己一個電話給女神打過去，女神順着電話線爬過來，如饑似渴地繼續這未竟的事業。
她哪裏還敢繼續薅豐饒女神的羊毛啊。
此外就是等法力自然恢複。非常、非常緩慢地自然恢複。
神明們逸散在大自然中的那微薄的能量，會被初具能力的施法者緩慢吸收，轉化為自身的法力。
但沒有幾個法師會依靠這種方式生活。因為真的是太緩慢了。
——以歐也妮二級法師的法力量，大概一個星期能回滿一管藍的水平。
最狗的策劃做出來的手游，體力系統都不敢這麽設置。
但貧窮又被女神厭棄的歐也妮，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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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種方式就是氪金。狗策劃們的最愛。
金錢總是萬能的，無論在哪個世界都一樣。
先前歐也妮喝掉的補靈藥水，單價一單。一支能回複，歐也妮估了下，不到自己總量三分之一的藍。
差不多就是标準一級法師的法力量。湊三支就是标準二級法師的量。
歐也妮先前耗費巨資買了十二支，喝掉了一支，碎了兩支。
——歐也妮一想起這件事就心碎。
還剩九支。能抵得上歐也妮的三管藍，可以幫她節約三個星期的自然回複時間。
歐也妮再捏了捏自己的錢包。
十二支補靈藥水，一支一單。剛剛喝掉的注靈劑，一支十二單。
溫柔好心的校醫給她打了八折優惠。
歐也妮現在的總資産，只剩下十八單四百三十铢，以及九支補靈藥水。
不是必要就不要再用藥水了。先放着讓自己慢慢自然回藍吧。歐也妮下定決心。省藍是一個優秀法師必備的自我修養。
剛好現在法力完全枯竭，趁機實測一下，回滿一管藍具體需要多久。
歐也妮苦中作樂地想着。
算完賬後，她迅速地梳洗一番，啃了兩個小面包，整理完自己的行李。
當她帶着行李離開單人宿舍時，已經過下午三點了。
歐也妮特意挑了一條熱鬧的道路行走，有心想要試探自己新裝載的法術的作用範圍。
令她欣慰的是，很快這個法術就證明了，它不是一個僅會播報主人心聲的無聊玩具。
當她和一個男同學擦肩而過時，光幕上飄出了新的字樣。
“恰克希望母親不要知道自己在神見禮後未能成為啓示者的事情。”
看來是昨天一同參加神見禮，卻被女神刷掉了簡歷的倒黴蛋。
而且，這條播報所用的文字，是這個世界的本土語言，不甚工整的筆跡裏還透露出一股孩子氣。
看來光幕上出現了漢語字符，未必是這個法術在構建之初就采用了漢字字庫，更可能只是單純對歐也妮的心靈進行了映照。
就像相機能拍攝出風景，但相機本身并不能理解風景一樣。
之後這片光幕上又出現了新的內容。
但歐也妮看不懂。
她眯着眼睛瞅了半天，覺得這一長串起伏平緩的波浪線，看上去有點像是音頻波紋。
歐也妮試探着将意識凝聚在那段波紋上，用心感受，她耳邊忽然就拂過一陣溫柔的聲音。
像是風吹拂綠葉，陽光和雨灑落在葉片和花朵上的細碎聲音。
歐也妮回過頭，看向自己剛剛穿過的挂着朝顏花的門廊。
她想了想，将行李箱擱到一邊，在走廊側邊探出身體，試着去觸摸走廊外庭院中一株生機勃勃的向日葵。
又一片類似的聲音波段出現在了她眼前的光幕上。
如果我記錄了束縛術，就能抓一只小鳥再來試驗下了。歐也妮心想。但她已初步判定，只要是生物，大概都在這個法術的讀心對象範圍內。
而目前已知的觸發方式，就是自己的身體接觸。
但這個法術對于每個對象，只呈現一句話，或一段信息。
人類的心靈是那麽複雜多變，它選取摘要內容的标準是什麽呢？它所呈現的內容會改變嗎？
歐也妮看了眼，仍挂在光幕頂端的那句“歐也妮想要獲得力量，主宰自己的命運”，她開始集中精神。
我想吃蟹黃包小龍蝦拌面螺蛳粉芝士奶茶巨無霸漢堡肥宅快樂水……
如果還有心靈渴求的法術的話，歐也妮恨不得也再對自己施放一個，可惜沒有。
但她此刻許願的真心也毋庸置疑。畢竟她是真真切切在懷念上一個世界豐富的物質文化生活。
可惜就算她在心底念叨得口水都快溢了出來，那片光幕上的文字還是沒有發生改變。
是在凝聚出文字的瞬間就定格了，還是說，它只反映內心最深層的渴望？
但之前那個想要向母親隐瞞成績的願望，感覺就不是很深層次的欲望啊？
歐也妮思考着，獲得家長的愛和認可，才是這個願望裏最本質的那層需求吧？
她又拼命搖搖頭，覺得自己不能先入為主，畢竟她并不了解那個恰克同學。事實上，真正的十二三歲兒童，都是單純無慮的，根本不會像歐也妮這樣習慣性想得太深，日常性對自己的心理挖掘到底。
“歐也妮，”有聲音在叫她，“怎麽蹲在這裏發呆啊？”
歐也妮猛然回過神來，她擡頭望見溫柔漂亮的校醫姐姐正俯身看着她。
一看見校醫姐姐，她就忍不住想起自己那碎掉的兩支補靈藥水，想起自己可憐的資産，然後流露出一個泫然若泣的表情。
“你這孩子，怎麽一直這樣神游天外的？”校醫在內心中給她再貼了一層“憨憨美少女”的标簽，“是怎麽了？還流口水了？”
歐也妮一個激靈，下意識去掏自己的手帕。此時她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一條手帕落在了彼得法師那。時隔整整一天，彼得法師應該已經清洗過了吧？在離校前是不是該去讨回來？
畢竟是價值整整12铢的財産啊！蚊子腿也是肉。
歐也妮的錢包經不起任何浪費。
在歐也妮盤點資産的時間裏，校醫姐姐已經溫柔地彎下腰來，用手帕幫忙擦掉了抿在她唇邊的一絲口水。
與此同時，也往光幕上再推送了一條新訊息。
“蘇珊想結識年紀相仿的異性單身同級法師。”
歐也妮擡眼看向年輕的校醫蘇珊。
能擔任校醫職務，至少也要能熟練運用三級的小治療術才行。所以蘇珊應該是三級法師。
但隐秘學院裏年輕的助教們大多都只是二級法師，而那些三級的課程教師們，要麽和彼得法師一樣年紀頗高，要麽就是有家族背景，早早被家族安排了婚事。
要完成這個願望，在校內确實很難。
而且……
歐也妮再觀察了一下校醫蘇珊的表情，确認對方也看不見自己眼前的光幕。
之前擦肩而過的同學恰克，連啓示者都不是，無法成為參考。
但如果三級法師的校醫蘇珊也看不見光幕的話，基本可以确定，這個光幕在自己以外的低階法師眼中，是遁形的。
歐也妮松了口氣，她向校醫蘇珊詢問道，“我正要去找彼得法師，您知道他在哪嗎？”
校醫蘇珊友善地當場使用了一級的尋人法術，然後告訴歐也妮答案，“應該在小教堂那邊，你要去找他嗎？”
“是的。”
歐也妮羨慕地看着這些不将法力當回事的正經法師。
一個一級法術，等于九分之一管藍條，等于三分之一支補靈藥水，等于三分之一單，等于兩百一十六铢。
她的心裏快速劃過這一長串等式。
可惡，我也好想每天向女神祈禱，然後不勞而獲，用起一級法術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随便。
歐也妮用力按壓下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向校醫蘇珊禮貌地道別後離開。
蘇珊似乎把她當成了小孩，走之前還揉了揉她的頭發，塞給她一粒糖果。
算了，我本來就是小孩。
歐也妮如此想着，将糖果塞入嘴裏，搖頭甩開那些蟹黃包小龍蝦拌面螺蛳粉芝士奶茶巨無霸漢堡肥宅快樂水的幻想的誘惑，向教堂走去。
這個世界的糖果仍是甜的，這也很好。她默默心想。
萦繞在心頭的這一絲甜味，僅僅持續到進入教堂後不久。
當她扶住慌慌張張從梯子上踉跄跌下來的彼得法師的時候，對方心裏的句子顯示在了光幕上。
“彼得不想再見到歐也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