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
林軒自以為，有了實力就可以掌控一切，但他顯然低估了蘇家，也低估了蘇妍。
畢竟，素顏可是有着書中記憶的人。
在許多事情提前有所準備的情況下，林軒想要從容應付，簡直是不可能。
而他第2天上朝，遇到的第1件事，便是朝堂上衆多文臣們對他的彈劾。
休妻這種事雖然是家事，可誰讓這件事鬧得太大了呢？
而且，這件事的另一方蘇家，還是清流一派的中流砥柱。
有蘇家在，有關于對林軒的彈劾，像是雪花一般飛到了帝王的書桌上。
在第2日的朝堂上，更是明晃晃的變成了對林軒的追讨大會——
“一家不平，何以平天下。林将軍連自己家中的事物都處理不好，如此不公正的對待自己的發妻，對待相伴多年的妾室，甚至對将死的妾室不聞不問，可見他品行如何。讓這種人掌控大軍，哪怕他本領再強，誰知道他掌控了權勢之後，會不會反咬朝廷一口……”
“禮義廉恥，連這4個字都不懂，做事只憑心意。又如何做官，如何做天下的表率？”
“為了一個外室，棄陪伴自己多年的妻妾與不顧，簡直是駭人聽聞。林将軍今天敢休掉發妻，明天就敢背叛皇上啊。這樣的将軍，怎麽能留他在朝堂上，給他重任。”
“這件事鬧得太大，如今整個京城都在關注這件事，等着看林将軍是什麽下場。若是皇上，不能給個公正的裁決，怕是以後的人都要有樣學樣。這樣一來，禮儀法度怕是就要亂了，這種風氣可不能漲啊皇上。”
……
……
不得不說，蘇家在朝堂上經營多年，那可不是白經營的。雖然在原書裏面，林家攀上了新帝，并且進讒言害的蘇家在朝堂上沒有立足之地，可如今那位新帝還默默無聞呢。座上坐着的這位才是天下之主，掌管着一切。而一切究竟要怎麽判斷，全憑這位帝王的傾向與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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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很顯然，如今這般情況下，座上的帝王是偏向蘇家的。
更何況，如果林軒是別的身份還好。
若他單單是個文臣，沒有掌管一方軍隊更沒有立下赫赫軍功，休妻這樣的事，雖然在道德上占不了什麽腳，可這畢竟是臣下的家事，皇帝便是想罰，也不會罰的太重。
畢竟，比起臣下的家事如何，皇帝更關注的還是這個人得不得用，能不能給朝堂帶來利益。
可偏偏，林軒就是個将軍。
為将者，最講究的就是一個衷心，最講究的就是一個情義、
而這些彈劾的文臣們雖然嘴碎了一些，但有一點确實說到了帝王的心裏去了。
連一家都管不好，何以管好整個軍隊。連自己的結發妻子都不好好對待，讓人家苦苦等了幾年後，一轉頭，便已遇到真愛為由把人家休掉了，這種事情都幹得出來，皇帝又怎麽能真正相信他的人品，覺得他能好好對待自己的君主呢？
更何況，随着邊關這一戰，幾個參戰的将領，不說一呼百應吧，在民間也是各自有了自己的威望。而眼前這位林軒林小将軍，雖然不是主将，但是在民間，卻流傳了不少他在邊關的各種離奇小故事，給他增添了許多神秘面紗，以至于如今在民間，不少人對這位林小将軍很是推崇呢。他手下的兵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個對他忠心的很，在那幾次戰鬥之後，更是指哪打哪，俨然已經把他當成了偶像。
可這怎麽能行。
想到這裏，高坐在金銮殿上的帝王目光沉沉，視線掃過臺下的一衆大臣，最後落到了林軒頭上。
殺雞儆猴，這個策略一向很好用。
而林軒的身份又十分恰當。他既不是這次征戰的主将，把他折下去，雖然會對征戰有些影響，影響卻并不大，不至于傷了根本。以後若是真的有什麽事了，也不至于無人可用，而且，他如今确實是犯了大錯，事情穿的很廣，特別是其中1有京兆尹參與，雖然她們兩家自己就解決了，沒用上京兆尹去裁決，可是昨天事情發生的時候，京兆尹便講事情呈上來了，皇帝心中也是有數的。
這一次的官司，算是吧林家的面子裏子都給拉下來了。皇帝便是要懲罰他，民間怕也不會說什麽，畢竟如今比起林軒，那位曾經的林夫人才更加的惹人憐愛，苦苦等了夫君幾年，即便夫君根本不愛自己，根本不予自己親近也從不抱怨，更不對外面吐槽他不能生子的傳言辯解一二，有這位夫人做對比，林軒算是倒了大黴了，如今的他口碑也有了很大的轉變，至少不會像剛回金城一樣那麽好了。
而皇帝若是此時處罰他，不僅不會有人說他一句不是，反而都會對他稱贊，說他是個秉公執法的好皇帝。
而與此同時，那幾個武将那邊，弄一個小将殺殺威風，也能起到很好的震懾作用，算是一舉幾得了。
這般想着，在朝堂上各個朝臣眼觀鼻，鼻觀心，思索着皇帝會怎麽處置的時候，皇帝開口了：
“林将軍，你可有什麽話說？”
被皇帝點名叫出來，再配上他此時此刻陰沉又嚴肅的表情，林軒心裏一沉，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不過此時此刻，便是心裏再如何，他也做不了別的，只能硬着頭皮站出來道：
“臣确實愧對發妻，這些天也一直在想，要如何彌補一下，才能減輕一下誠心中的愧對之情。可是蘇府似乎并不願意給成這個機會，将事情鬧成了這個地步。北京成人議論紛紛。，那到如今這個地步，是臣處事不好，請皇上責罰。”
嘴上說着愧對，可是嘴裏卻沒忘給蘇家上眼藥，口口聲聲所說的，皆是蘇家，不堪大事化小，這才将事情推到了這一地步。
而他這句話一出來，在場衆人都是人精，誰又聽不出來呢？
立刻便有文臣站出來，想要對林軒加以反駁。
卻被皇帝擡手按住了。
“發妻不可休，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你簡直是給全天下的臣民做了一個壞的表率。況且蘇家那裏，說來說去還是你的錯。你做的這件事情，真的令朕很失望。做官之前先要學會做人，這是每個官員都要知道了一點。既然你也清楚自己有錯，那便先把自己手裏的東西放一放，好好在家裏反省。什麽時候反省好了，知道具體該怎麽做了，什麽時候再回歸朝堂吧？”
這話一出，林軒當場就驚了。
無他。
皇帝沒有給他任何實質性的處罰，只是讓他把手裏的權利交出去，并且在家裏進行反思。
看着似乎很好，什麽都不用做，只要好好反思就行。
可實際上呢，反思的好不好，那其實是皇帝說了算。也就是說，林軒這就是一種變相的被軟禁了，而且什麽時候出來，全憑皇帝的心意。什麽時候重新回到原先的官職上，也全憑皇上的心意。
可這怎麽能行？
先不說蘇家的人在朝堂上虎視眈眈，恨不得随時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別說是讓皇帝回心轉意了，有這些朝臣時不時彈劾一下他，他是皇帝，只會對他的印象越來越差。
而這還不是最難受的。
最難受的是，皇帝下這個決定，究竟是怎麽想的？
或許他從心裏，就從來沒想過讓林軒重新回到朝堂，這是一種警示，也是對他的一種最大的懲罰。
林軒并不是傻子，想明白這一點哈，當即膝蓋就有一些軟了。
沒了官職，再有蘇家的人想要随時報複他，他以後還該怎麽辦，好不容易拿到的軍功，好不容易掙到的前程，以後是別想再提了。
他眼下還是好好想想，得罪了蘇家，又變成磨刀石的自己，以後該要怎麽辦吧。
而皇帝的這個判決，在場都是人精，林軒能夠想到的，許多人自然很快就想到了。
頓時覺得十分滿意。
而這個結局，與上一世又有很大不同。
上一世的原主，對林軒終究是懷有舊情的，她心裏也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有朝一日夫君回心轉意了，他還能重新回到林府，還能重新做他的鄰家夫人。
這般情況下，他又怎麽可能對林軒感盡殺絕呢，更不會像素顏這樣，直接鬧到京兆尹，把事情弄到一個完全無法收場的地步，也算是跟鄰家徹底斷絕的關系。而蘇家的人看到他如此的決心，自然也知道要怎麽做。提取以後可能還會變成女婿的林軒，此時的林軒對于他們來說完全是陌生人，不對。更準确的來說應該是仇人。
對于仇人，那自然又更不同了。應當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也因此，前世這件事，甚至沒怎麽往朝堂上鬧，不加便是對付林家，也是從其他方面入手，而不是這一次這樣，直接在朝堂上彈劾，讓他經歷了比丢掉烏紗帽，還要嚴酷的懲罰。
以後若是不遇上戰争，林軒怕是很難再出頭了。
這是朝堂上許多朝臣的想法。
而蘇家還手握着一個更大的秘密，比起如今只是賦閑在家，一旦這個秘密曝光，對于林家來說，簡直是滅頂之災。
不過，此時的林家還并不知道這件事。
早朝上到一半，被皇帝命令回家反思的林軒，便直接被拖出了宮門。他有些失魂落魄的坐上了馬車，急匆匆的趕回了林府，一進門，剛好與一衆仆從撞到了一起。
這一衆仆從，是他早上臨出門前。特意吩咐去天水下接女主回來的下人。
哪怕此時，林軒面色蒼白，看着神情十分不對。但是經歷了休妻這件事，整個林家的人都知道，外面這個女子才是林軒的心尖肉。自然的，哪怕淩軒面色不對，下人們也像是邀功一般，面帶笑容道：
“大人，您回複了。”
“按你的吩咐，我們把苑娘子接回來了，剛剛帶他去了風荷園，如今正在那等着您回來呢。您可要用些什麽，奴才吩咐人給您送到風荷園去。還是說您先去老夫人那裏，跟老婦人請個安再……”
“滾！”
“都給我滾！！”
這奴才自以為說到了林軒心裏去，還邀功一樣絮絮叨叨，介紹這風荷園如何裝扮的、苑娘又是如何高興的。可林軒卻像是被觸到逆鱗一般，直接炸開了。
原地暴躁，當場摔了手裏的東西，把趕過來回話、想要讨巧讨個賞的下人吓了一跳，當即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大喊起了“公子饒命”，還不住的開始磕頭，雖然不知道哪句話惹到了林軒，可作為他們的頂頭主子，那威懾自然是不一樣的，這仆人甚至已經想好了，他可能會遇到什麽懲罰了。
好在，林軒暴躁歸暴躁，這個功夫，卻是沒有一點心思跟一個下人計較什麽的。
他擡腿踢了一腳，把跪在他面前的幾個下人全部踢走，便悶着頭，直直的往他們剛剛所說的風荷園走去。
此時此刻，她沒有別的想法。
他只想趕緊見到苑娘，趕緊抱抱他。只有這樣，他才能覺得心裏翻江倒海的情緒有了歸宿，才能不那麽慌亂，才能有繼續好好生活下去的勇氣。
此時的風荷園已經收拾好了。
這裏雖然不是整個林府最大的院子，占地卻一點也不小，而且，布置的也十分的精致。作為林軒親自選出來，給心愛女人居住的地方，簡直是天堂一樣的地方。
而苑娘剛剛來到這裏，便徹底愛上了這個地方。此時的她已經把這個院子逛了一遍，各個房間要怎麽布置，他都交代了一遍，而院子裏的下人雖然對這位趕走了主母的女人各有想法，但是此時此刻，卻敢怒不敢言，她們還要在1林府生存下去，雖然同情蘇妍及幾位姨娘的遭遇，可畢竟生活還要繼續過下去1.也因此，哪怕對苑娘多有不滿，許多人心裏還不時的吐槽一句狐貍精，面上卻也是恭恭敬敬的，苑娘讓怎麽做便怎麽做，根本反駁不了半點。
畢竟，這位如今才是林軒的心頭肉。
但凡惹到了苑娘，都不用想的，林軒肯定會出頭處置他們，便是老夫人再也沒用。
沒看昨日那件事出來的時候，便是老夫人受不住暈過去了，林軒也根本沒有改變立場嗎。
很顯然，在林軒心裏，這位苑娘算是頂頂重要了。
而在下人們這種表面上的恭敬之下，原本只是單純的，想要獨自擁有林軒的苑娘，也陡然生出一種自己是女主人的心思。
整個林家都是他的，都要聽從他的差遣，這種感覺是真的不錯。
這般想着，苑娘一邊吃着下人承上來的東西，一邊聽着身邊的小丫鬟仰着頭，一字一句的交代房子裏的下人們，苑娘的各個喜好，畢竟苑娘才是以後這裏的女主人，總要讓他們心裏都清楚一點。
林軒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情緒的引導下，他甚至顧不得旁邊還有別人，充進來之後，便直接把苑娘抱在了懷裏，閉上了眼，想穩一穩自己的心緒。
“苑娘……苑娘……”
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吓的屋子裏的下人們都是一陣驚訝。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
不愧是狐貍精，今天第1次在場，總算見識到林軒是怎麽對待他的了。看來以後還是要對他恭敬些，不然哪怕他們是府裏的老人，伺候了幾代主子，怕也不夠看的。
這般想着，心裏的鄙夷卻越來越濃。不過他們也不會說什麽，眼見着兩位主子還有話說，金福了福身，直接退了出去。
而苑娘畢竟是一個現代人，不像古人那般，羞恥心那麽重。林軒當場抱他的動作，雖然有些突兀，可想想今日發生的一切，卻讓它産生一種十分甜蜜的感覺。
他耐心的撫摸了一下林軒的後背，問道：
“怎麽了，軒郎，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糯糯的聲音傳到耳朵裏，林軒只覺得自己的情緒都被撫平了。他稍微冷靜了下來，看着苑娘稍帶擔憂的眼神，肚子裏的話卻憋了回去。
不行，他不能讓苑娘擔心。
“沒什麽，只是一早上不見，覺得特別想你。”
“苑娘，這府裏你可還待的習慣，可有人為難你？下人對你還恭敬吧。若是有誰不長眼，膽敢對你有所怠慢，你一定要跟我說，我不想你跟在我身邊，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這話說出來，苑娘心裏簡直是喝了蜜一樣甜。
“軒郎這般愛我護我，誰有敢給我臉色瞧。只不過這風荷園實在太大了，讓我住在這樣的院子裏，我實在是有些惶恐。擔心別人會說閑話，也擔心母親那邊，她會不會不接受我，那我……那我要怎麽辦，讓我現在離開你，簡直比殺了我還難受……”
一段段甜言蜜語從嘴裏說出來。
雖然有哄男人的成分，但不得不說，對于府裏老夫人的态度，苑娘确實是擔心的，她雖然喜歡這個院子，可軒郎為了她，直接把那些妻妾全部趕跑了，雖然在逼迫軒郎這麽做之前，苑娘已經想好了後果，當時只覺得感情比什麽都重要。可此時那一切都得到的情況下，她卻又遲疑了，擔心今後不知道會遭遇些什麽。
“不會的，我不會在讓你離開我……”
林軒有些喃喃道。
不知是對自己說的，還是對元娘說的。今天的事情對他的沖擊力不小，他需要好好冷靜一下。
很可惜。
皇帝那邊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很快的，随着林軒被迫出宮，被迫回府。皇帝那邊給他的處罰也下達了下來，不僅僅派了天使來林家傳信，還把這則處罰昭告了天下，至少是在京城，許多關注這件事後續的人，都迅速的知道了林軒的下場。
京城人：！！！！！！
！！！！！！！
好耶！！！！！
皇帝簡直是青天大老爺！！！！像林軒這種惡人，就該這麽懲罰！！！！
外面的普通老百姓們，他們不懂那些大道理，也不懂那些什麽情啊，愛啊的，他們只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只知道林軒不好。而此時此刻，聽到林軒被免了職，賦閑在家，以後能不能起複都是個問題，頓時一個個高興起來，并把這件事傳的到處都是。
有那看不慣林軒，甚至還找人寫了相關的畫本，雖然沒有直接用林軒的名字，在那畫本裏的內容，只要稍微聽說過這個故事的人，就能知道是在寫的林軒。
一下子，林軒的口碑跌落谷底。
林軒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他正跟苑娘抱在一起，彼此感受着彼此的真心。直到天使來傳信的消息傳過來，他才帶着苑娘匆匆去了前院。
然後，剛一過來，便見到被氣的本就身體不好的林老夫人，整個人如同魔怔了一樣，眼睛發直的看着天上，嘴裏喃喃自語：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我好好培養了十幾年的兒子，那時候再多的苦再多的累我都沒哭過，可是我的兒子啊，你簡直要剜我的心啊！”
“沒了，什麽都沒了！這些年我的付出，簡直就是笑話。”
“什麽都沒了！”
……
林老夫人整個人都陷入癫狂狀态，周圍不少的丫鬟婆子扶着她，想要将他扶回房間去。偏偏這時候，林軒帶着苑娘趕了過來，林軒一聲“娘”喊出來，林老夫人正好回神，然後一下子便看到立在林軒旁邊，一臉慌亂的苑娘。
“賤人，你這個賤人！”
幾乎是立刻，原本還被打擊的狀若瘋癫的林老夫人，看到月娘之後，便立刻反應過來，抄起一旁的杯子，便朝着月娘砸了過去。
“賤人，你這個賤人！”
“你把我兒害苦了，你這個賤人，你怎麽敢的，你怎麽敢；來到我面前的。我打死你！！！！”
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
林老夫人這一砸，像是把全身的力氣都集中起來了一樣。那茶杯正正好砸在月娘的額頭上，幾乎是立刻，他腦袋上便破了一個大口子。頓時鮮血如注，烏啦啦，把他半邊臉都弄紅了。
見到這一幕，丫鬟婆子們都忍不住驚叫出聲。
而林軒更是心痛不已。
原本看到林老夫人癱在那裏，他還十分擔憂。可此時此刻那些擔憂，卻都被心疼給取代，連一絲猶豫都沒有，他便直接回身，把被砸破頭的苑娘抱在懷裏，急匆匆的往屋子裏抱，并吩咐身邊的下人們，趕緊去阜外找大夫過來。
臉上滿滿的都是心疼和不染。
淨是一眼都沒來得及去看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這個當娘的，見到這一幕，對于林軒是什麽心情暫且不知道，卻是恨透了月娘。
他本就因為蘇妍的事情對月娘不滿，後面林府成了全京城的議論對象，天使又特地頒诏書過來，他兒子的前途算是徹底毀了。
可那些時候，林老夫人心裏還只是憤怒。
此時此刻，看到林軒頭也不回的背影，心裏卻是心涼。
直到此時此刻，他好像才忽然理解了蘇妍的心情。
有這麽一個對別人癡情的丈夫在，有這麽一個對自己不聞不顧的丈夫在。便是留在林府，又有什麽用呢，你有什麽盼頭呢？
想到這裏，在想到林府未來渺茫的前途，林老夫人再也忍不住，眼白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林府這下子，算是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而與林府不同。
其他人那裏，算是徹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将林家打壓下去的蘇府，此時此刻心情舒爽，看着林軒被皇帝下令交出手裏的權柄，直接回府反思去了，這比大夏天吃了冰還爽。敢辜負他們的女兒|妹子，早就該想到會有這個下場。
而另一邊。
朝堂上，皇帝的威信也随着那些相關話本的流傳，越來越高。在許多百姓心裏，皇帝俨然成了公正的代表，誰讓他因為一個普通妻子的委屈，便懲罰了朝中重臣呢。
而蘇家也樂于看到這樣的輿論傾向，誰又不喜歡被帶高帽呢？有這些輿論在，皇帝心情舒暢，想必也會對這件事的态度更加堅定下去，那林家自然也撈不着好。
于是，這般想法之下，層出不窮的劇本更加的多，民間對于皇帝的追捧也跟着越來越多。
而這種追捧，自然也很快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裏。不得不說，蘇家在揣測人心這方面，能力是一流的，他們所想，也正是皇帝想要的。
此時此刻的皇帝，俨然也覺得自己成了公正嚴明的代表。原本還打着平衡朝堂的計劃，可眼下看着百姓們對他行為的贊同，對他人格的追捧，那種飄飄然的感覺頓時就來了。
他已經堅定下來了。
除非以後真正遇到有邊關戰事，要不然，林軒就徹底在家裏呆着吧。
除此之外，在心情大好的情況下，他還注意到了蘇妍這個人。
蘇妍是受委屈的一方。
說實話，之前他雖然對淩軒不滿。可是身為一個男人，天然的便是站在淩軒這一方的。他對素顏也并沒有太多的好感。
可是這個輿論出來之後，要是讓他對蘇妍大為改觀，也堅定了想要給蘇妍證明一下的想法。
這般，他便直接給皇後通了氣，讓她照蘇妍進宮，談談話給個獎賞，算是擺出了給蘇妍撐腰的打算。
而皇後對此也是樂見的。
正如皇帝身為男人，看不慣蘇妍一言不合就和離這件事一樣。皇後身為女人，還是整個天下最為尊貴的正妻，她對蘇妍就是喜愛橘朵了。而且蘇妍這一舉動，讓天下的男人都緊了緊皮。以前那些在家裏面寵妾滅妻的，或者對發妻不夠尊重的，一時間都仿佛受到了敲打，不敢再多做什麽。而皇後的地位也随着皇帝的這個舉動，比之前更加尊貴了一些。
特別是這幾天，随着皇帝在民間的口碑越來越好，像是為了像天下人證明自己的态度，也想是想做個表率一般，連着幾天，皇帝都沒去後宮其他地方，直接來了皇後宮裏，還跟她論起了從前。
雖然說，只是來宮裏坐一坐，并沒有做一些別的。畢竟皇後已經老了，随着這些年不斷的生兒育女，身上還有了一些難以言說的毛病。他跟皇帝已經做表面夫妻很多年了，可這種榮寵卻是可遇不可求的，如今随着皇後重新有了體面，連太子和安王在朝中，得到的臉面也更多了一些。
這讓他怎麽能不喜歡蘇妍呢？
這般情況下，被召進宮的素顏，原本還是有一些忐忑的。可是看着皇後那張溫和慈愛的臉，不知怎麽的，那些忐忑就逐漸消失了，他有些從容的給皇後請安，而後又聽從吩咐，坐在了禦賜的寶座上。
“确實是個标致的姑娘，那姓林的匹夫确實是有眼無珠，慢待了你。”
然後仔細的打量了蘇妍一眼，說出了這番話。
姑娘這個詞，原本是不适合用來形容和離的婦人的。
可眼下，随着京兆尹的那壯斷案，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蘇妍還有林軒府裏的那幾個妾室，還都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根本沒近過身。也因此，這句姑娘倒是沒有叫錯。
聞言，蘇妍适時的害羞了一下，道：
“皇後娘娘謬贊。多謝天恩浩蕩，為臣女主持公道，還臣女平安歸家，臣女如今過得很安逸，心境也比從前好了很多，這都是皇上皇後的隆恩。”
說着，蘇妍又再次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禮。
行禮的時候，她不忘悄悄擡頭，仔細看了皇後一眼，眉頭微蹙。
皇後沒注意到這點，她身邊的大宮女倒是注意到了，可在蘇妍在場的情況下，自然不會多說什麽，只是在心裏留了個心眼1.
而皇後吩咐她不必客氣，見蘇妍又坐了回去，才拉着她繼續問話：
“聽說府上那幾個妾室，也都跟着你一同出府了，如今還靠着你照應。真是看不出來，你竟是心境如此開闊的一個女子。”
連曾經的敵人，曾經一同服侍丈夫的妾室也跟着一起照顧，這個蘇妍倒是很有意思，跟時下許多女人都不一樣。
蘇妍聞言，笑了笑道：
“都是受害者，臣女不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幫助他們擺脫眼下的困境，實在算不得什麽。不過說起來，這些女人，哪一個不可憐呢，争來争去，鬥來鬥去，也着實沒什麽意思。況且這幾個妾室，當初在府裏是便跟臣女要好，後來奴婢問起他們，各個也都很有骨氣，不肯再在林府受窩囊氣，臣女想到他們和自己一樣的遭遇，便一時不忍，幫扶了一下。沒想到都是有能力又有本事的，靠着那一點點幫扶，如今已經都立起來了，這也是他們自己的本事……”
如今，羅氏已經下定決心要學醫，一邊跟着蘇妍學習，一邊按照蘇妍的吩咐，招收合适的人手，全部是遭遇不幸又自立自強，想要靠自己創下一片天的女子們。羅氏如今忙的腳不沾地，整個人都樂觀了起來，以前的那種憂慮也跟着消失不見。、
林氏目标清晰，就跟她當初離府前說的那樣，帶着蘇妍幫扶的錢，還有這些年攢下的積蓄，兩人已經跟着镖局回了老家，打着蘇家遠親的名頭，在老家買了房子和田産，并且送弟弟去了私塾。相信有蘇家的名頭庇佑，沒人敢惹到他們頭上，林氏又是個立得住的，兩人只要不經歷意外，肯定也錯不到哪兒去。
而張氏也早早就入手，在經歷了一番考核之後，被許多掌櫃欣賞，已經進入蘇妍手底下的一個鋪子，從小鋪子做起，慢慢委以重任。而張家那些想要靠過來，威脅他給錢或者借勢的人，也都被他轟了出去。他是這幾個裏面性格最為剛強的，也是讓蘇妍最為放心的，日子也在朝着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
三個姨娘都有了很好的處置。
這般情況下，蘇妍面對皇後的詢問，臉上時不時變閃過笑容。那笑容影響到了皇後，讓他的心情也跟着變好了起來。
兩人在一起聊了很久。
不過，到底是皇後，雖然比不上皇帝日理萬機，但是手下事情也很多，眼看着聊的差不多了，皇後端起茶盞，剛要讓蘇妍退下。
可素顏卻是第2次擡起頭，專注的看了皇後一眼，而後眉頭皺了起來。
旁邊的女官見狀，心裏有些不适，正要出聲提醒，皇後也并不是傻子，一眼看出了，那眼神裏有許多話要說，便擺擺手，問蘇妍道：
“你盯着本宮皺眉，可是有話要說。”
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雖然皇後心裏并沒有太多想法，只是單純的發問，可若是一般人被這樣問，怕是早就吓得跪下去了，蘇妍卻不是一般人。
況且，她這次過來，本就打着揚名的主意，只是沒想到這麽順利，皇後還真的身體有些毛病。
她便繼續皺了皺眉，似乎是遲疑一般，支吾道：
“臣女确實有些話想說，可又覺得冒犯。但是皇後娘娘這般看中臣女，還宣召臣女過來，給臣女撐腰，讓那些外人再也不敢随便議論臣女，以後臣女便是走出去了，也能挺直腰杆，再也不怕那些人鄙夷臣女了。臣女心裏十分感激。哪怕覺得冒犯，可若是不說，看着娘娘這般難受下去，心裏實在是不忍，也就……也就十分糾結……還望娘娘恕罪……”
“哦？”
皇後聽清她話裏的意思之後，倒是好奇起來，便問道：
“難受？本宮有什麽好難受的。”
“你既然有話要說，那邊直接說出來，也讓本宮長長見識。”
至于會不會覺得冒犯，會不會寬恕，皇後卻沒說。
而這樣的态度，若是旁人見了，肯定是要遲疑了。
蘇妍卻看了看左右，眼見得皇後順着她的心意，把身邊的人都揮退下去，才跪下道：
“聽聞娘娘與陛下十分恩愛，曾生育五子三女。娘娘身體之康健，實在是另臣女佩服。可生孩子多了，總會有各種各樣的隐疾。娘娘可是感覺那處十分難受，一趕上天熱了，還會有異味存在，并且子宮也有部分脫垂出來，于生活上十分不……”
“大膽！！”
皇後雖然揮退了宮女太監，可身旁的女官，确實當初與她一同進宮的丫鬟所生的女兒，一直得他信任。剛剛也是她率先發現了蘇妍的異樣。
她對皇後可以說是忠心耿耿，一絲不好的話都不忍心讓皇後聽到。
也因此，蘇妍這話一出，皇後還沒做出什麽反應呢，倒是這貼身女官先生氣了。
而蘇妍一聽到這局呵斥，便當即又跪了下來。
只不過，她心裏并沒有什麽惶恐。之前在星際社會，跟着那些名師學習1各項知識，其中就有醫術。憑借着那些超前的知識，許多如今看來是絕症的東西，在蘇妍看來确實小病。也因此，她一進宮殿。便問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腥氣。雖然這腥氣被大殿裏瓜果的香氣掩蓋住了，但蘇妍并沒有無視掉。
除此之外，皇後的面色灰白泛黃，眼瞎有些青黑，兩頰上還有些粉脂都這改不掉的痘痘，只看面相，哪怕并沒有把脈，這時候也沒用所謂的檢查機器，蘇妍也斷定，皇後的婦科病怕是很重。
至于所謂的子宮脫垂，這确實有些冒險的成分在了。不過想到皇後這一生生育的子女數量，哪怕夭折了幾個，最終只活下來四個子女，但也十分可觀了。有這個前提在，再加上皇帝據說在她生下最小的公主後，雖然依舊敬重皇後，卻沒在皇後宮裏留下來過，大概也能推測得到。
她現在有些賭的成分在，但按照蘇妍所想，怕是八九不離十。
果然。
不等蘇妍繼續惶恐的說些什麽，就見皇後擺擺手，吩咐身旁的女官稍安勿躁。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诋毀一國皇後，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哪怕如今你成了戲文裏的無辜原配，惹的我不高興的，該殺還是要殺的、”
“臣女知道。可老話說，諱疾忌醫對身體并不好。娘娘這樣品德高尚的人，對臣女還這辦好，臣女實在不願看您飽受疾病折磨。若是沒有治療的辦法也就算了，偏偏臣女當初跟人學了些醫術，勉強也算有幾分本事，若是有這種本事卻不拿出來，任由皇後娘娘繼續痛苦下去，那才叫真正的大不敬，那才是對皇後娘娘最不忠誠的表現。”
蘇妍說着，繼續跪伏下去，一邊等着上面的回答，一邊心裏摸摸吐槽。
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上面這位，還是全天下最尊貴的皇後。只可憐了她的一雙腿，實在是撐不住這跪來跪去的折磨，只覺得膝蓋都要破了，她又沒有跪的容易那種神器，當真是難受。
好在，皇後娘娘并沒有讓他一直跪下去。
聽了素顏的話後，她只感覺到一股如有實質的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而後，不等蘇妍多等，皇後的聲音便從上頭穿了過來。
與剛剛相比，聽着溫和了許多。
“青浦，去吧蘇姑娘扶起來、”
她吩咐道。
直到蘇妍被青浦扶着，重新坐在了凳子上，感受着剛剛巨疼的膝蓋似乎緩過勁來，重新變得舒服起來，蘇妍臉色才變好看了一些。
而皇後娘娘的問話還在繼續：
“你當真有辦法？”
“當真。”
蘇妍道：“臣女只有一顆腦袋，便是給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拿這種事情來欺瞞皇後娘娘。而且請娘娘放心，只需要請脈過後，臣女便能對症下藥，不需要那些……那些十分不便利的檢查。”
宮中那麽多1嫔妃，自然是有醫女的。
可時下這風氣，許多人堅信技藝要傳男不傳女，也因此，醫女們的技術也就有所偏頗。而婦科方面的檢查，有些又十分羞人，面對身份尊貴的皇後妃嫔們，許多事情并不敢放肆，也就不了了之。
而這種事越拖越嚴重，素顏估摸着，宮中怕是有一大批受害者。
而蘇妍這話說完之後，皇後的神色便愈發和藹了起來。
有句話素顏沒說錯。
伴君如伴虎，素顏哪怕是想要表現自己，但他不是傻子，一定會考慮到後果。一般情況下，那些禦醫都不敢診治的病，他卻敢直接說出來，顯然是有幾分自己的真本事的。
而皇後這些年飽受這些病痛的折磨，有時候想想，別說是皇帝，不想來他的宮裏，便是他自己，對于身上的一些毛病，也是羞于啓齒的。如此這般，變也怪不得皇帝是那般的态度。
而皇後到了這個歲數，連孫子都有了，寵愛那些什麽的，已經不重要了，只要皇上心裏尊重他，他就別無所求了。可身體畢竟是自己的，難不難受他心裏清楚，也因此，蘇妍這話說出來，在旁邊的女官還在遲疑的時候，皇後已經深信不疑了。
或者可以說，他是十分迫切的希望，素顏所說的話都是真話的。
畢竟誰又能願意忍受疾病的折磨呢？
這樣想着，皇後便讓蘇妍上前來。
而蘇妍也十分大膽，立刻便走上前來，掏出錦帕店在皇後娘娘的手腕上，仔細的把起脈來。
星際時代，雖然古法美食沒落了，可中醫卻越發的發揚光大，再加上那些藥草的種植，去除了一些不好的雜質，藥效更加好，出來的效果也更加驚人，許多人也就十分信任中醫。
而當初學本領，為的就是在以後的穿越世界，可以活得更輕松一些。也因此，蘇妍是中醫，西醫全都學了，把脈開藥方這些事，對他來說都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
如此這般，把脈了一會兒之後，蘇妍便确認了自己心中所想。
他剛剛所說的那些症狀，皇後娘娘果然全部都有。
不僅如此，素顏眉頭皺了皺，還說道：
“娘娘可是每到秋冬的時候，便都要大咳一場。斷斷續續一兩個月才能好，不僅如此，還會覺得胸悶氣短，心髒處也疼的難受，每每都會在夜裏驚醒。”
蘇妍這話說完，不僅僅是皇後被鎮住了，就連一旁的女官，原本對蘇妍還懷有懷疑态度，此時此刻看向他的目光，也不由變得尊敬起來。
“确實如此。”
“娘娘的咳疾，已經有10來年了。這些年也有不少太醫來看過，都沒什麽法子，這幾年還有越發嚴重的傾向，蘇姑娘可有妙招？”
“自然是有的。”
說着這話，蘇妍收回手，在女官為她準備好的紙上，寫下了自己的藥方。
“從現在開始，每日煎服三次，三天便是一個療程，娘娘應該就能看到效果了。而等這個療程結束了，臣女才能依照您的情況，給您寫出下個療程的藥方。至于您的咳疾，距離發病時間還有一段時間，倒是不着急，畢竟那藥方裏有幾味藥，跟眼下這藥是有些沖突的，待一個月後，您身上的這病徹底好了，再治療咳疾也不遲。”
“一個月便能全好？”
這話一出，上面兩人全都驚了。原本剛對蘇妍建立起來的那些信任，瞬間便有了快要崩塌的感覺。
原因無他，這效果讓蘇妍說的，也太快了。
這病不算好治的病，皇後雖然有些忌諱，但也私下找人看過的，可卻從沒有任何人這樣堅定的告訴他，一個月能治愈的。
簡直是神奇。
可看着蘇妍信誓旦旦的樣子，又不得有懷疑，是否是自己想太多了。
或許真的可以？
“那便先這樣吧，一個月後若是沒有這個效果，本宮再那你是問。”
皇後面上的表情淡淡的，可感受着身下的難受，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最終還是選擇相信蘇妍。
她吩咐女官道：
“好了，你先送蘇氏女出宮，順便叫王醫正過來，由他負責着，把這藥煎好。”
這王醫正乃是太醫院的老人了。
讓一個堂堂的太醫院老人來煎藥，顯然不是王後的本意，應該也是打着讓他看方子的主意。對此，蘇妍倒是沒有說什麽，他之前從來沒展露過醫術方面的才藝，皇後懷疑是很正常的。眼見者女官要請他出去，他便從善如流，對着皇後行了一禮，便十分坦然的走出了大殿。
他很有自信。
別的不說，那藥只要皇後服下去，只需要喝一次，便能很快感受到身體上的變化，素顏相信，這種懷疑是暫時的，皇後很快就會照他重新入宮。
不得不說，素顏的這種自信，并不是盲目的。
果然，就在他入宮後的第2天，一紙皇後的诏書，便将他又招入了宮裏。
那個時候，蘇岩正在和蘇母以及幾個嫂嫂，一同看這幾個侄子玩樂，享受着難得的清靜時光。見皇後又召他入宮，蘇母以及幾個嫂嫂心裏都是有些緊張，蘇妍并沒有跟他們說具體原因，不過卻示意他們稍安勿躁，這次進去，只會是好事。
有素顏的安慰，再加上那位女官确實是面色和煦，沒有一絲陰沉的樣子，幾人心裏也終于放下了，只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原因，蘇妍這瞞的也太好了。
而事情的發展，正如蘇妍所想的那樣。
不過是兩天要下去，下身的那種奇癢無比的感覺便消失了，腥臭的味道也跟着消散了不少……效果實在是太驚人，變化實在是太明顯，皇後是感覺最深的。
他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都不用猶豫的，也沒等到第3天，立馬就派女官照了蘇妍進來。
而蘇妍這次過來，就看到女官對他的态度恭敬了很多，而等進入大殿，看到的也是皇後十分慈和的一張笑臉。
“正如你所說，确實是很有效果，我現在……”
然後絮絮叨叨。
天知道這些年被這種疾病纏身，皇後娘娘究竟有多麽困擾。他早就想治好這個病了，可惜身邊一直沒有能人。
如今看到效果，他都歡喜壞了。
蘇妍卻依舊十分淡定：“娘娘再堅持服用兩個療程，這種難受的感覺就會徹底消失了，脫垂的部位也不會再繼續脫垂，您進可以安心。不過為了鞏固好療效，後面幾天還要接着服用，以免的後面再複發，就是這藥味道十分難受，辛苦娘娘受罪了。”
蘇妍嘴甜，臉上也适時露出擔心的表情。
可跟治好病比起來，便是眼前的人是皇後，她也不能免俗，心裏就只剩下喜悅了，哪還考慮的到那麽多。
“好好好。”
“只是苦一些，又算的了什麽，你很好，青浦，你去送一送蘇神醫。”
皇後叫了女官過來，直接讓她送蘇妍回宮，對她的稱呼也從蘇氏女變成了蘇神醫，給足了蘇妍體面。可皇後讓貼身女官送她的這一舉動，也果然很快再京城裏引起了軒然大波。
畢竟，第一次被皇後叫進宮，那是皇上的意思，是安撫也是一種恩典，可這些恩典，卻全是看在蘇家的面子，還有京城那些戲文的面子上1.
現在卻不一樣了。
皇後親自喊了女官去送哎。
一同送出的，還有數不清的賞賜，流水一般進了蘇府，把不知情的人全都羨慕壞了。。
這代表着什麽意思？
這代表着蘇氏女徹底入了皇後的眼。不僅連着兩天召他進宮，還給了他這麽大的恩賜，這體面也太大了。
聽說的人，很多立刻動了心思。
他們考量起了蘇妍這個人。
蘇家是大儒之家，教養自然不必說，當年蘇妍還是林夫人的時候，盡管許多人背後偷偷議論，他嫁進夫家幾年都沒有一個孩子，可在禮儀規矩這方面，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說他一個不字。
而且，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蘇氏女是清白之身，沒跟林軒圓房過，真有孩子那才怪了呢。
如此這般想，蘇妍雖然是二嫁之身，可卻還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呢，比金城裏許多未出閣的姑娘條件還要好，如今又得了皇後的青眼，這番考慮下來，他竟是十分合适的成婚人選。
一時之間，原本就有些熱門的蘇妍，在京城又被議論了起來。
而許多媒人也接連上門，傳達着各府想要結親的喜事。
這些都被蘇母擋過去了。
蘇鹽暫時還沒有二價的打算，經歷了之前那些，蘇父蘇母也打算讓他在身邊多留幾年，家人做什麽，繼續受人家的氣嗎？
況且，這些人究竟是為什麽來的，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蘇父蘇母是個疼孩子的，當然不願意讓女兒再入火坑。況且他畢竟和離還沒多久，雖然如今京城裏個個都同情素顏，可他若當真這麽快就改嫁，怕是這風向很快就變了。
蘇家人可不傻。
而且，他們還有個大招沒放呢，在這之前，肯定要把這無辜受害者的身份坐實了。當然，如果女兒真的遇到了心儀之人，他們也不會錯過，直接加快進度就好了。
就在金城人對素顏議論紛紛的時候。
蘇顏第4次被召進了皇宮。
兩個療程過去，皇後身上的那些難言之隐，已經徹底消失了。正如素顏所說，雖然他還要繼續喝藥，和那些不過是進行鞏固療程，并不算太難，他現在差不多是治愈了。
而想到上一次，蘇妍離開之前跟他所說的，所有的婦科方面的毛病，無論是婦科疾病也好，生子方面的問題也罷，都可以找他。
他是最擅長這些的。
皇後當時就留心了，他如今對蘇言的醫術，那是徹底信服了，再也沒有之前的懷疑。再加上這幾次來宮裏，他還給皇後貼身的幾個人看了一些小毛病，這種收買人心的力量是無窮的。素顏如今在皇後宮裏是十分的自在，俨然成了座上賓。
而這一次過來，除了詢問病情，讓蘇妍開出下一療程的藥方之外，皇後還為他引薦了一個人。
有着原身的記憶，這位婦人一出來，蘇妍便立刻認出了她的身份。
是承恩侯的嫡女，已經嫁進毅勇侯府十來年，卻始終未留下半點子嗣，比之前的原身還要出名的“不下蛋的母雞”——陳夫人。
陳夫人長的十分雍容，胖胖的圓臉兒胖胖的身子，皮膚白白的，一臉的福相。可是她眉頭卻常年皺着。很顯然，不能生育這件事，如今已經成了壓在她心裏的大石頭，害的他吃不好睡不下。但依然能有如今這樣的體型，可見她的身體是有些特殊的。
可蘇妍只看了她一眼，便立刻明白了皇後娘娘的意圖。
看來她前幾次在宮裏推銷自己，随着治病的效果越來越好，皇後娘娘是徹底聽進去了，不僅聽進去了，還開始給他推銷顧客。
很好很好。
這恰好是給了他揚名的機會，而且生育這方面的病，恰好是他最擅長的。并且，就算一時治不好，也不會為對方太過怪罪。蘇妍已經能想象到，若是他真的能給這一個個生育困難的女子解決困境，不僅能幫助到他們很多，怕是他這送子觀音的名頭，也要在宮裏響亮起來了。
而諷刺的是，就在前不久，人生還是一個因為生育問題，被許多人貴婦人吐槽的對象。
到時候，他若是治好了這些人，再聯想到之前的那些傳言，只怕林家才會成為更大的笑話。
這樣想着，蘇妍把目光放到了陳夫人身上。
這是皇後娘娘的娘家外甥女，金尊玉貴的存在，也是他揚名的第1步，他一定要好好整治。
這般想着，素顏已經屈膝，給陳夫人行了個禮。
而經過皇後娘娘的百般誇贊，陳夫人也将希望放到了蘇妍身上，在蘇妍剛剛蹲下的時候，就連忙上前将他扶了起來，說道：
“使不得，使不得。”
“還得拜托蘇小姐幫我看看這身子。這幾年我……”
還沒等說下去，陳夫人的眼眶便立刻紅了，這些年被人背後議論的那些話，像是刀劍一般刮在她的身上。
哪怕她是皇後的外甥女，可這就像是女人的死罪一般。
盡管夫婿對她一直很好，也從沒因此說過他什麽，可婆家人難看的臉色她看得多了，這些年随着希望越來越少，她也允諾那些妾室們一個個生出孩子來，可這日子卻過得如同死水一般，要不是還有娘家人撐着，她都不知道要怎麽堅持下去才好了。
而姑母的一番話，算是徹底點燃了她的希望，她如今已經二十七歲，嫁入侯府快十一年了，如果這次還是不行，從今之後，她便繼續當她的木頭人，再也不多做多說什麽了。
想着過往的那些委屈，陳夫人不由得留下了一行行的淚水，想要說的話也斷在了喉嚨裏，哽咽這說不出來。
偏偏這種哽咽，最讓人覺得心酸。
她的貼身丫鬟已經跟着沉重起來，而上頭的皇後娘娘看到這一幕，也突然嘆了口氣，對着蘇妍道：
“我這外甥女，實在是命苦的很，小的時候受盡了寵愛，要什麽有什麽，嫁人後卻一直不順，這些年受了不少的委屈。蘇姑娘你就好好幫她看看，究竟能不能治。不過她這是老毛病了，便是不能治也說不的你什麽，這就是她的命了！”
說起這個，就連皇後的語氣裏也不由得流露出一絲悵惘。
而看着眼前這一個個，在他面前哭成淚人的人，蘇妍點點頭，十分堅定道：
“相信我，能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