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追憶之顏汐篇：抛棄同伴的人
追憶之顏汐篇：抛棄同伴的人
“這是我們公司的名片，我們覺得你很有潛質成為我們公司的下一個偶像。”
藍色挑染的雙馬尾的女孩子，盯着手中的名片，她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她只是個地下偶像，有一個自己的組合，除了少數固定的粉絲之外，沒有人會來看她們的表演，盡管如此，只要每天都可以和朋友們在一起，她就覺得很快樂，把頭發挑染成應援色，每個手指甲上都各自塗上了同伴們的不同的應援色。
“我一個人嗎？”
“是的，老實說，我看了你們的演出，只有你是我們想要的那塊寶玉。”
“說不定大家只是，還需要練習，再努力一下的話——”
“——科學或許可以靠努力，但藝術如果沒有天賦，上限就只有那麽高。”
“我再考慮一下吧。”
“考慮好的話，随時打名片上的號碼給我。這杯奶茶我請了。”
如果告訴朋友們的話，一定會說“你為什麽要考慮啊，直接拒絕啊，別信大人的鬼話，只要我們一起努力，一定可以走上大舞臺的！”
但她其實并不這麽想。
就算是沒什麽粉絲的地下偶像，在面對簽售會的時候，還是能夠很明顯地從排在自己面前的人中，得知自己的隊內人氣，去掉團粉和多擔，唯粉的數量才是她單飛情況下的水平。
她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麽星探會選中她，那甚至是個圈內有名的公司。
她的唯粉數量比多擔和團粉多，但并不是最多的，中心位和隊長擁有總量最多的粉絲，然後是一起加入組合的隊友和忙內小姑娘，第五位才是她。
選中這樣平平無奇的我，這個公司是不是眼光有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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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自己的黑色單肩背，準備把名片丢進垃圾桶再離開，手卻始終無法松開。
但是，萬一呢？萬一從專業人士看來，我真的是最有潛力的那個呢？
不，可能他對每個人都說了同樣的話，嗯，一定是這樣。
想歸想，她還是把名片塞進了背包的內袋中。
次日，練習室內。
“星探？”
“嗯，我聽說最近好像有些公司在到處挖人來着。”
她盡量讓自己表現得真的一無所知。
“好像是有這回事吧，隊長，你之前是不是也拿到名片了？”
有着黃色挑染的忙內一邊把校服脫掉，一邊朝那邊已經開始準備練聲的女孩子喊話。
“有啊，我當時就拒絕了。”紫色挑染的隊長滿不在乎地說道，“讓我抛下隊友一個人單飛，開什麽玩笑，那不就是背叛了嗎？”
“對啊，而且我們現在已經很有起色了，粉絲數量已經多了十幾個了，只要繼續努力下去，一定可以站上大舞臺。”橘色挑染的中心位也說道，“我之前也遇到了，我當時就問他是不是看不起我們的團隊。”
“這才對嘛，大人就愛挑撥離間，然後說什麽是為了你好這種鬼話。”
不，她們再怎麽努力也無法站上大舞臺的。她很清楚這件事，地下偶像之所以叫地下偶像，就是因為活在地下，能夠從地下到地上，需要很多機遇。
“那大家果然高中畢業之後也會繼續做偶像嗎？”她問道。
“不會啊。”
“嗯，我也不會。”
“我也一樣。”
“要是能正式地上出道，就會堅持吧。”
咦，但是大家，不都是為了成為偶像，才每天放學都到這裏訓練的嗎？
還沒等她問出口，隊長就說道：“我爸媽覺得唱歌跳舞是沒什麽出息的事情，我現在還能來這裏，就是和他們訂好了‘高中結束就放棄’的約定，啊，當然，如果在那之前能火的話，說不定還能堅持呢。”
“我也差不多，啊，火了之後，我一定要狠狠地告訴他們，不要小看小孩子的夢想啊喂！”
“哈哈哈，就是說，我們肯定可以火的。”
“只要大家在一起努力，就能做到任何事情！對吧！”
她看着同伴們期待的目光，擺出了笑容：“對啊。”
才不是那樣。就算高中畢業，我也會繼續做偶像。
她在心裏說道。
她從初中就知道，自己沒有學習的腦子，父母也只是普通的上班族，沒有多到用不完的錢，但也不至于讓自己餓肚子或者讓自己看着別的孩子手中的玩具眼饞。
我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只是剛剛好我想成為偶像。
硬要說她有什麽才能這種東西，那大概就是姑且還比較擅長找鏡頭這件事，但如果是從小就在娛樂圈生活的孩子，她的這點才能根本不算什麽。
想成為偶像的理由也很簡單，小時候在電視上看到了比自己大一些的男孩子的演出，被他的演出所折服，成為了他的粉絲，幻想着自己進入娛樂圈就能見到他，而偶像，則是她在放學路上剛剛好接到的名片，陰差陽錯間，她又剛好在其中找到了新的夢想。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去練習了，你也快點把校服脫掉，換上練習服，你上次的那個地方一直練習不好吧，下一場可不能再出錯了。”
在這裏糾我的錯，明明自己也一堆問題。她想道，但沒有表現出來，她滿腦子都是那個星探手中的名片。
只是稍微去看一下，也沒關系吧。
“這裏就是我們公司的練習室，如果簽約的話，以後你也可以在這裏練習。”
她背着單肩背包，跟着星探參觀了公司。
從踏進大門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這裏和自己之前呆着的，根本不是一種風格的感覺，不管是明亮的燈光，還是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亦或者是牆壁上貼着的這家公司的當紅明星的海報。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那個地下練習室看不到的東西。
想留下了，想在這裏唱歌跳舞，想在這裏成為真正的偶像。
“你為什麽沒有選其他人，我的人氣應該不是最高的吧。”
“因為你是唯一真正想要成為偶像的人。”他很直接地說道，“我當星探這麽多年，誰是把偶像當成夢想，誰只是暫時的愛好，我看得很清楚。你的朋友們嘴上說着想火、想紅，其實你們唱歌跳舞根本沒有專門的指導吧。”
“嗯。”
“我不否認這樣也是一種訓練方式，但這樣你們也會浪費很多時間在調整不重要的細節上。你是想要成為只要站在舞臺上帥氣地舞蹈被人關注的偶像，還是想要成為能夠帶來快樂的偶像、就算會有舞步出錯，但大框架上不受影響？”他冷靜地分析道，“坦白說，你們團的風格也不适合你，你強烈的共情力如果加以學習，一定能成為最棒的偶像。”
“你怎麽知道共情力這件事？”
“很容易看懂。”他說，“你在舞臺上時的表現，更多是在配合氣氛配合感情，為此可以放棄一些你覺得無傷大雅的小細節，這種特點如果是單打獨鬥，沒有人會覺得有問題，但你在團隊裏，那就會成為瑕疵。當然，你們那個隊伍的瑕疵可太多了。”
她盯着在練舞室裏接受指導的練習生，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我這樣算是抛棄同伴嗎？”
“算。”星探沒有要哄她的意思，“站在她們的角度，你抛棄了她們，站在我的角度，你只是為了能繼續在偶像這條路上行走，而做出了另一種選擇，只是剛好這個選擇裏沒有她們的位置。而且，你真的不想成為最火的偶像嗎？我們公司培養出了那麽多明星，連花咲翼也是在我們這裏訓練。”
“哪個，花咲翼？”
她敏銳地捕捉到了偶像的名字，星探也發現了說服她的最佳突破口。
“後者，他雖然現在成立的是個人工作室，但也是從我們這裏走，而且他出道前一直在我們這裏訓練，火了之後才成立的工作室。沒有什麽事情也會回來訓練。”
“好。我跟你們簽。”
後來想想，她也覺得自己有點沖動，如果自己後來沒有成為那個小有名氣的偶像，她會不會後悔此刻的選擇。
但也有很多事情，只有在沖動的那一刻，才會做出在未來看來是正确的決定。
“對了，名字怎麽辦，你要用現在的名字嗎？”
“我想換一個，但我不知道叫什麽才好。”
“‘顏汐’，怎麽樣，你原本的姓氏，加上你和你隊伍的應援色。”他提議道，“也就是藍色和紅色，藍色能想到天空和海洋，紅色是夕陽的顏色，所以兩個組合起來就是——”
“潮汐的汐。”
“對，雖然是我在這個瞬間突然想到的，你不喜歡的話可以——”
“不，就用這個吧，我覺得挺好的。”
“然後就是人設，你現在的人設為了迎合藍色，是冷靜型吧，要不要嘗試一下能夠讓人帶來力量的類型？”
“好。”
這就是抛棄同伴的偶像成為現在的顏汐的故事。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