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跟蹤
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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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風有點涼。
可能暴雨期過了，溫度降下來，不少人不得不重新穿上長袖跟外套。
不過今夜的風依舊被窗戶攔在外面。
簡舒從不在睡覺的時候将門窗外放，每一天，每一夜，她都将這種習慣刻板執行。
今夜也如此。
簡舒本以為自己會夢到那個叫林洋的人，因她對他的感覺如此強烈，也第一次渴望進入這關聯了虛幻跟真實的夢境。
可是沒有。
早上醒來後，她悵然若失。
左右思索，簡舒從一個頗有些背景的客戶那走關系聯系到了一間私密的偵探事務所，委托對方查林洋，不過她的身份是隐秘的，這在業內很常見，事務所也不覺得奇怪。
對方考察後，覺得難度不小，“鴨童案是懸案，對于我們恐怕...”
簡舒已經知道這個案子了，但網上的信息很少，資料大部分在警方手裏，可邊江不可能告訴她。
于林洋，他的信息似乎只有——死了，死得很慘。
然後再無其他。
“你們只需要專注查他從前有沒有跟一個叫簡舒的人接觸過...我想要知道的是這些，事無巨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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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的價碼高，對方實在無法抗拒，而且也不涉及案情盲線，就應下了，而且答應加急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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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簡舒告訴簡缙說自己要回學校了，但不帶保镖，畢竟只是學生，動靜太大不好。
“而且會影響其他同學。”
簡缙已經在安排了，聞言皺眉，“但你現在很危險。”
“那還不如暫時請假，別人沒責任因為我的安危而被影響，可我臨近畢業，請假又不太現實。”
“也沒有千年防賊的。”
簡舒這人看着安靜乖順，其實脾氣冷硬，也不是一味攀附他的菟絲花。
簡缙跟她對視了一會，終究嘆口氣，放下手機，走過去要摸摸她腦袋，但簡舒下意識躲開了...他愣了下，無所謂式笑了笑，改為打開冰箱，遞給她一瓶牛奶。
“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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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簡舒回到了學校後，第二天早上坐上了去濱江的飛機。
三個小時後，中午十分，一輛租賃公司出租的私家車停靠在了濱江一高外的街道上。
站在學校門口，簡舒還記得當年事發後，她休學一年，雖然後來也從這個學校考到了T大，但待得時間很短，基本不在這裏學習。
老師，同學，離她好像都很遙遠。
簡舒找到了當年的班主任張梅。
之前驟然接到簡舒的電話，張梅很意外，但見面後也很高興，關心她現在的學業，當得知情況後，十分欣慰。
“你以前就很優秀，這點我從未懷疑過。不過你今天突然來找我，是發生了什麽事了嗎？”
已面帶風霜的張梅關切看着她，心裏卻在想當年的慘案，越發擔心起來——程海的案子風言風語已經傳到了隔壁的二高，也不知道從哪傳出來的，說程海跟簡舒家的315案有關系。
“我想知道我以前讀書的時候...有沒有要好一些的朋友。”
張梅皺眉，沉思片刻，說：“你以前很乖啊，一心讀書，很少跟其他同學往來，朋友也比較少。”
以一個老師的眼光看來，這個孩子是個性比較成熟且社交上比較內向的人，但也瞧不出其他毛病，畢竟歷屆學生裏面，有些特別優秀的，很可能因為各方面的問題跟其他同學不走心。
她曾經還怕她被霸淩孤立，仔細觀察卻發現班裏同學都很喜歡她，她待人接物也沒啥障礙，純屬不喜歡跟人深交。
可過了五年了，她卻來問這個問題。
難道是...程海？
“你是不是懷疑自己以前有男朋友？這個我覺得沒有。”
“就算有，可不可能是程海那樣的。”
簡舒有些驚訝，知道是張梅誤會了，但沒有急着說明，反而問：“老師為什麽這麽覺得？”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老師不妨跟你明說。”
“程海是三高的，那邊多是書沒讀好的孩子，本來也沒什麽，但這個程海以前名頭就不好，仗着家裏關系胡作非為，三高那邊也管不住他。這種書沒讀好，人品也不行，說長得好看也沒有，這啥啥都沒有，小女生憑什麽喜歡？說有點錢，可你家更有錢，可能我說話不好聽，可不就是這個道理。”
張梅提起程海，雖是死者，可也沒啥好印象，反過來要疏導簡舒；“你失憶了，可別聽別人亂說，真給自己套什麽亂七八糟的關系，別說你以前瞧着就不像是會早戀，就算是早戀，也瞧不上這樣的。”
簡舒看出她是真的關心自己，心裏微暖，露出笑容道：“嗯，我的确不喜歡他，哪怕沒有記憶，也看着就不喜歡，這次來問，主要是對過去有點好奇...他的案子的确牽扯到了我們家的事，這些年雖然挺順利的，但總覺得事情挂在心頭，而且，有時候也挺孤獨的，好像一下子丢掉了過去的十幾年，什麽都沒剩下。”
張梅看着心疼，忍不住安撫她，勸她往前看，“但說起來，你以前有段時間的作文的确作風改了一些。“
簡舒一愣，“作文？”
“是啊，以前的你吧，文風很成熟，思想也是，但總覺得有點悲觀。後來變了一些，會寫一些積極向上的事了，那會我還問過你是不是談戀愛了，你很驚訝，很堅定跟我說沒有，我知道你不會撒謊，所以才篤定你當時沒早戀。”
簡舒下意識想：那會我可能有了一個可以說話的朋友。
“那老師知道林洋嗎？”
張梅：“鴨童案？以前這個案子鬧得很大，但林洋這個人我對他不了解，只是案發那會，聽一些老師說過是一個讀書不太行但還算乖的小孩，那會不少人都說他被霸淩自殺，程海就被懷疑過。”
“你怎麽忽然問起他了？”
簡舒：“警察查程海的時候關聯到他了，因為倆學校挨得近，還問我認不認識。”
張梅：“也沒見你們以前來往過，不過你以前的家倒是在三高後面，有一次我還看見你往那邊走，還勸你小心些，畢竟那邊常有三高的小混混在。”
這個信息倒是有用。
我會不會以前在這條路上認識了林洋？而後因為他而改變了心态？
簡舒想讓對方找出自己以前的作文，也許能找到一點線索，但又覺得過去這麽久，估計找不到了。
張梅現在管一個班級，應該也很忙，年紀也大了，簡舒就沒提，把禮物留下後就告辭了。
她走得快，張梅也剛好要去上下一堂課，就沒留人，但一堂課剛上完，又有人來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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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一高，簡舒本來要開車離開，但瞥見三高的學校建築，還是踱步走了過去。
五年了，任何一個地方都會有變化，何況是一個小城市，發展是日新月異的。
偶然見過一些小區建築，簡舒腦海裏無端閃過一些老舊的建築。
她頓足了，看着嶄新的小區外立面思考了好一會。
這裏以前有很多巷子嗎？
她不是三高的學生，現在也進不去，在門口站了一會，忍不住沿着小區的外面小道行走。
不遠處，路旁公告欄邊上後面的男子走了出來，戴着口罩，也拉了下帽檐，不緊不慢跟了上去。
簡舒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但走到後面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要去的地方。
那是湖泊地面的龐大建築群。
故舊老城區被改造成高檔小區，而當年被定位為高檔小區的建築區現在卻成了無人敢碰的爛尾樓。
隔着一個湖泊，境遇截然不同。
風來，湖泊邊上蘆葦蕩輕輕搖擺，簡舒一言就看到了那一棟還未完全收頂的廢棄建築。
斑駁而破敗，漏空過風，隐隐還能看見地面上那些密密麻麻矗立的鋼筋。
這地方，很讨厭，讓人很難受。
但人性的卑劣之一就在于飛蛾撲火。
簡舒還是忍不住繞路走過去。
小區已然廢棄，當年可能被封門了，但現在大門的鎖鏈都不知道被人翹到那裏去了，可能有不少人進去撿建築廢材賣錢，沒賺頭了才沒人來。
很荒涼。
湖泊那邊還有些污水排放，好像被所有人遺忘的似的。
無所謂它被污染，也無所謂它失去原有的價值。
簡舒走着走着，本遲疑要不要上去，忽然覺得不太對勁，轉過身看去。
後面空無一人。
簡舒沉下眼，衣兜裏的電擊棒緊握着，避開了昏暗且有障礙物的地方，開始往回走。
後頭似乎有聲音在靠近，她快，這人也快。
簡舒沖出大門的瞬間，門口倏然閃來一個高大的黑影，簡舒反射性将掏出的電擊棒...
啪！
電擊棒啓動了，但她的手腕被扣住了，對方沒太用力，沉聲提醒，“是我！後面有人？”
邊江立刻松開簡舒，往她後面查看，卻只看到幾棟錯落的廢棄建築跟亂七八糟的障礙物，一時也看不到人在哪。
但他一直都知道簡舒的敏銳。
也許真的有人在跟蹤她。
